在《哈利·波特》系列電影結(jié)束之際，謹(jǐn)以此文獻給親愛的魔法世界，以及感謝JK·羅琳帶給我們的奇幻之旅。
　　——題記

　　【Chapter One 如果有個不明人物給你一顆不明果實，你會吃嗎？】

　　如果有個不明人物給你一顆不明果實，你會吃嗎？
　　那么我的答案是會。
　　若是安紫在的話，她定會拿一本書向我頭上拍來，一邊恨鐵不成鋼，狄拉絲·莫！你別忘了你是一個女巫，女巫！在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情況下，居然吃了它？！要死啊你！
　　可惜的是我別無選擇。
　　渴，毫無由來的焦渴，仿佛有一把火在我體內(nèi)燃燒著，蒸發(fā)掉身上所有的水分。
　　如同身處火山深處，灼灼熱流如有實質(zhì)般趟過全身。
　　異常地……熟悉。
　　眼前爆開大團大團金紅的光影，像是盛大的煙花在綻開。
　　很熟稔的感覺……就，如同順理成章的理所當(dāng)然。
　　一切一切，以及，那個如此熟悉的聲音。
　　清脆卻糯軟，分明是小孩子的聲音。
　　“請你，吃下它吧！”
　　手中猛然有了冰涼的融感，小小的圓圓的、外表帶著細(xì)細(xì)的絨毛。
　　唔，是顆果子？
　　還是那樣熟悉的感覺，仿若深入骨髓的遙遠(yuǎn)的塵封的記憶，什么都想不起來，唯剩下那永遠(yuǎn)不變的熟悉。
　　仿佛千百萬年前傳來的請求……
　　殘存的理智告訴我，不應(yīng)該這么吃下去，可人會犯錯的原因就在于身體的行動快于思想。
　　口感酸甜帶著暖意，像是一股暖流緩緩經(jīng)過咽道流進胃中。
　　腦中猛然變得異�；靵y，無數(shù)洪流在奔涌咆哮，光與影，模糊的記憶與細(xì)細(xì)碎碎的片段交織成一張窒人的網(wǎng)。
　　眼前重歸黑暗前，仍是那個異常熟悉的童音。
　　“任務(wù)完成咯！”

　　這是……夢？
　　我坐在床上，腦中有些混亂。
　　窗戶外皎月高懸，隱隱傳來草蟲細(xì)細(xì)的嗡鳴。
　　月夜冰冷，全然不似夢境中如火焚身的熾熱。
　　我輕輕吁了一口氣，夢境么，夢醒了就無妨。
　　我遂放下心來，正準(zhǔn)備躺下繼續(xù)睡覺時，身體猛然繃緊了。
　　背上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隱約夾雜著輕微的痛楚，卻是溫暖而輕柔的感覺，仿佛春天里的幼芽破土而出。
　　我心里慢慢有了一個大膽而令我恐懼的猜測，逐漸鮮明到不容忽視。
　　為了印證心中所想，我緩緩轉(zhuǎn)過頭去。

　　床邊巨大的穿衣鏡忠誠地映出了影像，黑發(fā)的女孩蒼白著臉，深藍(lán)的雙眸帶著的驚恐，無措與慌亂漸漸隨著女孩頭部的轉(zhuǎn)動呈現(xiàn)在鏡中。
　　而仿佛在呼應(yīng)著女孩的動作，女孩背后一對巨大的雪白的翅膀緩緩展開，優(yōu)雅而神圣，散發(fā)出淡淡的熒光，宛如月光下美麗的蝴蝶，慢慢舒展開它雍容的雙翼，帶著無與倫比的高傲和自豪。
　　一時間房中羽絨紛飛，圣潔如天使降臨。

　　鏡中的臉我自是不會認(rèn)錯。
　　那的確正是我的臉。

　　【Chapter Two 關(guān)于那枚惹禍的果子】
　　暑假接近尾聲。
　　八月二十八日下午，我們一家與安紫在花園中享受下午茶時光。
　　可是氣氛完全不是安詳平和的，在場的人無不臉色凝重。
　　狄拉絲·伊撒爾·莫，這是我的全名。
　　我的母親來自英國，是魔法界著名的魔藥大師之一，父親來自中國，卻是一位修真者；安紫是華裔女孩，與我一樣同是十五歲，九月一日將去往霍格沃茨上五年級。
　　霍格沃茨、布斯巴頓、德姆斯特朗，是歐洲三所古老的魔法學(xué)校，年滿十一歲的小巫師皆可入學(xué)。
　　英國的小巫師喜愛霍格沃茨，正如法國的小巫師喜愛布斯巴頓、德國的小巫師喜愛德姆斯特朗一樣，兩個月的暑假里孩子們都無比期待九月一日的來臨。
　　若是往年我也會熱切地希望能早點回到學(xué)校，可是今年不同。
　　兩個星期前的一個晚上，我從睡夢中驚醒后，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長出了一雙雪白的翅膀；然后我以一種震驚到極致而沒有反應(yīng)的姿態(tài)敲開父母的門，鎮(zhèn)靜到詭異地陳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最后直接導(dǎo)致的結(jié)果是半秒后莫氏家宅燈光通明，盡管那是凌晨一時三十分。
　　薇薇安·薩爾曼，我的母親，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道：“那么，基本可以確定那是飛翔果了，有誰還有其他意見？”
　　沉寂過后，我向前傾了傾身，咽了口口水道：“飛翔果……是什么？”
　　很熟悉，但也很茫然。
　　安紫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說：“《千鐘神奇草藥及覃類》第兩百七十八頁第三節(jié)�！�
　　我無辜地轉(zhuǎn)頭看她，翅膀不自覺地抖了抖，眨眨眼道：“是什么呀？”
　　安紫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頭疼，她努力地忽視掉我背后的翅膀，干咳一聲道：“這是個傳說的。”
　　見我仍是一臉茫然不解，她只得繼續(xù)講下去。
　　傳說天堂分六天，地獄也分六層。而位于第六天與第一獄的天界與魔界的分界線，經(jīng)常會發(fā)現(xiàn)碰撞，每當(dāng)碰撞之時，魔界與天界的氣息總會互相侵染，而這時，天界需要派出大量能天使凈化魔氣。
　　天使在天界之內(nèi)是沒有死亡之說的。生命之樹的光芒照耀著天界的每一寸地方，在圣光的護佑下，天使的靈魂得以保存，即使□□消散，也可以回到生命之樹重生。
　　但是能天使們奔赴的地方是天界與魔界的交接線，既不屬于天界也不在魔界的范圍內(nèi)，是一個生命之樹也無能為力的地方，所以當(dāng)有能天使在此犧牲，那么他的靈魂就無法回到天界，只能墮入凡間。
　　最后父神耶和華讓陽光永遠(yuǎn)凈化了這個地方，不再會有能天使會在此犧牲，但是墮入凡間的孩子們，卻是終究回不來了。
　　飛翔果是父神給凡間的孩子們的禮物，吃下飛翔果，便可以重新長出翅膀，再次回到天堂。

　　“所以說……”我盯著安紫，緩緩咬字。
　　“不，不一定。”母親重新戴上眼鏡，拿起一本老舊的書，翻出一頁，道：“傳說里飛翔果一旦吃下就會恢復(fù)記憶，并且會飛往天堂，但是，你有嗎？”
　　“那會不會是其他……”
　　“不可能了！”母親斬釘截鐵地說，“唯有這一種可能說得通�！�
　　“所以？”我挑起一邊眉毛，平靜的心緒漸漸龜裂。
　　“所以，我想他找錯人了�！蹦赣H嘆口氣，道。
　　“于是，”我忍不住拔高聲音，“我就這樣……因為他一時的錯誤？！”
　　“鎮(zhèn)靜，狄拉絲�！备赣H莫清離出現(xiàn)在我身后，沉聲道，“我倒是能用法術(shù)把你的翅膀隱藏起來——在你不主動讓它出現(xiàn)的情況下�！�
　　似乎在找到新的解決辦法前，只有這樣做了。
　　我喪氣地垂下頭，腦中像是掠過了千萬種念頭又好像一片空白。
　　“那好吧。”

　　【Chapter Three 事故高發(fā)時間——魁地奇學(xué)院賽】

　　一月，城堡與禁林銀裝素裹。
　　到學(xué)校已經(jīng)有四個月又兩個星期，翅膀似乎并沒有影響我的生活。
　　我與隊員們穿過禮堂到魁地奇球場之間積雪的走廊，呵著熱氣與同學(xué)們打招呼。
　　我作為拉文克勞的找球手，即將參加二十分鐘后的拉文克勞對赫奇帕奇的學(xué)院賽。
　　“狄拉絲，”隊長冒著冷風(fēng)對我喊，“成敗在于你啦，小伙子們和姑娘們，走吧！”
　　七個隊員跨上飛天掃帚，雙足輕輕蹬地，迅速升上天空。
　　我命令掃帚升到最高，在寒風(fēng)中努力睜大眼睛尋找金色飛賊的身影。
　　雪有些大了，眼前漸漸變成銀白的世界，手指開始僵硬，腦子也凍得有些不聽使喚。
　　我使勁眨了眨眼，想讓視野更清晰些——也就是在眨眼間，極絢爛的金光劃出一道瑰麗的弧線——
　　“哦天哪，是金色飛賊！拉文克勞的狄拉絲發(fā)現(xiàn)了它！哦，她正在往下沖刺……赫奇帕奇的姑娘顯然比她更快一點……”
　　風(fēng)在耳邊咆哮，全速下降讓我頭暈?zāi)垦�，赫奇帕奇的黃衣姑娘在我的前方同樣全速沖刺……等等，那黑色的是什么？
　　“哦不，那是游走球！它要把赫奇帕奇的追球手從掃帚上撞下來！那是三百英尺的高度！不，赫奇帕奇的擊球手來不及將游走球擊飛了！不……”
　　嘭！

　　……
　　雪霽天晴。
　　太陽光奇跡般從雪云的縫隙中泄露下來，斜斜擦過霍格沃茨淺棕色的古老城墻，照射在魁地奇球場中，明亮而熾熱，照得魁地奇場中的女孩渾身散發(fā)出金光。
　　巨大的白色雙翼在陽光下展開來，穿著拉文克勞隊服的黑發(fā)女孩面容嫻靜，雙手抱緊赫奇帕奇的女孩，懸停在三百英尺的空中。
　　這一刻萬籟俱寂，陽光在雪白的羽翼上折射開來，黑發(fā)藍(lán)眸的女孩散發(fā)出金色的光暈，美好如同天使降臨。

　　靜了一刻后，赫奇帕奇的觀眾席首先爆發(fā)出劫后余生的歡呼聲，然后拉文克勞的學(xué)生們也興奮地站起來高聲叫好，隨后是一貫熱情的格蘭芬多，最后連矜持的斯萊特林與學(xué)校中的教授們也站起來鼓掌。
　　我抱著赫奇帕奇的女孩降落到地上，人群立刻淹沒了我，大聲的問候與驚嘆接踵而來。
　　“天哪，狄拉絲，太酷了，那對翅膀！”
　　“哦，梅林，你是怎么做到的？”
　　“狄拉絲，謝謝你救了戴娜！”
　　“狄拉絲，我可以摸摸你的翅膀嗎？”
　　喧鬧的聲音與人群包圍了我，而我因別人可能把我當(dāng)做異類而緊張的心情終于放松下來。
　　而，最清晰的卻是遠(yuǎn)空中遙遙傳來的溫柔而空靈的呼喚，像是來自天界的圣音。
　　“終于……找到你了啊……”

　　【Chapter Four 耶路撒冷的相遇】

　　圣城耶路撒冷位于天國的第六天，是最接近父神的耶和華的地方。
　　現(xiàn)在，永遠(yuǎn)的溫暖的陽光穿透神殿透明的穹頂傾瀉下來，整個神殿都沐浴在圣光之中。
　　金發(fā)藍(lán)眸的水之天使站在神殿的圣水旁，代表著熾天使身份的黃金六翼在她身后展開,在陽光下燦爛奪目。
　　“加百列殿下，”我背對著水之天使，無奈地說，“為什么你們都喜歡在睡夢中把人帶到奇怪的地方？”
　　水之天使眨眨她美麗的海藍(lán)眸子，聲音輕柔悅耳：“作為賠罪，我只好請你來看看耶路撒冷的風(fēng)光了�！�
　　“的確，”我淡淡地說，“天國的景色真是……凡間所無法比擬的�！�
　　水之天使再次眨眨眼，隨即嘆口氣，從伸出一片金翼后拎出一個小天使來。
　　“吶，那么是你闖下的禍了，路西斐爾？”
　　我轉(zhuǎn)身看去，這……這根本是個由六片小小的金色翅膀所組成的“翼繭”，里面……應(yīng)該就是那個闖禍的小天使，路西斐爾了吧？
　　“我謹(jǐn)代表父神，以審判者之名向你致以真誠的歉意�！�
　　水之天使彎下腰來，鄭重地鞠了一躬，而一旁的金色的翼繭也動了動——似乎已是在鞠躬——差點在空中跌下來。
　　我接受了熾天使的道歉，微微頷首回了一禮，然后深藍(lán)的眸子對上了海藍(lán)的。
　　時間在流逝。
　　“曾經(jīng)，”我輕聲說，“我恐懼過，痛恨過，也迷惘過�！�
　　水之天使的藍(lán)色眸子里流動著溫婉的笑意，連聲音中也帶上了淺淺的愉悅，加百列輕聲道：“曾經(jīng)？”
　　“曾經(jīng)。”陽光在水中折射出粼粼波光，投射在我深藍(lán)的眸中，好像平靜的湖水中泛起了一點波瀾。
　　“那么現(xiàn)在呢？”加百列靜靜看著我，輕聲問。
　　“每一種東西都不應(yīng)該受到厭棄�！蔽肄D(zhuǎn)頭，伸手輕輕理順雙翼上的羽毛，顯得無比自然，“正如，每一種東西總是有自己獨特的作用一樣。”
　　“那么我很高興看到你的認(rèn)可。”水之天使海藍(lán)色的雙眸異常溫柔，“所以……你介意嗎？”
　　我伸手握上水之天使伸出的手，聲音終是平靜：“我的榮幸。”

　　“我以審判者之名，賜予你永恒的天使之翼，你可愿，以此守護眾生？”
　　“我愿意�！�

　　圣殿的琉璃頂上折射這燦爛的圣光，水之天使站在神壇之上，黃金六翼在圣光的照映下仿佛綴著點點閃亮的星光。
　　黑色長發(fā)的女孩身負(fù)雪白的雙翼，神壇圣水灑落在她的身上，她微微傾下身，晶瑩的水珠從她的羽翼之間劃落。
　　“哈利路亞。”

　　【Chapter 尾聲三千個伯度的記憶】

　　耶路撒冷永遠(yuǎn)不會有黑夜，但很多時候仍會感到寒冷。
　　僅僅是少了一個人么……
　　水之天使加百列海藍(lán)色的眼睛倒映著圣光，她靜靜地注視著空曠而寂靜的神殿。
　　第六天總是很寂寞的啊。她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
　　“殿下，她已經(jīng)走了。”
　　神殿中流淌著更璀璨的金光，加百列微微瞇起眼，看著那個散發(fā)這金光的翼繭慢慢變大，最后，六片巨大而雍容的金翼徐徐打開，露出方才包裹在翼繭中的天使的真正容顏。
　　番紅色的發(fā)如流火燃金，金黃色的眸子璨爛似陽光，腰上別著神劍圣焰與正義之秤，腰帶艷紅如血，身上白衣纖塵不染。
　　他從容而笑，天神右翼，天國副君，大天使長米迦勒。
　　“謝謝你，加百列�！贝筇焓归L溫和而笑。
　　“離我遠(yuǎn)點，火之天使。”加百列故作嫌棄地?fù)]揮手，離大天使長遠(yuǎn)了點。
　　天國副君好脾氣地笑笑：“她也是火呢，怎么不見你這么討厭她？”
　　加百列動作一泄，猛地抬頭看向他。
　　“怎么回事？！不是因為你心血來潮下界尋找失落的天使惹出的禍有嫌耶路撒冷太冷清才讓她的已是在神殿舉行的嗎……”
　　大天使長有些無奈地笑：“我在你眼中就是這么……不負(fù)責(zé)任的上司么？”
　　“不要打岔——”
　　“三千個伯度前，”天國副君顯示出他淡淡的威勢，溫和地打斷水之天使的問話，“這件事啊……最早要從那是說起呢……”
　　“三萬億年前……”水之天使蹙了蹙眉，“不還是……‘凈化之難’嗎……等等，你……”她驚愕地睜大海藍(lán)的雙眼，“你是說——‘整整’三千個伯度的話！”
　　“整整三萬億年了啊……太久了，連我們這些永不消逝的熾天使也快忘記了啊……而你……卻依然銘記……”
　　天國副君仿佛沒有聽到水之天使的話語，他淡淡抬眸，望向神殿之外，臉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卻，不怒不笑。
　　水之天使也隨著轉(zhuǎn)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視線的終點一片青翠蔥蘢，枝繁葉茂。
　　生命之樹。
　　“在摩西分海之前，在人類誕生之前，在……人界出現(xiàn)之前，混沌之中只有天界和魔界，而并無人界將兩界分開。
　　“于是魔界的魔氣便會侵染第一天。
　　“那時數(shù)量最多卻也是能力最弱的能天使們便成群結(jié)隊地前去凈化魔氣，可惜能天使的力量畢竟太微小，太微小了，總會有能天使抵抗不住魔氣，犧牲在第一天。
　　“傷亡的能天使越來越多，可父神卻不施援手，連當(dāng)時的大天使長，現(xiàn)任的魔君路西法陛下都感到心寒。
　　“最終終是有以為能天使，以雙翼為代價，沖破六層天的重重封印，跪于父神之前�！�
　　大天使長微微閉眼，仿佛還能看到，三千萬億年前遙遠(yuǎn)而觸手可及的一幕——
　　滿身狼狽、背上鮮血淋漓的女子跪于神座之前，以那樣決絕而從容的姿態(tài)請愿，仿佛即使身體遍體鱗傷，信念卻始終不變……那樣執(zhí)著的心情……他分明在當(dāng)初那個坐于天神右翼的驕傲男子嚴(yán)重看到了動容，還有憐憫，以及……藏于最深處的，更強烈的果決……
　　也許，路西法陛下，你最終選擇墮天成魔，也與這有關(guān)吧……
　　因為……申是何等的仁慈，又，何等的無情。
　　……在給予你最大希望的同時，冷靜到殘酷地索取相應(yīng)的代價……
　　大天使長把偏離的思緒轉(zhuǎn)回來，似是追憶般，空靈而溫柔地緩緩訴說。
　　“她請求父神降下神之靈與她，肅清魔氣，并將天魔兩界隔開。”
　　大天使長的笑容微微苦澀，“但，這也是有代價的”
　　“神之力受制于混沌定律，不可隨便支取，除非……你肯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
　　“于是父神對她說，你可愿意以三千伯度的寂寞而換取一日陽光。
　　“愿意。當(dāng)然……愿意。”
　　大天使長依然在講述著，聲調(diào)悲傷而溫暖，平靜而憂郁，卻讓一旁的水之天使再也忍不住，掉了眼淚。
　　“本來，即便是三萬億年的寂寞，即便能天使不如熾天使般永恒不朽，但并不困難�？墒牵髞碜龅囊患�，卻徹底的，再無回路。”
　　神殿中響起輕輕的啜泣聲。
　　“她將靈魂分離，用天使之軀封印住了圣光不再離去，而自己則墜入剛剛開辟的人界。
　　“從此，耶路撒冷有了永不消逝的圣光。
　　“開辟出的人界在天魔兩界中浮沉，有時耶路撒冷的圣光會照耀到人界，而魔界的極夜也有時會吞噬圣光的光芒。人類將光降之時稱為晝，暗臨之時名為夜；而人類本身，也兼和了光與暗于一身。
　　“最后，我們?nèi)稳粫覍に纳碛啊Ｈ私玳_辟伊始是沒有人的，于是她便為花，便為草，便為磐石，便為野獸，直到后來的人類……靈肉分離的痛苦、三萬億年時強時弱，有時甚至幾乎沒有的意識的時間流逝……這，才是真正的，三萬億年的寂寞。”
　　水之天使已泣不成聲。
　　“既然……如……此，殿，殿下……為何不……”
　　“我當(dāng)然也有想過。”天國副君回頭溫柔地看著加百列，“所以我一直在看著。
　　“可是你聽到了吧……三千個伯度后，依然是……‘我愿意’啊……”
　　大天使長的笑容從未變過，那樣鮮明的哀傷，喜悅，溫柔，與懷念。
　　“也許……你已經(jīng)沒有記憶了，但，這又如何呢……
　　“穿越了三千萬億年的時光，你的回答依然一樣啊……
　　“或許，天界里真正的黑暗永遠(yuǎn)不會被光所驅(qū)逐……
　　“可是，你即是光，最溫暖而美麗的永恒圣光……
　　“那般決絕的……執(zhí)著的……如同比神還要高的信仰……
　　“永不滅絕的愛……與奉獻啊……

　　大天使長站在神壇的最高處，雙眼閉著，六片金羽張開到最大，仿佛包容了整個天下。
　　細(xì)細(xì)碎碎的金色磷光散落在六翼天使番紅的發(fā)上，無暇的白衣上，精致完美的臉上，夢幻迷離而顯得格外神圣。
　　他是那樣的莊重而虔誠，溫柔的呼喚著，呼喚這他的信仰。一如，三億萬年前他第一次默念那個勇敢的跪于神座之前的能天使的名字是突然堅定的信仰。
　　“伊撒爾……”
　　遠(yuǎn)處圣浮利亞鐘樓的鐘聲悠揚回響。
　　“伊撒爾……”
　　時間仿佛精致不動了，耶路撒冷的圣光在靜靜地灑落。
　　所有的生命都在傾聽著這呼喚，從第一天到第六天；從能天使到熾天使；再到……神之子耶穌，父神耶和華……或許到了更遠(yuǎn)的地方，那個暗夜的黑色六翼的君王。
　　“伊撒爾……”
　　生命之說的枝葉呼應(yīng)一般微微搖曳，永不消逝的圣光從枝葉的縫隙件滑落，投下一個個光斑。
　　“‘太陽的光芒’�！�

　　……

　　神說，光與影本為一體，不可分離。
　　可神依然說，要有光。
　　于是，便有了光。
　　正文完
　　2011.10.01 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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