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的曉萌——你是我心中的第一

　　今天的校運(yùn)動會上，作為年級的奪冠熱點(diǎn)的女生，在我們的班中。
　�。保埃懊妆荣�，冠軍。４００米比賽，冠軍。
　　女子４Ｘ１，季軍......

　　我不是從本校初中部升上來的，是從外�？歼M(jìn)來。今年高二分文理科，我所在的文科重點(diǎn)班多半是原校留下來的原重點(diǎn)班學(xué)生，而她也是其中一員。所以，我對她的了解，也只是來自高一一年來的各種傳聞。
　　她是跑的最快的女生，不論長跑以及短跑，年年都是冠軍。她將高中女生們最頭疼的跑步，當(dāng)做是一種放松的運(yùn)動。讓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據(jù)說，她８００米考試２分５０......
　　我想，她在我們班的話，冠軍一定屬于我們了。

　　事實(shí)也的確如此。

　　站在北郵的看臺上我還不禁抱怨——為什么不在師大比賽？
　　我手里握著柯達(dá)相機(jī)，鏡頭對準(zhǔn)起跑點(diǎn)，目光注視著她的身影。
　　她很是麻利地將身上累贅的外衣校服脫了下來扔在地上，然后做著準(zhǔn)備活動。

　　她充滿自信。雖然她的身高并不如我，但是那樣的身影令我仰視。宛如上了弦的弓箭一般，蓄勢待發(fā)。
　　一百米跑道上，風(fēng)一樣地離了弦，直奔向終點(diǎn)，毫無疑問的第一。
　　四百米跑道上，以鮮明差距將所有人甩在身后，毫無疑問的第一。
　　......
　　每年運(yùn)動會的重頭——４×１００的接力賽，也是我最喜歡觀望的項(xiàng)目。

　　她自然是最后一棒。

　　我握緊手中的相機(jī)，慌忙之中找到了她的身影。按下快門之后，我便將鏡頭轉(zhuǎn)向最遠(yuǎn)處的第一棒的位置，準(zhǔn)備在槍響的一剎那便開始錄像。
　　屏幕很小，我看不清里面的畫面。只是，找不到同班同學(xué)的身影。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棒了。

　　“欸，第二棒的王Ｘ呢？”我慌忙地問身旁的女生。
　　而對方的表情卻并不是十分的雀躍，口吻略帶著擔(dān)憂：“她穿著紅色的衣服，很顯眼的�！�
　　對哦，記得早上看見她時穿得的確是紅色的衣服。

　　我的視線離開鏡頭，直接望向跑道，有兩個紅色的身影。我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與不安——

　　“她，該不會是最后面的那個紅衣服吧？”
　　而就像我所想那般，我們班現(xiàn)在處于最后。興許是第一棒跑慢了，但是我沒有看見。手中的相機(jī)仍處在“攝影”狀態(tài)中，而我的頭早就抬了起來。我看著第二棒奮力地拼搏著，然后又將棒交給了第三個人。

　　完了，是最后一名......而且距離差了這么多，怎么追也追不過來了吧？

　　我才突然想起看向最后一棒的位置。

　　最后一棒的那一排女生，此時已經(jīng)有一個班先出發(fā)了。隨后又是一個班接棒。
　　她轉(zhuǎn)身張望著，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第三棒向這里奔來，便又轉(zhuǎn)了回來，俯下身子，低著頭，手向后伸，標(biāo)準(zhǔn)的起跑姿勢。鏡頭里，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一種酸澀的感覺涌上心頭。

　　旁邊，一個一個的第四棒參賽者都接了棒離弦一般地沖向終點(diǎn)，她還停留在原地，依舊俯著身，低著頭，手伸向后方。
　　當(dāng)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跑了一小段距離，她才接到了棒。

　　那一瞬間，就像是有什么力量推了她一把，她抬起頭，飛快地?fù)]動臂膀，奔跑著，向前沖......我想不到任何的詞匯來形容，只是“飛快地奔跑”。
　　眼中，她從最后一個出發(fā)的位置，飛快地超越了她前面的所有選手，那樣的速度，讓一向?qū)w活動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的我也不禁大聲呼喊起來——

　　“曉萌——！加油——！”

　　　　最終，她奔向終點(diǎn)——取得季軍的位置。
　　即使她在最后超越了她前方的所有人，依舊只是拿到季軍。只因?yàn)�，在第一、第二已�?jīng)到達(dá)終點(diǎn)的時候，她還停留在第四棒的位置，默默地俯著身，低著頭，手伸向背后。

　　回來的時候，第一棒捂著臉哭了。
　　我想，或許她是在自責(zé)。但是看著她流淚，我竟有些慶幸。
　　如果不是看到她在哭，或許哭的人就是我了。
　　我又沒有站在那跑道上奔跑，我為什么哭？我不是奮力拼搏的人，我沒有理由、更沒有立場流淚，所以我忍住了，帶著微笑看了她一眼，給予了一個安慰。
　　轉(zhuǎn)身，看到她回來了。
　　其實(shí)起初的時候，我真的沒有太多的難過。但是當(dāng)看到她低著頭微笑的時候，我心里還是禁不住地發(fā)酸，想要上前，向身邊的大家一樣，拍拍她的肩膀，笑著說兩句話。
　　可是，手還是停了下來。只因?yàn)椤液退皇臁?br>　　那時候，我竟然在憤恨，為什么我不是在很久以前就與她是同學(xué)？第一次，有種強(qiáng)烈的想法，想要結(jié)識這樣一個朋友。

　　在她們?nèi)ヮI(lǐng)獎的時候，身邊方才雀躍著的幾個女生，頓時也冷靜了下來�？粗磉叺呐⑽⒋怪^，我才知道，原來剛剛哈哈大笑的她們，也那很難受。只不過，她們知道，還有更加難受的人。

　　“我真不甘心！”身邊的同學(xué)對我說，“看到她沒有拿到冠軍，我真的特別的難受�！�
　　“是啊�！蔽液魬�(yīng)著，沒什么心情。只因?yàn)槲乙彩侨绱恕?br>　　身邊的女生抬起頭向斜前方張望著，嘴里喃喃地說：“四年了，從初一開始，她就是一直站在那個最高的位置的......今天要站在第三的位置了。”
　　我有些吃驚地看向她：“她初中一直在這所學(xué)校？”
　　“嗯，而且一直都是第一。那個時候，我們班女生每次４×１都是第二，每次都輸給他們班�！迸鸁o奈地笑了笑說。

　　我徹底地沉默了。

　　初一到高一，四年來都是冠軍么......卻在今年沒有如愿。
　　此時此刻，我才有些體會到她的心情。
　　她對運(yùn)動的熱愛，即使升入高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也能夠感同身受。那樣一個活潑開朗的女生，平時外向得像個假小子。
　　腦中不由得又浮現(xiàn)方才她微微低著頭，但還是微笑著的身影。
　　以及，在腦中，一遍一遍地回放著的映像——她頭轉(zhuǎn)了回來，俯下身，低著頭，手伸向背后，等待接棒。
　　她身邊一個一個人都拔腿奔跑，可她站在原地等待著接棒。那樣的心情，很不甘心吧？很無奈吧？想要沖上去，追逐，卻不行。因?yàn)檫@是團(tuán)體賽。
　　我看到了，第三棒將接力棒交給她時，有些不甘的神情，以及她看向前方終點(diǎn)，執(zhí)著的眼神。

　　或許，過些天，事情淡化了，哭泣的第一棒還會恢復(fù)以往開朗的笑容，作為第四棒的她也會再次像往常那樣開朗得讓人撓墻。

　　只是，那天在心底留下的印記呢？

　　回到家后，我就哭了起來。不爭氣地流下眼淚。

　　失敗的又不是我，她都沒有哭，我為什么哭？
　　我怔了又怔——她回到家的時候，身邊不再有同學(xué)包圍的時候，凝望手中的銅牌的時候，會不會留下眼淚呢？

　　結(jié)束后拍集體照的時候，在負(fù)責(zé)拍照的人喊過“１,２,３——”后，我們集體都咧開嘴大喊她的名字。
　　那是一個讀起來很張揚(yáng)、很開懷的名字。
　　我在心底，同樣真切地喊著。

　　直到晚上寫這篇日記的時候，我的腦海中依舊無限次重復(fù)著當(dāng)天的畫面。心里蹦出一句在運(yùn)動會廣播稿中常出現(xiàn)的一句話——

　　“不管結(jié)果如何，你都是我們心中的第一�！�

　　以前，每次在奮筆疾書地寫著可以加分的廣播稿的時候，心里都無不在鄙視著，或是無語著——像廣播稿這種東西，還真是要說好聽的話，寫著才容易。想必大家都是這么寫的，我能做的貢獻(xiàn)也就這點(diǎn)筆墨了。

　　而此時此刻，我真的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你是我心中的第一。”

　　多么美好真實(shí)的話語。
　　在很多年前，這句話第一次被人說出來的時候，那個人的心情是否也如我此刻一般呢？
　　我想一定是的！
　　這樣一句話，是要在面對怎樣的人，怎樣的事，才能有感而發(fā)出來的呢？我今天才深切體會到。有些好聽的面子話，大家說多了，就覺得這樣的話真是做作。可是再普通再面子的話，也有第一次被說出來的時候。而那個時候，人們一定是懷著無比真誠的心情有感而發(fā)的。這一點(diǎn)，我此時堅(jiān)信。

　　英雄不流淚。明年，我還會站在同樣的位置，手握相機(jī)，將你的身姿捕獲。
　　不僅僅是記錄在電腦中的影集里，更是刻骨銘心地印在我心中。

　　——By：Sayuki砂雪
　　2011-9-30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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