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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ㄒ唬
外面轟隆的戰(zhàn)鼓聲不斷地傳來,西施知道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從此以后將從她生命里隱退,永遠(yuǎn),永遠(yuǎn)。
望著夫差,他昔日的豪情與英勇已隨這座城市的覆滅不復(fù)存在,惟獨他眼中的柔情依舊如一。
“西施,我沒有用,不能給你一生的榮華富貴,你還愿意跟著我嗎?”夫差的眼中滿是期盼。
淚緩緩從西施的臉上流下,她不懂男人的心有時怎會如嬰兒般透明。她不知道當(dāng)夫差知道這座城市的覆滅是由于她的作用時,他會是怎樣的一種悲哀。
西施緊緊地?fù)碇虿,輕輕地?fù)嶂念^,此時她只想給他一種最本能的撫慰,拋開國仇,只留下多年夫妻間的相濡以沫。
宮外,一陣馬蹄聲呼嘯而來,西施知道范大夫來了,來彌補(bǔ)她犧牲了的青春,犧牲了的愛情。
“西施,西施,我來了!”這個讓西施期盼多年的情景終于來了,西施應(yīng)該高興,可不知為什么,她只想哭。
夫差可能感到某種預(yù)兆,緊緊地抱住他的西施不放。
命運的腳步誰也阻攔不住,范大夫來了,越王來了,最后的時刻到了。
范大夫飛躍下馬,夫差與西施被拉開,夫差狂喊著:“不要碰我的女人!不要碰!”
西施也哭喊著:“夫差!夫差!”其實她明白她不應(yīng)該流淚的,她與夫差的結(jié)合本就不應(yīng)該有愛情,她只是越國滅吳過程中的一步棋,她的愛情本應(yīng)屬于范大夫?纱藭r她不知為什么只想,只想流淚。
。ǘ
西施應(yīng)該笑,應(yīng)該笑。面對著她青梅竹馬的戀人,她應(yīng)該笑;擺脫了沉重的任務(wù),她應(yīng)該笑;回到了她的故鄉(xiāng),她也應(yīng)該笑。但在西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快樂。
悠悠的檀香,朦朧的燭光,熟悉的故鄉(xiāng),傾心的戀人。范蠡輕輕地握住西施的手,問她:“你還好嗎?”眼中滿是關(guān)愛與憐惜。當(dāng)一個女人背負(fù)了整個國家的命運時,她已不再屬于她自己,她也不能擁有一個正常女人的生活,更不用說愛情。范蠡知道西施心中的苦,此時他只想彌補(bǔ)西施所失去的一切。西施望著范蠡,她笑了一下,淚隨之滾落而下,“我很好。你好嗎?”范蠡緊緊地?fù)ё∥魇,憐惜地吻著她,那么溫柔地吻著她,似乎想吻去西施心中的苦與悲。
西施明白自己的未來將與眼前這個男人緊緊鎖在一起了,西施知道這也是她多年來一著期盼的。范蠡的吻依舊沒有停止,他的吻是溫文爾雅的,不象夫差的吻是狂熱粗暴的,但不知為什么,此刻西施想著的,渴望著的,卻是夫差的吻。
燭光在跳躍,感情在升騰,范蠡的額頭已經(jīng)滲出了細(xì)密的汗水,西施在等待,等待她的未來,等待命運對她的宣判。西施想到了和夫差的那個初夜,那個西施真正的初夜,那個夜晚讓西施從姑娘變?yōu)榱伺。在那個晚上,西施心中藏著滅吳的秘密,藏著對范蠡深深的愛,對夫差濃濃的恨。而今天,西施心中沒有愛,也沒有恨,只有一種任命運擺布的無奈。愛與不愛,已不是故事的原因。故事因它的形式而成為故事,而不再因為它的內(nèi)容。
粉色的紗裙緩緩滑落在地,白皙的肌膚在朦朧的燭光下閃耀著迷人的光輝,西施依然那么美,夫差給她的愛更增添了西施的魅力,讓她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風(fēng)韻。
苦熬了那么多年,這一刻終于來了,西施像一個朝圣的圣女,期盼著幸福的到來。她閉上了眼睛,任范蠡播撒希望。
“不!”一聲長吼,范蠡拼命地捂住耳朵,拼命地喊著,西施睜開雙眼,她從范蠡的眼中讀出了男人的恥辱,她明白剛才對命運的無奈來自何處了,所有的故事已經(jīng)存在,她與范蠡的愛已不是以前的愛了。她畢竟曾是夫差的女人,這是無法改變的歷史。
“對不起,西施,你走吧,我,我需要靜一靜!狈扼淮怪^說,西施此刻很想走上前撫著范蠡的頭,告訴他一切都會過去的,但她沒有。她慢慢地穿上她的紗裙,夫差賞賜給她的紗裙,靜靜地走出范蠡的寢宮。
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不會在意他是不是他女人的第一個男人。
西施走出了范蠡的寢宮,走出了他的視線,走出了他的生命。其實,西施應(yīng)該明白自從那天她被送到吳國,她與他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ㄈ
陰森的牢房,灰暗的走廊,忽閃的燈火。
曾經(jīng)英雄一時的夫差在在這個人間地獄掙扎著,“還我的西施,還我的西施,你們不要傷害她!勾踐,你給我出來!你有種殺了我!抓女人算什么?勾踐,范蠡,你們給我出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亡國之君夫差此刻想著的,念著的還是他的女人——西施。
西施舉著燈火款款走來,她來看看夫差,看看這個由于愛她而亡國的男人。此刻她聽到了夫差的吼聲,她知道夫差一直用心地愛著她,想到這,她的心病又犯了,她欺騙這個男人這么久,她利用他對她的愛去毀滅他。她不想再欺騙他了,她決定說出來,以此減輕她的罪過,減輕她對愛的褻瀆。
“大王!蔽魇┹p輕地叫了一聲。
“西施,是你嗎?”夫差聽到心愛人的聲音,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西施走到夫差的牢前,命獄卒打開牢籠,鉆了進(jìn)去。
“西施,你怎么了,病又犯了?”夫差看到西施捧心而來,心疼地皺起了眉頭!皝砣!把娘娘的藥拿來,快!”情急之下,夫差喊了起來。
空蕩蕩的牢房,只有夫差單薄的的聲音在回響。
“哦,看我,又忘了,這是在越國!狈虿钭晕医獬暗。
西施再也忍不住了,失聲痛哭,撲在夫差的身上,“夫差,對不起,對不起!
“西施,別哭,是我對不起你!狈虿顡е魇┌参康馈
“不,大王,是我,是我害了你,是我!”
“別說了,我知道,我知道。”夫差撫著她的頭發(fā)說。
“不,大王你不知道,吳國,是我害了的。我是越國派來滅吳的。大王,你懲罰我吧!闭f出了久藏于心的秘密,西施感到無比輕松。
“西施,別哭,我一著都知道!狈虿畹哪樕蠜]有半點驚訝。
“我只想讓你快樂,我一直在想,你不是要情報嗎,那就讓你要好了,吳國那么大,那么強(qiáng),你不要,別人自然也會要!狈虿畹卣f。
“那你為什么不揭穿我呢?”西施不懂夫差這樣做的理由。
“我在等,等你親自告訴我,等你的心真正屬于我。西施,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夫差的眼中滿是柔情。
“大王!”西施的淚狂涌而出,她的心被愛包圍著。
“我終于等到了,可惜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西施,我沒有什么賞賜給你!
“大王,我不要!”原來西施所尋覓的真愛一直都在她身邊。都說女人笨,其實女人笨的只是對愛情的遲鈍。
夫差知道,即使歷史重新寫過,他仍會這樣做;杈埠,無能也好,貪戀女色也好,只要讓西施愛他,他愿意犧牲他的江山,犧牲他的所有。
西施直到現(xiàn)在才明白,女人的愛是在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中堆積而成的,即使你一開始不愛他,在生活的磕磕碰碰中你終究有一天會愛上他。
西施明白,其實她早已愛上了夫差,也許因為一句話,也許因為一杯茶。
。ㄋ模
聽說,吳國國主夫差要被砍頭了,與他一起被處刑的還有越國美女西施。
傳說,西施是狐貍精變的,到哪哪倒霉,吳國就是西施害的滅亡的。
也有人說,西施是自己要求與吳王一起死的,為此范大夫哭了整整一宿,求了西施一宿。
西施終于和夫差一起死了。
行刑的人說,西施姑娘在死前對夫差說了三個字,夫差也對西施說了三個字。
越王看在西施對越國有功的份上,問她死后有何要求,西施說希望把她和夫差葬在一起。
西施死了,越國正史把她列為吳國人,而吳國的民間野史則把她列為越國人,但這些史冊上都有一句同樣的話:
吳越之戰(zhàn)中,有一位姑娘叫西施,她死于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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