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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榮華堂(虛擬)是香港天皇巨星張國榮的最大的歌迷網(wǎng)站,這里面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歌迷,而且據(jù)說,張國榮也時常會隱身來這里逛逛,而且有時還會發(fā)個貼子灌個水什么的。
榮華堂是一個氣氛歡樂的歌迷網(wǎng)站,但這一天,一個貼子卻讓許多認識這個發(fā)貼人的榮迷都唏噓感嘆。
發(fā)貼的人叫欣欣向榮,是榮華堂最早的會員之一,可算得上是元老級別的人物了,她的貼子向來歡樂有趣,據(jù)說本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是一名老師,年輕漂亮,前幾天還看到她的貼子歡喜的說她將要于今年年底擺酒結(jié)婚,還歡迎大家前去參加,可如今卻只能讓人感嘆,世事無常。
貼子中的欣欣向榮情緒十分悲觀,她用一種極是悲傷的語氣說著自己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她說,其實她一直都有偏頭痛的毛病,但最近一個月以來,頭疼越來越嚴重,她以為是忙著婚禮的事情她累著了,但前段時間,給學生上課的時候,她突然昏倒被送進了醫(yī)院,做了一堆兒的檢查后,醫(yī)生告訴她,她腦袋中長了一個瘤子,醫(yī)生說,很有可能是惡性腫瘤,而且因為瘤所在的位子正好是腦血管與神經(jīng)最為豐富的地方,醫(yī)生都不敢動刀行病理切片,確診惡性良性。
貼子中,欣欣向榮說,未婚夫在知道這件事情后,婚禮取消了,她現(xiàn)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說,她的媽媽,那么要強那么堅強的一個人,現(xiàn)在天天以淚洗面。
她還說,醫(yī)生說,偏頭痛是因為瘤子壓迫到了神經(jīng),若是這個瘤子繼續(xù)增長下去,壓迫到視神經(jīng)的話就會導致失明,而且還有可以導致下肢癱瘓。
欣欣向榮很絕望的說,她現(xiàn)在完全不想活了。她說,為什么會是自己得這個病,明明自己從來不做壞事,從來都是聽話懂事的乖女兒,好學生。明明自己已經(jīng)夠命苦的了,為什么在自己即將要得到幸福的時候卻收了回去。
欣欣向榮說,她家只能算是小富之家,她十二歲時父親因為一場車禍去世了,留給妻女的除了那套剛買下來的兩室兩廳的房子外便是四萬塊錢的債務和五千塊錢的存款。然后,她的母親便辭職下海了,賺錢供她讀書學琴。
大家便都在貼子下面留言安慰著她,甚至幾個在深圳的與欣欣向榮熟悉的榮迷還去她所在的醫(yī)院看過她;貋砗蟊阍诰W(wǎng)上發(fā)貼子,說沈欣,也就是欣欣向榮現(xiàn)在情緒好了許多,只是比起原來又更瘦了,而且,腫瘤體已經(jīng)開始增大,她看東西開始有些模糊不清了。
去過的榮迷們還發(fā)了幾張她原來和現(xiàn)在的照片,原來照片中的沈欣年輕漂亮,有著紅潤的膚色和有著一頭長長的黑發(fā),而現(xiàn)在,卻極瘦,臉色慘白,但唯一沒變的卻是那比著V字的手勢和臉上的笑容。
以后的日子便常?梢钥匆娚蛐雷约荷蟼鞯恼掌臀淖帧
沈欣說,她已經(jīng)開始進行化療了,她笑著說化療后的反應就好比是孕婦,嘔個沒完,睡不著吃不下,她覺得自己正在體驗孕婦生活,她說,其實她真的很難受,只是看到媽媽哭成那樣,她就覺得自己不能再哭了,因為那只會讓媽媽更傷心,她說,她不想媽媽更傷心。
欣欣向榮的貼子下面總是會有很多祝福加油的話,但那一次讓沈欣注意到的卻是一個新注冊的ID的發(fā)言,那個取名叫做BOBBY的人說,他真為沈欣感到驕傲,因為她的堅強與努力,也因為,她的孝順與善良。他還說,他相信沈欣一定能好起來,他也相信自己會好起來。
沈欣在下面回復他,沈欣說,她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但是,相信所有的奇跡只有你相信了才會發(fā)生。
化療后的反應可止是這些而已呢,沈欣開始脫頭發(fā),新上傳的照片中,她原先一頭濃密的黑發(fā)已經(jīng)變得稀疏了,她更瘦了,躺在白色的被單上,臉上仍舊是那個燦爛的笑容。
榮迷們時常會去看她,每次看她回來之后,都會在網(wǎng)站上寫下一些祝福的話,有的榮迷說,沈欣真勇敢,上一次去看她時,正好遇上她做化療,她們看著那么粗那么大的針頭就那么直接打進她的身體里面去,榮迷們說,她們當時幾乎都不敢看,看沈欣卻只是咬著下唇忍著,甚至還沖著她們笑,旁邊的護士姐姐告訴她們,這不算什么,這種只是最小號的針頭,上次沈欣做的才叫粗呢。榮迷們還說,沈欣在腫瘤科的人緣可好了,所有的護士姐姐和醫(yī)生哥哥都喜歡她,說她開朗活潑,情緒樂觀,配合積極。
下面便是一堆兒的榮迷的發(fā)言,沈欣看得不亦樂乎,那個叫做BOBBY的又在下面留言了,說,最近他也去看醫(yī)生了,身邊的人也非常的關心他,醫(yī)生說他喉炎也開始有好轉(zhuǎn)的跡象了,他還說,他給沈欣寄了個小東西過去,希望沈欣會喜歡。
不多久后,沈欣便把那個小東西的照片上傳到了網(wǎng)上,那是一個很可愛的猴子玩偶,照片中的沈欣指著猴子的一只眼眼笑得格外燦爛,那猴子那只眼居然是三眼皮,她在下面寫著,像不像那個正在香港的三眼猴子,她寫道,哥哥,你什么時候能開一場演唱會呢,我真想再看到你在舞臺上那魅力四射的表演。
很快的,沈欣的脫發(fā)越來越歷害,她索性推了一個光頭,照片中,她古靈精怪的笑著,下面寫著:呵呵,光頭的我一樣最漂亮。
然后她很快收到了來自BOBBY的禮物,一頂漂亮的適合在冬天戴的毛線帽子,沈欣拍成照片放到網(wǎng)上,笑瞇瞇的感謝著。
十二月初的時候,沈欣已經(jīng)不能自主行走了,她只能靠著輪椅的幫助,照片中,她被安放在輪椅上,被護士推著,她說,也終于也享受了一把國家領導人的待遇,出入有車代步,再無需自己行走。
。拢希拢拢偈亲钤缁貜偷,他安慰她,說,他現(xiàn)在病情已經(jīng)穩(wěn)定許多了,他相信沈欣一定會重新站起來,去看張國榮的演唱會。沈欣笑著謝謝他,順便還關心了一下他的近況,沈欣已經(jīng)知道了他有著嚴重的抑郁癥,甚至在十一月初的時候,他還自殺過。在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沈欣罵了他許多,說他混蛋,說他不負責任,說他沒有良心,還逼著他發(fā)誓再不許自殺這才放過這位大叔。大叔說,他現(xiàn)在的情況好很多了,他的醫(yī)生都說他恢復的很好,他還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氣和想自殺的沖動了,他說這都是沈欣的功勞,因為沈欣一直那么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那么那么堅強的忍受著疾病帶給她的折磨而從不言放棄,讓他也跟著有了一定會好起來的信心。
很快圣誕節(jié)就要到了,去看沈欣的榮迷們在網(wǎng)上發(fā)上一張圖片,那是一個半成品的圍巾,灰色的帶羊絨線,榮迷們說,這是沈欣要送給哥哥的愛心牌圍巾,哪個有在香港的榮迷到時候記得在圣誕節(jié)的時候替沈欣給哥哥送過去哦。BOBBY很快在下面留言,真漂亮啊,收到這個禮物,哥哥肯定會很開心的。沈欣說,BOBBY,我也給你織了一條,不過是很亮眼的寶藍色,希望你會喜歡。下面一群人很快起哄,BOBBY大叔到時候要把裹圍巾的玉照發(fā)過來給我們看看呀。
。拢希拢拢匐m然是最新注冊進來的,但大家看過資料就知道,他和哥哥是同年生人,混得熟了,便時常開他這個大叔的玩笑,叫他BOBBY大叔。
這里要說的是,沈欣的織毛線的本事很強,那完全是媽媽教的,原先的媽媽們都很會織毛衣,沈欣從小便耳濡目染的學會了。
圣誕節(jié)時,許多的榮迷都來陪著沈欣一起過圣誕節(jié)了,問起圍巾,沈欣笑著說已經(jīng)寄到香港BOBBY大叔那里去了,大叔說一定會送到哥哥手上的。
第二日報紙上張國榮的照片讓所有的榮迷都萬分興奮,榮華堂內(nèi)一片狼嚎,照片中的張國榮穿著筆挺的西裝,圍著一條灰色的圍巾,榮華堂的歌迷們都尖叫著,堂內(nèi)如同過節(jié)一樣的熱鬧開心,那分明就是沈欣送過去的圍巾嗎。大家都說大叔真歷害,還真的送到哥哥手上了,這段時間張國榮一直深居簡出,報紙上連他的消息也極少,小報上卻謠傳,他得了抑郁癥。
過完了圣誕節(jié),沈欣的治療方案也定下來了,她在網(wǎng)站上寫著,明天就要做病理切片了,是好是壞,是死是活就看后天的結(jié)果了。
BOBBY很快留言,你自己說過的,奇跡只有你相信了才會發(fā)生的。
在后來,沈欣一直沒有上網(wǎng),榮華堂去看她的人回來在網(wǎng)上感嘆著沈欣的悲慘,她們說,沈欣的醫(yī)生說了,不幸中的萬幸是,這個腫瘤是良性的,只要切除了就沒事了。但手術(shù)費用估計要二十萬,而且,因為腫瘤的位子關系,風險極大,手術(shù)成功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十,而且就算切除了瘤體,在手術(shù)中也很容易傷到腦血管造成大出血,更很有可能會傷到神經(jīng),這是不可逆的傷害。她們說,沈欣不打算繼續(xù)治療了。
沈欣在下面回復說,她真的不打算繼續(xù)治療了,手術(shù)成功的可能性連百分之十都沒有,很有可能上了手術(shù)臺就下不來,就算下來了,也很大可能會是一個殘疾或更可怕的植物人。她說,媽媽為了給她治病已花光了家中的積蓄了,若是打算做手術(shù),只能賣房子了,她說,成功的可能性太低,她不能讓媽媽人財兩失,若是手術(shù)失敗了,她死在手術(shù)臺上,錢又花掉了,媽媽的晚年生活怎么辦呢?若是,僥幸成功,但卻如醫(yī)生說的那樣,傷到腦神經(jīng),甚至這個可能性高達百分之百,她下半輩子難道要靠媽媽養(yǎng)著嗎?沈欣說,她實在承擔不了這個責任。她寧可就這樣死去,也好過媽媽晚年凄慘,她說,長痛不如短痛。
下面許多榮迷都沉默了,手術(shù)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而且成功的代價太高了,大家雖然心痛沈欣的選擇,卻也只能無可奈何。不然能怎么辦呢?這樣的選擇殘酷卻至少能保得住財,保得住沈母晚年有個住的地方,不至于連一個屬于自己的家都沒有。
BOBBY卻憤怒了,他罵沈欣,說,她明明還有希望,卻主動放棄希望,這和他曾經(jīng)的自殺有什么區(qū)別,他說她把他從抑郁癥的深淵里拉出來,讓他放棄自殺的念頭,現(xiàn)在,她自己卻要主動放棄生的希望,他還說,難道只有這一家醫(yī)院嗎?然后他讓沈欣把她所有的病例都給他傳真了過去。
沈欣乖乖的把病例傳了過去,她心中也在隱隱期盼著有奇跡會發(fā)生,她并不想死,她想活下去,想認真的活下去,然后找一個真心愛自己的男朋友,結(jié)婚生孩子。
她能理解前男友放棄她的舉動,心中卻仍舊因此而疼痛,她不想留戀昨天的美好,她更期待明天的溫暖。
很快大叔便傳來了好消息,他讓她去香港的一家醫(yī)院治療,那家醫(yī)院的院長是腦外科有名的權(quán)威與專家,那院長甚至還親自來了醫(yī)院,看過沈欣之后,表示,他完全有把握完成這個手術(shù),而且成功率很高,后遺癥也很小。
沈欣喜出望外,但錢財?shù)膯栴}卻始終橫在她的心上,沈母喜氣洋洋的回去賣房子了,她只想女兒活著,女兒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不過是身外之物而已。
更讓沈欣欣喜若狂的事情卻是那家院長在沈欣入院后表示,他可以減免沈欣這高達五十萬的所有的治療費用,但唯一的要求是,因為沈欣腦部腫瘤生長位置特殊,他希望可以讓他的學生們也進來觀摩這臺手術(shù),當然主刀的是他,并且希望沈欣允許他把這臺手術(shù)寫成他的報告。
這等好事,沈欣自然答應的極是爽快。
手術(shù)的日期定在零三年的四月一日,也是沈欣入住香港這家醫(yī)院后的第三十一天進行,沈欣在網(wǎng)上發(fā)布了這個好消息,特別的感謝了大叔,貼子的最后,她說,她的手術(shù)將在愚人節(jié)那天進行,真希望那天哥哥能陪著她,她好希望一醒來見到的人里面除了媽媽還有她最深愛的張國榮哥哥。
。拢希拢拢俅笫暹@一回在沈欣的貼子里面卻沒有回復了,這倒讓榮華堂們的榮們有些好奇,大叔向來只入沈欣和沈欣有關的貼子的,這一回居然沒回復了,然后有人恍然大悟,大叔不就在香港嗎,直接去看了呀。大家便都哦了一聲,自以為真相了。
其實沈欣也是奇怪的,她本以大叔給自己聯(lián)系好了醫(yī)院會來看自己的,結(jié)果除了每天的鮮花之外,大叔都不出現(xiàn)的,這讓沈欣著實疑惑了很久。
四月一日一早,沈欣便被送入了手術(shù)室,她緊張的全身打抖,花店又送來一束代表著平安的黃百合,上面是BOBBY的字體,沈欣對這個字體極是熟悉了,上面寫著:“奇跡一定會誕生!”沈欣抱著花,深深嗅了一口香氣,這才被推進手術(shù)室。
當麻藥注入身體后,沈欣便失去了意識,當她再次醒來時,眼前一片模糊,她只聽到一個極是熟悉極是溫柔的聲音:“你醒了,欣欣。”她睜開眼,看到媽媽的旁邊是那個自己深愛的男子的臉,她驚喜的叫了起來:“真的是哥哥?!”
沈欣的聲音極小,卻仍舊被湊在她眼前的張國榮聽到,他笑著摸了摸沈欣裸露在外面的手,抓緊,搖了搖:“我就說,奇跡一定會誕生!”
沈欣張大著嘴,這才看到張國榮脖子上圍著那條與這個季節(jié)不合的羊絨圍巾,那是她織給BOBBY大叔的寶藍色的圍巾,她又驚又喜的說:“哥哥就是BOBBY?!”
張國榮點了點頭,晃了晃她的手:“是呀,我原來的英文名字就是BOBBY呀。”
沈欣啊了一聲:“我早該想到的啊!
“等你好了,出院了,我?guī)闳コ耘k蠲婧貌缓冒。俊睆垏鴺s笑著說了許多,看到沈欣漸漸睡去,這才放下握住她的手,走出病房,就看到沈母站在病房門口,滿臉感激神色:“多謝你啊,張先生,要不是你替我們聯(lián)系這家醫(yī)院還替我們付了這些費用,我家欣欣就真的……”沈母說不下去了,她只能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有著說不出的感激。
張國榮掏出紙巾給了沈母:“沈媽媽,我也好多虧得欣欣啊,要不是她,我也不覺得我的病能被治好啊。欣欣也救了我的啊!
他笑著:“欣欣是一個好可愛的女仔啊,我都好喜歡她的。你快進去吧,欣欣剛剛睡下,我怕她等下醒來要找你的啊!
在觀察了一個月后,五月份,沈欣出院了,張國榮為此還特意為了慶祝她的康復出院而請了許多的朋友吃飯。
飯局上,沈欣認識了一個姓李的自己開著公司的年輕男子,再后來,沈欣和他相戀了,結(jié)婚了。
結(jié)婚那天,張國榮以女方哥哥的身份背著一身潔白婚紗的沈欣從三十二A走出,坐上婚車,在教堂挽著沈欣的手,把她認真正式的交給另一個男子,看著那個漂亮的堅強的女子走向人生的另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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