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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醉者
城市華燈初上。明晃的液體與冰晶交融在杯中,燈霓虹,酒呈綠,狹小的街道隨著搖滾龐克樂的癲狂撼動,被渲染成了異世界。
靜謐不動聲色,是相對無言的男女二人。并肩相坐于吧臺,一個視線停留在服務(wù)生擦拭水珠的布巾上,一個盯著杯中逐漸虛弱消失的冰塊。相諧而坐,卻無言以對。讓我們來猜想下這二人的系帶連接,也許彼此是往昔的戀人,愛到天崩地裂,如今覆水難收,延伸這刻,交會無言,形同陌路。也許只是萍水相逢,交情不過一杯酒水,然后各自緬懷這借酒消愁的情懷,彼此緘默不語。
而故事可以被述說。
倏忽間,音樂散失,一切靜籟下來。銳眼的光線散失,霓虹燈的影子散落下來,把二人籠罩在斑駁之中,悠悠的歌曲聲飄起在這四方空間中,一個女人開始低聲吟唱愛和不愛,散與不散。氣氛被拉扯的淡薄而疏離。
我不愛他,女人這樣執(zhí)拗的想。收回渙散的目光,側(cè)臉,斜睨,淡淡的看著身邊的男子。干凈整潔的純棉襯衫,氣息潔凈,略微寬厚的臉龐,那溫和的面容曾經(jīng)給自己帶來了無比的庇護。在這個身體上,自己再也看不到過去那人的影子。傷的深刻了,就再不想去觸碰了,傷口變成了禁忌,連選擇也變的相反。真是灰暗的女人呢,拿起玻璃杯子自嘲般的抿了一口,酒精混著麥草的清香,身邊的人依舊是不為所動。她想,身邊的他從未了解過自己。就像某個大雨之夜,嚎啕大哭的她絕望的喝下一罐又一罐的啤酒,妄圖用閃亮的液體充盈自己,落魄的樣子是身邊人不曾見過的。絕望的懇切那個人不要離開,連同那數(shù)十年的時光來懇求,結(jié)果無用。她被推開,甚至能聽見掉落懸崖耳邊倏忽的風聲,絕望湮沒。
想起。
很小的時候,父親逼迫著自己練習書法,悠長漫漫的夏日,孩童們喧囂熱鬧玩樂的假期,唯獨她汗如雨下,執(zhí)著筆桿,筆直身軀,眼前的紙張被墨色宣的嚴肅直板。每每這時總會暗自端望父親的臉孔,冷硬而落魄。興許是那時候開始,內(nèi)心就在拒絕這樣的男子。落魄的畫家,書卷氣儼然令其變成少年不得志的寡情,連同著親情也變的淡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家對他變的不再舉足輕重。于是,一個孩子的無能為力與過早承擔都化成了宣紙上的橫撇豎捺。她想自己要很努力,非常的努力,至少……讓母親過上幸福的生活。
她要變強。
這場沉默對坐,身側(cè)人始終不發(fā)一言,他溫文爾雅,謙和有禮,氣息安詳,他在自己最失落的時候出現(xiàn),曾有一度,她希望能用這個人的氣息掩蓋另一個人,可惜,他是他,他不是他。她開始焦急,迫切的想打破這莫名其妙的安穩(wěn)生活,眾人不解,亦無人能解。她想要的世界,這個人給不了。爭執(zhí)演化沉默,她甚至開始不想解釋。
我不愛她。
執(zhí)拗的話語,被反復述說。
她覺得委屈求全。漫長的沉默更令她委屈。沒有愛的時候想要愛,有了愛,她想要現(xiàn)實。燈影恍惚,地旋天轉(zhuǎn),終于是醉了吧?終于能夠不再清醒,放下酒杯,換了個姿勢,她順勢的依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很美。
男人將女人的舉動盡數(shù)眼底,自始沉默。曲終人散,舞臺的情歌已經(jīng)唱到了尾聲,“很久以前我們愛下去會怎樣,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長……”很久以后,畢竟都是那么久以后的事情了。而此刻,男人只是把那杯女人剩下的酒精端到嘴邊,一飲而盡,他知道他會放開她。
從那個溫暖的下午,相識,熟知,她淺淺的微笑,海風依稀,陽光淺醉,回望,略微柔和的聲線,我們在一起吧……她說。他想自己也醉了,已經(jīng)那么久遠的事情,真是久到地久天長了……
曲終,歌手致謝,掌聲零星。人散,獨剩醉者。
明天又將是今天的延續(xù),會怎么樣呢,
無人知曉。
END
疏琉於2008-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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