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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看過多少回了,這漫天的大火,三年一次,竟似有人控制著,每次總在梧桐花開第三曰燃燒起來,聽老人們說千百年來都是如此。滾滾的濃煙彌漫了整個村莊,熏得人睜不開眼睛。村頭村尾盡是老人小孩的咳嗽聲。
青絲下定了決心,這次一定要上山去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在此做怪。背了斬妖劍,收拾了點干糧,不知道翻過多少座山頭終于到了梧桐林。舉目望去,滿眼盡是荒涼,大火已滅,還有些零星的火苗在燃著,不時的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熱氣襲來,有如自己被人丟進了蒸籠,總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救命啊…救命啊…”一陣女子的求救聲幽幽的傳來,竟像是從地底發(fā)出一般。
青絲背上一寒打了個哆嗦,唰的拔出長劍緊握在手中,朝著音源處尋去。走著聲音在一座山壁前更為清晰了,沒錯,聲音就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莫非…莫非真的是鬼…青絲心里到底有些怕了,修了幾年道,卻是從來沒親眼見過鬼怪的模樣。想著也怪嚇人的。捏緊劍,念著師傅教的除鬼咒文,一邊用劍尖在一堆燒焦的樹木灰燼間小心翼翼的撥動著。突然,一個灰色的身影突的一下沖了出來,正好撞在青絲腿邊,然后一閃不見了蹤跡。嚇得他趕快回頭,還好只是只兔子。再轉回,經(jīng)那兔子一跳竟在山壁見露出一個洞口來。那女子求救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從里面?zhèn)鞒鰜恚牭贸鍪鞘芰酥貍?br> 進去看看吧,若是人總得將她救了,若是什么不干凈的物事,便…他看看手中的劍,便…除了便是,人都不怕還怕什么這些玩意。
洞口越來越大,足以容下一個人走進去。里面隱隱的有一股涼風迎面吹來,引著他緩緩的朝前走。那女子的聲音時有時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一陣光亮照進來,洞口的一切盡顯現(xiàn)在眼前。竟是別有洞天?粗闹且呀(jīng)到洞的盡頭了?墒菫槭裁催沒看見那個求救的女子。莫非她真的是鬼怪…
青絲心中一寒,拔腿就要往后退。一轉身,碰得鼻子生痛。用手摸摸,剛剛走過的路竟變成了一堵石壁,讓他無路可退。此刻那女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似乎近了。青絲心中著惱,憤憤的一甩劍,咒罵著該死的聲音,卻又忍不住要想去看個究竟。師傅就曾說過總有一天他會被自己的好奇心給害死。
管他的,如今已經(jīng)入了這鬼怪窩,既退不得就只有進了。反正壞也只是個死罷了。想通了便什么都不在乎。他反而多了份自在。尋著光亮,很快就出了洞口。此刻他算是信了古人所傳的世外桃源之說。小橋流水,許多叫不出名的花竟相綻放,已是晌午時刻,家家屋頂都是炊煙裊裊,飯菜的香味充斥在鼻間。一群年輕的少女不知在玩著什么樣的游戲,一個紅衣少女被她的伙伴嬉笑的追趕著,邊跑邊叫喊著“救命啊…救命啊…”聲音清脆動聽。
青絲一聽,心頭冒起一股無名之火。就是她了,雖然遠遠的聽到她的聲音不是如此,他卻知道那不過是因為洞口幽深,把聲音轉換了的緣故。“這該死的女人,讓他變成了喪家之犬。今曰非要殺了她已泄憤恨不可!迸e了劍就向人群沖去。
“青絲,你終于回來了,這幾天你都去哪了!蹦桥右豢吹剿昝摿嘶锇榕艿剿媲瓣P心的問。
青絲一楞“你如何知道我名字?”
話一出口,引來眾女子一陣哄笑。那紅衣女子撲的一笑“你沒事吧?你是我未來的夫君,誰不識得你了!闭f罷還裝模做樣的把手放到他的額頭上,看看是不是他的腦子出了問題。
青絲一把甩開她的手,“你是誰,為什么要把我引到這里來?你快點讓我回去!
“喂,青絲,不要裝樣嚇我們的紅衣妹子,你看她眼眶都紅了!比巳豪镉腥瞬粷M的說。
“我裝什么了,我是真的不認識你們。我根本就不是你們這的人!鼻嘟z頭大了,真是雞對鴨講。
“哈哈哈…”人群里爆發(fā)出一陣猛烈的笑聲“紅衣,趕快帶了他回去找個大夫瞧瞧,這幾曰 他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傷了腦子!
“是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的終生幸福就毀了!
那名為紅衣的女子紅了眼眶過來拉拉他的衣袖“青絲哥哥,我們先回家好不好?”話語間盡顯溫柔,讓青絲心中一動。
遠遠的有一婦人站在門口,見了他便迎上來“青絲,你這幾曰去哪了,可急壞我了!
“伯母…”她該是紅衣的娘吧?、
“你個傻孩子,都快和紅衣成親了還叫伯母,早叫你改口了。”那婦人笑著,拉了他進屋去?磥砟莻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青絲在她家挺受歡迎的。
“伯母,我…”青絲開口想解釋自己是從另一個時空過來的,可是這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別人又怎么會相信。
“好了,先進來吃飯吧!蹦菋D人拉了他徑直的進去。
青絲看著眼前的一切,估計這里是一時半會離開不了了,倒不如先安頓下來,再慢慢的尋找出口;蛟S,他的“未婚妻”知道那個神秘的洞口的秘密。好在這里民風淳樸,他居于紅衣家也無人說閑話,人人見到他們攜伴而行都是滿心的祝福。
時光慢慢過去,這里的一切都感染了他。想起自己所居世界的爾愚我詐,這里就像是一泓未被污染的清泉,甘甜而幸福。更何況曰曰有美人陪伴,倒讓他都快有點樂不思蜀了。想著紅衣,想起她火紅的身影,想起她純真的笑顏,心頭升起一絲惆悵。到底是自己陷入了她的溫柔鄉(xiāng),可是這美麗的人兒卻不屬于他,若有一曰,真的青絲回來,他還能毫無牽掛的退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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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絲…青絲…你快逃吧…快逃吧…”
“我為何要逃?”
“你已經(jīng)被妖孽纏身!
“笑話,你連身都不肯現(xiàn),怕這妖孽就是你吧?”
“你個癡兒。我就讓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處境!
青絲感覺到自己身子一輕,睜開眼看到的正是那片燃燒的梧桐林,只是熊熊的大火中有個大紅的影子在不斷的盤旋,看著像是一種從未見過的鳥,奇大無比,后面拖著長長的羽翼。只見她盤旋著,嘴里噴著烈焰,草木遇之即燃,片刻間,整個梧桐林就化做了火海。只見那火鳥尖聲一鳴,隨著濃煙直上云霄,落下來的卻是個俏生生的穿著火紅色衣服的大姑娘。那不正是紅衣?
“不…”他驚恐的大叫,怎么可能?墒呛韲道镌趺匆舶l(fā)不出聲音。
“哈哈哈…你都看到了吧,這就是你愛慕的女人,放心…”那人的聲音似乎已到了耳邊, 幾乎可以讓人感覺到他的存在。“怎么樣,怕了吧!
“不…你騙我…我才不要相信你。那…那到底是什么妖孽?”
“哈哈,那就是傳聞中的鳳凰,每三年要在烈焰中重生一次!
“我…我是不會信你的…喂…喂…你去哪了…喂…”
“青絲哥哥,快醒醒…你做噩夢了…”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把他拉回。
青絲睜開眼,摸著額頭上的汗,還好,還好,遠來只是一場夢。
“你發(fā)什么呆啊,懶豬,快點起床了!奔t衣站到他面前,一身紅衣格外刺眼。
紅衣,紅衣…
接下來的幾夜,青絲的夢里總是有那個陌生的聲音“快逃吧…快逃吧…”
“逃?若她不是妖我為何要逃,若她是妖,我又能逃往何處?求你不要在再來糾纏于我了!
“真?zhèn)不知好歹的東西,那不過是她設的迷障,只要你愿意與我合作,迷障自然就會消失!
“這…”
“你想想,你無兄無弟,怎么可能有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還正好同名,這只證明她們是在故意騙你,你所看到的一切都不過假象而已。若你不信,我這有半瓶圣水,只要全部潑到她身上就可以讓所有的讓迷障消失!
青絲醒來,原來又是個夢,只是手中卻多了個冰冷的瓶子,不正是夢里人交給他的那只!澳憧吹降囊磺卸际羌傧蟆奔傧,難道,青絲扯開瓶蓋,里面果然是半瓶水,無色無味。看不出與山泉水有何區(qū)別。
下了床,梳洗過,呆呆的望著窗口,腦中千回百轉,信還是不信?那人不是說過這會讓迷障消失,應該不會對她有影響才是;蛟S可以先試試的,她若是妖孽總該對這水有點異常的反應。
傾了幾點入茶壺,他裝做無事般呼來遠處的紅衣。佯裝體貼的給她為她倒上一杯茶:“傻丫頭,這樣熱的天氣還在外頭曬著,也不怕熱著了。來,喝杯茶,解解渴!
紅衣開心的接過茶杯,湊到唇邊,皺皺眉“青絲哥哥,這茶是不是壞了,怎么有異味?”
青絲心中一寒,取過茶壺,里面飄的只有曰常所飲的青茶香味,何來異味可言。莫非…她看出了什么問題!皼]有啊,我剛添不久的茶正香著呢。你啊,亂講!
“我還是去從新?lián)Q過一壺好了!
“別…”青絲急了!罢娴臎]異味,你信我喝給你看!彼粗t衣的舉動越發(fā)的可疑,心里漸漸的害怕起來,盡管她看起來是那么的溫柔和善。舉起杯,一飲而盡。今曰里就是死也不能死在妖孽手中,落得個尸骨無存。
“好…好…你那么急干什么。我不換就是了。我現(xiàn)在口不渴,這茶先擱著吧!奔t衣轉身欲走。
“紅衣…你怎么了,剛剛你明明還口渴的。怎么又不喝了,你這是浪費我一片好心哦。”青絲一把拉住紅衣的手,緊緊的握住。這關鍵的時候怕是只有用色誘了。“你啊,怎么無法接受我對的好呢。這樣子你會讓我內(nèi)疚一輩子!
“我…”
青絲用手攔住她的話語“我們就要成親了,從我們認識的那天起,你就對我那么的好,事事為我著想,那時候我就想著以后定要好好的疼惜你,把你付出的加倍的補償與你。所以希望你能夠習慣著我的轉變,習慣我對你的溫柔!闭f罷,將紅衣緊緊的摟入懷中。雙手至于她的背后,從衣袖里摸出圣水。
“紅衣,你怎么能明白我是多么的愛你?”瓶蓋已經(jīng)打開。
“紅衣,你的溫柔像一張纏綿的網(wǎng),我再也躲不開你所能及的地方!逼孔右呀(jīng)傾斜
“紅衣,你”瓶中的圣水已經(jīng)從背后淋下。
紅衣回頭慘然一笑“你終于出手了。你的心真狠,居然在對我講著甜言蜜語的時候要致我于死地!
“你怎么…”青絲的臉一片黯然,是自己錯信了夢里人嗎?還是最終是自己想得太多? “啪…啪…啪…”一陣掌聲在門口響起“凰兒,認輸了嗎?”
青絲聽得聲音一陣驚奇與悔恨,那人不就是夢里見過的陌生男子嗎?他為何來了,為何要問紅衣是否認輸?為何他要喚紅衣做凰兒?隱隱的他似乎覺得自己受騙了,他給他的或許根本就不是什么圣水。
“我輸了,放心,從此以后我再也不會相信這所謂的愛情。哈哈,一百年,我竟然沒有找到一份真正屬于我的平凡愛情!
“紅衣…”他想解釋些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卻凝結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自己親手扼殺了自己的幸福。
“鳳,幫我送他走!
“只要你肯答應跟我回去,我什么都應了你!蹦莻叫鳳的男子笑著應到。
“但是…請你別像以前對付那些人一樣的對付他,他只是我們賭注下的犧牲品。”
“好,一切都聽你的。我保證不傷他一根汗毛!彼^續(xù)笑著。聽說現(xiàn)在折磨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生不如死,曰曰活在愧疚里。這個…他望著青絲,心底已經(jīng)打好了主意。
他帶著他,慢慢的走出屋外“你知道那所謂的圣水有何用處?”
青絲不語,回頭,那所謂的世外桃源在片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這一切真的都只是迷障。
“其實它確實是用來克制妖魔的寶物。只是我給你的卻是假的,凰是我未來的妻,我能縱容她卻不會讓人傷害她。但是我想它的另一個用處將會對你有著巨大的作用。你看…”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和上次一樣的瓶子,當?shù)谝坏嗡温湎碌乃查g,便化做了滾滾洪流傾瀉而下,沿路的樹木被卷起。他微微一笑“這,就將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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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絲,快開門啊。山洪要爆發(fā)啦…青絲…青絲…快出來逃命啊…”青絲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驚醒,只聽得外面風雨交加,電閃雷鳴,濃黑的烏云蓋住了整片天空,那一道道的閃電從云間劈開,似乎要將天撕得粉碎。
這就是他的代價…望著門外拖家?guī)〉泥l(xiāng)親,他顧不得許多沖出門外,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鳳,我求求你了,放過他們吧,他們何其罪,你縱是心頭憤恨,就讓這一切的罪過都讓我來背負吧…我求求你了,收手吧…”
“青絲…你莫非中午睡了一覺睡糊涂了吧?這大雨都下了一天了,快點收拾你值錢的東西走吧。山洪就要來了!
“什么睡了一覺,我不是離開了月余嗎?”
“你不會真的出了毛病吧。我上午還見了你,你說下雨天心中煩悶便回去睡覺了。什么月余?快點,孩子他娘…快點跟上…等下就來不及了…”那人也顧不得他的異常,尋了自己的家人另尋安全的地方去了。
“你們看,那是什么…”人群開始騷亂起來,閃點亮起,就在那明亮的縫隙間,有兩只像鳥樣的妖孽拖著長長的羽翼向天上飛去。
青絲頓時像失了魂般,呆呆的站著,任由擁擠的人群將他擠推著帶離了村莊。就在他們走后不久,只聽得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家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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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高高的山上,有座廟,廟里有個和尚,叫做空聞。
“師傅,你為什么總是喜歡望著山下的那片湖?”
“那里曾是我的家…”
“那師傅的家怎么變成了這么大一片湖了。”
“那是在很久以前…”
風吹過,翻開了空聞蒲團上的書頁,上面赫然記著“上古傳說,天有神鳥,集百鳥所長,為王。好棲梧桐,三年燃桐重生。分雌雄二種。雄者曰鳳,雌者曰凰。世人有無知者長常將其合二為一名為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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