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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梅]家有母虎
深吸一口氣——
“卞時菀,你這個混蛋給我滾出來!”
“噗——咳咳咳!”香房中,正摟著女人喝著花酒的卞時菀大驚之下,連說話也開始變得結(jié)巴了!斑@、這這只母老虎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的?該死的,是哪個混蛋去告的密?!”
“哥哥,不過是家里的一個黃臉婆罷了,您為何如此的驚慌?來,喝杯酒壓壓驚~~”最近才來到漢陽青樓的倚蝶自然是不知道卞時菀家中的夫人在外面有著赫赫的威名,此時的倚蝶還在為她驚擾了自己的客人而暗自惱怒。
【啐,要是她真敢闖進(jìn)來的話,就讓哥哥好好地收拾一下她!】
黃、臉、婆?!
卞時菀有些不敢相信的睜大了雙眼瞪著面前一臉?gòu)尚Φ囊械,半晌之后他才記起,這女人是最近才來到漢陽的,自然是不知道他家的女人究竟是有多么的。。。彪悍。
揮手打翻了倚蝶遞到他嘴邊的酒杯,卞時菀張口便罵:“她要真是你口中的黃臉婆,本少爺還會怕她嗎?你到底。。。!庇袥]有眼力見。
啊不不不不,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煩惱的是該如何從那只母老虎的眼皮子底下躲開,而不是在這里浪費時間的教訓(xùn)倚蝶這個傻女人!他自己都快要性命不保了,哪里還有那么多的廢話去管別人啊。
那到底是藏在柜子里呢還是直接翻窗逃跑好呢。。。還、還是逃跑好了,上次被那女人直接從柜子里拉出來,扭著耳朵拖出妓|院的場景。。。哎喲喂,他這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起來了啊真是的!
但是千百年來,老天爺也一直孜孜不倦的在告訴我們一句話——
理想是豐滿的,現(xiàn)實卻TM的很骨感。
胡亂的把丟在地上的外衫套在身上,無視了一臉?gòu)膳囊械鍟r菀的半條腿才剛剛跨上窗臺,忽然,驀然一股涼氣躥上了他的尾椎骨。。。卞時菀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轉(zhuǎn)過頭——
果然!
“原來,我在時菀你的眼中不過是個黃、臉、婆啊。。。!币晃黄恋纳賸D滿臉笑容的站在香房門口,但與她臉上那仿若春風(fēng)的笑容所不符的是,她那因怒極而不斷起伏的胸膛以及。。。她手中把玩著的一條小臂般粗的藤條!斑@讓妾身是何等的榮幸。
“宥、宥琳,你怎么會在這里。。。啊,不不是的,剛才是你聽錯了,那句黃、黃。。。不是我叫的!是她!是這個女人叫的!”死道友不死貧道,卞時菀僵硬之后有些尷尬的放下了自己還抬在半空的腿,小心翼翼的在金宥琳所能夠到的范圍之外站定。
“哥哥!你怎么能這么說!”倚蝶雖然痛恨趕走了自己客人的金宥琳,但是面對卞時菀的推卸責(zé)任,她也不想傻乎乎的就做了人家的替罪羔羊。“剛才哥哥也說了的吧!說家里的女人是個讓你難以忍受的母老虎!”
感覺到金宥琳一瞬間投注到他身上的刀刺一樣的目光,卞時菀后背上的冷汗流的更歡了。“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倚蝶張了張口,卻再也說不出話來。剛剛還抱著她左一個親愛的,右一個小寶貝喊得甜甜蜜蜜的男人,現(xiàn)在居然是如此窩囊到了要出賣女人的地步。。。她瞬間露出一個冷笑,卞時菀,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一定要拖你下水!
“夫人!夫人你要明察。∽鑫覀冞@一行的,怎么敢隨便亂講話呢!賤|妾剛才所說的一切都屬實啊,絕對沒有一絲一毫欺瞞夫人您的意思。!”
倚蝶被卞時菀推了一把倒在了地上,她順勢想要抱住金宥琳的腿繼續(xù)哭訴,卻被金宥琳大力的一腳給踹開了!氨百v的妓|女,誰給了你那個資格來碰我的?”
金宥琳的那一腳正正的踢在了倚蝶的心窩子上,疼得她冷汗直冒,連哼都不敢再哼一聲。
“還有,我們家時菀是你高攀得起的人物嗎?下次想要拉個墊背的,先擦亮自己的眼睛再說,別把其他人都當(dāng)傻子!”
笑話,時菀是她的丈夫,她怎么收拾他的風(fēng)流帳是一回事,外人,哼,他們憑什么敢這么對待他們家的時菀。她的時菀可是貴族,要是現(xiàn)在一個地位卑賤的女人都能如此大膽的話,難保以后有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給她的時菀穿小鞋!這可是她金宥琳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
丈夫是她一個人的,別人就算是父親母親,也別想隨意的碰時菀!
“還有,時菀你別以為這樣就能逃脫了,我們先回家再慢慢的算這筆賬!”金宥琳手上的藤條自然不是用來收拾卞時菀的,到時候打在時菀身上,痛的可是她的心!
一聲呼嘯,單薄的紙門被撕裂了一道狹長的口子,從門廊上吹來的陣陣微風(fēng)凍得卞時菀的小心臟忍不住撲通撲通的加速起來。
——不、不愧是武將家出身的女人,連隨意的一揮都帶著這么大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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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哎喲喂!母親你輕點兒,壓到我的傷口了呀!”卞時菀伸出手臂讓母親給他手臂上的淤青上藥,那個母老虎剛回到家就又是一頓大鬧,弄得他身上又多出了數(shù)不清的青腫。
娶妻如此,真是家門不幸。。
“你還敢叫痛!要不是有宥琳去找你,你是不是又要在那種地方夜不歸宿。!”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卞夫人故意加大了手勁往卞時菀手上的傷口處按下去,看著兒子大呼小叫的樣子暗暗偷笑。
但不過一會兒,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咬牙切齒的厲害:“那個賤|人生下的孽子,時菀你怎么樣也不能被他比下去!”
“母親你一天到晚總是說這種話干什么,我是長子,他是庶子,沒有仕途的他當(dāng)然比不過我!睍r菀洋洋得意了一番,神情又帶了幾分懊惱和無奈,“母親啊,你倒是也管管宥琳啊,哪有她那樣的妻子,一點都不給丈夫留面子的啊?明天我當(dāng)值,又要被那些人給笑話了!”
“他們敢。俊北宸蛉水(dāng)下一摔手絹,滿臉的猙獰。
卞夫人平時雖然貪財了點,但是對于自己生下的兒子和女兒,她又總是包含著無限的母愛,當(dāng)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當(dāng)個小菩薩似的供起來。哦,對了,自從時菀成親之后,卞夫人心疼的人里面又多了一個,就是她的好媳婦宥琳。
宥琳的父親也是朝廷中的重臣,單說家世那就不是一點兩點的顯赫了,和她家的時菀真是再相配不過了。平時宥琳也是個孝順的乖孩子,知道她一個人在家寂寞,恩彩又已經(jīng)出嫁,不方便天天往家里跑,所以總是陪著她說說話,聊聊某些大人家的私密,又或者幫著她算賬,減輕了不少她肩上的擔(dān)子。
簡直就是每個婆婆心目中最完美的媳婦呀!不過,咳咳。。。宥琳也不是沒有小性子的孩子,每當(dāng)時菀又和什么女人扯上了關(guān)系,她才不會冷靜的等待丈夫的回家,反而是拎著一根藤條就怒氣沖沖的出門找人去了。
剛開始她還擔(dān)心宥琳會不顧自己丈夫的面子就在街上變身潑婦,沒想到,這孩子就算怒極了,心里也還是在為丈夫做著打算,絕不會在眾人面前抹了他的面子。
再加上宥琳現(xiàn)在。。。呵呵,她家時菀能娶到宥琳這樣的妻子,還真是他們卞家祖上積德了呀!
“母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卞夫人惹惱了兒子,卞時菀又大聲的嚷嚷起來。
“聽見了聽見了,你這個臭小子又有什么話要說?”卞夫人裝作不耐煩的樣子翻了翻白眼,心里卻只是高興而沒有絲毫的惱意。
“母親,嘿嘿。。!贝炅舜晔郑鍟r菀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見到金宥琳的影子,他才挪到卞夫人身邊用一副諂媚的樣子說道:“我最近手頭有點兒緊,母親您偷偷,咳,不是,您給我點零花錢吧?”
“又沒錢了?”斜睨了兒子一眼,卞夫人相當(dāng)悠閑的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頭上的發(fā)飾和簪子,完全不把時菀的焦急放在眼里!昂臀艺f也沒用,現(xiàn)在整個家都是宥琳在管賬,要錢?找你媳婦要去吧。”
一想到自己向宥琳開口要錢后她那副瞪大了眼的樣子,卞時菀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又是一陣瑟縮。他心虛的挪開了視線:“那什么。。。宥琳她不是不肯給我么,咳咳!闭媸遣幌氤姓J(rèn),他這個丈夫居然還收拾不了他的小妻子,真是壞他形象!
“母親~,你就幫幫我嘛!就一次,一次而已啊~~!”卞時菀當(dāng)下撒起嬌來,一個大男人拉著母親的袖子不斷的甩來甩去,也幸好房間里沒有其他人了,否則他的形象豈不是被他自己毀的更徹底。。。。
“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時菀少爺!!”
外面?zhèn)鱽砹讼氯藲獯跤醯捏@叫,眼看著母親就要松口,卻被這一聲呼喊給打斷的卞時菀立刻就放下了臉,沖著外面怒喝:“喊什么喊!不知道這個家里的規(guī)矩了嗎?!”
“不是的不是的。。。時菀少爺,是少夫人出事兒了呀!”
“宥琳?宥琳出了什么事?”說起來在鬧了他一頓之后宥琳就不見了,平常都是宥琳親自給他上藥的,今日卻只能勞煩卞夫人了。心里有了不好的念頭,卞時菀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身后跟著一臉焦急的卞夫人。
“說仔細(xì)點!怎么回事!
男人狠狠地咽下一口口水,手指指著府外的方向說道,“少夫人去了店鋪查看情況,結(jié)果碰上幾個喝醉酒的男人在鬧事,少夫人正在和他們吵呢!
“開什么玩笑!”時菀一撩袍子就要沖出去,卞夫人趕緊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手!翱熳屓巳漶R!庇洲D(zhuǎn)過來對著時菀,眉峰緊蹙:“時菀,當(dāng)心宥琳的身體,待會兒多護(hù)著點你媳婦的身子。”
“什么意思?”
“這。。。反正你做人丈夫的,當(dāng)然要在妻子的前面擋住啦!”想到那個宥琳不讓她說出去的原因,卞夫人怒瞪了兒子一樣,一掌拍在他的背上,“快去!路上當(dāng)心點!”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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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未至,聲先到,說的就是卞時菀這樣的情況——
“是哪些個混蛋敢在我卞家的店鋪里鬧事?!”
等到時菀看清眼前的狀況的時候,他幾乎要氣炸了。店里被砸的不像樣子不說,他的妻子,宥琳居然臉色白得嚇人的被人扶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那個像老虎一樣健壯的金宥琳,那個能大氣不喘的追著他跑過整個卞府的金宥琳到哪里去了。。。卞時菀發(fā)現(xiàn),他對此刻倍顯柔弱的妻子有些陌生。
“時菀少爺!就是他們,就是這群混蛋!!”一個打手樣的人指著被眾人捆綁好了圍在中間的幾個男人說道,他還狠狠地朝著那些人呸了兩聲以顯自己的鄙視之心。
也不打聽打聽這間店鋪是誰家的產(chǎn)業(yè)就敢來砸店,真是不要命了是吧?!
“哈!就是你們這幾個小兔崽子是吧!”擼高了袖子,時菀立即就想沖上去收拾他們一頓。在他的眼里,那些已經(jīng)被揍得連他們爹娘都認(rèn)不出來的人還是需要他一番好好的“收拾”!
“時菀。。。!
金宥琳虛弱的呼喚了一聲,成功的止住了時菀沖動的舉動。
她微微的搖了搖頭,臉上卻露出了更加疲憊,還帶著一點點痛苦的表情。時菀不敢耽誤,趕緊過來抱住宥琳!霸趺戳,哪里不舒服嗎?”
宥琳拉下拉時菀的袖子,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那三人都是貴族家的少爺,之前是因為他們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是誰家的公子,但現(xiàn)在。。。我估計他們家的家仆爺差不多該趕到了,下面就交給時菀你了!
時菀一聽,心中又有些忍俊不禁,好不容易才壓住了想要上翹的嘴角。他家的妻子,果然是不肯吃虧的人,趁著對方還沒能說出自己的家世先讓人狠狠的揍一頓報復(fù)回來,再讓人偷偷的溜走去通知他們家里人。這樣事后說起來,他們有的是借口推卸毆打貴族公子的事實——唉,誰讓他們沒在一開始就說出自己的來歷呢?!被人揍了也是活該。
這叫什么?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眼角的余光撇到有幾個家仆樣的人心急惶惶的推開人群沖了進(jìn)來,時菀咳嗽了兩聲,擺出了一副嚴(yán)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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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肯看大夫?”
夜幕低垂,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時菀背著宥琳慢慢的向著家的方向走回去。仆人早就被打發(fā)走了,此刻只剩下他們兩人的緊密相依讓時菀的心中有了一種從未感受到過的溫暖。
極淡,卻像漣漪一樣慢慢的在他的心中泛開來。
“不想看而已!迸吭跁r菀的背上,兩只胳膊緊緊的纏住他的脖子,宥琳側(cè)著臉看著時菀冒著汗微微喘氣的模樣,輕笑出聲。
“時菀,你的身上好溫暖。。。我離不開了,怎么辦?”
“。。。。。。”時菀定住腳步,一會兒之后把宥琳往上托了托,又繼續(xù)朝著那個方向前進(jìn)!安灰紒y想,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我怎么可能會放你離開。”
“是啊,我是你的妻子呢。。。!蔽ㄒ坏。。。。
時菀感覺到有什么的東西從他的領(lǐng)口滑落他的胸膛,那滾燙的溫度讓他的心禁不住有些顫抖起來。
——成親這么久,宥琳是不是一直抱著這樣擔(dān)心的念頭呢?
“宥琳啊,最近我手頭有點緊呢,要不。。。你接濟(jì)我一下?哎,哎哎!別打我的頭呀!打笨了怎么辦。?”
“時菀你這個色鬼!居然還想著去喝花酒!”宥琳惱怒的握手成拳,撐起上半身猛砸時菀寬厚的背部。
“誰、誰說我是去喝花酒的!我要和兼司仆的幾個兄弟聚聚嘛,沒錢怎么走得出去啊。。。哎喲喂,母老虎你別打我了呀!”背著宥琳又躲不開她的拳頭,時菀只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猛翻白眼。從來沒見過這么野蠻的女人,她的心里到底還有沒有“出嫁從夫”這條觀念啊!
“時菀,我有喜了!
“哎,不就是有喜了么,有什么。。。!贝蟛涣说摹。。。
有、有喜了?!
被這一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的消息打擊到了,時菀呆愣愣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他馬上,就要做父親了!
“你這個女人!身懷有孕居然還敢隨隨便便跑出去?!傷到我兒子怎么辦!”輕手輕腳的把宥琳放下來,時菀一臉焦急的圍著她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至于他真正擔(dān)心的人是誰。。。哎呀,大家還是無視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好了!
“喂!我兒子當(dāng)然是像我的,哪里會那么脆弱。
“你什么意思?”時菀恨恨地扭了一把宥琳帶著點兒嬰兒肥的臉蛋,那滑滑膩膩的觸感倒是讓他有些愛不釋手!澳汶y道想說兒子像了我就很脆弱嗎?”
“哈~,這話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哦!”宥琳掩嘴偷笑,一錯身避開了時菀再次伸過來的魔手,拎著裙角向前跑去。
“喂!你這個女人!不要跑——摔倒了怎么辦。∥埂o我站。。!”
“有本事你來抓我!讓女人站住。。。時菀,原來你就只有這么點本事啊?”宥琳一邊跑,一邊還要抽空回頭來嘲笑時菀,這樣大膽的舉動讓時菀看得心驚肉跳。
“好。∥揖妥屇憧纯,你男人到底有沒有本事!”擼高了兩手的袖子,時菀森森的露齒一笑,“待會兒被抓住了可不要哭!”
“哈哈,你才哭呢!時菀大、哭、包~~!”做了個鬼臉,看見時菀果然綠著一張臉跑上來追自己,宥琳一聲驚叫之后笑著跑開。
——宥琳,我不會放開你的手,所以不要擔(dān)心。我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過著每一天。
——時菀,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是我,所以你是我的,你也只能愛我一個,否則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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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天飄舞的梅花瓣之中,你,是否聽見了那幸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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