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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未滿
辰南和肖然的相識是在地鐵上,那時候正值炎夏,辰南抱著一大堆文件在擁擠的地鐵里被擠得七葷八素的。地鐵到站,乘客們蜂擁下車,辰南手中的文件便被擠落到地上。等人都下了車,肖然便幫她將文件拾起遞給他沖她微笑,辰南覺得男人有些面熟,卻想不起來哪里見過。肖然的笑是很陽光的那種,一下子暖進(jìn)了辰南的心底。
兩人在地鐵上寒暄了幾句,辰南發(fā)現(xiàn)原來肖然是剛進(jìn)他們公司的研究生,知道是同事之后頓時親近了不少。
肖然雖然剛畢業(yè),但年齡卻要比辰南大上一歲。明明就是一個大男孩的樣子,卻十分細(xì)心,在地鐵上很好的將辰南護(hù)住不被其他人擠壓。相比之下,辰南倒更顯得像孩子,有些毛手毛腳的。說起辰南,性格本就比較內(nèi)向,做了多年乖乖女,在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不久就聽從父母的安排嫁給了一個富商,丈夫常年奔波在外,雖然那個人待她不錯,然而夫妻之間終究少了些什么。
辰南想,也許她真的是寂寞了,深夜里,常常固執(zhí)著不愿睡去,即使睡,也要將被子抱做一團,她需要有人陪,可是她偶爾打電話給丈夫,那邊永遠(yuǎn)只是敷衍她說還在忙,晚一些給她打來,然后等來的卻不過是他寄回來的幾件衣服,幾個皮包,甚至有的時候,他都忘記了那個皮包他之前早已經(jīng)買過給她了。
和肖然相識之后,辰南的生活多了一分色彩,他會送她上下班,在地鐵上用自己的身軀將不夠高挑的她護(hù)在臂彎里,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陪著她聊電話,久而久之,睡前的電話成了她改不到的習(xí)慣,有時候即使很困了,也舍不得說再見。
一次,辰南因為工作繁忙,病倒了,倒下的第一個念頭卻是想起了肖然,她撥通了他的電話。
當(dāng)他提著菜出現(xiàn)在她家門口的時候連辰南自己都覺得詫異。肖然溫柔的叫她回房睡覺,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肖然早已為她熬好了粥,做了可口的小菜,這一切,都是她的丈夫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為她做的。
在和肖然相處的日子總是過得很愉快,辰南也不再固執(zhí)的不愿睡去,每晚都是抱著電話粥進(jìn)入的夢鄉(xiāng),然而,突然有那么一日,辰南感到駭怕,二十好幾的她從未談過一次真正的戀愛,她意識到,如果在和肖然這么發(fā)展下去,她會忍不住……理智告訴她不能這么做。于是,她開始逃避,下班時故意和別的同事一起先走,上班時可以提前出門,回到家里,也把電話關(guān)機,偶爾不得已接起肖然的電話,也是支吾著稱說自己有事便匆忙的掛下電話,但是每每掛了電話心中又是滿滿的失落。
她沒有告訴過肖然她已嫁做人婦,也從未在同事面前透露自己已婚的事實,因為她丈夫的身份,她不想連著一點的空間都沒有。不過,她想,如肖然這般聰明即使她不說他也能料到吧,他來過他家,鞋柜里擺著大號的男鞋。
肖然對于辰南突然的轉(zhuǎn)變也并未說什么,這使得辰南自嘲的想,也許根本只是她單方面的喜歡而已,怎么會有人喜歡有婦之夫?況且她是那么的平凡而沒有魅力……
然而,辰南越是小心的避開,卻發(fā)現(xiàn)心里其實越是舍不得,比如上下班在地鐵里被擠得汗流浹背,就會想起那個人為她擋住人潮的肩膀,比如工作煩躁的時候,不會再有人送來香甜的冰激凌給她解悶,更比如生病在家,只能對著空蕩蕩的冰箱發(fā)呆,然后叫難吃的外賣隨便吃上幾口。
難受的默默守著電話,希望肖然還能再打來,但一直沒有等到。辰南十分不喜歡等待的滋味,她勸告自己還是忘了他吧,這樣的關(guān)系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她的失眠就變得更嚴(yán)重了。
大約一個星期之后,肖然才打來電話,辰南不知道哪里來的氣,一聽見肖然的聲音,就狠狠的回了幾句掛掉了電話,下午下班的時候,肖然便在大樓底下等著她。
辰南瞥了一眼肖然便和同事們走過去,肖然很快的上前拉住他,辰南不聽他解釋,上了地鐵,肖然也跟了上去。
出地鐵站的時候,下起了大雨,肖然試圖拉著辰南解釋,說他上次臨時出差來不及告訴她,后來打電話給她卻一直是關(guān)機。
辰南不愿聽,自顧的走開,肖然又追上去解釋,地鐵站外,辰南第一次不顧形象的發(fā)著脾氣……肖然只是默默的聽著默默的自責(zé)。
說著說著,辰南哭了起來,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是肖然給了她希望,卻又讓她嘗到被冷落的滋味……怎能不難受。
肖然知道,她心里是有他的,之前的芥蒂不復(fù)存在,大雨之中他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辰南漸漸安靜下來,雨卻還是很大,兩人都被淋了個透,辰南便讓肖然想到她家里等一等,等雨小了再回去。
進(jìn)屋,辰南準(zhǔn)備回房找來丈夫的衣服讓肖然換下,肖然看著辰南的背影,被雨淋透的她,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露出里面曼妙的身材……突然他上前從背后抱住她,親吻她,而她也沒有拒絕……然后……
沒有痛苦,辰南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那個也可以這般令人歡愉。這一夜,他留了下來,這一夜,辰南在他的懷里睡得很好,一覺天明。
知道了他的心意,辰南的心里又驚又喜,像是初嘗了禁果般。
禁果終究是禁果,辰南的丈夫突然從外地回來,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樣了,但他什么都沒問,只是在留下的那幾日,出乎意料的體貼辰南。他會放下面子陪她去小攤上亂轉(zhuǎn),會陪她去露天的咖啡廳里喝咖啡,還會故意不開車陪她去擠地鐵,同樣還會在地鐵里將她護(hù)在懷里,他的轉(zhuǎn)變讓辰南莫名的感動……原本打算和他說的離婚也頓時變得難以開口。
辰南想,她一定是壞女人,壞到家了。
——小南,這一次跟我一起過去那邊吧,那邊我都已經(jīng)打點好了。
一個晚上臨睡前,丈夫?qū)λ@么說。辰南沒有回答,丈夫也沒有再問,只是在臨走前一天晚上對她說,他第二天要去半點事情,到時候直接去機場,如果她愿意走就收拾好東西去機場,不愿意也沒有關(guān)系。
女人總是有直覺的,辰南覺得丈夫的突然轉(zhuǎn)變是否是意識到了什么?然后她慌亂的在家里尋找蛛絲馬跡……
卻是什么都沒有找到,她不知道的是,男人也是有直覺的。一個女人突然變得比以前愛笑愛打扮,那絕對是有理由的。
或許是做賊心虛?辰南整天都在胡思亂想,失眠又犯了;蛟S真如有些人所說,她已經(jīng)很幸福了,卻還那么貪婪的想要更多的幸福。她更舍不得的是肖然被扣上第三者的帽子,那樣優(yōu)秀的大男孩她很喜歡,但陽光有時候總是會刺眼的……
想起那一次荒唐的雨天……她終究逃不出世俗的禁錮,悄悄的辭了工作,連告別也沒有勇氣,只是留了一條語音給肖然,收拾好包袱進(jìn)了機場,那里,丈夫正在等著她,她走上去擁抱了丈夫,搭上了飛機。
再后來……他的丈夫?qū)λ桨l(fā)的溫柔體貼,兩人很快又有了孩子,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想起那個笑起來很溫暖的大男孩,沒有她,他應(yīng)該過得更幸福,當(dāng)年剛畢業(yè)的他就已經(jīng)是設(shè)計師,如今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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