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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花兒,你愿意跟我下山嗎?”當那人對著花墨伸手的時候,花墨有些不明所以。從小在天池長大的她,無法想象能有什么的地方比這地方更美,更無法想象這剛認識不久的男人會要求自己一同下山。
他是在數月前被馬牙山下的村民發(fā)現(xiàn)的,渾身是傷卻掩不住出眾的風采;阍谌硕押竺嫱低荡蛄克牭剿f他是為了采雪蓮才來的天池。
馬牙山下的村民心地善良,打斷他上天池尋找雪蓮的步伐。
這天池的雪蓮并非如同天山雪蓮那般長在懸崖峭壁,也沒有什么兇猛惡獸守護,采集起來卻比天山雪蓮難上幾分。只因這雪蓮長在天池中,天池水常年冰冷,普通人下去不到一刻便會被凍死,更別說這全身是傷的陌生人了。
花墨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幾步,站在他面前!澳悴恍枞ッ半U,我這兒還有一朵雪蓮未用,送你便是!
他懷疑地看著花墨,眼前的女子有些嬌小,是如何得到那雪蓮的。
陌生人的疑惑村民都看得出來,一名年長的老人走了出來,輕輕地撫摸花墨的頭!斑@位客人遠道而來,不知我們這村子的特殊。不妨進老漢的屋里稍事休息,再由老漢告訴你如何?”
他的確是累了,懷疑地看了眼花墨,便跟著老人走進不遠處的一座小木屋;戳丝此谎,便走到屋子前一塊石頭上坐下發(fā)呆。
陌生人與老人談了許久才知,這看似嬌小的女子已獨自在東小天池住了十年。她并不是村子里的人,而是十年前突然出現(xiàn)在山下的。
村民見她有些呆傻便將她帶回家照顧幾日,某日起來她卻不見了。原以為是她自己離開了,誰知黃昏時她便渾身濕漉漉地回來,手中還捧著一朵雪蓮。將雪蓮放到村民手上,她指了指東小天池,“我以后便住那了,你們若有事找我便吹這個哨子,阿天會告訴我的。”
花墨將哨子放在木桌上便離開了,村民跟著出去卻被嚇了一跳,她竟是騎著天池邊上的白熊來的這里。
也是從那日起,村中只要有人病了便吹響那枚哨子,花墨便會送著雪蓮下來。不知不覺,十年就過去了,花墨的樣子卻沒有大的變化,只是能看出她確實長大了而已。
“你的雪蓮真的能給我嗎?”
陌生男人的聲音響起,花墨抬頭看向他。“當然可以,你在這里等我!被鹕砭统逋馀苋,快速爬到一直在那里睡覺的白熊背上向天池去。
“月牙快點,那人很需要雪蓮,我看得到他身上那團死氣。”花墨話音剛落,充當坐騎的白熊月牙像是突然來了精神,加快速度向天池奔去。
從馬牙山山腳到東小天池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白熊跑了兩刻鐘,已喘得不成樣子。花墨見狀連忙讓白熊停下,從袖中拿出一枚竹哨放在口中,吹了一長兩短三聲,便聽到一聲鷹嘯。
花墨將手抬起,也不放護甲便讓雄鷹停在她的手上,銳利地鷹爪刺穿了她的皮膚,鮮血一滴一滴灑在天池邊上,滴入如同寒冰的池水。
“阿天,月牙是跑不到家里了,你陪他慢點兒回去,讓滿月好生照顧他。我便從這里下水,采株新鮮的雪蓮下山!
雄鷹一聲尖嘯從花墨手臂上離開,帶起些許鮮血灑在空中散開,有些妖異。白熊回頭看了眼花墨,便跟著雄鷹緩緩向遠處去了。
花墨仔細地看著水中的波紋,確定這一塊兒有可以采集的雪蓮后從身上的小簍子里拿出一把小刀。這個小簍子是她有記憶起就一直跟著她的,她一直用來采集雪蓮。
伸出先前便已經受傷的手臂,花墨用小刀狠狠地割下一道口子,鮮血流淌而出。將小刀在衣裙上擦拭干凈放回簍子中,而后一腳踏入天池水中。
血順著她的手臂滴入天池水里,竟未將天池水染紅,而是化成一股熱氣繞著花墨。原來這十年來,她均是以這樣的方式采集雪蓮。只是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或者說,她是什么精怪?
血一直順著手臂流下,花墨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天池的水逐漸漫到她手臂的傷口上,一層冰霜悄悄地覆蓋在上面,阻擋鮮血的流失。
沒有了鮮血的相助,花墨也感到有些寒意。抬起另一只手,將覆蓋在傷口上的冰霜撕下,也將傷口撕大。
再度涌出的鮮血悄然沒入池水中,重新為花墨爭取了時間。左右觀望一番,花墨便發(fā)現(xiàn)一株已可以采摘的雪蓮。有些艱難地走到雪蓮前,花墨伸出另一只手沾了些傷口上的鮮血,涂抹在雪蓮的蓮心上。
見那抹鮮紅完全沒入蓮心后,花墨才從簍子中拿出一把小鐮將雪蓮采下。小心翼翼將雪蓮放到簍子里,花墨轉身向岸邊走去。
回到天池邊上,花墨便從裙角撕下一塊布來,將手臂上的傷口包扎好,然后緩緩地向馬牙山下去。
陌生人在山下等了許久都不見花墨回來,心中不免懷疑花墨是否騙他的。只是轉念一想,這花墨又未曾向自己要過什么,何來騙一說。
又過了半個時辰,花墨的身影才出現(xiàn)在村口。
陌生人焦急地跑到花墨面前,“雪蓮呢?”
花墨愣了一會兒,便從小簍子中拿出那朵雪蓮遞給陌生人!澳愕难┥!
陌生人顫抖著接過花墨遞來的雪蓮,“沁兒有救了,有了這雪蓮沁兒一定能安全渡過的!
花墨不曉得這人為什么這么高興,只知道她看到他高興的時候,她心里也很高興。與以往不一樣,是一種特別的感覺。
“我叫虞晟,這次多虧你我才能拿到這雪蓮。我現(xiàn)在要將這雪蓮帶回去,以后若是有時間我再回來重謝你!
虞晟與村民告別后便頭也不回地走了,花墨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發(fā)愣。心里感覺很是奇怪,有些失落,有些……
村子里的生活總是平靜的,走了個陌生人誰也不會在意。只是花墨總是會突然想起那個人,心里總會有些漣漪。
什么時候才會再見到那個人,花墨總會突然這樣想。
也許是老天聽到了花墨的祈求,在虞晟走后的一個月,他又回來了,目的便是讓花墨跟他下山。
“好,我下山。”
花墨不在乎外面世界有多精彩,她只是想跟著這個人而已,僅此而已。
告別了馬牙山的村民,花墨留下了數十朵雪蓮保存好送給村民,便跟著虞晟下山,踏入那個她本來不該接觸的紅塵世界。
虞晟對花墨很好,想方設法討花墨歡心。只是花墨本就平淡,從不對虞晟提什么要求,虞晟給了她什么,她便接受什么。
其實花墨也看出虞晟的反常,自從下山后虞晟總是要和她說什么,卻又什么都不說。這樣的虞晟讓花墨感到為難,“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說吧。”
被花墨猛然一問,虞晟索性狠下心帶著花墨到一個冰室里。“這是沁兒!
冰上躺著一位絕美的少女,只是臉上一點顏色也沒有,看著冷冰;苫蟮乜聪蛴蓐,他的事是關于這叫沁兒的姑娘嗎?
“上次的雪蓮,我是為沁兒找的!
虞晟這一說花墨倒是記起了,那時他接過雪蓮似是念過這名字。
花墨走上前去,才發(fā)現(xiàn)那沁兒還一息尚存。“她服用了雪蓮,吊著最后一口氣。你要我救她?”
虞晟被過頭去,“你救救她,不管你能否救她我都會娶你過門!
花墨輕輕笑出聲,“你怎么知道我能救她?”
花墨的問題,讓虞晟許久不出聲。過了一刻他才輕聲回答,“那個雪蓮,拿回來后我請朋友幫我鑒定是否有用。他告訴我,這雪蓮被人用藥血培育過,雖然不能救活沁兒,卻能吊住她一口氣。這一口氣若能讓這藥人來救沁兒,沁兒便不會有事……”
花墨坐在冰上,仔細打量著沁兒!拔視人阋矡o須娶我過門。你那么喜歡她,便娶她過門吧,F(xiàn)在,請你在外面幫我守著,半個時辰后進來!
虞晟還想說什么,卻無話可說,只好出去守在門外。
花墨轉頭看向沁兒,“你很幸福,有他這么關心你。我從出生便被浸在藥中,明明很痛苦,卻被養(yǎng)成藥人。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卻有人要我來救你。他肯定不知道,若要救你便要用我的命來救。一命換一命……”
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花墨將沁兒兩手的手腕劃開,讓沁兒的血流出。傷口不大,血流出的速度慢,過了一刻鐘花墨才將沁兒雙手傷口包扎好。
將小刀擦拭干凈,花墨用小刀鑿出一個巨大的冰碗!霸卵,滿月,阿天,花墨回不去了,你們要好好的!
解開衣襟,花墨毫不猶豫將小刀往自己的心口上扎下,再快速地將小刀拔出,用冰碗接住從心口涌出的鮮血。
心口本就是人最脆弱的地方,花墨還將自己的血大量放在碗中。不一會兒,花墨便覺得眼前發(fā)黑,“這么多藥血應該夠了……”
搖晃著走向沁兒,花墨接了一些心口流出的血喂入沁兒口中。
“希望你們會幸!
余光看到從門口進來的虞晟,還有手指輕微動彈的沁兒,花墨很安心地閉上雙眼。“虞晟,請你將我送回天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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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日日都是飄雪,卻被譽為世上最美的地方。
東小天池邊上那座小房子,不知在什么時候已被拆掉了。取代那里的,是一座小小的冰棺。
花墨在里面,睡得很甜,嘴角掛著很幸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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