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筆之前我躺床上睡了好幾個覺反復(fù)拷問懶的掉渣兒的我自己，這篇字到底是要寫成小說，還是寫成隨筆？不過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寫完后四不像的時候居多。我太多的小說都不由自主的記取了彼時節(jié)太多的心情和心理，堪稱行筆小說的屢屢失敗。
　　看完萬物生長，想起他無意的問，為什么崇拜我？硒然一笑，因為你能翻譯出“日”“太陽”在字典詞典辭海里翻譯不出來的那層意思。
　　你猥瑣一笑說請我吃飯，這個夏天的吃過晚飯的夜晚，我沒敢答應(yīng)你，因為這時候我的胃剛剛是最完美的三分飽七分饑形狀，若再往里搜羅，就很容易達到充盈狀態(tài)，進而導(dǎo)致腦袋供血不足以至犯困，所謂的戒斷癥狀。就像那時候無數(shù)個遭罪的冬天晨練之后，我厚重呼吸間飽脹了一胃桶子的空氣，拖著那時候還算輕盈挺拔的雙腿竟等著回宿舍補覺了。
　　所以凡是安排在冬天的課表前兩節(jié)課，我學(xué)的都不怎么好，一般而言是數(shù)學(xué)、語文、外語、物理和化學(xué)，那么恰好的，剛好是高考的五門。
　　語文我稍微好點，因為在第一節(jié)課和第二節(jié)課的課休時間里我符合大自然規(guī)律的要去趟廁所，回來時候要用武俠小說催個眠。我的武俠小說是從我爸那里偷出來的，我爸是從工會“拿”的，絕對是字正腔圓的正版武俠。雖然他也還書，但是超時的時候居多，工會老王又是我干爹。所以我爸發(fā)現(xiàn)書失蹤以后自然不會大肆找尋，我也就樂的放心用來催眠，好處就是迅速提升了我的生字、句式、語境和聯(lián)想能力。
　　生字有些差強人意，因為我看書一般不去查字典，不懂裝懂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我懶得去窗臺上摸字典。遇到不懂的生字我就結(jié)合上下文來回理順幾遍語境結(jié)合一點兒我的幻想然后絕不含糊的一帶而過。
　　我真正做到看書若行云流水境界，是接觸了日式武俠小說后。為了迅速看到某個特定的場景情節(jié)描述，我真正做到了一目十行十幾行幾十行！
　　那時候女生礙于面皮幾乎弄不到像樣的日式武俠，就連已婚的宿辦王姨本來也沒有。我說的女生沒有像樣日俠僅限于她們好學(xué)生，像我，總能從不同渠道有的。宿辦王阿姨和我接觸了兩年之后評價我說，有沒有日式武俠并不能評定一個人本質(zhì)的好壞，我至今不能弄明白王阿姨說這話時候真正想表達的含義，她說話的時候是斜睨著我的。
　　在王姨還沒從我這里弄到像樣的日俠之前，她流連于男生宿舍門外的時間遠大于女宿門外，一門心思撲在課余挽救不良男少年這上而不能自拔。具體做法是，貓在男宿外陰暗處看準(zhǔn)時機抽出藏于不宜見人處的袖標(biāo)隨時推門而入，借男生慌亂套褲子之際，輕取豪奪平時男生隱藏很深的日俠！第一次名正言順的豪奪之后，王姨很夠意思的給我看了。那之后我更鄙視我們班男生的審美觀和惡趣味觀，太幼稚。我更加迷戀我暗戀的他，成熟穩(wěn)健不失蕩人心魄的壞。
　　王姨后來聚餐喝多了，沒留神拿我當(dāng)忘年知己的一次說吐露嘴說，高中男生宿舍已經(jīng)很有男人的雛形了，但又區(qū)別于男人的味道。
　　我趁王姨還沉醉火速吃了幾口酒釀雞蛋才輕飄飄的說，男生生澀男人生猛。
　　王姨驚詫于我的總結(jié)能力，幽幽的刺激我說，知道為什么你和我這么有交情么？是因為其他女生每周日返校去約會的時候你都落單跟我耗在這里聊天。那么，這種情況下你又是怎么把男人和男生區(qū)分開并且知道的這么清楚的？
　　我笑著揚了揚手里的古龍，絲毫沒中了這個小婦人的奸計，不怒反而稍顯得意的說，你閑的沒事要多看書，多看古先生的書，這丫太壞了除了寫男人女人怎么相互勾搭就是寫該怎么喝花酒。你這酒釀雞蛋也不怎么好吃么，為什么總吃這個？酒釀雞蛋，王姨每周至少吃五次，我饞了不是一天半天了。
　　王姨起身抄過剩下的半碗喝了一口滿臉盎然春風(fēng)的說，酒釀雞蛋，豐胸！小丫頭別總看書，多學(xué)著點兒實際的，這里有犯壞的資本！很明顯，王姨用她已婚女人的不羈迅速給我顯擺出來的假不羈滅的體無完膚。雖然我在知道勞倫斯和亨利米勒之前，一直自認為我這番關(guān)于古先生的說辭很具有含“銀”量。
　　我和王姨的逍遙日子沒過多久，因為匿名投訴，宿辦又來了位男老師，姓張，原來初中部教體育的，據(jù)說因為身體原因退到后勤了。
　　于是我和王姨的內(nèi)衣不能再隨意的掛在王姨屋里，沒過多久我瞄見王姨的內(nèi)衣掛了起來，那段時間王姨不再熱衷于去男宿打劫日俠而貓在宿辦“辦公”，張老師一如的憋在宿辦研讀每周四到貨的足球周刊。
　　我不識時務(wù)的繼續(xù)以沒人約會為借口，周日返校后泡在已經(jīng)有了兩位宿辦老師的宿辦室里。因為我泡的時間足夠長，張老師研讀的姿勢慢慢變得不再莊嚴，王姨也因為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內(nèi)衣顯的有些局促的臉也恢復(fù)了正常。我便舔臉要求借讀下張老師的足球周刊，我的實際目的是周刊里夾頁的彩印足球明星海報。
　　于是我用不識時務(wù)集齊了九一年到九七年世界足球先生：馬特烏斯、范.巴斯騰、羅伯特.巴喬、羅馬里奧、維阿、羅那爾多。噢，九六九七的沒能集上，那時候張老師和王姨因為“出事”分別被調(diào)走了。幾小時之后我知道九六九七的世界足球先生是羅納爾多時，沒集齊的懊惱登時散盡，心里平衡的一塌糊涂。羅納爾多太寒磣了，據(jù)說是外星人來地球不小心留下的版本？相較來說我還是喜歡地球人，我暗戀了五年的他一頭長發(fā)，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夢里給他長了一張巴斯滕的臉，和一頭古利特的小辮兒。
　　王姨和張老師具體出事起始終止原因，和出的什么事我當(dāng)然了然于胸。有同學(xué)問起的時候我不好拂了同學(xué)面子說不知道，只靦腆的說，張老師大概不是因為身體原因退到后勤的吧。若干年后，那些當(dāng)初打聽這件事的已為人父母同學(xué)們，還用“張老師大概不是因為身體原因退到后勤的吧”這句一力指證我：李紅偉丫最壞了！！高中時候就壞的冒泡！
　　我當(dāng)然不屑于這種毫無力度且缺乏必要想象的指證，鄙睨那場同學(xué)會上的同學(xué)說，我再壞也沒伙同異性鉆過火炬樹林。
　　這幫人無恥如斯：不但沒覺得羞愧，竟然大多數(shù)人是一臉粉紅色的純潔的向往！看著那些不帶絲毫不好意思的臉，我不禁疑惑，難道當(dāng)年黑燈瞎火的火炬樹林里，竟然真的純潔到這般地步？繼而更深一層的鄙視掛著向往神情的男生們，這幫沒出息的可算白瞎了當(dāng)初那么多本日俠了！�。∥覀儼嗯萱ぷ毅懀壕釉唬簞涌诓粍邮址綖閭�中高手！其實是避免出“事故”，高中么，出了事故鐵定求學(xué)人生就完蛋了！當(dāng)然，初中和好一點兒的大學(xué)也一樣會讓人有懼怕完蛋的心理，我們小學(xué)時候還沒不具備完蛋的資本。
　　高考外語無意外的56分，這個分數(shù)除了能說明距離及格線很有一段距離之外，還能說明更深層次的一個問題：56分，相當(dāng)于初入賭場擲骰子賺了一筆一樣，純屬蒙的。再深入說明一下就是，這套外語篇子我再做一遍，分值只會在0-70分之間游移。
　　0分我拿過這不稀奇，70分是我上高中以來外語最上限，至于中間的高低跌宕，就看考試那天老天爺賞不賞飯吃了。
　　高過70分絕無可能！這種奇跡就像結(jié)婚十年老公還一如往昔的愛著我這種奇跡一樣，聽到這話能讓我樂岔氣進急診室！老公卻不以為然，在聽完我指手畫腳之后說，我愛你，只是較年少輕狂的直白青澀換了個方式罷了。你看啊，雖然我做不到我做的每件事情都一一跟你說明白，但是我要求知道你所做的每件事的起因經(jīng)過結(jié)果以及細節(jié)，并且我努力在做到。你不覺得我對你的行蹤了若指掌么？
　　我突然有種上不來氣的壓抑感，能把自己的混蛋行徑解釋的這么合情合理的人，百年不遇啊怎么就能讓我遇見呢？我含口氣憋死我自己算了！

　　想起高一入學(xué)時候，宿辦王姨說：你們這一屆的帥哥們還算說的過去！看著帥哥們嘴角沒褪干凈的絨毛想著這句傳說，我足足撇了半個月的嘴。這都因為我上兩屆成型的哥兒們實在是多，多的邪乎。我是初中升的本校高中部，所以有幸玩味了我上兩屆的哥兒們。因為是重點，初中部大部分哥兒都直升本校高中。偶爾飛走個耐看的，都去了排位在前幾的市重點了，去讓排位在前幾的市重點的女生玩味去了，每每升學(xué)過后，看著飛走的哥兒，我都有丟了東西的感覺，這種感覺持續(xù)兩個月左右好轉(zhuǎn)。
　　我之所以日日覬覦但到高一也沒撈著個男朋友。就是因為上兩屆的姑娘們非常合群，誓死也要在勢力范圍內(nèi)瓜分屬于他們自己的那些哥兒。
　　我雖然看不上同屆的帥哥，但也還沒膽量去和那些以打群架著稱的姑娘們一較短長。就這么似是而非的游離在多的邪乎的成型的哥兒身邊兩年之后，我們這屆的帥哥們嘴角長干凈的時候，我對帥哥的感覺已經(jīng)從最初的驚艷進化到后來的無所謂繼而再到萬草叢中過片草不沾身的相安無事狀態(tài)了。

　　所以高考完出考場后，康君俊紅著臉約我去逛市場的時候，眾目睽睽之下我一臉不可思議的說，你有病啊大三伏天的逛市場？！后來他們傳了好一陣子說我其實是喜歡我們班主任的，因為我撅完了康君徑直去班主任那兒套近乎去了，他們知道的是我當(dāng)時和班主任說話的時候好個媚眼如絲，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是去獻媚以便討回我二模之前被罰沒的三代寡婦的！媚眼如絲是和康君同進退到穿一條褲子都嫌肥的翰文后來的形容，說的我當(dāng)時那叫一個想吐。沒吐出來的時候翰文說，其實那時候我也喜歡你，你撅了康之后我高興的都想飛。但是，如果說我有戰(zhàn)勝康的決心的話，我是萬萬沒有膽量和班主任戰(zhàn)斗的。
　　我忍住吐接口說，所以你就詆毀我？讓我丟了老大的臉？挨了頓老大的揍？我媽那次打我是把我吊起來抽的，問我到底和班主任有沒有不正經(jīng)關(guān)系，我當(dāng)然一口咬定沒有！不是我嘴硬，是我真沒有，若是因為皮肉之苦就招認了，那我以后還怎么堅持我心底的堅持？！重要的是，我還怎么去面對我暗戀了五年的他？
　　幸好我媽的嘴極好，再吊起來抽完我之后，確定她閨女真沒事就不再忍了，把臨街一個嚼我舌頭根子的婦女堵家門口罵了足足五個小時后，再沒人敢當(dāng)面嚼裹我了。背地李還有罵皇上的呢，誰管得了么？

　　翰文急著想解釋什么被我攔了，我心里隱隱還是喜歡看男人為我著急的，每個女人都有這種小心思吧？我認為是女人骨子里的虛榮心作祟，為了翰文老婆和我同名名同姓這事滿足了我的虛榮心，我決定再不追究。是再不追究，不是不再追究。意思是這事兒過去了誰對誰錯也誰都別再提了！受傷害的是我，我說不提了誰再提誰就他媽是王八蛋龜孫子��！
　　暑假里，班上一個嘴角也長利落的邢姓男生頻繁的來我家找我，我不喜歡他，但是我不會主動去傷了誰的心，尤其是花季少年的心，我被傷過我知道多疼。
　　所以我每每會選擇在家門口附近三十米之內(nèi)和他待會兒。每次我出去和邢姓男生待會兒，我們家李征都會在二十米附近站著，每隔幾分鐘就看我一樣，直看到邢姓男生和我道別。

　　幾次之后飯桌上我問李征為什么，李征漲紅著臉說，我不喜歡他！你和他不行！然后就摔碗出去了。走出去的一霎那，我發(fā)現(xiàn)我們家李征嘴角開始有不利落的絨毛了。我媽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用筷子頭敲我的碗讓我吃飯，我挺奇怪，她用工作換來的寶貝兒子不吃飯了，她居然破天荒的沒著急？還催我這個死丫頭片子吃飯？我受了鼓舞一鼓作氣吃了三碗米飯，吃最后一碗的時候我媽不經(jīng)意的白了我眼，我自然反應(yīng)的收集到了我得適可而止的信號，迅速撂筷子抹嘴走人。

　　那時候李征上初三，一所市重點錄取通知書來了之后，我媽就鼓動讓他學(xué)業(yè)之外是不是談個女朋友調(diào)劑下心情？要不然那么大老遠的學(xué)校又沒有媽疼，可怎么過啊？！我媽對我們姐弟倆搞對象這種事一向?qū)捤�，并保持支持態(tài)度，我媽的二舅我的二舅老爺據(jù)說是個什么學(xué)者，無意中說過荷爾蒙能刺激人的學(xué)習(xí)進取心，我媽信了。我懷疑我二舅姥爺?shù)膶W(xué)者學(xué)歷畢業(yè)于爪哇國。

　　李征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說，我姐那兒離我近，晚上下了課我找她去。我媽瞬間變了臉，沒說話出去了。我點了李征腦門說，屁孩子盡瞎說，你城東南我城西北下了課找我？第二天早上咱倆能見著吧？李征拉著我的手說，李紅偉，你不能跟姓邢的好，我知道你喜歡誰也知道那人傷你了可你不能破罐子破摔，你會遇到喜歡你的人！我?guī)缀跏怯帽M了全身的力氣甩開李征的手出去的，李征再也不是屁孩子了，他都知道我讓人甩了，這他媽也太丟人了！�。�
　　不是，是我的單相思，最后表白的時候被人撅了，就像我撅康君一樣。人家根本不知道我暗暗喜歡了五年。后來想想，沒有李征那么一鬧，雖寂寞如斯，但我也不會跟邢姓男同學(xué)來一場，邢長的太菜，滿足不了我的虛榮心。

　　我惱羞成怒的時候，看到窗子下我媽一臉蒼白的靠墻上倒氣兒，看到我的時候我媽一把拉住我鬼鬼祟祟的去了她房間，四下踅摸沒敵情又確認關(guān)死了門之后血紅著眼拉著我的手說：“洪偉，李征喜歡你��！李征喜歡你��！”
　　我撲哧笑了。說，李征不喜歡我喜歡誰？我是他姐！這老太太真逗！

　　我媽拉著我的胳膊快把我要散架的時候。我終于明白我媽嘴里的喜歡，眨了眨眼睛幽幽的跟我媽說，算命說的我的桃花運終于來了啊……我媽急于想知道我和李征什么時候會搞對象，在我高二暑假時候特意請了個瞎子給我和李征看了姻緣，瞎先生說我和李征姻緣多阻，李征說道阻且長就對了，我點頭附和被我媽照后腦勺來了一下。那傻老太太肯定急糊涂了，瞎子耳朵靈，你打了我他就該知道你信他了！我和力爭以前討論過，雖然看不見可瞎子心里清楚，瞎子出來行騙之前都是三天急行軍般修過心理課的��！我媽一巴掌盡失前招！

　　盡失前招的結(jié)果是，瞎子要錢要給我和李征破置我們倆的婚姻命程。說大學(xué)畢業(yè)以前保證我們倆各自搞上�。�！搞上～這詞我覺得那裝的道貌岸然的瞎先生說的甚是下流！

　　本來我和李征不打算管我媽這種惡俗算命事件的，可是那瞎先生不該張嘴就要了八百！要知道我一個月生活費都算上才一百二！李征更慘，才九十，這是衡量這我的資費給的，我每月有三十的住宿費！為了這惱人的九十李征說出了中考高考每次考試決定都不靠過九十分！傻人有傻命啊，李征以區(qū)前十名取走的時候校長笑岔了嘴角。請我媽講述經(jīng)驗的時候我媽剛說出算命的瞎子就被委婉的請下了臺，臺下主位坐著副區(qū)長。

　　說完沒一秒，我就被我媽劈頭蓋臉的臭撓了一頓，由于我媽事先關(guān)死了門導(dǎo)致我逃竄受阻，那回被撓慘了。沒辦法拉著我媽直接去問了李征，我媽得到的是一記單眼皮翻的精準(zhǔn)的白眼，李征我媽說，您都什么陰暗心里�。课医闶菗旎貋�，還是我是撿回來的？有這么懷疑的么？您跟你們支委的老井保持距離啊�；仡^我爸鬧起來可沒我這么從容。
　　我幸災(zāi)樂禍抱著胳膊看戲的時候，李征說我，看你被甩了，我不過是人文關(guān)懷。又看了我和我媽一眼搖著頭嘴里嘟囔著“女人啊”去葡萄架下看書去了，我瞥了一眼，雙語查爾斯狄更斯的遠大前程，這只怪胎……當(dāng)多年后的今天，李征能打眼看完純英文報關(guān)單那類東西，卻不能和老外說上幾乎英文的時候，我感慨這怪胎沒留神長殘了。

　　我媽顛兒顛兒的追我屁股后頭問甩我那人是誰，我跟他還能不能續(xù)緣，我煩了說，能啊，再往下就差伊甸園了！我媽大驚趕緊說，搞對象是搞對象，可不能這么點兒大就扯上伊甸園！

　　伊甸園是ＢＹＴ的牌子，花花綠綠堆了大半個辦公室。我們家里也有，備著誰找家里來能按時發(fā)放，李征的人文精神絕對是從我媽那兒遺傳來的。

　　很多年之后，伊甸園依然橫行，我媽看著李征固定每月取走伊甸園，就跟我訴苦說，你什么時候才能有個侄子啊～我媽都忌諱聽孫子這詞兒了，她說聽著心疼。有一次我媽去調(diào)解個吵架的，本來好好的，我媽難得慈眉善目的，一方跳著腳罵：誰說了誰是孫子！誰說了誰是孫子！
　　第五遍時候，那人被我媽著著實實抽了一對大嘴巴子！

　　上次李征回家，我媽曲里拐彎兒的問她兒子，你們倆，青青做飯啊？
　　李征不動聲色的說，是，女人么，做飯?zhí)焐南�，我姐除外。我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沒踹著。
　　我媽又問，飯費誰出？
　　李征說，誰買誰出。
　　我媽終于找到可以大驚的由頭，大驚道，怎么能讓青青出呢、你得把飯費給青青！你是男的她一個姑娘家跟你這么些年不容易！
　　李征沒怎么為所動說。我還沒讓她出房費呢。
　　我媽說，房子是咱自己的！青青將來是你媳婦兒你得知道心疼！她都跟你了你怎么這樣呢！
　　李征說，誰規(guī)定的她將來是我媳婦兒？怎么就叫他跟我了？您別給我上綱上線不行啊？
　　我媽說，我怎么上綱上線了？��？我一說媳婦兒你就說我上綱上線，我不管你就不上綱上線了？你給你姐抱回個侄子來我就不給你上綱上線了�。�
　　李征終于被刺激到了說，您說的抱是吧？那行哪天我領(lǐng)養(yǎng)一個給您抱回來行了吧？行了吧？！
　　我媽，呼吸粗重面帶絕望和憤恨等等不一而足的各種復(fù)雜表情，呯！摔碗而去！
　　李征，急促喘氣一腦門子汗歉疚和決絕并存，呯！摔碗而去！
　　我夾了筷子魚香茄子說，挺好的飯菜，都毀在孫子上了。

　　昨天打電話快結(jié)束了我問李征說，都注意身體啊，也告訴你那姘頭注意身體。
　　李征明顯一愣，隨即說，你怎么說話呢！
　　我說，你不跟媽說青青不定誰媳婦兒呢嘛？那現(xiàn)在跟你可不就屬于鬼魂系列，姘頭一枚？
　　李征那頭急了，你別亂說啊，我們倆要成了你就是大姑姐，這話要讓青青聽見了你以后還怎么跟她處啊。
　　我說，不是你媳婦兒你著的哪門子急？！掛了吧。

　　指尖轉(zhuǎn)著手機，我第一次覺得和李征的交手中占了上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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