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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飛不過滄海
這是個人妖并存的亂世。戰(zhàn)爭、殺戮、流血、死亡。
獨獨沒有希望。
她初遇他的那晚,沒有月光。
那一夜,她的家,或者該說是她父親的城堡——阿佐野城,被敵人圍困了整整一個月,兵盡糧絕,岌岌可危。
父親要棄城,將士們不甘心,于是起了爭執(zhí)。
她垂眼。
有什么要緊的呢,最壞的結(jié)果,不過家破人亡。
有士兵嘶啞著嗓子來報,父親起身到了窗邊,然后說:
“娑羅,你來看——”
她于是穿過燃燒著火把的明明暗暗的殿堂走到父親身邊,探首往外看。
那一刻,她確信她看到了這世間最美的月光。
那是一個妖。
一個有著銀色長發(fā),傲雪白衣,袖管上綴著殷紅梅花的,以一敵百,強(qiáng)大而優(yōu)雅的——妖。
他回首的那一刻,她迷失于那雙深遂的耀金色的瞳。
一只蛾子在她身后撲向燃燒的火把,干癟的身體迅速化為一縷清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阿佐野城得以幸存。
父親說:“是奇跡!
她說:是神跡。
第二日她偷偷地出了城,找到了那個妖。
她躲在樹后,癡癡凝視著他俊美的臉,看風(fēng)輕輕拂動他的長發(fā),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班駁的光影。
她聽到他說:“可惡!犬夜叉……”,
那拄著與自己身高極不相稱的的隨從跟著嗚嗚大哭,咒罵著始作祟者,“可惡的犬夜叉,不但搶走鐵碎牙,還把殺生丸大人傷成這樣啊啊啊……”
那一日,風(fēng)很暖,她為他采了大捧大捧的花,她吹響橫笛,蝴蝶在她身邊翩翩飛舞。
她幻想,真的有那么一天,能和他并肩坐在鋪滿碎花的山丘上,從初春微綻的第一朵花蕾,到深秋最后一片枯葉飄黃,一起看花開花落,草長鶯飛。
她小心翼翼的將這個夢埋在心底,縱使只能這樣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亦是幸福的。
她是一只被黑暗束縛了太久的蛹,正要撕破厚厚的繭,振動她五彩斑斕的翅膀,尋找屬于自己的光。
馬蹄聲驚醒了她的夢,父親率著部下匆匆趕來。
她驚慌失措:“殺生丸大人是我們的恩人!”
父親騎在馬上,衰老的面孔滿是扭曲的淪喪:“娑蘿,你讓開,我怎么能看著自己的女兒被妖怪搶走!”
然后揮鞭。
花散。
她匍匐在地上,一朵一朵的小花在飛奔的馬蹄下碾碎成泥,零落成風(fēng)。
清脆的槍鳴驚飛了鳥兒,亦撕碎了她的夢想,她的愛戀,她萌動的心和憂傷。
她來不及飛翔就已經(jīng)失去了翅膀。
阿佐野城在男人瘋狂的大笑聲中轟然倒塌。
娑蘿無助的看著他的身影在視線里愈漸模糊,伸出手去,抓到的只有空氣,無法握住他的氣息。
她握著笛子,頭也不回地離開那個生她養(yǎng)她的地方,沒有一絲留戀。
她進(jìn)了尼姑庵,遁入空門,從此青燈為伴。然而只有高高在上的佛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每一個夜晚,都無法靜靜入眠。
寂寞如蠶,一絲一毫細(xì)細(xì)地啃噬著她的心。
即使在佛前,亦無法安然祈禱。
整夜整夜的幻想,心頭名為思念的野草瘋長。
佛憐她,于某個夜里,將清斂的月光化作優(yōu)缽羅輕輕降到她頭上,促她頓悟。
她抬頭,望著那朵花,卻癡癡的叩首合十,求愿:
“蒼天在上,黃土在下,這世間觀盡眾生的佛啊,請聽我一言,
我愿以這一生,下一生,生生世世的富貴榮華,只為換取一個蘗緣,
我愿化風(fēng)化雨化日化月,化作每一片從他面前飄過的花瓣、微塵,只求能再見他一面,
哪怕只能再看他一眼,就是立即死了,也甘愿!”
佛嘆她癡,看她的眼神悲憐而慈愛,佛應(yīng)了她的愿,從此再不出現(xiàn)。
她已不得救贖。
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已不懂得回頭。
她開始迅速地衰弱下去,湯藥無醫(yī)。
彌留之際,庵里的尼姑們圍在她身邊,她微笑著安慰眾人,優(yōu)雅淡定如蓮。
“得到大家的愛,我已無遺憾,”然后將笛子送上唇邊,吹奏最后的安魂曲。
有人從門外經(jīng)過,銀色的發(fā),金色的瞳,與那個妖相似的面孔。她的瞳孔一瞬間睜大了。
橫笛墜落。
她記起她的愿,她的癡,她的戀,以及今生今世的不甘。
她終是無法解脫。
佛救不了她,妖卻來了。
魑魅魍魎,盤旋著,飛舞著,滿滿一屋子。三眼妖桀桀怪笑:“娑蘿呦,我可以幫助你實現(xiàn)你的愿望,把你的靈力轉(zhuǎn)換成我們的力量并且把你的□□交付給我們,那樣你就可以殺死犬夜叉,并得到鐵碎牙了……”
深臆人心的妖蠱惑她,“怎么樣娑蘿,你不想把你的心意告訴殺生丸嗎,你想見殺生丸吧?”
她忽地柔柔一笑,剎那如靡荼花開。
她已不能回頭。
羽化為蝶是否真的能有所謂的燦爛?
充沛的靈力,變自由了的心和身體,她得到了重生。放眼望去,觸目皆是花紅葉綠,草長鶯飛。
她振動翅膀,讓沉寂已久的心鳧出夜色。
他穿過濃霧走來,銀發(fā)飄搖,金色的瞳。
多少次夢里隱約相逢,多少次心中苦苦守候,如今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依然是這般動人的倩影。
她微笑,叩首,“殺生丸大人……”
這個名字在嘴邊輾轉(zhuǎn)了千萬遍,出口時,依然令她無比幸福。
二月的風(fēng)掠過冰面。
“我不認(rèn)識你。”
“娑蘿能夠?qū)崿F(xiàn)殺生丸大人您的愿望!”
云止風(fēng)停。
“愿望?”
“是的,而當(dāng)那愿望實現(xiàn)的時候,”她將笛子扣在胸口,堅定如一,“請接受娑蘿的心意……”
拄著木杖的侍從頓時忿忿起來:“你這種人怎么可能實現(xiàn)殺生丸大人的愿望!”
“邪見,退下!”
她于是笑了,“娑蘿一定能夠?qū)崿F(xiàn)殺生丸大人的愿望!”
這話時,她黑色的眼瞳跳躍著一抹華光,殺生丸甚至分不清那是如熾的熱情還是煉獄的火光。
然而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他所樂意見到的。
殺生丸轉(zhuǎn)身離去。
“隨便你!”
耍了一點女人的小聰明,就輕易地從犬夜叉那里拿到了鐵碎牙,順利得連她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
妖鳥拍打翅膀準(zhǔn)備離去時,她卻看到熟悉的身影遠(yuǎn)遠(yuǎn)走來。
為什么他會在這里?
殺生丸看著她,那眼眸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
丟了刀的半妖叫嚷起來,撲上去與他爭執(zhí),卻被他牢牢擒住了手腕。
“殺生丸大人,就那樣抓著別放手!”
殺生丸卻放了手,銀色的長發(fā)在空中蕩出一個優(yōu)美的弧線,轉(zhuǎn)身對了她,下一個瞬間,揉合了劇毒的妖氣鋪天蓋地襲來,她幾乎都要窒息了。冰冷的妖氣瞬間將她腳下的妖鳥撕碎,她像一只失去翅膀的蝴蝶一樣跌落下來。
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姿,抬首卻見他冷冷地喝住一身紅衣的半妖,“閉嘴,犬夜叉,這件事與你無關(guān)!”
為什么?她疑惑了。
她不明白,如果殺了犬夜叉不是他的愿望的話,那么,至少這把妖刀鐵碎牙,會是他想要的吧?
她屈膝,奉上妖刀,連同自己的一片心:“請收下它!讓犬夜叉也成為刀下亡魂吧!”
又是殺氣——
“你不要搞錯了,”冰冷的眸中那一絲憤怒隱忍而生,“你真的以為這種事是我殺生丸的愿望嗎?”
“您是說不對嗎?”
“要打倒犬夜叉,我并不需要借助尊駕的力量,”帶著一絲嘲諷,殺生丸轉(zhuǎn)身而去。
“等一下,殺生丸大人!”
我不明白……
那個時候,那個時候……
你明明說過:犬夜叉,把鐵碎牙,給我……
她追尋殺生丸而去,到了那個最初與最后的地方。
“殺生丸大人,請接受為您做到如此的娑蘿的心意!”
再一次的,她將鐵碎牙奉上。
紅發(fā)的半妖追蹤而至,殺生丸卻攔住他,“不準(zhǔn)你對她出手!”
她笑得狡黠而得意,為著這庇護(hù)的話語。
然而殺生丸頭也不回的,“這件事與你無關(guān)!”
她頓時惱羞成怒:“該死!犬夜叉,我要你不得好死!”
下一刻,雪也似的身影擋在了犬夜叉面前,斗鬼神已出鞘,冰冷的刀鋒對著她。
那凜冽的殺氣不是幻覺,金色的妖瞳中燃燒著的是前所未有的殺意,那是捍衛(wèi)著自己所有物的眼神。
一月的風(fēng)掠過冰面。
“不要再讓我看到你丑陋的樣子!”他語帶嘲諷,“你以為我不知道?”
穿行在他身邊的低等妖怪被劈開,半妖的同伴趕到,一片混戰(zhàn)。
半醒半夢的意識間,她最后一次想起那個有著大把大把陽光的春天的午后,她躲在樹后,癡癡地愛戀著這個強(qiáng)大美麗的妖。
想起風(fēng)拂動他銀色的長發(fā),想起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班駁的光影,想起他微盍的眼眸,恬靜的睡姿,
以及他在淺眠中反反復(fù)復(fù)吟喃的那個名字:
“犬夜叉……”
娑蘿的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這一刻,她終于明了了他想要的是什么,然而已太晚了。
“娑蘿無法達(dá)成殺生丸大人的愿望了,”她笑得凄美黯然,帶著無法顛覆的絕望,“都是因為我的愚蠢,給殺生丸大人添了麻煩,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可以的話……請把娑蘿和這些妖怪一起毀滅吧!”
殺生丸的動作比她更快。
暴戾的劍氣沒有絲毫猶豫的劈開她的身體,在她最后一句尾音消失之前。
世界于身體兩側(cè)分崩離析。
殺生丸慢慢轉(zhuǎn)過身,俊美的臉上那雙薄金的眸子已是一片漠然。
娑蘿盍上眼,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出一道銀斂的光。
原來羽化為蝶只不過是她的一場夢。
在晚風(fēng)吹過的時候,他施舍了她一點溫柔,然而足夠她回味一生。
“總算被解放了,殺生丸大人,謝謝你,我沒有后悔,因為在最后的最后,我能夠把自己的心意說了出來,還有……”
還有……殺生丸大人……
“對不起……”
殺生丸撿起橫笛,插進(jìn)那一坯土中,頭也不回地離去。
身后雪白的披肩不經(jīng)意拂過墓土,掠起一陣輕風(fēng)。
揚(yáng)起的微塵在空中打了個旋,終是落下,消匿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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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對于殺犬這對兄弟的怨念……
女人神馬的,果然還是杯具的好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