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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P：普洪

　　關(guān)鍵詞：現(xiàn)架，貧民窟童年

　　伊麗莎白4歲那年跟著父母從匈/牙/利來到德/國，兩年后，她成了孤兒。初在街頭流落的一年里，她飽受欺辱，但也自己咬著牙挺過來了。偷摸搶扒，只要是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手段，她無一不做，也沒少挨打。她還記得自己曾經(jīng)為了一只已經(jīng)爛了一大半的蘋果而和那時街上最厲害的孩子打了一架。這段事在她老年時所寫的回憶錄里有所體現(xiàn)，是這樣的：

　　“我還記得那時的天色灰蒙蒙的十分陰沉，氣壓很低，不過，這樣的天在貧民窟里是常見的。我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攥緊拳頭好像是要用盡在當(dāng)時的我看來是畢生的力量往那個男孩身上狠狠揍去，我只看見他慘叫著捂著臉倒在離我面前不遠的地上，暗色的血液順著他未并攏的指間慢慢滑至地上。我當(dāng)時就很沒膽的抄起地上掉落的蘋果轉(zhuǎn)身就跑，雙腿不斷在加速，直到用完力氣，腿腳不聽使喚，才扶著斷墻大口喘息著�！�

　　那時的伊麗莎白7歲，離遇到基爾伯特還有剛剛好半個月的時間。

　　伊麗莎白與基爾伯特的相遇可以說是一段孽緣。無非就是伊麗莎白乘基爾伯特發(fā)呆的當(dāng)兒搶走了他手上僅剩的一小塊硬面包�；鶢柌氐姆磻�(yīng)何其靈敏，一個反手就抓住了伊麗莎白的手腕，不讓其逃脫，手法之狠力氣之大，讓伊麗莎白至今都覺得右手手腕上隱隱的痛感。

　　不過基爾伯特發(fā)現(xiàn)伊麗莎白是女孩子后立刻松開了手，還紅著臉不住地像他道歉。從基爾伯特的言語中得知他還有個剛滿4歲的弟弟，兄弟二人舉目無親相依為命，這塊面包是基爾伯特留給他弟弟的。

　　基爾伯特說著這些話時也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撓了撓因汗水和污漬而變得難以辨別顏色亂成一團的頭發(fā)，而她，正鬼使神差地答應(yīng)隨著基爾伯特去他家看看。她本應(yīng)拒絕的，但不知為什么，一看見基爾伯特的臉，就會有一種不想再離開這個男孩的念頭，明明才剛認識，甚至連朋友都稱不上。

　　那是一坐由紙板搭成的簡陋屋子，這在貧民窟很常見，空間很小，除了基爾伯特和他弟弟之外，還勉勉強強可以再擠進一個人，后來這房子里的第三個人就是伊麗莎白�；鶢柌氐牡艿芸匆娝貋恚郧傻卮蛄伺杷^來，面盆邊上還搭著一條破破的毛巾。伊麗莎白突然就感到有點嫉妒，在這個亂世當(dāng)中還能有一個家人，惦記著你，為從外回來的你遞上一小盆水，已經(jīng)夠幸福了的吧。

　　基爾伯特一面揉著他弟弟柔軟的金色短發(fā)，一邊向伊麗莎白介紹著，語氣中不乏自豪的情感，而路德維希則害羞地躲在他哥哥身后，只露出小半張白凈的圓臉蛋。

　　待基爾伯特刷洗干凈，伊麗莎白才發(fā)現(xiàn)他的發(fā)色是雪一樣純凈的銀白色，配上他火吻而生的眼瞳和蒼白的臉色，竟有種驚心動魄的美。不過那時候的伊麗莎白還是個孩子，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只覺得他好看。

　　“伊莎，”哦不用懷疑，基爾伯特他從小就是個自來熟，“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頭討生活很辛苦吧？要不要和我搭檔，我保證會保護好你的。”基爾伯特擦干凈臉，看著伊麗莎白。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有了女孩子的生活比之前的要好許多了，畢竟三個人還是要比兩個人來得快樂。

　　三人在擠擠的壞境中不斷長大，基爾伯特帶著路德維希和伊麗莎白來到了柏/林。他們借住在一個從中/國來的商人家里，雖然只是間小閣樓，但在伊麗莎白的巧手裝飾下，也有了家的溫暖。那是自然的，有堅固房頂?shù)拈w樓總比經(jīng)常要漏雨的紙板屋要好得多。

　　基爾伯特18歲了。為了要給路德維希湊齊上學(xué)的費用，不得不四處奔波，尋找著零工，天天早出晚歸。伊麗莎白為了幫助基爾伯特（其實他們?nèi)齻�儼然就像一個小家庭）則在借住的商人王耀家里幫工。當(dāng)王家大小姐王梅梅看到伊麗莎白因在冬天不得不長時間浸泡在刺骨的冰水中而凍得腫脹青紫的手后，憐惜地問她：“你們從那個地方來，很辛苦吧？”伊麗莎白冷眼看著她略有所思，肯定是在猜測自己受過怎樣的苦。‘別猜了，你想不出來的，’伊麗莎白心中不免這樣小小地惡毒地想著，‘像你這樣一生下來就是被泡在蜜糖罐子里的小姐，爹媽寵著兄長護著，怎么可能會理解我所承受的事情�！�

　　不過那又有什么可值得驕傲的呢？伊麗莎白不禁自嘲了一下。

　　而基爾伯特終于也找到了一份搬運工的工作，為此還認識了兩個關(guān)系不錯的朋友，餐廳里幫廚兼采購的安東尼奧和有點不正經(jīng)的卡車司機弗朗西斯。安東尼奧和基爾伯特一樣，沒受過什么正規(guī)的教育，倒是弗朗西斯在做卡車司機之前是個在讀大二的建筑系學(xué)生。當(dāng)被問起輟學(xué)的理由時，也只是叼著根煙，輕描淡寫地說著“在法國的經(jīng)濟支柱被流彈給射沒了”。

　　皆為亂世。

　　如果這只是二/戰(zhàn)開始初中期，德/國作為軸心國還掌握著八九分的主動權(quán)，這些年輕人還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那么到了戰(zhàn)爭后期，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商人王耀帶著弟妹去美/國避難了，伊麗莎白開了家花店，路德維希的學(xué)校停課了，雖然他在學(xué)校里成績優(yōu)異但也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休學(xué)在家?guī)椭聋惿状螯c花店。每天都會有穿戴著黑紗的婦人來店里，所以伊麗莎白的收入倒也不少。而基爾伯特總算是在伊麗莎白的軟磨硬泡之下打消了前去參軍的念頭，雖然他從小的夢想就是做一名空軍。

　　柏/林墻建起的那天伊麗莎白正在給剛采來的一大束矢車菊灑水，基爾伯特正在東西柏/林交界處送貨。所以伊麗莎白聽到這個消息時一張臉?biāo)查g蒼白起來，想去捂嘴，但淚水先她一步從眼眶里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伊麗莎白記得出發(fā)前基爾伯特在一個夜晚拉她去看星星，他送給她一個漂亮的發(fā)卡，在親手為她別上是附在她耳邊說著“等跑完這一單我就回來娶你”。伊麗莎白心里掩不住的興奮和甜蜜，還有點稍許的緊張。那個夜晚，是她活在這世上18歲以來最美妙的一個晚上。

　　而現(xiàn)在呢？什么都沒有了。

　　這萬惡的戰(zhàn)爭，殺千刀的納/粹政府，但這有什么用呢，墻能倒么？顯然是不能。

　　伊麗莎白終于決定答應(yīng)一直一來苦苦追求自己的醫(yī)生羅德里赫的求婚，路德維希曾去勸說過她。據(jù)路德維希后來回憶，她是這么對著他說的：

　　伊麗莎白的臉色比起之前還要再糟糕一點，一雙眼睛隨時都可能會掉出淚來，她說：“路德，我是個女人，我沒有那么久的時間來等他回來，天知道那該死的墻什么時候才會倒下。我需要一個家庭，我已經(jīng)不是個女孩子了�！币桓备袷强耷蟮臉幼印�

　　于是路德維希緘默著，心事重重地參加了他們的婚禮。

　　婚后的羅德里赫和伊麗莎白過得很幸福，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如此。他們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羅德里赫的收入也足以支撐起這個家庭。但伊麗莎白內(nèi)心到底是什么樣誰也不清楚，那個對她知根知底的男人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羅德里赫因車禍而去世后，伊麗莎白曾在葬禮上對路德維希平靜地說到：“路德你知道么，”路德維�？粗砼栽缫巡荒贻p的女人，是的，歲月給她帶去的改變是很多的，“我沒有虧欠羅德他什么，我為他生了三個孩子……而我卻什么也沒為基爾做過。”路德維�？粗荒車@氣，安慰著她。

　　就在葬禮后的一周蘇聯(lián)政府宣布了柏/林墻的拆除，東西兩德一下子就沸騰了。伊麗莎白只是微微笑著拿出首飾盒里的那個發(fā)卡，別好，然后來到柏/林墻那兒，當(dāng)然這已經(jīng)又是一周以后了。她看到自己所熟知的男人慢慢從遠處走來，是啊，他們都不再年輕。待走到近處才發(fā)現(xiàn)基爾伯特略微有些跛�；鶢柌卣f自己當(dāng)時慢了一步?jīng)]來得及翻墻逃回來，被蘇聯(lián)士兵從墻下面開了一槍，幸好身手敏捷，才免于一難。

　　“哎喲，基爾你回來啦？”伊麗莎白眨了眨有些渾濁的眼睛，又像當(dāng)年那個狡黠的少女般戲謔地問道。

　　“嗯，我回來了。晚餐吃什么伊莎？”基爾伯特把頭埋進伊麗莎白已有些斑白的長發(fā)里，輕聲低喃出兒時的暗語。

　　“當(dāng)然是土豆餅了笨蛋基爾�！币聋惿咨焓致﹃鶢柌氐陌l(fā)尾。

　　伊麗莎白的三個孩子自然是不能理解為什么他們的母親這么急著就要嫁給基爾伯特，不過也任由她去了。和基爾伯特在一起的生活其實挺平淡的，哦對不起我說的是和不年輕的基爾伯特。伊麗莎白重新開張了她的花店，不過這次打下手幫忙的人從路德維希變成了基爾伯特。

　　伊麗莎白合上平躺在自己膝蓋上的硬面筆記本，抬頭看見靠得離火爐較近的基爾伯特已經(jīng)沉沉睡去，發(fā)出細小的鼾聲。伊麗莎白拿過搭在搖椅扶手上的毛毯蓋在吉爾伯特身上，幫他細心地掖好后，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面前男人的睡眼。

　　冬天木柴燃燒時的濺出的微小火星，使室內(nèi)聽起來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伊麗莎白很喜歡這個火爐，基爾伯特就會驕傲地說這是他從亞瑟·柯克蘭那個死板的英國小老頭手上搗騰過來的，英式壁爐怎么說也是不錯的。伊麗莎白就會笑起來，笑基爾伯特都那么大歲數(shù)了還改不了這自大的毛病。

　　最后還是這兩個人一直相伴到離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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