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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章
【誓言】
那個人是這么信誓旦旦的對她說的,說會對著她獻上一切。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
【陛下的感情,小人承受不起!
黎星刻,你這句話她還記得清清楚楚,他說話時候的表情也死死的映在腦子里面。那種為難的樣子,卑躬屈膝的小心退讓,擔心會惹怒的樣子。
那種模樣……
蔣笙歌想著想著,慢慢微笑起來,那種輕藐而傲慢的高高在上的鄙夷笑容,帶著一副見到讓人發(fā)笑的事物的神態(tài),譏誚的勾起嘴角來。
“你告訴朕,憑什么信你?”
面對那樣看著他的蔣笙歌,黎星刻莫名其妙的的覺得慌亂,“您……是在難過嗎?”
如同被劃開的傷口在痊愈之前,又一次被活生生的扯開,好不容易張合的皮肉又被鮮血沁溢。裝模作樣的笑容,裝模作樣的保護,裝模作樣的在乎……
如同是看著一個傻瓜一樣的看著她,看著她一點點將所有的傾慕全部傾注在他身上,然后裝作無辜的,拒絕。
黎星刻像是過去一樣,抬手掩住笙歌的雙眼,然后低聲安撫著!俺加肋h都會是在您這一邊啊,不論是表面上還是本質,都是在您這邊的!
“所以——”
“……呵呵!
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并被此逗得忍不住發(fā)笑,蔣笙歌覆上他的手,慢慢的挪開,而后直直的望著黎星刻的眼睛。
不再如過去一般清澈明亮,如今那雙眼睛如同隱藏了所有不安情況的夜空,亦是帶了沉沉寒意,和展露無疑的不信任。
“那么,向朕奉上你的忠心吧!
她甩袖,華麗繁重的衣裝隨著她轉身的動作在半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度。
黎星刻感覺那遙遠的王座,將她遠遠的從自己身邊拉開。任由發(fā)展下去,不止是她會這樣毫無理由敵視自己,還會永遠無法挽回。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據說是他忘記自己的所作所為說。其實他更想知道,是什么讓笙歌改變了。
“把余忠所有的一切都獻上,我就原諒你!
“……”
“你若做到了,獎賞絕對不會缺少。”
【陰謀】
僅僅只需要一個機會,那個人就能夠平步青云一般的扶搖直上。
蔣笙歌只是冷漠看著,不曾打壓。這樣任何人都以為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皇是昏了頭,她心里惦記的人都已經走上叛變,可是她卻一再縱容。
蔣笙歌擁有著絕對的耐心,黎星刻也擁有著絕對的能力。就這么一步步的往上爬。等到了黎星刻得到余忠的信任,贏得余忠之女余然的傾心,看他手握重兵之權。
“笙歌大人您不怕他反咬一口嗎?”
“怕,朕自然是怕的!
她細長枯瘦的手指捻著棋子,之后黑白阡陌間落下一子。“但是在他反咬之前,朕就會斬斷他的喉嚨!
一子輕輕按下,無足輕重,可是卻結束了全局布置。
已經是一盤死局,逃不出了,也贏不了。
并非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不過是,她還把黎星刻的死穴捏在手里。
“姐,姐!你去讓他們把那個人放開啊!
記憶里年幼的妹妹沒有被任何人阻攔,她一路暢通的跑到蔣笙歌面前,著急的要將她拉住去。順著她的牽引跟著出去,一眾衛(wèi)兵將一個人圍著。
身邊的宮女下侍隨著她們的到來一律俯身跪拜在地,蔣麗華在身邊著急的扯著她的袖子,看向面前被抓住的人,蔣笙歌并未發(fā)言。
“放開他!
記憶到這里停住,她抹去那少年殷殷期盼的望向她的目光,她不去理會之后一切變成了什么樣子。
她只是,永遠永遠都不會再相信他的任何謊言。
我對你何來信任?陰謀罷了。我對你怎會在意,利用罷了。
【政亂】
最近戰(zhàn)事越來越多,布里塔尼亞當面四處攻打其它國家。先是對著世界上較大的兩個國家發(fā)起了挑釁,之后因為實在啃不動這塊硬骨頭,不得不轉身吞噬其它的國家。
內憂外患之間,暗地里面的勾心斗角暫且放置一邊,全心全意的應對面前的事情。
蔣笙歌借由這個時候開始拉網。
布里塔尼亞在無力和□□正面交鋒之后,轉而煽動印度。
不過最后還是布里塔尼亞戰(zhàn)敗而收場。
可是這件事情之后,不論是對于余忠他們來說,還是對于蔣笙歌來說,都是拉起引爆索,看看有沒有炸中大魚的時候了。
九月,余忠發(fā)動政變。
勢如破竹一般,一直逼向洛陽朱禁城去。
十月初,一切結局漸漸顯露端倪,蔣笙歌隔著監(jiān)牢的牢房,冷眼看著里面頹然的余忠,不禁勾起笑容來。
狼和犬的差別就在于此,所以更多人喜歡做的,是將狼變成犬。
【等待】
審判的事情是交給議政司處理,之后又法庭給出最后的結果。
作為貌似余忠一派,可是在最后的緊要關頭,竟然將其出賣的黎星刻被軟禁在家里面。這看起來像僅僅是一副讓下面人心里清楚的走個過場般得行為,只有蔣笙歌心里知道是什么決定。
余忠等人一律按照謀逆叛國的罪名定論。
只是黎星刻,沒有給出最后的結果。
他其實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從當初蔣笙歌開口對他說:“將余忠毀掉,朕就原諒你。”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這不過是一句空話。
他現在想起來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根本沒有想過改變對他的態(tài)度,是從一開始就確定了的。
摸出收在懷里的玉簡,站在面前的衛(wèi)兵傳達了上頭的話之后,便不再多發(fā)一言。
——她會來啊。
【罪名】
蔣笙歌坐在案前,她盯著黎星刻一言不發(fā)的看了好久,久到讓黎星刻以為她根本就不準備開口時,忽然又說:“引兵攻入朱禁城,這樣的叛亂,無法因為你臨時的倒戈,就替你開脫!
“……”
黎星刻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努力看清楚那張臉上的眼睛里面有多少的認真。之后低頭下去。蔣笙歌走近他面前,聽見長劍出鞘的聲音。
“但是,朕能夠給你另外一條路!
——長劍刺入胸口。
“對不起。”
最后還是握著她持劍的手這么說,不論說的什么,都沒有做到過。
對不起。
——臣永遠是站在您這邊的,不論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訴我。
——陛下的感情小人承擔不起。
那日,你可是哭了?
……
另外的一條路,就是離開的遠遠的,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平靜的生活,直到將傷口養(yǎng)好。第二年的冬天,黎星刻家里來了幾名自洛陽來的客人。蔣麗華帶著兩個侍衛(wèi)一同,在黎星刻的驚訝沒能收起來前,開口說:“和我回洛陽!
【終局】
因為舊傷復發(fā),身體一點點變得虛弱下去。這就是那個時候蔣笙歌的身體狀態(tài)。暖閣里她躺在臥榻上臉上依舊不見了血色。
“你自己進去吧!
“她一個人在里面!
沒有說話,他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之后推門進去。
面前支開的窗戶外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雪景,蔣笙歌半攏著被子剛好吃力的坐起來,她聽到推門的聲音歪了歪身子轉過頭去。
“……”之后又扭回去。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黎星刻站在原地有些無措,之后才走過去將完全支起的窗戶放低一些。
……
很多年之后,站在巨大的陵墓前。
黎星刻已經再也無法記起蔣笙歌的模樣。
可是他還是做同樣的事情,對著冰冷的封墓石回答同樣的話。在每一次離開洛陽又回來之后——
“臣回來了。”
他低下頭去,帶著溫和的微笑。仿佛那個人會在他說過這句話之后,同樣笑著應答一句。可是只有風吹過樹葉的聲音,簡單到讓人絕望。
那一日在暖閣說的話一直一直放在心里最深的地方,小心的收藏的不讓其他的人知道。她的手就算是在點燃地龍的屋子里也是涼的。
貼在他臉頰上,讓他整顆心也如墜冰窟一般。
“我從未想過要責怪你?墒俏覜]有辦法什么都不做!
“臣知道!
“可是為什么當初,不帶我走呢?如果……就不會這樣了吧?”
“是臣的錯……”
他閉上眼睛再一次重新見到那個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帶著的憧憬變?yōu)榱藷o盡的絕望,最后無力的笑著,“可是啊,你能帶我去哪里呢!
那一次話音落下,他這一生再也無法聽見她的聲音,再也無法……
黎星刻跪在地上,垂下來的頭發(fā)遮住他的表情,青石的地面浸濕成深色,他說:“臣想帶你看遍這個世界啊……”
【你,回來了啊。】
【是,臣回來了!
再也,回不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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