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園 ·音

　　我叫音，被妖王安止派來守護彼岸花園。幾天前在彼岸花的深處我竟發(fā)現(xiàn)了一枚銀戒。里面埋藏了大大小小破碎的凌亂的幻境。出于無聊吧，我就一點點注入靈力喚醒了一個關于一只小小花妖的故事。

　　幻境·霏岸

　　我叫霏岸。

　　初見安音，我還在別館。那時的安音還是妖之國最小的王子，來別館挑選他的第一個侍衛(wèi)。

　　別館，妖之國專為皇室訓練護衛(wèi)的地方，分為前館和后館。后館里都是貴族之后或靈力極為卓越的女妖，沒辦法，后館就是未來的后宮。

　　當然，本體只是一朵彼岸花的我在前館。收留我的師傅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霏岸，你砸了我的招牌�！逼鋵嵨易约簩煾狄埠芾⒕�。霏岸可能是別館建成以來最笨的妖精，即便我已經(jīng)從剛來別館時的弱不禁風成長到可以熟練地在廚房偷宵夜的慣犯。但這么多年了，我還是只會最簡單的維持人形的【定身咒】和逃命跑路用的【御風術】這兩種妖術。師傅曾說過我的幻術天賦不錯，可惜妖王很多年前頒布過一項禁令：妖之國內(nèi)施用幻術者，死。于是現(xiàn)在的妖之國即便禁令解除，也沒有妖精會施用那些古老的幻術了。
　　誰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禁令，我覺得是妖王腦子有點問題。師傅聽完我的意見后緊張地告訴我這是妖之國的最高機密，可千萬不能泄露出去啊。

　　其實別館是很無趣的地方，師徒關系是一對一的。于是我每天看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在各自師傅的帶領下修行，自己卻整天用御風術飛來飛去給師傅做苦力。師傅的本體是一棵老槐樹，一看就知道屬于老成精的那種，雖然我可能是他最糟糕的徒弟，他還是教了我很多。他告訴過我，即便只是【御風術】這種低級的妖術如果能練至極致，甚至可能媲美【驚蟄術】這種大范圍的無差別攻擊。

　　幻境·安音

　　安音真是個奇怪的王子，他第一次來別館是為了挑選他的第一個正式護衛(wèi)，這本該是王子成年禮的一間及其慎重的事，他卻隨隨便便地掃了我們幾眼再隨隨便便地一指：“就她好了。”那一刻我聽到身邊的妖精瞪著我磨牙的聲音。

　　于是突然之間，我要離開別館了。
　　　　臨行前，師傅當著整個別館的面在我的手腕上戴上一個銀鐲，宣告霏岸可以離開。
　　　　我知道那鐲子是什么，鑄造時在銀里混上安音的血，再施一個簡單的【嗜血涌，鐲子在戴上后會融進手腕，倘若以后我膽敢背叛安音，就會被反噬吸干全身血液，當然如果安音死掉無論我想不想我都會為他陪葬。很低級的咒，皇室控制別館的手段之一，是別館公開的秘密。融合時也沒有很痛，皮膚完好得一點也看不出來，只有左手中指上一圈淡淡的白印宣告我從別館走出，我的命，已屬于皇室。
　　　　安音很對得起他的名字，安靜喜歡音律。其實明明皇室的王子名字里都會帶一個‘安’字為什么大王子安止就那么好戰(zhàn)呢？難道這就是大小王子的兩個極端？我對大王子對外征戰(zhàn)頻傳的捷報很頭疼，當然，除了安音其他的王子也很頭疼。
　　來到安音宮殿的第三天我就對安音坦白了我除了【定身咒】和【御風術】別的什么妖術也不會，攻擊也只停留在植物運用藤蔓花葉的天賦，而這些東西在真正的妖術面前脆弱如蟬翼。
　　　　安音只是笑笑，象征他王室身份的金色瞳仁里有一點點紅色的光
　　　　后來安音讓我戴上一枚戒指遮擋手指上的白印，他卻忘了告訴我那戒指是皇室專用婚戒中的一枚，當一個多嘴的宮女告訴我后我嚇得夠嗆。在我用盡一切方法也沒能取下戒指正考慮要不要忍痛割手時，安音說：“強行取下戒指就是違逆我的話，違逆我的話應該算背叛我吧�！蔽野察o了。
　　　　畢竟我還不想變成被裝進袋子做成香包的干花瓣。
　　幻境·彼岸花園
　　當護衛(wèi)實在沒什么好玩的，每天寸步不離地跟著安音，偶爾看他自己動手解決幾個刺客再反省下自己真是不稱職。三年這樣的日子，不長，也不短。
　　　　王子們封爵時，是我成為安音摸魚護衛(wèi)剛好三年。
　　　　封爵，就是那個腦子有問題的妖王找?guī)讐K地分給他的幾個兒子們管，誰管的比較好將來就讓他管整個妖之國。我當然沒笨到把這話在安音面前講出來。
　　　　當別的王子在為離妖都最近的北城歸屬而爭論不休時，安音主動請纓去了妖之國最南邊的彼岸花園。到現(xiàn)在我都還記得當時別的王子眼睛里的驚愕，猜忌和狐疑。我忘了，他們本來就是狐。
　　　　彼岸花園可不是真的花園。如果從足夠高的地方地方俯瞰整個妖之國，最南邊彼岸花園的大片常開不敗的彼岸花妖異的紅色和最北邊北城終年不化的白雪相對。而妖都就在白雪環(huán)繞之中矗立。也正因為妖都選擇了冰雪，彼岸花園成了偏遠的流放之地。而妖之國對彼岸花園的稱呼是【除了美麗一無是處的地方】。
　　　　走出妖都，我問安音：“我們會回來嗎，音殿下？”
　　　　安音一如往常地笑：“走吧，霏岸�！�

　　彼岸花園也是很冷清的地方，彼岸花的花香是有毒的，雖然對我們這類已經(jīng)成精的妖無效了，但對于花叢沒有蟲鳴鳥叫的襯托總是會顯出一種死神降臨般的靜默詭異，有時我會想彼岸花的花香到底算是恩賜還是詛咒：太絕對的保護，注定了一世孤獨。
　　　　十年，兩個王子遇刺身亡的消息，大王子安止再傳捷報的消息，都沒能改變安音的笑容，他的微笑一直都很好看。
　　　　安音一直有很多妖術要學，他比我聰明得多。
　　　　“霏岸，我們快要沒有時間了。”安音的一場術結束后他突然這樣說。
　　　　之所以用場，是因為他的【驚蟄術】就是用雷電把以他為中心的整個空間同時劈一遍。我遠遠看他，差不多有他一整座宮殿的范圍全部籠罩在閃電特有的白色光芒中。
　　　　“真是可怕的術。”我想。在光芒散去后我走近他，他卻突然說：
　　　　“霏岸，我們快要沒有時間了�！�
　　　　那時的安音左邊瞳仁里的金色已經(jīng)完全被紅色取代，那種和我的眼睛一樣妖艷的紅色宣告了安音的身上，帶有彼岸花的血統(tǒng)。
　　而我記得，多年前他帶我離開彼岸花園，那時還是半人半花形的霏岸在老槐樹的懷抱里聽到安音說：“我會接你離開這里�！�

　　幻境·彼岸花·碎片
　　　　我叫霏岸，一朵彼岸花。
　　　　彼岸花一族在妖術方面集體都是白癡，但上天很公平，他們永有卓越的幻術天賦。不需靈力支持的幻境，艱澀冗長的咒文可以一句吟唱帶過……這些總會引起皇室的注意，之后統(tǒng)治者和不愿被統(tǒng)治的家族發(fā)生了沖突，本來皇室絕不可能是彼岸花一族的對手，但妖王卻有一項令人畏懼的特權：幻術免疫。于是沖突在妖王那里成了實力懸殊的屠殺�；蛟S植物天生的再生能力讓妖王也害怕了，他將花妖打回原形再用一道無解的封印把那一族困在了彼岸花園。而如果是尚未成精的彼岸花，離開泥土后的生命只有三天。當最后的彼岸花妖成了沒有攻擊力的花朵，妖王下了禁令：妖之國內(nèi)施用幻術者，死。這樣即便有例外的彼岸花成精，幻術也已經(jīng)失傳了。完美的考慮，可惜妖王卻忘記了王室里擁有一半彼岸花血統(tǒng)的安音的存在。你看，妖王果然是腦子有病吧。

　　幻境·夏日之雪
　　　　那一天，彼岸花園莫名其妙地有很多流星。
　　　　安音一如往常地笑：“霏岸，流星很漂亮�！蔽姨ь^看那些流星時，卻只覺得悲愴：“對，是很可悲。”安音說：“再給我講一些關于彼岸花的事吧。”我關于【夏日之雪】的描述，安音百聽不厭。
　　　　【夏日之雪】，妖之國的最強幻術。幻術籠罩之下的人鬼妖可以被施術者任意篡改記憶，可以按施術者的意愿陷入不同的幻境，對于沒有幻術基礎的妖精施術者甚至可以直接控制行動。妖王抹殺了幻術，卻留下了巨大的隱患：對于彼岸花來說，最強幻術【夏日之雪】只是一種本能，而現(xiàn)在毫無幻術基礎的妖之國在【夏日之雪】面前只能預示著另一場屠殺。
　　可是也正是因為這種強大，導致整個族群的滅亡。太過強大的實力帶來的往往不是榮譽而是厄運，就像這些流星，想要引人注目就要先做好墜落的準備。
　　　　“對你來說夏日之雪即使耗費的靈力很少，可你也沒有那么多的靈力�。俊卑惨魡栁�，也許是妖王傳位的日期將近，他最近很喜歡和我說說話。
　　　　“對于彼岸花，【夏日之雪】既然是本能就不會消耗靈力，這是血統(tǒng)純凈的彼岸花的特權。只不過就像彼岸花離開泥土后的三天壽命一樣，我們這種天賦異稟只有三天，三天后靈力的反噬就來了�！蔽冶M量讓自己的聲音沒有起伏，“這樣大型的術會很消耗體力，三天也是我的體力極限，之后如果我沒有回到花的形態(tài)就應該成為這些花的肥料了�！�
　　　　安音有些驚訝，但很快他就明白，既然為了王位他們可以兄弟相殘，彼岸花之間的弱肉強食就應該是天經(jīng)地義。
　　　　“我第一次帶你去北城時，雪下得很大�！卑惨舯硨χ�，突然這樣說。
　　　　也許是中了邪，我下意識地左手食指中指交纏，唱出一句不長但絕對晦澀的咒文，指尖紅色的光慢慢擴大，紅光之內(nèi)，是大雪飄落的北城。
　　　　這是我第一次進入我做出的幻境。安音看著那些雪花微笑：“霏岸，雪很美。”我看他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悲愴。我感受著雪冰涼的觸感，收回指尖的光。
　　　　“回憶就像夏日之雪，美麗卻不真實，倘若走不出幻境，就只能溺死在里面。”我低頭盯著左手中指的戒指，十年光澤未變。
　　　　“霏岸，你為什么不逃呢？”他問我，“我敗了你也會死�！�
　　我看他左邊眼睛里的紅色跪倒在地：“霏岸會守信�！�
　　　　幻境·微笑·碎片
　　　　“音殿下，您真的很想做妖王嗎？”安音偷偷潛進別館教我幻術時，我這樣問他。
　　　　“為什么這樣問？”他摸摸我的頭發(fā)微笑，他的笑一直都很好看。
　　　　“您不喜歡權利�！�
　　　　安音的手頓了一下，他看著天空的偶爾的流星又恢復笑容：“我從沒說過我想要，那些笨蛋都以為我想，還要和我爭。如果可以，誰愿意當什么該死的王子。我想當個平凡的小妖怪可只要我身上還流著皇室的血，我的眼睛還是金色我就不得解脫。我不想爭，但我也不想死。霏岸你不應該懂那么多，不然你會覺得妖之國讓人窒息�！�
　　“我存在的意義就是幫助您。霏岸會守信。”我跪倒在地。
　　　　 幻境·霏岸之死·碎片
　　　　三天后就是妖王傳位的日子，安音每天都會在花海里練習各種各樣的大型妖術。被毀壞的花海總會在第二天奇跡般地復原，我和安音都沒有興趣看彼岸花是如何在同伴的尸體上迅速地發(fā)芽開花。
　　　　依照我們的計劃，安音會用【瞬身術】直接去妖都殺死下一任的妖王安止，而我在彼岸花園開始【夏日之雪】，用一個低級的【御風術】加在幻術上，那些代表幻境范圍的紅光就會追著安音靈力的氣息貫穿整個妖之國。三天后，妖之國內(nèi)大家只會記得大王子猝死，安音接替王位。三天，足夠我將整個妖之國的記憶改變，只是新的妖王安止需要安音親自解決。
　　　　三天，單調(diào)的動作，我看著左手中指上的銀戒，猜測故事的結局。
　　　　這樣的三天過去，指間的紅光慢慢變淡消失，彼岸花離我越來越近，直到聽見須根刺進身體的聲音，直到巨大的靈力反噬將身體吸干的感覺清晰地傳來，直到【嗜血涌的劇痛從手指慢慢擴大……
　　　　第三天，終年如夏的彼岸花園里，一場大雪落下。

　　幻境·安止
　　　　我是霏岸。擁有最強幻術的彼岸花。
　　　　安止帶我去了戰(zhàn)場，我藏在寬大的斗篷下。
　　　　“這里使用幻術不會被發(fā)現(xiàn)嗎？”雖然是戰(zhàn)場，但只要是妖之國的領地禁令就生效。我可不想在使用幻術后被這些妖兵群起圍攻，那樣我不確定會不會再用一次幻術直接抹殺他們的存在。
　　　　“放心，這些兵看不到你的�！卑仓剐π�，“給你下了【隱身咒】都沒發(fā)現(xiàn)，霏岸你還真的是妖術白癡啊……”
　　我白了我們親愛的大王子止殿下一眼，左手食指中指纏繞。
　　　　妖異的紅光蔓延，只是改動一點點鬼兵們看到的東西……
　　　　“霏岸，你不記仇吧�！卑仓箍粗鴳�(zhàn)場上自相殘殺的鬼兵裝著很驚恐地問我。
　　　　“我記�！蔽野涯槻卦诙放竦拿弊永�。安止的眼睛顏色很漂亮，是絕對純凈的金色。
　　　　“你真是可怕的兵器�！卑仓惯@樣說，語氣卻沒有贊賞的意思。
　　　　“不然安音也不會舍棄一切把賭注全部壓在我的身上。”我不喜歡和安止討論他弟弟。
　　　　“你為什么要等十年呢？現(xiàn)在你明明就已經(jīng)有實力——”
　　　　“妖王對幻術免疫，”我打斷他，“而且那樣大型的幻術會引起妖王的注意。我只能等十年后他傳位給你�！�
　　　　“霏岸，你甩給我一個大擔子。”他隔著帽子揉揉我的頭發(fā)，這讓我一度懷疑是不是王子都有揉人家頭發(fā)的毛病�！盁o論如何他是我弟弟。盡管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親情。”
　　　　“我該回去了。”我拉了拉斗篷的帽沿，看著安止施【瞬身咒】時特有的金色光芒將我包圍。
　　　　“霏岸，下次教我一個幻術吧�！卑仓沟穆曇舻囊稽c點消失，安音的聲音傳來：“霏岸你還沒收拾好嗎？我們要啟程了。”我看了看左手的戒指，白印好像比之前擴大了一點點，調(diào)整了一下戒指的位置，就要去彼岸花園了。
　　　　 幻境·秘密·碎片
　　有些秘密，即便你和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還是永遠不見天日的好。
　　　　安音說：“束縛是不好的東西�！钡斔粗掖魃辖渲负笥址路鹱猿鞍愕負u了搖頭。
　　離開別館前，師傅說：“霏岸你為什么不逃呢？”我說我已經(jīng)答應過音殿下把命給他了。師傅很難得地嘆了一口氣，他說：“霏岸，其實音殿下在那鐲子里融的是你自己的血，除非你背叛自己自殺，【嗜血涌就對你無效�！�
　　　　安止說：“霏岸，你死了的話，我一定會很難過。”
　　　　幻境·回憶·碎片
　　　　我叫霏岸。一朵本不該出現(xiàn)的彼岸花。
　　我的一生一共只有兩個朋友，還都貴為妖之國的王子。
　　　　他們一個是一只古靈精怪的狐貍，一個是半狐貍半彼岸花的不知道什么玩意。
　　　　他們的名字都很好聽：安止，安音。
　　　　他們是兄弟，卻要兵戎相見。
　　　　他們都有象征王室血統(tǒng)的金色瞳仁，安音因為一半的彼岸花血統(tǒng)左眼瞳仁是紅色的。
　　　　他們都問過我：“霏岸，你覺得什么算愛呢？”
　　　　對于止殿下難得的認真，我也很認真地想了想才回答：“成全�！�
　　　　對于音殿下一貫溫柔的微笑，我?guī)缀趿⒖叹陀辛舜鸢福骸安幌б磺袇s又心甘情愿�！�
　　　　其實這個問題應該有千萬種答案，但他們對于我不同的答案卻有著相同的反應。
　　　　他們都微笑，揉揉我的頭發(fā)，再慢慢地點頭。
　　　　 幻境·背叛
　　　　“你是誰？！”第一次見到安止是在他的密室，他應該覺得這個能無聲無息潛入密室的陌生妖精很可怕。
　　但只是注視我的紅色瞳仁短短的幾秒之后，他就不見了驚訝的樣子：“你是彼岸花。”
　　　　我點點頭。
　　　　“你來干嘛？”他也許猜到我不會殺了他，換上一種“我是隨和又親切的止殿下”的樣子。
　　　　“你想做妖王，”我的聲音沒有起伏，也沒有那一貫的謙卑�！拔�?guī)湍�。但是十年后的傳位時安音會向你奪位，我會用幻術抹去安音和整個妖之國關于王子安音的所有記憶，那時候請妖王讓安音在這個國家做一個小妖�！�
　　　　安止對我關于幻術的描述表示了一下驚訝，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就算沒有你幫，作為大王子我也是準妖王啊�！�
　　　　“存在意外�！蔽铱聪蛩氖滞�，白光過后，銀鐲融進他的手腕，他終于驚恐地看著自己手指上一圈淡淡的白色。
　　　　“幻術嗎？還真是可怕�！彼牧硪恢皇诌�保持著給自己戴上銀鐲的動作。
　　　　“里面是安音的血�！蔽野涯槻卦诙放竦拿弊永铮@是習慣動作，“那么，您是愿意繼承王位殺死安音后自己被反噬做陪葬，還是參與我的計劃不再擔心篡位問題？止殿下？”
　　　　后來一切順利，在安音獨自去花海修煉妖術時安止把我?guī)?zhàn)場參戰(zhàn)，安止很配合地幫助我的【糊弄安音計劃】，還和我做了朋友。沒錯，我們親愛的止殿下完全繼承了妖王大人腦子有病的特性，非但沒因為【嗜血涌恨我恨得咬牙切齒還和我成了朋友。
　　　　 幻境·騙術
　　　　安止是完全不同于安音的妖，他純凈的皇室血統(tǒng)讓他的妖術很強，強到可以和運用幻術的安音魚死網(wǎng)破。
　　安止越來越少讓我上戰(zhàn)場了，這些年，我?guī)退ハ铝税雮�鬼之國，我答應過他給他一個巔峰的妖之國。一次完勝后，他問我：　　“霏岸，如果我和安音打起來你覺得誰會贏？”
　　　　“你們都會死�！蔽铱粗仓�，他手上的金色光芒還沒有散盡。
　　　　“為什么啊……”他換上一副“止殿下很受打擊”的樣子，“我明明夠強�！�
　　　　“你會在他的幻術里丟掉半條命掙脫，他也會被你的妖術重創(chuàng)。最后安音會用【夏日之雪】和你同歸于盡�！边@是我不想看到的。
　　　　“那么，你不是也要用【夏日之雪】嗎？你最后是不是也會被靈力反噬？”安止又換“我是好學的止殿下”那張臉，我刻意忽略他眼底深處的悲傷。
　　　　“別忘了我純凈的彼岸花血統(tǒng)，恩還完了我也可以離開了。不過那時既然安音忘了我，準妖王大人你也忘了我吧，不要找我打擊報復啊�！蔽倚χ瑤煾到踢^我騙術：當你自己都相信你的謊言了，那才是完美的騙術。
　　　　“你死了的話，我一定會很難過�！卑仓归_始施【瞬身咒】，彼岸花園里安音要回去了。
　　　　“我也會很難過�！蔽覍W他的笑，安止的笑和安音的一樣好看，“不知道安音會不會難過�！�
　　　　“他會的�！蔽覜]能見到安止說這話的表情，我猜他在笑�？上覜]機會驗證猜對了沒有。
　　　　只有我的戒指和我知道：我的命，只剩三天了。
　　安音帶走了一朵彼岸花：“在它凋落之前，我會記得回來。”他一如往常地微笑。
　　我纏繞食指中指，任紅光涌出：“音殿下，我會等您回來。”
　　　　 彼岸花園·音
　　　　亂七八糟的幻境。我躺在花海里看天。妖王安止只是讓我守護這里也沒說個時限。
　　　　很多年以前，我失憶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走遍整個妖之國也沒有認識我的妖精。還好我們那個腦子雖然有問題但心地還不錯的妖王發(fā)現(xiàn)了當時一無所有的我，我竟然和妖王一見如故做了朋友。后來妖王說：“過去的事忘了就忘了吧，我給你塊封地打發(fā)時間好了。”于是莫名其妙地，我成了彼岸花園的守護者。這樣也好，彼岸花園里，一個平凡的小妖過著寧靜平凡的小日子。
　　　　有一次我對妖王說：“我感覺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可回想過去只有大片彼岸花的紅色。”妖王跟我說：“你好好活著不就行了，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不累��？！”他那天很難過，拉著我不停喝酒。
　　別想了，不想了。每天看看天的日子也不錯。
　　　　大片大片妖異的彼岸花依舊常開不敗，而終年如夏的彼岸花園，一場大雪，悄然落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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