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ell of Moonlight

　　掛件
　　誰都知道滿月是萊姆斯最害怕的東西，所以接過西里斯的禮物時萊姆斯不由得驚訝的睜大眼睛。
　　一個彎彎的月牙掛件。
　　“掛件�！蔽骼锼剐α�，露出整齊而潔白的牙齒。“生日快樂！”他說，給了萊姆斯一個大大的擁抱。
　　西里斯的懷抱溫暖而干燥，之后萊姆斯把掛件放進抽屜，小心的收好。
　　很久以后的一個夜晚，萊姆斯家中儲物室的一個大箱子翻倒，東西灑落滿地。而萊姆斯推開門，月光灑滿整個房間。他從地上的一片混亂中翻找，最后那個彎月的掛件躺在他手里，安靜的發(fā)著光。

　　月亮
　　萊姆斯很少說話，西里斯也從來不是多話的人。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時候，空氣都變得安靜。而西里斯已經(jīng)忘了跟萊姆斯的第一次見面，跟萊姆斯的第一句對話，甚至忘了他們是如何成為朋友。
　　阿茲卡班的日子太漫長，足夠他忘記很多事。
　　太久以后西里斯發(fā)現(xiàn)，他想念的不是花香草綠，不是風聲不是流水甚至不是溫柔的讓他的每一寸皮膚都溫暖起來的陽光，而是月亮。他開始迫切的想念冷淡安靜連一朵云都可以輕易遮掩的月光。
　　他在陰冷的囚室里閉上眼，想象一個月亮掛在阿茲卡班上空。

　　負重
　　西里斯知道有些事情是你注定背負的這輩子都逃避不了。他想要自己漫不在乎的接受，他以為他已經(jīng)漫不在乎的接受了，然而當他所有的親人都站在另一面，冷漠而面無表情的要他做出選擇，他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都只是在逃避。
　　甚至在他諷刺的說出“不”然后把整個家族都甩在身后的時候，他也只是在逃避。他滿臉的笑，他利落的轉(zhuǎn)身離開，他大步的走，然而他發(fā)現(xiàn)他那么的想要把自己埋進泥土里。
　　埋進泥土里，然后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不用想。
　　那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他喝的爛醉。“過去都被我擦成一塊白板了�！彼f，聲音模糊不清。
　　那時萊姆斯在他身邊。
　　他說：“那不只是過去。”
　　他說：“那還會是現(xiàn)在和未來�！�
　　他說：“西里斯，那是你的一生�！�
　　然而西里斯已經(jīng)喝醉了，他什么都沒聽清。那是西里斯第一次喝醉。

　　酒
　　五年級的時候他們在在霍格沃茨湖邊的草地上一起喝酒，他們喝了很多，彼得沉沉的的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詹姆斯騎著掃帚在空中橫沖直撞，做著平日里壓根不會嘗試的危險動作，而西里斯湊上去輕輕吻了下萊姆斯的嘴唇。
　　西里斯喝醉了。萊姆斯想。我自己也喝醉了。
　　于是他回吻。
　　那個晚上就那么過去了，那個吻誰都沒有再提。

　　奔跑
　　“我們會陪著你。”詹姆斯說。
　　他們做到了。
　　萊姆斯無法記得月圓之夜的細節(jié)。他只記得他安全而無所畏懼，他可以放下一切盡情奔跑，只是跑。
　　而月光在禁林的路上投射著四個奔跑的陰影。
　　“我們永遠都會的�！蔽骼锼拐f。
　　后來詹姆斯死了，西里斯在阿茲卡班甚至無法分清黑夜或是白晝，月圓之夜萊姆斯自己放縱的奔跑。
　　再后來西里斯離開了阿茲卡班，萊姆斯抱著膝蓋靠在辦公室的墻角瑟瑟發(fā)抖，度過他的月圓之夜。恍恍惚惚的時候他想到了從前，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忘了奔跑的感覺。

　　朋友
　　“我們是朋友吧，永遠都是吧？”西里斯說。
　　“是的，永遠都是。”萊姆斯回答。
　　第二天是詹姆斯的婚禮，西里斯是伴郎，他站在詹姆斯的身邊。萊姆斯在人群中。戰(zhàn)爭早已開始，布萊克家族被西里斯拋在身后，所有的狼人跪在伏地魔王面前宣誓效忠。
　　十三年以后尖叫棚里萊姆斯向西里斯伸出手。“歡迎回來，我的兄弟�！�

　　戰(zhàn)爭
　　萊姆斯看著自己七年的同學上一刻還說過話的朋友倒在自己的面前，他才意識到死亡離他原來可以這么近。
　　他們?yōu)樗麄兊幕锇榕e行葬禮�！拔覀兌紩赖�，萊姆斯。”詹姆斯說。
　　“我知道。”萊姆斯點點頭。但是第一次殺死敵人之后他仍然忍不住嘔吐出來。西里斯站在他身后，輕輕的拍著他的背。
　　后來萊姆斯看過了太多的死亡，也看夠了。西里斯掉進帷幕的前一秒還勾起嘴角沖他微笑，再然后他就不見了。萊姆斯孤獨的站在原地。只剩下他自己，再沒有人能扶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倒下去，告訴他，“沒事的”。

　　糖果
　　小的時候西里斯就知道，想要得到什么，你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想要得到寵愛，你就要把頭專注的埋在充斥著黑魔法的書籍里。想要得到糖果，你就要學會如何對自己的血統(tǒng)和姓氏表達驕傲。
　　所以西里斯從來不要寵愛，也不要糖果。但是有些東西不像糖果來的那么簡單。
　　“你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么？重要的就是我們還在一起�！闭材匪拐f。
　　西里斯點點頭。后來他發(fā)現(xiàn)承受遠比拒絕來的容易。

　　曖昧
　　他們打鬧，歡笑，惡作劇，他們在一起吃飯上課，他們互相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偶爾他們目光對撞，他們手指觸碰。
　　萊姆斯安靜的享受這些小小的心照不宣的曖昧，西里斯在這面前止步。

　　缺陷
　　既然發(fā)生了就要承受，萊姆斯從沒有很在意他是一個狼人，至少他自己這么認為。但這個他沒跟他的朋友們說過，他怕他們認為他在意。他不想他父母身上的小心翼翼出現(xiàn)在他的朋友那里。
　　他以為西里斯同他一樣。
　　所以當布萊克家族西里斯的一位表哥高傲而厭惡的沖著西里斯說出“家族的恥辱”五個字之后，萊姆斯驚訝于會有如此多的表情出現(xiàn)在西里斯臉上。
　　然而最后仍然歸于平靜。西里斯平靜的說：“成為布萊克家族的恥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耀。”
　　戰(zhàn)爭開始之后，那個人是死在萊姆斯手上的第一個人。

　　巧克力
　　混在狼人中間萊姆斯衣衫襤褸，身體虛弱。傲羅的又一次攻擊，他躺在樹林里，身邊有同類的尸體，而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走出樹林向鄧布利多報告的力氣。
　　他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在那里黑暗的年代，除了死亡恐懼和背叛什么都沒有。他疲倦而饑餓。最后他想到了什么，他從袍子的口袋里找到了那塊巧克力。
　　“給你的，月亮臉。”年少時西里斯一臉張揚的笑，時常把巧克力放到萊姆斯的手里。
　　“給你的，哥們兒�！弊哌M神秘事物司的西里斯把巧克力放到萊姆斯手里，然后微笑。
　　萊姆斯從沒告訴過西里斯其實他并不喜歡吃巧克力。而那塊甜到發(fā)膩的巧克力在嘴里融化，仿佛帶著已經(jīng)離開一年的西里斯的體溫。

　　信任
　　“這件事只有你，我，莉莉和彼得知道，不要再告訴第五個人�！蔽骼锼拐f。說完這句話他開始覺得全身都輕松了。
　　“不要這樣，西里斯�！闭材匪拐f，他看向西里斯的目光甚至帶著懇求。
　　而西里斯固執(zhí)的搖頭�！八恢档眯湃巍！彼f。
　　幾個月以后萊姆斯站在被毀壞的大街上。“他會在阿茲卡班度過一生�！编嚥祭嗾f。
　　萊姆斯點點頭�！八麘玫��！彼f。
　　每個人都有一道最隱蔽的傷口，然而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找到那道傷口然后撒上鹽。

　　重生
　　他們將過去避而不談，甚至偶爾碰巧提到也只是如履薄冰的小心。
　　西里斯玩弄手中的酒杯。“萊姆斯，我們再回不到從前了，是吧？”他說。
　　從前他們曾經(jīng)互相猜疑�，F(xiàn)在他們可以隨便把命交給對方處理。然而有層東西擱在他們中間，誰也戳不破。
　　“是啊�！比R姆斯點點頭。

　　博格特
　　萊姆斯最害怕的東西不再是滿月。當博格特變成一個彎彎的月牙飄在萊姆斯眼前，他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而月牙的光灑在整個房間里。

　　醉
　　“那天我沒有喝醉，我只是想吻你�！边@句話西里斯到死都沒有說出口。

　　勝利
　　“我們會勝利的，對吧？”唐克斯說。
　　“是啊。”萊姆斯淡淡的微笑著回答。
　　“萊姆斯，勝利，這還對你有意義是嗎？回答我�！碧瓶怂构虉�(zhí)的問道。
　　“是啊�！比R姆斯仍然平淡的笑，聲音淡的幾乎聽不見。
　　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個喧鬧而熱烈的下午，當學院杯在格蘭芬多人手里歡呼著傳遞的時候，西里斯大聲的在他耳邊喊：“笑一笑，月亮臉，我們贏了！”

　　日記
　　5月1日晴
　　我很想念西里斯。
　　萊姆斯從沒在日記里提過西里斯的名字。他稱呼他大腳板，或是什么別的，但是此刻他發(fā)現(xiàn)日記本上的那個名字讓他安靜下來。
　　于是他熄滅了燈。那個月牙形狀的掛件在床頭發(fā)出溫柔冷淡的光，萊姆斯在月光中閉上眼。
　　“晚安，西里斯�！彼p輕的說。

《無花的花（無花X花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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