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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他叔無比真誠地對所有人說:我就是一只兔子,一只超級大兔子,我又無能又無用,對所有人都沒有威脅。所有人的欺負我都忍了,可是他們還是說我很壞很可怕,嗚嗚,我好冤枉。 -------你一定認為他說的是真的,因為你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他無論外形還是動作,的的確確是一只兔子。
可如果你知道這只兔子是站在一堆龐然大物的尸體上跟你說這番話的,你恐怕要重新認識這只兔子了。
小柳認識這只兔子時,他還不是兔子。
他們邂逅時,小柳正被他抓了個現(xiàn)行。他是明朗睿智的。隨后他們因相同的愛好聊得很投機。他的真誠坦率、親切平和讓小柳對這個不大他幾歲的少年親王很難忘記。這是一個好的開始,留給彼此的印象都很好?僧敃r其實已經(jīng)危機四伏,他已經(jīng)是懷王,也就是說,他父王已經(jīng)去世。但他好像還不知道內(nèi)幕。宮里卻已對他防范很嚴。
小柳第二次見他,是他母親壽辰。他抱起皇侄摘梅花,在小柳看來是一幅美麗畫卷?稍诋斒氯搜劾,那天是一場噩夢,多年后他想起來還覺得如墜冰窟,其內(nèi)幕殘酷得驚心動魄。當時,他已經(jīng)知道了他父王去世的真相,借他母親壽辰,幾乎所有的兇手和他們的兒子都來了,皇后和小太子還是第一次來。多么難得的報仇機會。多么狠毒的一箭雙雕。有這么大能耐調(diào)動這些人的只有那個未露面的皇帝。這就難怪他娘得在外面招呼那些“客人”,他得在里面照顧著這些小祖宗了。
云毓碰翻小太子的茶杯,應(yīng)是出自云棠的謀劃,為的是給他一個和小太子單獨相處的機會----下毒手的機會。
小柳應(yīng)該得到了什么囑咐,所以和他娘只坐了一下,沒等吃席就走了。那么柳羨應(yīng)是此計的執(zhí)行人或策劃人。小柳應(yīng)是已經(jīng)知道了些什么,他們之間有道障礙不可逾越,他把自己定為看畫的人。遠遠地關(guān)注著他,卻走不進他的生活。
我們可憐的小柳□之低,實在是不可想象。
皇后對兒子去懷王府一事極其驚恐,小太子還是常去。那已經(jīng)不是機會,是陷害了。如果小太子死在懷王府就太好了,一樣可以一箭雙雕。所以,每次小太子一去,懷王府上下如臨大敵。
啟赭是個悶聲不吭的孩子,“還有點孱弱”。是不招人喜歡的。他們母子都不受寵。從皇后娘家無權(quán)和她對兒子嚴防死守可知。啟赭在他爹眼里一樣是個棄子。如果不是各方原因,啟赭就只是個犧牲品。
小柳愛著叔,默默關(guān)注著他。熟悉到只要憑一言一行就能判斷出是否本人,只聽過一次就記住了他晚上只喝淡茶,還為他一直不娶。
他叔卻沒愛過小柳,在他決定追小柳的時候,對他甚至極厭惡。原話為“即使有一天太后和王勤那糟老頭子成了一對偷情鴛鴦,我和他也不可能一路”。他沒愛過小柳體現(xiàn)為他對小柳的喜好一無所知。小柳入朝幾年他從不曾對他假以辭色。他想當然地制訂了許多招卻沒一個有用的,他特意帶小柳去他最大秘密的水牢,卻沒想到小柳最感興趣的是他滿架子的俠客傳奇,他以為小柳聽了求愛會勃然大怒卻沒想到會開他玩笑。襄王已眷巫山處,何須夢里話江南。是句玩笑話!跋矚g我嗎?我怎么覺得你另有所愛呢?”這句話讓他叔一下子醒悟:柳桐倚依然是那個熱愛俠客傳奇的可愛少年,而不是他想象中的柳羨第二。
他恨柳羨,可惜柳羨沒等他報復(fù)就老死了,而柳桐倚是柳羨的孫子,而且在李玥死后,接任李玥成了清流領(lǐng)袖。他想當然地以為小柳不要幾年就會成為“沒有皺紋和白頭發(fā)的柳羨”至于那個偷看俠客傳奇的少年早已不存在。所以他所有的謀算針對的都是柳羨和李玥那樣的人,而沒想到用俠客傳奇來投其所好。
他的“愛”是一場精心的謀算,為的是他皇侄的江山。他怕云棠倒臺后,清流無人制衡會坐大成為朝堂之害。如今,小柳并非柳羨之流,他就不能用那些卑鄙的手段來對付他,但他是柳羨的孫子,他也不可能和他成為朋友,所以忙把小柳送走,保證今后不再提起,甚至在小柳后來刻意接近甚至故意提起想向他借“白玉神劍”全本時,避過不提,反應(yīng)冷淡。
他隨后在水閣向小云求愛,用意相同。他知道小云接近他有目的,他想知道小云對他的秘密更感興趣還是對他本人。小云對他冷嘲熱諷一番,他還以為是吃醋,自作主張地要和人重新開始。
小柳之所以認為他愛小云,是因為吃飯時,他知道“云大夫不吃這幾盤菜”;對小云的挖苦諷刺甘之如飴;選王夫時毫不猶豫地保下小云。他不知道他保小云是為了他皇侄的江山。
有的時候愛與不愛就靠這些細節(jié)體現(xiàn),那個將你不經(jīng)意的小愛好小習(xí)慣牢記心中的人就是最愛你的人。不是針對你本人,而是對誰都管用的套路,不管顯得多真誠都只是一場精心的謀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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