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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六章溫暖的背面
鄧初雨做了成為醫(yī)生以來第一次嚴重違反規(guī)定的事情。做了一次黑市手術(shù)。
陸子墨是槍傷。罵完了她傻瓜他就放心大膽的暈了過去。初雨叫來了關(guān)系最好的同事,幫忙把陸子墨送回了自己家。她簡單的對他的傷口進行了止血處理之后用西裝外套把他捂得嚴嚴實實的。她沒有辦法把他送到醫(yī)院。
按照規(guī)定槍傷必須有警察前來登記。他陸子墨是什么背景。送他到醫(yī)院還不如讓他這么失血過多死了算了。
手術(shù)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只有自己,既要充當主刀,又要充當麻醉師和護士。還好這種傷口處理起來并不是很麻煩。陸子墨運氣很好。子彈鑲嵌在肺部的空穴處。只要再稍微偏移一點,他就是肺穿孔,必死無疑。
做完了手術(shù)初雨滿頭大汗。一方面是累,一方面是緊張,還有一方面是精神的高度集中。這其實已經(jīng)違背了她做人的原則。她應(yīng)該報警。可是初雨沒有辦法這么做。
就當是報恩吧。初雨忽略自己內(nèi)心說不清楚的感受,收拾了手術(shù)的器具。這個男人睡得很沉。她的房間不像山寨里他的房間那么奢華,一張大床橫著睡四個人都沒有問題。他高大的身材在她的單人床上一躺幾乎就已經(jīng)沒有了空余。初雨走到墻邊推開窗戶,外面落日融輝一片金黃的燦爛。
一天過去了。
暑熱難當。這個男人在房間里雖然一動不動,卻一點也無法抹煞他強烈的存在感。天花板上的吊扇不間斷的轉(zhuǎn)動著,看得時間久了有一種暈眩感。初雨在地上翻了個身。她簡單的在地上扔了一床被子打地鋪。熱氣仿佛透過門窗,墻壁,從四面八方襲來,讓她的心口焦灼。
初雨絲毫沒有睡意。在地上又輾轉(zhuǎn)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起身去看陸子墨的情況。豈料剛剛靠近他的身邊,脖子突然一緊,被這個男人狠狠地捏住,幾乎不能呼吸。黑暗中,他的眼睛驀然睜開來。
他的眼神,表情還有動作充滿了森然的殺意。那一瞬間初雨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簡直就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會毀滅掉他所觸及的一切東西。可是慢慢的,他的手放松了下來,眼底的殺意也漸漸的退去,掐著她脖子的大手改為親昵的撫摸,曖昧的順著她頸部的線條下滑,修長的指尖撩過她胸前的柔軟,然后便離開了她的身體,閑適的仰躺看著她。
初雨一動不動,仿佛被定住了。陸子墨與她對視良久,突然開了口:“小雨滴,你比我想的可有良心多了啊!
他又恢復(fù)了那樣略帶輕佻的模樣。初雨心底剛才瞬間的恐懼還沒有完全消失,不過見著他這個樣子,總算是放心了些。初雨點點頭:“很好。能調(diào)侃說明還不會死!
“我還沒有和你實實在在的親熱過呢,怎么會那么容易死!
陸子墨回答得輕松無比。勉強撐著自己想要起身,牽動了傷口疼得他臉色瞬間慘白。可是他的臉上依然帶著笑意:“真看不出來,手藝不錯啊,小雨滴!
“親熱?!”初雨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男人挑眉:“我記得有人告訴我他不能人道吧?親熱,這可真是個技術(shù)性的話題!”
低沉的笑聲響起,陸子墨看著初雨:“我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我家小雨滴還是個帶爪子的貓呢?當初那么柔順,原來都是假象?”
初雨轉(zhuǎn)身決定忽略陸子墨的話。這個男人。天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差點死掉現(xiàn)在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初雨握住涼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只要一想到當時她那滿掌的鮮血她的手就會忍不住地顫抖。如果當時她沒有意外的看見他跟過去。如果她沒有和他在衛(wèi)生間里見面。他是不是就已經(jīng)死了?!
“不過不能人道也分兩種。一種是生理上的,這個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你。還有一種是心理上的。即使是這樣也不是絕對,有的人在某種特定的刺激下也會□,以你變態(tài)的程度來看,自己小命要丟的時候就是最興奮的時候,這可是我的切身體會,我的診斷對吧?”
初雨迅速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不安,轉(zhuǎn)身她一驚,陸子墨居然已經(jīng)強撐著身體站到了她的身后,她轉(zhuǎn)身的瞬間他就順勢朝著她倒了下來。
初雨下意識的將這個男人扶住。感覺到自己的腰間一暖,被他就這么整個擁在了懷里。陸子墨埋首在她頸窩處:“不要怕了初雨,我不是還活著嗎?”
她沉默。他竟然那么輕易的就看穿了她的不安。感覺到她的沉默,陸子墨后退了些看著她:“我沒那么容易死!
“如果你不好好休養(yǎng),很難說。”
初雨推開了這個男人,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又不忍心上前扶住了他。這一退一進之間陸子墨低頭看著她親昵地笑:“我家小雨滴果然有良心!
“你站起來想干什么?”
初雨繃著臉不想讓這個男人太得意。陸子墨難得的尷尬了一下:“……我想方便。”
初雨的臉也是一紅:“我,我扶你去廁所。”
吃喝拉撒乃是人生大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何況對方還是個病人。初雨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shè)。只要把他當作一個普通的病人來對待,忽略他是陸子墨的事實就可以。
他半邊胳膊不能動。余下的一條胳膊如果要支撐自己就不能方便,要方便就沒有辦法支撐自己。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站立都很勉強。不過數(shù)分鐘的時間他連嘴唇都已經(jīng)成了慘白色。
兩人在廁所里沉默了一下,初雨轉(zhuǎn)過頭:“我,我扶著你,你要方便趕緊的!
扶了他半天一點響動也沒有。這畢竟是個體重快兩百斤的大男人啊。初雨覺得手有些發(fā)酸:“你到底尿不尿。
陸子墨低咒了一聲:“你方便的時候背后站個大活人我看你能不能尿出來!”
初雨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很快忍住了笑意:“我不聽還不行嗎?再說我是醫(yī)生,你是病人。不要想的太復(fù)雜。”
身后終于傳來響動。方便完畢她扶著陸子墨往回走。不小心瞄到某人的某個部位正在一柱擎天。聽說男性的生理結(jié)構(gòu)在□的時候不能同時做新陳代謝的器官用。初雨臉紅著偏頭假裝沒看見。他當初在山寨的時候。幾乎和她裸裎相見的在一張床上睡了一晚都沒發(fā)生什么事情,F(xiàn)在怎么會……難道他真的是在這種情況下才會有強烈的感覺?!
初雨打住了這個很彩色的念頭,扶著陸子墨進了房間。陸子墨這次很安靜的回了床上躺下沒有多說什么。這一會兒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躺在床上看著初雨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房間在地板上睡下,兩人之間一時很沉默。只有頭頂風(fēng)扇運轉(zhuǎn)時呼呼的響動聲。
初雨能感覺到陸子墨一直在黑暗中看著她。這樣的目光讓她不安。她翻了個身背對著這個男人。陸子墨受了這么重的傷,一時半會兒肯定是不能離開她的家。幸好潑水節(jié)還有兩天的假期,她可以在家里照顧他。
那么之后上班怎么辦?她一旦工作起來就是昏天黑地。他的傷口需要處理,需要換藥,還需要定期的打針消炎。特別是在這么炎熱的天氣下要特別注意防止傷口化膿感染。初雨滿腹心事,想得困了,終于沉沉的睡了過去。
兩人第二天是被外面的喧囂吵醒的。初雨困倦的睜開眼睛,陸子墨正側(cè)臥在床上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對上她的眼神他淡淡的微笑:“早。”
“早。”
初雨有點窘迫。很快的起身躲進了廁所。晨光中他的眼睛仿佛上好的墨,光華流轉(zhuǎn)讓她心跳加速。初雨猛地用涼水洗臉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點,一定要冷靜一點。
回到房間的時候陸子墨坐在床上透過陽臺的門看外面熱鬧的街道。他微瞇著眼睛。不知道為什么,那層森冷的殺氣又慢慢的將他籠罩。初雨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看著他,突然間覺得陸子墨距離自己是這么的遙遠。就算他現(xiàn)在這么真實的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里,她又能夠留得住他多久?!
她和他,本來應(yīng)該是不相關(guān)聯(lián)的兩條平行線。陰差陽錯交匯,最終還是要回到彼此原來的位置上去。
“昨天和你一起送我回來的那個人是誰?”
陸子墨突然開了口。初雨一驚。那時候她以為他是昏迷的。陸子墨偏頭,視線冷冷的掃過來,看著僵硬的初雨:“你的同事?”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護工。因為平時在醫(yī)院接觸的比較多。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個好人!
初雨急急的解釋。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要加上最后的那一句。陸子墨沉默的看著她。初雨握緊了自己的手,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她在擔心些什么?!這個男人現(xiàn)在受了這么重的傷留在她這里,行動都需要她的幫忙。她還在擔心些什么?
可是初雨還是克制不住自己身體深處的涼意。陸子墨看著她,突然之間笑了。這樣的笑容沖淡了方才的凝滯和冰冷:“小雨滴,我想提醒你。就生理上來說我還是一個健康的成年男人。你一大早就給我這么強烈的刺激對我的身體是很不健康的!
初雨愣愣的看著陸子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等到他的視線曖昧的下滑到她的胸前她才若有所悟的低頭,隨即臉轟的一聲燃燒起來。方才進廁所洗臉的時候水澆濕了絲織的睡衣。半透明的布料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完全的描繪出了她美好的形狀。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那敏感的尖端也在寒冷的刺激下熱烈的綻放。
初雨慌張失措的避回衛(wèi)生間,聽見外面?zhèn)鱽硭潘恋男β。初雨突然間想起遇到他時在pub里他激烈的擁抱和親吻。
不可以想不可以想。初雨抱著自己的頭使勁的甩掉關(guān)于陸子墨的所有念頭。她是一個普通的醫(yī)生,有自己穩(wěn)定的生活和善良的家人朋友,而他則游離于法律和生死邊緣。他們不是一路人。所以她只要報恩,等到他的傷勢好轉(zhuǎn),他們之間就結(jié)束了。
陸子墨的傷口需要護理。家里雖然臨時準備了一些急救措施和藥品,她也冒險給他做了手術(shù),可是這些畢竟遠遠不夠。初雨回到了醫(yī)院,推說自己的一個朋友外傷,要替他開一些手術(shù)后消炎鎮(zhèn)痛和促進傷口愈合的藥。正在放大假,醫(yī)院里只有幾個值班的醫(yī)生,都和初雨關(guān)系還不錯。藥劑師都蘇伊替她配好了藥,突然開口問她:“雨,后天泰的葬禮,你去參加嗎?”
“你說什么?!”
初雨如同掉進了冰窖,渾身冰涼。呆呆的開著都蘇伊。都蘇伊低頭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額頭:“天啊你還不知道,可憐的泰,我們醫(yī)院的好人。昨天晚上和幾個朋友去狂歡,被一輛大貨車活活的碾死了。佛祖保佑他,明天就是新年了啊,他竟然都沒有撐過去。”
泰。泰。
初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醫(yī)院。外面陽光很烈。仿佛火一般燃燒的太陽讓她眩暈。泰就是和她一起送陸子墨去她家的護工。怎么會這么巧,怎么會這么巧。為什么在陸子墨開口問了之后就傳來了他的噩耗?!
初雨不愿去想,可是理智告訴她這件事情不可能和陸子墨沒有干系。
初雨攔了一輛車,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拼命的跑上樓推開房門。她劇烈的喘息著?墒撬械馁|(zhì)問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悲傷都凝在了心頭開不了口。
通透的屋子里很安靜,除了窗前的風(fēng)鈴在夏日午后微醺的風(fēng)中發(fā)出丁丁當當?shù)捻懧曂狻?br> 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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