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及心驚，一只大手已驀地托起她的下頜，她心一橫，剎那間鎮(zhèn)定下來，抬目望住他。夫差倒微微一怔，“你不怕我？”她輕輕答：“臣妾不能怕�！彼⒁曋碾p眸，目光犀利如刀：“你恨我�！彼领o而答：“臣妾亦不能恨�！彼纫曈谒骸安谎谕鰢�，不因榮華而諛媚，如此真性情，豈是鄭旦可比？寡人喜歡！我倒不信，你就是塊冰，我也要將你捂化了！”又仿佛是三天前，夫差一身戎裝，來館娃宮與她辭行，他問她：“我與勾踐此役，你希望誰勝？”她心中五味俱陳，瞬間轉(zhuǎn)過千萬個念頭，卻是茫然酸楚，喑啞難言，半晌只低聲道：“臣妾等大王回宮。”耳聽得靴聲橐橐，終于是一點(diǎn)點(diǎn)去得遠(yuǎn)了。
　　……
　　江水漸行漸深，漫過腰際，漫過胸腹，漫過頸脖，她幾乎要被江水托得飄起來了。她下意識撰緊一樣物件，那物件通體龍紋，一端龍尾翹起，龍脊上以透雕蟠龍為飾，肩部近口處有一周銘文。在心口捂得久了，饒是生冷青銅，也生出些許暖意……江水終于沒過頭頂，她整個人變得那么輕那么輕，在江心沉沉浮浮，終于寂滅。面向余杭山，沉入水底，最后一瞬，她看到的竟是，入?yún)悄峭�，吳王夫差迫視于她的眼神�?/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