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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和結(jié)尾
小慧在一家私企做文職,她的辦公室在第九層,窗戶與對面樓的窗戶平行相對,閑來無事的時候,總是喜歡看對面窗戶里的身影。
與她在同一間辦公室的,是個大她五歲的女孩,已婚,并且有了一雙正在上幼兒園的兒女。小慧叫她王姐。每當(dāng)王姐在滴滴答答懷著幸福講她那一對兒女時,小慧就開始盯著對面那個靠著窗戶曬太陽的女孩魂游太虛。真是的,自己還沒結(jié)婚當(dāng)然不能和王姐在這方面有任何的共同話題。有時候王姐會突然停下來,順著她的目光向窗外望望,沒好氣的問她“有什么好看的!”。小慧知道王姐是在氣自己沒有注意聽她說話,不過的確,一個曬太陽的女孩確實沒啥好看的。對面似乎住的是一對小夫妻,男的很早就會起床,光著上身在屋子里來回走,在小慧坐在辦公桌半小時后,女孩就會為男人系上領(lǐng)帶穿上西裝,然后輕輕一吻,微笑著送男人出門。雖然從距離上看不清楚兩人的臉,但是從身材可以看出,那個男人,是個帥氣的小伙,身姿挺拔而端正。在這個遍地剩女的時代,能找到這樣外表的老公,這女孩確實有福氣。而那個女孩似乎是不上班的,每天在家打打電腦,曬曬太陽看看書,一副全職太太的樣子。印象中,對面總是在天沒黑的時候就拉上了厚厚的深色窗簾,剛開始還很奇怪,但是隨后釋然,一個在家眼巴巴等老公下班的小嬌妻,一個血氣方剛的帥小伙。呵呵,小慧為自己聯(lián)想別人的夫妻生活而自嘲,難道這就是剩女的怪癖?小慧沒有偷窺癖,但是她總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總是喜歡看。
王姐神秘兮兮的拍拍她的肩,告訴她樓下新搬來了一家電腦公司,里面的副總非常帥氣,而且未婚,讓她抓住機會。小慧了然王姐的意思,假裝饑渴似的在王姐面前意淫了一下素未謀面的帥哥副總,小慧知道王姐是好心,總不能扼殺掉對你抱有好心的的人的信心。
下班時電梯在八樓停了一下,進來了幾個素未謀面的新面孔,最后一個男人被電梯超重的警報聲擋在了電梯外,他的同事打趣說“楊總,看來你太壯了!”男人笑笑說“我坐下一班,你們先走!彼难酃庠陔娞蓐P(guān)門的瞬間掃視到了小慧身上,也許是小慧的幻覺,她仿似乎看見那個男人打了個冷戰(zhàn)。
王姐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這就是那個副總,帥吧。抓緊啊妹子!毙』坌π]當(dāng)回事,但是覺得那個男的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難道這就是眼緣?小慧傻笑著邊唱《甜蜜蜜》邊進了家門“在哪里,在哪里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
進了門,發(fā)現(xiàn)媽媽來到了她租住的房子,仿佛在廚房清洗著什么,水聲伴著媽媽的嘮叨聲,“你這哪像是個女孩住的房子,光顧著樂呵了。應(yīng)該找個人來照顧你。最好是能跟父母住。愿意來咱們家最好……”媽媽還在嘮叨,小慧打斷她“人家都是不愿意和父母住,哪有你這樣的,還想要上門女婿!薄澳悴欢透改敢黄鹱∮袀照應(yīng),就算你們有個磕磕碰碰的,想到父母也會顧及點……”媽媽的話還沒說完,小慧故意調(diào)侃地說道“我們樓下新搬來的公司,副總我看著挺順眼的!眿寢屓杠S的從廚房出來,甩甩手上的水問道“叫什么呀?家是哪兒的?人怎么樣?多大了?”小慧翻著眼睛想了許久,“其他的不知道,但是我看到他的工作牌,好像叫楊森”。媽媽仿佛有一陣子的恍惚,然后轉(zhuǎn)進廚房“洗洗手吃飯!
晚上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手指滑進水中,一下子就摸到了身上幾條疤痕,以前的事情,不大記得了,媽媽說自己是因為出了交通事故,撞壞了腦子,身上的疤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這樣的身體,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吧。
電梯門快關(guān)上的時候被一雙手擋住,楊森鉆進來“謝謝……”話沒說完,笑容卻僵在臉上,楊森就這樣別過臉去,仿佛是呼吸困難似的深深吸氣。小慧好奇地問“你沒事吧?”楊森的身形如電掣般的晃了晃,“沒事”。電梯的門還沒完全打開,就逃似的跑出去。
小慧有種失落感,自己看人家有眼緣,人家卻像是看見了女鬼。就這樣坐在辦公桌前,對面今天似乎來了客人。仿佛是那女孩的朋友,小慧雖然聽不到他們說話,但是看動作也看得出來,她在把自己的老公和朋友介紹給彼此,然后就進廚房忙了。這時候男人卻仿佛和這位朋友很熟似的,把他拉到了陽臺上,雖然聽不到在說什么,但是可以看出男人在壓抑自己激動地情緒,神色鬼祟的對那位朋友說著什么,一副怕女人聽到的樣子。小慧看到這,猜測著是不是男人要聯(lián)合女人的朋友給她一個驚喜。這樣的猜測是她可以想到的最好的答案。
王姐把一份檔案交給她,羨慕的說道“國慶節(jié)去上海開展覽會的機會就讓給你了。我家的兩個搗蛋鬼需要我照看著走不開。真羨慕你啊,真清閑!闭褂[會有十天時間,就是去展出各個公司的新產(chǎn)品。高雅的氣氛讓眾多公司的同事常年心心向往,主要讓女同事們心心向往的,是可以見到各公司的青年才俊。小慧瞟了一眼對面,早早的,卻已經(jīng)拉上了厚厚的窗簾。
下班要回家收拾準(zhǔn)備去上海的東西,過馬路時只顧著接聽電話,卻沒注意到信號燈,自顧自的向前走。突然一聲剎車,有個聲音在不遠處驚叫了一聲迅速跑到她面前,關(guān)切的問“小慧有沒有撞到?”小慧傻愣愣的站在那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沒撞到,嚇到了……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慧?”
楊森說是聽見小慧的同事這么叫她,雖然她理智上信了,可是直覺上卻不相信。楊森那種關(guān)心的表情并不像是一個陌生人的問候。但是,兩人確實是陌生人啊。
晚上,小慧一直在做一個昏暗的夢。一個小男孩拉著一個小女孩的手說“做女孩真好,女孩多漂亮!迸⒖┛┑男ζ饋怼澳悴皇且埠芷羻?”時間似乎在成長,當(dāng)兩人變成了少男少女,男孩卻緊緊的擁住女孩哭泣“我愛他,我知道他也愛我。但是就因為我是個男孩不能讓他父母接受所以要分手!”女孩輕拍著男孩的背“不怕,你還有我呢!庇忠晦D(zhuǎn)眼,是一場婚禮,男孩代替女孩父親的角色把女孩交給了新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親人,一定要對她好!备杏X到女孩笑靨如花,友情、愛情擁有的如此富足。
展會上一個老外向小慧走來,驚訝的說到“程太太?真的沒想到能再見到你。我聽說程先生出事了,你也大病了一場,F(xiàn)在一切都過去了,看到你振作起來我真高興!毙』勰涿畹恼f“先生,您認錯人了吧,我還沒結(jié)婚呢?”“不不不”老外否認道“我和程闖是一所大學(xué)的同學(xué),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還到場了。我知道你叫何小慧!边@時候一個男同事走過來叫她,順便和老外說“小慧還沒結(jié)婚呢?先生您肯定認錯人了。”說完拉著小慧離開,于是小慧也就覺得是那老外認錯人了。
十天的展會一晃而過,小慧精神充沛的重新坐到了辦公桌前,王姐調(diào)戲的對她笑笑“有沒有什么艷遇啊?”小慧也配合的瞇起眼睛“一不小心誤入桃花林,亂花漸欲迷人眼!蓖踅阈呛堑哪弥募鋈チ耍』壅绽帐巴晔诸^上的工作眼睛撇向?qū)γ,徒然一驚,男人意味不明的甩給女孩一個耳光把女孩打趴在地,緊接著一腳一腳,連踢帶踹……男人快速的沖到窗邊,拉上了厚實的窗簾,但是小慧知道,他還在繼續(xù),腦海中第一個想法就是“家庭暴力”!報警!剛拿起電話,王姐就進來了,“你干什么呢?臉色這么難看?”然后順著小慧的目光向外望望,“怎么了?”小慧知道,那窗簾背后正在上演著家暴,小心翼翼的問王姐“你要是看到家庭暴力會報警嗎?”王姐手上的工作絲毫沒停下來,“清官難斷家務(wù)事,你報警?報警誰管?”“不是有婦聯(lián)和警察嗎?”王姐擺擺手“沒用,你沒看新聞?一個男的硬是把他新婚十個月的妻子打死了。女方的家人報了八次警,警察也沒法管,警察走了接著打。最后發(fā)現(xiàn)女的肚子很大,以為是懷孕了。結(jié)果尸檢才知道是那男的把老婆打的內(nèi)臟全破了。身體里面都是淤血!兩口子的事情還得兩口子自己解決,你報警,人家床頭吵架床尾合。你成王八蛋了。”聽完王姐的話,小慧呆呆的看著對面的玻璃窗。但愿真的能床尾合。
可能是因為白天看了人家夫妻打架,弄得小慧的心情特別不好,剛巧趕上周末,便決定回媽媽家住。到家后,看到媽媽正在自己的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收拾出一個大箱子,說是一堆舊東西,留著沒什么用準(zhǔn)備丟掉。小慧不以為意的瞅了瞅那個大箱子就自己睡了。
腳下似乎踩著棉花一樣的不實,但是知道拿著鑰匙打開的是自己的家門,走到臥室門口,聽到的是一室的喘息聲,看到的是門外丟的散亂的衣服?謶趾屠碇钦勰ブ约阂话淹崎_門,床上的兩個男人面色潮紅驚訝的看著自己,小慧費力的吼出來“你們兩個對得起我!”被心跳聲從睡夢中震醒,呼呼的喘著粗氣,看到天色只是微亮也不敢再睡,夢中的某些景色與她現(xiàn)實中見到的相互重合,再也顧不得是幻覺還是夢里,打車奔到辦公室,看著對面黑漆漆一片的玻璃窗雙手顫抖。這時,王姐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老板也叫你來加班?”小慧暮然回首“加什么班?”“你不知道?咱們公司擴大業(yè)務(wù)也要擴大辦公場地,看到咱們對面的那所房子了嗎?也買下來做我們的業(yè)務(wù)部了!”小慧指著對面的玻璃窗,“你說的是對面的那所房子?他們什么時候搬走的?”“什么搬走?對面已經(jīng)空了大半年了,說是男人出車禍死了,女人不知道,也不知道你每天都對著那空房子看什么?巧的是房主就是咱們樓下的那個副總楊森,他已經(jīng)把房子賣給咱們公司了。誒,小慧你去哪兒!”
似乎某些記憶沿著幻覺的夢寐流進她的腦子里,小慧急匆匆的沖到樓下,卻被告知楊森已經(jīng)辭職去買飛機票準(zhǔn)備離開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母親家,看著還沒有來得及被丟掉的一箱子舊物,小慧動手翻起來,在一本半舊的《小王子》中,加了一張照片。新娘是她自己,一側(cè)是楊森,另一側(cè)是出現(xiàn)在她夢中同時也出現(xiàn)在對面玻璃窗中的男人。小慧頹然的順著墻壁滑坐在地。不知道自己的猜測與夢境重合是否真的復(fù)演了一場已經(jīng)被自己遺忘的災(zāi)難。
門被輕輕推開,楊森手中握著機票出現(xiàn)在門口,“我還是決定來跟你告別。看到你,我總是有很深的負罪感!薄翱墒俏乙呀(jīng)不記得了呀!薄皩Γ悴挥浀昧?墒敲慨(dāng)我看到你懷著探究的目光看原來那所房子的玻璃窗的時候我就害怕!睏钌瓫]有進屋子,就站在門外講述了那個他們一同經(jīng)歷的故事:
楊森和小慧從小一起長大,小慧自幼喪父,楊森就如父如兄的存在她周圍,青梅竹馬的年代,楊森的性格溫柔而細膩。有一天楊森狠狠地抱住眼前的小妹妹,淚水打濕了她的脖頸,小慧知道楊森失戀了,對方是一個家世優(yōu)越的男孩。
不久,小慧在經(jīng)人介紹下,與一個很優(yōu)秀的男孩戀愛,并且很快的確定了結(jié)婚的目標(biāo),這個男人叫程闖。那時的小慧沉浸在愛情里,對楊森說起她的另一半時總是不由得笑“你說這么優(yōu)秀的男孩一直都沒有談過女朋友,是不是老天專門給我這個從小失去父愛的女孩的一種補償?”小慧在自己的幸福中,忽視了楊森那勉強的笑意。
在婚禮上,楊森代替父親的位置把小慧交給程闖,“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親人,一定要對她好。”婚后,小慧做起了全職太太。有一次電腦出故障,她就把一直不愿意來她家做客的楊森請到了家中。在她心中,楊森是最頂尖的電腦高手。兩個男人交談客氣,面色尷尬。
一天,小慧不小心看到了他們房子的房產(chǎn)證,上面的名字居然寫的是楊森。她不理解。這兩個在她面前話都沒有說過幾句的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交好。她試探性的問程闖兩人的關(guān)系,卻換來了莫名其妙的一頓毒打。
小慧哭著跑回了娘家,楊森一氣之下就要去教訓(xùn)那個不知深淺的小子,幾個小時后還不見楊森回來,小慧不放心,便回到了家中。打開門,卻看到兩個男人在床上火熱的糾纏。小慧哭喊著跑出去,程闖也追了出去,在你追我趕中,出了車禍。程闖去世,小慧失憶。
小慧曾經(jīng)認為她在楊森的作用下會成為一個資深腐女,但是當(dāng)她透過玻璃窗看那些令她唏噓的橋段時。卻變得那么心寒。人總是喜歡觀賞并把別人的人生當(dāng)做娛樂自己生活的調(diào)味劑,可是當(dāng)一切都降臨在自己頭上,都會如同劇中主人公一樣不堪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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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寫文瓶頸中,再加上工作有所變動,所以對不起等文的各位了。奉上才寫的一個短篇算是給大家加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