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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
——“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這個世界的聯(lián)系……我這樣的人,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就好比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我存在過一樣!
——“你要是消失,至少我會發(fā)現(xiàn)。”
灰褐色的天空,連綿不斷的劃水聲,陰沉而冰冷的空氣吸入干涸的肺葉,撕心裂肺的疼。
這是哪里?
雨滴不緊不慢地打在臉上,在發(fā)梢匯成一股股小溪,撥開擋在眼前黏膩的發(fā)絲,看見自己蒼白的手冰冷一如連綿的雨絲。
我是誰?
什么都想不起來……大腦內(nèi)一片空白,一回憶就像是被過度蹂躪過一樣,疼到麻木。
終于是放棄了無用功,打量起四周的環(huán)境。潮濕的空氣中氤氳開薄薄的煙霧,漂浮在幽深的河上,隱約看見有人影撐著篙有節(jié)奏的點劃著水面,緩緩的穿行在其中。紅花石蒜紛紛揚揚的鋪滿河邊,如同死人的指骨掙扎而艷麗地向上掙扎著。
彼岸花?陰間嗎?
松動一下僵直的關節(jié),我向著唯一算得上建筑物的一座橋走去。若這里真是陰間,那這就該是奈何橋吧。把帽子壓了壓,勉強遮住些雨,緩緩走過去。
橋前支了個小小的雨棚,挽著烏木發(fā)簪的女子安靜的坐在里面,臉上淡淡的神情讓那張普通的臉顯得清秀卻朦朧。
我撩開垂下的布簾,略略低頭走進去,那女子倒是先開口了:“你不該在這里的!
“這里……”
“這里是三途河。亡靈在我這里喝了忘情水,便在從這兒度過奈何橋被載到彼岸投胎!
“那么……我死了?”
“不,你還活著。”
我有點發(fā)愣,還活著卻來到了陰間,開玩笑么。那女子指了指一旁的長凳示意我坐下,便不再理睬我。我握一握手中的古刀,走過去坐下,看著幽魂穿著慘白的衣衫一個接一個無聲的接過那女子——想必是孟婆吧——手中的忘情水,有的一飲而盡,有的猶猶豫豫最終被陰差灌下去。喝了忘情水后的幽魂們臉上原來所有的痛苦、失望、悲傷全都消失了,余下的只有對新世界的向往。
我靠著墻壁看著天空,默默的想:我和他們唯一的差別就是我還活著吧。沒有記憶,沒有過去,就算消失,也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
。ㄈ绻阆,至少我會發(fā)現(xiàn)。)
一個身影毫無預警的出現(xiàn)在腦海中,我看見他棕色的頭發(fā),看見他纖瘦的身體,看見他溫暖的手掌,卻怎么都看不見他的臉。
你是誰?
有一種溫熱的液體模糊了我的眼眶,明明什么都不記得了,為什么那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是如此的,讓人想要擁入懷中。
你究竟是誰?
等視線恢復清晰時,那個人影已經(jīng)不見了。眼眶下干涸的淚痕繃緊了皮膚,很難受。
我對孟婆說:“我在等一個人。”
孟婆依舊有條不紊的從熱氣翻滾的鍋里舀出晶亮透明的液體:“那你便該去找他。”
“我不知該去哪里找!
“那人死后自是會經(jīng)過這里的,但等他死了再見到他,能相逢的不過一時半會兒,喝了忘情水,他便將你忘了,值得么!蹦请p飄渺的眸子淡淡的瞥過來。
“他對我說:‘如果你消失,至少我會發(fā)現(xiàn)!彼裕粫。
我便在這孟婆的鋪子住下了,陰間似乎是沒有白天與黑夜的,我便總是靠在橋邊看著永遠陰雨綿綿的天空,想著那個人,但始終沒有記起什么。
孟婆也很少管我,只是在性子太過活潑的黑無常鬧的太過分時,才冷淡的說幾他句。白無常則是個個性比較冷的,倒是意外的和我合得來,偶爾空閑了,也回來找我坐坐,兩個人一起對著河水發(fā)呆。
有一天,我照舊靠坐在橋邊,黑無常突然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仍舊是一貫的嬉皮笑臉:“人界的一天抵得上這里十日呢,你若要等,人家怕是早忘了你了!
我脫口而出:“他不會的。”
“嘿,你連人家長什么樣子都不記得了,怎么能保證人家沒把你忘了呢?”挑了挑眉,黑無常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我知道,他不會忘!闭Z氣中透出的是自己都沒想到的堅持。
又過去了很久很久,也許十天也許半個月。偶然間,我聽見小鬼在一起聊天:“喂,你們知不知道,那天又來了個和那個悶小子一樣的呢!”
“哦?又是個活的?活人不好好在陽間呆著,干嘛個個往陰間跑?”
“誰知道呢……這年頭怪事還少么。聽說那個人口口聲聲要找什么‘麒麟’?神獸都找到陰間來了,也算本事大了!
“嘿,能找到這里,沒準兒和你差不多,嗯?”那個小鬼突然話頭一轉(zhuǎn),瞥了我一眼,眼中有著一絲深意。
我忽然不知所謂的心慌起來,有一個聲音在心底蠢蠢欲動地叫著要我去看看。人不由自主的站起來,明明不知道要向哪里而去,腳步卻自發(fā)的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我看見一個影子朝著我慢慢走來,緩緩地,一步一步,帶著一種堅定的步伐,如同電影慢鏡頭般,跨進我的視野。
逆著光的臉看不清表情,我卻莫名的知道那張臉是笑著的。
他張開嘴,說了一句話。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雨水打進眼眶,模糊了那個影子,腦子里一片混亂,大量的畫面一下子涌進大腦,像電腦黑屏一樣眼前一閃,意識漸漸消減下去。
最后我似乎聽見了他說的什么。
——……小哥,我找到你了。
微瞇著睜開眼,一片刺目的白色透過睫毛直直的扎進眼里,有些難受的立刻合上眼睛。耳邊有機器運轉(zhuǎn)規(guī)律的響聲,和機械的“滴——滴——”聲作響。感覺到手好像被人抓著,軟綿綿的使不上力來。剛清醒的頭腦混亂卻又清晰,感官無比靈敏的接受著周圍的訊息,甚至連窗外清越的鳥叫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次又是什么地方?不是應該在陰間的么。
正自顧思索著,耳邊傳來一個溫暖卻嘶啞的嗓音。
小哥,快到月底了……醫(yī)生說你的生理機能很穩(wěn)定……如果再不醒可就成植物人了……說好了你會安全的回來的……你再不醒來我可就不理你了……小哥,你怎么還沒有醒……
溫熱的液體打在插著輸液管冰涼的手上,灼燒著那一塊皮膚,像火燒般刺痛。握著我的手的手指顫抖著不斷收緊,另一只手輕輕的觸碰在我的臉上,自額頭滑過,落在唇上,若有似無的輕觸著,然后是一個柔軟卻發(fā)涼的東西輕輕的印了上來。<小哥你再裝睡要被反攻了啊喂>
王子的吻能讓睡美人醒過來,可是為什么你還沒有醒呢……<因為瓶子不是公主啊= =>
心鈍鈍的痛了一下,睫毛似蝴蝶的翅膀一般掀開,我看見了那張因為淚水而顯得越加憔悴的臉。
他的眼睛倏得睜大,淚水更是止不住的涌出來,低的我滿臉都是,我輕舔一口落于唇上的水滴,苦澀的讓我想皺眉。
然后我看見他慌亂的按呼叫鈴,又手忙腳亂的想要做些什么,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制住他。
吳邪,我回來了,帶我回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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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瓶邪文,感覺三叔原文有很多老梗很有愛就想寫一下,希望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