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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里的人,不過是彼此的過客.
。ㄒ唬┫啥热鹄捏A站
竹薇一直相信灰姑娘的故事,世上一定有白馬王子,每一個人在誕生的一刻,上天便安排了一個與他由紅線相牽的王子或公主,即使遠在天涯海角。
竹薇一直沒有忘記無雙的那句話:“你的頭發(fā),不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突然心血來潮想去理發(fā)。理發(fā)店的名字叫“潮”,店長和店員都是20來歲的大哥哥大姐姐,很“潮”的感覺。
那晚店里很多人,竹薇只能坐在門邊傻等。無雙剛接完一個客人,到柜臺前聊天,當(dāng)是休息。兩人眼神無聊地游走一圈,很快就對上了。竹薇不好意思,點點頭淺淺地笑笑,便轉(zhuǎn)過頭。無雙愣愣,笑了。
竹薇以為他也是客人,因為他的衣著不同于其他理發(fā)師的暗藍或幽黑,而是一種特青春的黃色。無雙有意無意地打量竹薇,或許太年輕了,一身不同于別人的紅,卻藏不住絲絲的寂寞,坐在工作人員的硬椅上像等著什么……
“七哥!”一店員對無雙說“幫這位小姐理發(fā)吧!
兩人的眼神又一次對上……
無雙用手梳竹薇的飄飄長發(fā):“你的頭發(fā),不錯!”看不清他的表情。
竹薇有點驚訝,不好意思地笑笑。
無雙又欣賞起竹薇的皮膚,說它不錯,很白。
竹薇開始不怎么說話,只是看著鏡子里模糊的無雙。他的皮膚也很白,還有他的聲腔,似乎特有女人緣。
無雙覺得竹薇很可愛,也許應(yīng)是特別。
竹薇大大的眼睛總是隨著無雙的剪刀打轉(zhuǎn)。
當(dāng)剪到眼睛邊緣的劉海時,無雙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怕,就把眼睛閉上!
無雙的話很輕,如飄飄白云。
“不是啦!”竹薇否定,是有點怕,可是不想閉上。
無雙發(fā)現(xiàn)竹薇與別的女孩不同。
她不在乎外表,
一直叫自己把劉海剪短些,一臉的無所謂。
無雙叫竹薇把頭發(fā)卷了,會很可愛。她說不要,心疼頭發(fā)。
她的確不在乎,說天生的,就讓它自然好了。
慢慢地,兩人聊開了,笑聲游離在店里濃稠的空氣里,仿佛全世界只有他們,連旁邊的人都看過來了。竹薇覺得無雙可能是個嚴肅的人,因為別的店員跟他說話都很是客氣。但竹薇喜歡這樣的無雙,一瞬間的萌動。
竹薇走了,無雙又埋頭于下一個客人。頃刻間,失望從四周襲來,竹薇不敢看現(xiàn)在的無雙,怕看到朗朗的笑臉。驀然間,覺得自己成了一個過客!俺薄笔且粋驛站,自己便是“潮”過客。人生中都有許多不同的驛站,在這些驛站里,你會遇上不同的人,有的成為朋友,有的成為敵人,有的,依舊陌生。竹薇不知道自己和無雙會是哪一種。
在這些驛站里,有些人你只是一掃而過,但有些人你會難以忘懷,或者,無雙便是這樣的人。竹薇喜歡無雙身上那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喜歡無雙靈動的手腕,喜歡無雙的笑聲。竹薇到過不同的驛站,遇見過不同的人,但是突然覺得這應(yīng)是最后的驛站,若“潮”扎根于此。
竹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無雙的過客,因為他們連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想成為“潮”的?,即使不是無雙的?,至少可以看看無雙;丶业穆飞,竹薇仍能感覺到發(fā)絲間無雙的觸摸,傻傻地笑了,希望頭發(fā)快點長。竹薇對星空的彎月笑笑,也許“潮”該改名了--仙度瑞拉的驛站。
不一定每個女孩都是灰姑娘,因為還有白雪公主,也不一定每個灰姑娘都能輕易地找到白馬王子,因為還有黑馬騎士。但世上有各式各樣的驛站,可以讓灰姑娘尋找白馬王子,或許騎士也會搖身成為王子。
。ǘ┍M管只是過客
竹薇,一個信命的孩子。她相信這世界所有的,都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有些人擦肩而過,有些人莫逆之交,有些人終身難忘,有些人永不想再見。
再次來到“潮”,時間改變了很多。用一句話,就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陰差陽錯地發(fā)生了。一樣是風(fēng)起的夜,一樣是兩個人,卻有什么不同了…
今晚的“潮”因為寒冷的風(fēng)變得格外冷清。不再是擁擠的“潮”,不再彌漫頭發(fā)用品的氣味,可以把這個曾經(jīng)的驛站看得更清?墒,竹薇不敢張望,說不出的心怯。
“小姐,有什么幫到你?”
“剪發(fā)!
通式對白…
“要哪位師父呢?”
竹薇愣愣,不敢說出那個名字。
“隨便一個吧,剪得好就行了!
“好,請坐!
竹薇暗嘆氣,坐在9號工作間低喃:“不是7號哦…”
不到一分鐘--
“想怎么剪呢?”熟悉的聲音。
竹薇抬頭,愣愣—是他!
“修修就好了。”
“哦,好。”他笑笑,準(zhǔn)備工具。
竹薇不敢看他,只能從鏡子里打量他。一樣的時間,一樣的地點,就連衣服也是當(dāng)初青春的黃色。不一樣的是,他,瘦了。竹薇說不出當(dāng)時的心情,激動?感動?還是略顯感傷?
“發(fā)質(zhì)不錯。”--又是一樣的開頭,一樣的動作。竹薇知道,他忘記她了,或者,從來就沒有記得。但還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彷如當(dāng)初,只是多了掠過的一抹失望。
兩人又聊起來了,也許店里太靜,無雙沒上次說的多,竹薇也顯得跟不上對話,心里一直哽咽著什么。
“前面怎么剪?”竹薇突然問了一句,她想聽到答案…期待些什么,等待些什么。無雙輕聲喃了幾句,竹薇聽不清,沒有問。看著無雙將自己的劉海梳出不同的效果,最后還說了幾句。竹薇聽不懂,只是笑笑,說:“按你說的吧。”
于是,便剪出了當(dāng)初的劉海。竹薇不作聲,想起當(dāng)天要無雙將劉海剪短再剪短,淡淡地笑著。
和上次一樣,竹薇沒有閉上眼睛,眼珠隨著剪刀打轉(zhuǎn)。其實,是看他靈動的手腕,雪白的肌膚,純熟的技巧,竹薇有數(shù)不出的竊喜。
碎發(fā)還是落入了眼睛,一陣刺痛,竹薇忍不住地揉揉眼睛。無雙不說話,停下動作。待到再一次剪劉海,無雙把剪刀擺到眼角,命令地:“閉上眼睛。”“哦…”竹薇聽話而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盡管閉上眼睛,還是聽到剪刀的唰唰響,還是聽到頭發(fā)順著披衣滑下,還是感覺到無雙的呼吸,還是感覺到那種陌生而熟悉的溫柔。竹薇等,等著睜開眼看到的風(fēng)景…
盡管無雙問了很多上次問過的問題,說了上次說過的話題;竹薇都還是一一笑著回答,難掩心酸地透露些什么--
“你普通話很標(biāo)準(zhǔn)呢!睙o雙笑著說。竹薇愣愣,上次你也說過啊…
“是嗎?!你也是說普通話啊。”若無其事地。
“我?guī)Ъ亦l(xiāng)口音,我是**人。”說著又談起過去。
竹薇口快地笑著說:“我知道!
無雙停住動作,略顯驚訝:“你知道?”
我當(dāng)然知道,你說過的。與此同時,我還確定,你真忘了…
竹薇輕搖頭,笑著:“上次就是你剪的…”
稍微拖長了尾音,無雙回神,還是淺笑:“記得真清楚啊!
竹薇不知道這話含的是什么感情,只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才第二次剪,當(dāng)然記得了!
說得很輕,卻擲地有聲地碎了一地。剎那,她明白了很多…
看著無雙手上剪出的一扎扎長發(fā),看著披衣上一團團碎發(fā),看著地上一堆堆的頭發(fā),過去的一幕幕洶洶地閃過,那些人那些事…
“那些以前說著永不分離的人,早已經(jīng)散落在天涯了!--腦海浮現(xiàn)了這句扣緊心弦的話…
本是帶著一絲期盼,想著尋找一份慰藉。如今,竹薇真聽到心角崩塌的聲音,真感到內(nèi)心被掏空的痛徹。竹薇不禁眼眶泛紅,竭力地忍住不流出來。
在修剪劉海的無雙沒有再說話。竹薇不知道無雙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無雙拿起風(fēng)筒吹起的熱風(fēng),把竹薇的淚風(fēng)干了,盡管帶不走憂傷,卻給了一份溫暖。竹薇輕輕地笑笑,淡淡的,莞爾的。
理完發(fā),無雙拿過膠紙讓竹薇粘掉衣袖的碎發(fā),靜靜地看著,笑著,想著些什么…
最后,付過錢,兩人道別。竹薇挽著外套煞是瀟灑地走了,再也不回頭,不敢也不想…
“潮”畢竟是一個驛站。人生中很多事情,就像《斷章》里訴說的一樣。有些人只是你匆匆的過客,而你,卻可能是別人末端難離的思緒…
回家的路,一如當(dāng)初的安靜,一樣的月光灑照。竹薇終究還是忍不住,流了幾行清淚。只是,這次沒有用手拭去,只是揚揚嘴角,淺笑,讓風(fēng)來吧…
有人說,有些人會一直刻在記憶里的,即使忘記了他的聲音,忘記了他的笑容,忘記了他的臉,但是每當(dāng)想起他時的那種感受,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竹薇此刻深信,無雙便是這樣的人!誰也不怪,畢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也許是對的,終此一生,彼此,畢竟只能是彼此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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