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外撰寫之前已經(jīng)征求木之音本人同意。】
1.
好一雙孤單的眼睛。
此時的她和我小時候所見到的那雙明亮又不為世俗所污染的眼睛，是那么的不同。
她眨巴了幾下，透出幾絲惶恐。
我掐滅手中的煙，然后手還未伸過去她已經(jīng)后退了好幾步。小時候也是這樣，每回抱她定會哭的不停。如今十多年過去了，埋沒在血液深處的種子終究不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有所改變。我隨意笑了笑，對姐姐說：“還是這樣怕我呢！”
姐姐說起了往事，而我卻莫名地看著她黑寶石一般地眼睛，忽然很想知道在這看似溫順的眸光下，到底是藏匿了多么富有反抗性地靈魂。
姐姐家我去得并不多，自然見到她的機(jī)會也甚少。偶爾的姐姐打電話叫我過去吃個飯，或者給曉書補(bǔ)下課。姐姐的家庭很和睦，姐夫人品不錯，當(dāng)初沒什么錢的他能娶到姐姐完全是因為他夠忠厚善良。有時候我看著他們一家人和和氣氣，姐姐姐夫相敬如賓的樣子也真心地為她高興，也為她——我的小侄女高興，她有我沒有的，可是她也我有的。那雙眼睛，我至今難以忘懷，甚至莫名地會在夢中見到。
我原本以為那只是表面而已，畢竟她是那么地、那么地幸福。
如果姐夫沒有背叛的話。
應(yīng)姐姐的電話，我去她家吃飯。不湊巧的是姐姐剛好出去買菜了，更不湊巧地是姐夫剛好帶了另一個女人回來。
姐夫開始還有些慌亂，但穿好衣服后邊儼然從禽獸升級成衣冠，他耐心地給我解釋和姐姐的感情已經(jīng)沒了，再過下去只能是造成兩個人的不幸，他是真心愛這個女人的云云。
我想，你愛的是誰，你們夫妻倆離不離與我何干？畢竟受傷的不是我，我沒多大的損失。
可是晚上的時候，我又再一次夢見了那雙眼睛，那雙看著我時透著巨大惶恐的眼睛。要是他們倆離婚的話，她怎么辦？微微皺眉，我暗罵了自己一句，李彥，你他媽的想太多了！
我沒告訴姐姐，但她還是知道了，據(jù)說是姐夫怕我告狀索性撕破臉皮和她攤牌。他們大吵了一架，姐姐把家里能摔得東西都摔了，最后卻在姐夫拖著行李出門時緊緊抱住他的腿，求他別走。我想，她真是太賤，一個男人心都已經(jīng)走了，你強(qiáng)求著他的人又有什么用，難道要在床上時他叫出別人的名字，你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廉價？
那天風(fēng)吹得很大。他們家門口那兩顆梧桐樹很應(yīng)景地落下幾片葉子，枯黃地。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她站在家門口，看著那個背影遠(yuǎn)遠(yuǎn)地，消失在街角。我以為她會很傷心，像她這種年紀(jì)地孩子但凡逢上這種巨變都是會哭個稀里嘩啦地，不然也會大吵大鬧，可她從頭至尾都很平靜，與她母親截然不同地平靜，平靜地去上課，平靜地開始改口問她母親要生活費，如此地平靜倒有種死水微瀾地感覺。
我無端想起了很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日子，看著父親一臉憔悴受傷的摸樣，我也是如此漠然。
那一雙孤獨的眼睛。
嘴角慢慢揚起，我想我為什么會對那雙眼睛念念不忘了。
因為這個契機(jī)，我開始和她有了頻繁的接觸。這實在超出我所能接受的范圍，我不喜歡孩子不喜歡麻煩不喜歡糾纏，而偏偏方曉書這些卻更甚。姐姐二嫁之后，她來我家的次數(shù)多了起來，起初一月一兩次，到后來一個星期三四次，透過她那無措而惶恐的眼神，我隱隱猜到什么，但卻不能肯定。
這一年我二十九歲，早就成家。妻子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從不多話，比較得我心。
每回方曉書來的時候，她都會很熱情地去準(zhǔn)備，買大堆的零食來招待她，盡管曉書對這些東西不大上心，她只會平靜地坐在那里看看電視，一句不發(fā)。我問她家里的情況，她大多說了幾句就沒下文，我知道她不愿意多談，也不愿意讓我和妻子擔(dān)心。我不再多問，隨她去，人生是她自己的。
晚上的時候，妻子躺在我懷里，說：“多好一孩子啊，長得漂亮成績又好，偏偏攤上這么一身世。真是可憐�！�
我吸了幾口煙，望著窗外面厚重的夜色沒有說話。
她絮絮叨叨的說：“曉書媽也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真不知道姐夫怎么會拋棄這么好的家庭！不是說孩子是維系夫妻關(guān)系的紐帶么？姐夫還真舍得拋下曉書。我們樓下那對夫妻也是鬧著離婚，最后不是因為孩子要高考打算過后再說么，結(jié)果過后就沒過后了，說起來，哪對夫妻不吵架呢，離婚什么的，都是說說而已�！�
我淡淡道：“你，希望我同你吵？”
她溫婉一笑，依在我懷里，“我們平平靜靜過日子不好么？有什么好吵的�！�
夜已深，她身上的睡衣挑逗著我的底線，伸手去關(guān)燈，她卻在我耳邊低低地說：“彥，我也想要一個孩子�！蔽覕肯卵燮�，沒有說話，一個挺身貫入她卻也記得要帶套。
我說過，我不喜歡孩子。
2.
在那之后，妻子就孩子的話題和我斷斷續(xù)續(xù)提過不下四五次，我總有辦法避開，諸如工作忙，諸如現(xiàn)在不是時機(jī)等等。我今年就要滿三十，而妻子也只比我小兩歲，她是個聰明人知道明說得不到好結(jié)果，所以轉(zhuǎn)著彎來提。拿來兩張x大醫(yī)院的體檢單，她說是公司公費的。
我拒絕做這些毫無意義地事情，妻子幾番勸說也終究妥協(xié)。
我猜到的事實果然是事實，那天她跑過來，像往常一樣坐在我面前，不發(fā)一言。我抽著煙，淡淡地看著她。方曉書，隔得這么近我才發(fā)現(xiàn)我從來都不曾好好的看過她，妻子說的不錯，她確實很漂亮，也難怪沈老那種色狼會經(jīng)常糾纏她。
作為一個男人，我知道沈老的行為有多齷齪，心里已經(jīng)蕩起漣漪，卻要故作平靜地問：“他，碰你了嗎？”
得到她否定的答案，我終于放心。
可自己卻被自己這莫名的擔(dān)心嚇了一跳，我不該是這樣的。她今年已經(jīng)十五歲了，再也不是那個當(dāng)初那個五歲的孩子，盡管她現(xiàn)在看我時眼里還有濃濃的抗拒和緊張。
“你，是長大了呢。開始讓人不放心了�！�
走時，我丟給她這樣一句話。是啊，連我這個向來不喜歡管閑事的人就有些擔(dān)心了，那她還能讓人放心嗎？當(dāng)然不能，家長會那件事，讓我意識到方曉書或許不能再和姐姐生活下去了�？粗峭袒⒀实爻燥�，一個連肚子都不能填飽她的母親，何必生活在一起呢？
只是當(dāng)時的我并未意識，我只是透過她看見了曾經(jīng)的自己，后來我再想，或許在那時候，若有那么一個人對我伸出援手，也許我并沒有今后的這般冷血，至少妻子再說要孩子的時候，我會給她。即便，我不愛她。
姐姐很強(qiáng)烈地反對，我早已意料到，但我決定的事情向來沒人能改變。最終我還是帶走了她，看著她別扭地說其實很想我時，心里莫名地一股笑意就要溢出來，但是這股溫柔只是化為了一個揉揉她頭發(fā)的動作。
我想，何必要孩子呢？如果不能給它足夠的幸福，何必讓它到這個世界上來受苦，像我一樣，像方曉書一樣，瞧瞧，我們是多么像似地，多么像似地同類啊。
“從這一刻起，你要向我保證，聽我的話，不違抗我，沒有我的許可，不可以擅自離開我的身邊�！蔽野醋∷募绨蚴悄敲吹厥萑�，應(yīng)該是需要我的照顧的吧。也許，她不會離開我的，我這樣想。
她回答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那么肯定地語氣到讓我有些懷疑。
她母親的話還耳邊回響：“好啊，既然這樣，你就帶她走好了，但是結(jié)果是不會改變的。她長得像她父親，她身上可是也流著背叛者的血呢！還是雙重背叛者的血！”
背叛背叛背叛……
3.
妻子的反對也在意料之中，但她也知道我的脾氣，慢慢地開始接納曉書，但與此同時她卻更加急切地想要一個孩子。我不樂意，她一反常態(tài)開始哭鬧，甚至不依不饒。
曉書進(jìn)來的三年之間已經(jīng)看見過無數(shù)次我與妻子爭吵的畫面，她表面平靜，我卻知道她內(nèi)心極度的惶恐與不安，大概寄人籬下的人都是這種性格吧，但方曉書忘了自從我們約定那天起，她就不能以任何理由離開我身邊，我與妻子吵架并無關(guān)與她。
三年的爭吵終于使妻子身心俱疲，她在服下一整瓶安定藥后被救醒后平淡地和我說離婚。
我沒意見，站在窗臺上看著方曉書幫著她把她的東西一點點搬下樓。我的妻子很好，她甚至都不覬覦我隨她拿的財產(chǎn)，只可惜我不愛她。
對于我的冷淡，方曉書一反常態(tài)竟然一板一眼地教訓(xùn)我，她質(zhì)問妻子那么愛我，為什么不去追回她。我反問她什么叫愛，她的回答卻讓我想笑，笑她無知和天真。即便有那么一雙暗沉得看不清一切的眼睛，她終究在這一年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孩子。戀愛都沒談，居然對我的婚姻指手畫腳。
那次談話不了了之后，她居然又做出了另一件讓我無法接受的事。
知道她填的志愿學(xué)校那一刻，幾乎有什么一直被自己好好地，掩藏的東西在瘋狂生長，它一步步從埋好的罪惡土壤里爬出來。我用極大的震怒來隱藏自己的心理，卻無法找出她一定要填這所學(xué)校的答案。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她卻答不出來，或許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吧？而我，卻撥開重重迷霧，隱約地看到我們的未來，以及她同樣暗藏在內(nèi)心地，那小小的秘密，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是你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到時候……到時候，你，一定會后悔！……”
這句話說給她聽的，卻讓我莫名覺得恐慌，未必后悔地就不是我。
當(dāng)夜，我摟著另一個女人的白皙的軀體，那柔軟讓我沉醉，然而沉醉之后確是更為心痛地清醒。我想起了我的父親，那個操勞了一輩子的男人，他的背已經(jīng)駝了，手上爬滿密密麻麻地老年斑，可是曾經(jīng)地他是那么地帥氣，為了個女人落得如此下場。
值不值得？我又問自己，什么是愛呢？我看著懷里的女人，是這一屆的新生，長得漂亮也聽話，我挺喜歡她的，這是愛么？腦海里印出那雙熟悉的眼睛，我越發(fā)摟緊了女學(xué)生。就算不愛，也不能后悔。
我不會專注于一個女人的，和大多數(shù)男人一樣，招妓都不會只要一個女人，何況是床伴。
那個女學(xué)生哭著跑出去時，剛好碰見方曉書回家，我靠在門口抽煙，煙霧寥寥中，方曉書很可笑地說：“你一定讓很多女人哭過吧？從我對你有印象的那天起，你就一直在傷害女人�！备尚Φ厥撬恼Z氣，那么，為那些女人憐憫。
這樣一個單純至傻的小女孩，因為曾經(jīng)的約定，我記起了她是完全屬于我的。
可是，她每每說出的話卻一點都不合我心意，像五歲那時，她那雙看似溫順的眼睛，其實背后掩藏了許多，許多別人所不知道的，這就是背叛者的潛質(zhì)吧。
“我，想讓你哭呢�！�
我在門后聽到她在外面大喊：“我才不會哭呢。我從小就不愛哭�！�
我承認(rèn)，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很想讓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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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分為九個部分，剩下的我沒有帶優(yōu)盤所以copy不了了。
不然大家也可以在晉江搜“淇水湯湯”去看。
怯怯說明一點，俺只是很喜歡這篇小說才寫的，也征求了木大的同意……
不喜可以直接無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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