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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章
“不管你在何處,我都會找到你!逼岷诘目臻g里傳來的聲音,空洞的嚇人。
葉熙卻發(fā)現(xiàn)她發(fā)不出聲。
“瑤姐姐,說好一直在一起的!甭曇糇兊们宕,像個孩子一樣的童音。
葉熙想要反駁她并不是什麼瑤姐姐。
“莫冥既是冥兒。”冰冷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葉熙想要捂住耳朵,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不了,只瞧見一道血紅的劍痕越變越大,直至自己滿手血腥……
“啊……呼呼……”葉熙猛地坐起,汲取著清晨的空氣。
門被輕輕推啟,一個腦袋悄悄的湊了進(jìn)來,看著坐在床上的人,才開門進(jìn)房,將手中的面盆放在木質(zhì)的架子上。
“小姐,怎麼哭了?昨晚睡得不塌實嗎?”小楓用麼指替自家小姐抹掉了眼淚,年紀(jì)小小的她動作分外溫柔。
“小楓,沒事,只是做了個惡夢了!比~家的大小姐淺淺的笑。
“惡夢??小姐還記得夢中的情節(jié)嗎?”小楓替葉熙換上新衣。
“想不起了,罷了吧,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葉熙坐在梳妝臺前,小楓慢慢的替她梳著發(fā)。
“小姐,聽說老爺要開武林大會,還聽說武林盟主就是咱們的新姑爺!毙鬏p輕的說著,未曾發(fā)現(xiàn)銅鏡中,那漆黑的眼中一閃而逝的紫色。
“小楓,我不想做爹手中的棋子!毕騺頊睾偷娜~熙頭一次堅定。
“啊~”小楓慘叫一聲,手中的梳子掉落。
小楓的慘叫引來府里的護(hù)衛(wèi),撞門進(jìn)入,除了小楓一臉驚恐,房內(nèi)并無異樣。
“小楓,怎麼了?”
所有人望著那驚惶失措的人兒,不解。
小楓抬起那好似蓮藕一般的手,顫顫悠悠的指著葉熙的脖子,白皙的脖子上那一道極淡極淺的紅痕。
葉熙順著小楓所指、眾人目光所望的地方輕輕的碰觸,銅鏡中,葉熙手碰觸到的地方有著一道傷痕,葉熙卻沒有一點(diǎn)痛得感覺。
“找大夫,愣著干嗎,快去啊!弊o(hù)衛(wèi)中有一個人終於反映過來,大聲的叫道。
“不用了……小楓,繼續(xù)幫我梳頭,你們……都出去吧。”葉熙的聲音高高低低的,一下子是命令的語調(diào),一會兒又恢復(fù)平時的溫和。讓人難以適從。
小楓看著護(hù)衛(wèi)們一個個恭恭敬敬的退出去,然後合上門,才開口:“小姐,你今天怪怪的!
“會嗎?只是覺得想起了一些事情!辩R子里的葉熙笑得不懷好意,眼睛泛著淡淡的紫光。只是這一切都沒有被小楓瞧見。
葉家大小姐每日重復(fù)著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還有女紅,葉熙說:“真是枯燥的可以!毙⌒〉谋г,卻嚇得小楓又一次的哇哇大叫,驚的葉老爺葉家的三位夫人都趕到葉熙那間閨房,急忙請了數(shù)位大夫替葉熙把脈。
葉熙皺著眉頭說:“你們也太小題大做了。”卻看見那四個本該是最親密的人笑的一臉虛偽,甚至有些獻(xiàn)媚的望著她。
葉熙忽然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貓,她說:“我要學(xué)劍!鄙倭藨T有的溫和妥協(xié),那語氣是滿滿的命令。
第二天,葉熙的面前便出現(xiàn)了一個自稱是她師父的男子,手中拿著一柄價值不菲的好劍。
“你是我?guī)煾?”葉熙微微的皺著眉,端坐在石凳上,不解的望向那白衣男子。
“小姐,昨天老爺一聽你想學(xué)劍,就馬上找了府中的用劍高手呢!毙魈鹛鸬男χ,替葉熙將茶滿上。
“學(xué)劍嗎?小楓,我累了,我想回房。”葉熙柔柔的說道,皺著的眉并未松開。
就這樣,小楓扶著葉熙回房,留下那自認(rèn)瀟灑的劍術(shù)師父站在那井邊。
突然,葉熙小小的回頭,說了一句:“若你能一劍殺了我,我才認(rèn)你是我的師父。”素來以溫宛出名的葉家大小姐狡詐的笑著,眼中是淡淡的殺意,頸上是淺淺的紅痕。
“小姐,你怎麼說這種話,你明知衛(wèi)師父決不會傷你!毙魈嫒~熙更衣的時候說著,當(dāng)提到衛(wèi)師父時,眼中閃著不知名的亮。
“衛(wèi)師父?小楓你說的可是剛才外面那位?”葉熙皺眉,眼里是小楓不了解的殺意。
“就是他啊,他是府里劍術(shù)最好的師父了,大少爺和二少爺都是他教的,而且聽說其實衛(wèi)師父一直很仰慕小姐呢!毙餍Φ锰鹛鸬模瑤е行┝w慕的眼神望著葉熙。
“小楓,告訴爹,我不喜歡那個人!庇质巧儆械拿,葉熙的轉(zhuǎn)變讓小楓不懂,為何那道傷痕出現(xiàn)之後,她的小姐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
“殺了我,或者被我殺!比~熙頭一次穿上紫色的長裙,頭一次拿劍,頭一次用劍指著一個人口出狂言。
那一刻,葉府上下傳言,葉大小姐被妖附體是個怪物。
脖子上的傷痕又多了一條,原本漆黑的眼漸漸發(fā)著紫色的光彩。
原先總是低低柔柔帶著害怕的聲音變成了命令式,讓人不敢反駁的命令式語調(diào);淺淺的溫柔笑容也被各種表情所代替,相同的是,不管怎麼樣的表情總是帶著一抹不容忽略的邪氣。
衛(wèi)峰有些好笑的看著葉熙,衛(wèi)峰在葉府呆了多年,自然知道這葉家大小姐根本沒有拿過劍,被殺是決不可能的,至於殺了葉熙,他也不曾想過。
“倒是比還是不比?”葉熙眼露不耐,身上殺氣更濃。
“熙兒,別和你衛(wèi)師父鬧別扭。”葉老爺開口,沒有所謂的嚴(yán)厲,有的只是商量的口氣,他像是怕得罪了自己的女兒。
“鬧別扭?沒有啊,女兒只是想和衛(wèi)師父切磋一下罷了!比~熙回給自己的爹一個笑容,邪妄的可以。
那一刻,葉府周圍的人都知道了:非妖即魔,葉家大小姐中邪了。
十招,手握嫩柳的葉熙帶著笑容看著那一臉不可致信的衛(wèi)峰,環(huán)望四周,她輕蔑的笑著,嘲笑著這葉府所有人,包括她那親生的爹。
“你殺不了我……”刻意的停頓,她雖矮於衛(wèi)峰,可神情卻是居高臨下,“我也不想殺你了!彪S手丟下柳枝,葉熙不屑?xì)⑿l(wèi)峰。
葉熙忽然又恢復(fù)成那端莊溫柔的大小姐,舉止大方,笑容甜美,見人面上總帶著一絲嬌羞,終是善於妥協(xié)的女子。唯有頸間的紅痕不肯輕易消失,淺淺的淡淡的,卻又執(zhí)著的留上那白嫩的脖子上。
夢中有個女子對著葉熙說:“我不想害你,瑤姐姐!
葉熙動彈不得。
那個女子又變做小小的女娃,笑容甜甜的,她拉著葉熙的手說:“瑤姐姐,我只是不想那姓衛(wèi)的再傷了你!
葉熙開不了口。
小小的女娃變做俊秀男子,深情款款的說:“孟小姐,在下只求來生!
葉熙被小楓喚醒,擦了淚,忘了夢里的所有。
“爹,你找女兒?”一身粉色的葉熙出現(xiàn)在大廳,大廳上除了葉老爺葉家的三位夫人之外,還有衛(wèi)峰,以及三個葉熙從未見過的人。
“這位是便是現(xiàn)今的武林盟主了,程幻!比~老爺指向那穿著藍(lán)色衣衫的男子,那男子頷首一笑。
剎那間,葉熙似將眼前的男子與什麼人混淆,同樣是藍(lán)色的布衣、隨意掛著的劍……
兩個藍(lán)色的影子重疊,一虛一實,一個近在咫尺,另一個卻根本不知是何模樣。
“程公子你好!比~熙依舊有些恍惚,自從脖子上多了那兩道紅痕,她便開始有些恍惚,看似真切卻又模糊無比。
“這位是白萼小姐!比~老爺指向那一身素白的美貌女子,眼露色相。
“葉小姐好!蹦锹曇衾涞鸟斎耍~熙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卻又望見那三個母親不解的目光,硬著頭皮又上前一步,展開最美的笑顏回道:“白小姐好。”舉止不失大小姐的風(fēng)范。
最後葉老爺站了起來,近乎崇拜的向葉熙介紹著最後一位:“熙兒,這位是許道長。”
“許道長?”葉熙不明,卻見這許道長眼直直的望著葉熙的脖子,脖子上那一道淺色的紅痕。
“葉小姐,這傷痛嗎?”許道長開口即問,眼中有著葉熙不知道的東西,深的嚇人。
葉熙本想搖頭,頸上卻痛了起來,痛徹心扉……
“讓貧道瞧瞧……”許道長剛想上前,葉熙立刻後退了三步,左眼流淚,右眼泛紫,身上是濃濃的殺氣淡淡的悲哀,頸上的傷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妖孽!”許道長一身正氣,惡狠狠的瞪著葉熙。
“你不過為了銀子而來,勸你莫管閑事!比~熙看著白萼,淺淺的笑著,不帶一絲邪氣,仿若那才是她的親人。葉熙從未將那道士放在眼中。
“我不為銀子,我為收妖!遍_口的是白萼,冰冷的聲音,冰冷的視線。
“然,白小姐,我并非妖,我要與她生生世世在一起!睉T有的強(qiáng)硬,脖子上出現(xiàn)了第三道紅痕,不似以往淺淺的出現(xiàn),第三道紅的刺眼。
“你何苦要附在葉家小姐的身上,快些出來,你也該知道你這樣做會害死葉小姐的。”白萼說著,手里拿著不知從哪里變出的符咒。
葉熙笑著,雙瞳是妖豔的紫色,嘴角的弧度是苦澀的,她說:“我們本就是同體,我決不會害她。”右手輕柔的擦拭左眼流下的淚,左眼悲哀,右眼憐惜。
“瑤姐姐……”低低的哭音,漆黑一片的地方只有這悲涼的低訴。
葉熙始終動不了,只能站立著,如同中了定身咒。
“瑤姐姐,我不想走……”突然亮堂的空間,身著紫色紗裙的女子哭的傷心。
葉熙第一次看見那女孩,卻和某個景象重合著,脖子上的痕跡淡淡的。
葉熙終於可以動了,卻發(fā)現(xiàn)她們之間有著一條黃符,薄薄的一張符,阻隔著兩個人。
葉熙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閨房之中滿是黃符,一道一道,多得礙眼。
“小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毙魈孀约翰粮裳蹨I,也替葉熙抹掉那晶瑩的淚水。
葉熙愣愣的看著窗外,一池荷花,粉嫩嫩的色彩,一朵紫蓮美的攝人魂魄。
白萼領(lǐng)著葉熙的爹娘,以及那未來的夫婿走了進(jìn)來:“那便是附在你身上的妖!卑纵嘀钢刂械淖仙徴f道。
“妖?”葉熙的眼直直的望著那花,極美卻也柔弱的一折即可斷。
“不過是承載了一些旁人的記憶,便將自己當(dāng)作人,這妖,蠢的很!卑纵嘁琅f用冷冷的聲音說著,眼中沒有絲毫波動。
“白小姐,我現(xiàn)在可否下令毀了那花?”葉老爺開始有些敬畏,眼中的貪婪卻有增無減。
“不!”葉熙頭一次厲聲尖叫,她絕不讓那花毀於一旦……她終是記起夢中的女孩,她絕不讓人毀了……
她扮作男裝救下被地痞糾纏的葉熙,隨後揚(yáng)起一個邪邪的笑,告訴葉熙:“在下莫冥!
她穿著紫色紗裙出現(xiàn)在葉熙的訂婚筵席上,她甜甜的笑著,一口一個“瑤姐姐”,然後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拆穿那所謂豪杰的偽善面具。
她狼狽的被吊在樹上,淺色的衣裙上點(diǎn)點(diǎn)紅櫻,脖子上細(xì)細(xì)的一道紅痕,然後她紅著眼,委委屈屈的說:“瑤姐姐,救救冥兒。”
她一蹦一跳的要搶葉熙的畫,一轉(zhuǎn)眼,雙雙倒地,她的唇印在葉熙的額上。
她拿著玉佩調(diào)皮的對著葉熙笑……
記憶虛虛實實,葉熙從昏迷中清醒,窗外,一池粉荷,獨(dú)缺了那一抹紫,滿是黃符的閨房變得不像自己的房,窗上貼著紅紅的喜字,鏡中的女子面無血色,脖子上沒有任何傷痕。
小楓替葉熙梳著頭,大紅嫁衣上散落著幾許零星碎發(fā),頭上插滿珠花,重的可以。
唇被涂抹的紅豔,臉頰上抹的是淡淡的紅,眉毛是淺淺的柳葉眉。
小楓說:“小姐,你真美!
葉熙握著手中的珠子,望著鏡中的自己,高高的衣領(lǐng)遮住了白嫩無暇的脖子:“小楓,太紅……”唇色太濃,紅的過豔,不是自己……
“小姐,二夫人說越紅越喜氣!膘妒羌t色絲巾蓋頭,手上塞了個蘋果,左手珠子右手蘋果。
葉熙被小楓攙扶著走出了閨房,走出了困住她一生的葉府,鞭炮聲,歡呼聲,都是葉熙頭一次聽到,被扶進(jìn)轎子,只聽一聲起轎,便搖搖晃晃的離開了葉府,離開了爹娘……
拉下紅頭巾,葉熙靠著轎子,眼望著手中的珠子,喃喃自語:“冥兒,今次,你可會再出現(xiàn)?”
記得一些忘記一些,所謂前世,葉熙信;所謂來生……葉熙卻怕,她不是冥兒口中的瑤姐姐,從來不是。
“新郎快去踢轎門。”喜娘叫著。
程幻一身新郎服裝,大紅繡球掛在胸前。
門開,所有代表喜氣的聲音都停了……
葉熙大紅嫁衣里的白色衣物變得比嫁衣還紅,紅的豔麗,唇是紅豔的色彩,臉頰上是水粉的紅,面色卻是蒼白……脖子上深紅色的傷口還在流著血,右手上的匕首滿是血腥……
從前,葉熙喜歡坐在池塘邊看著滿池粉荷,淡淡的粉紅色。
“小楓快來看!比~熙指著那朵紫色睡蓮驚訝。
“小姐,來了!毙黜樦~熙所指看過去,紫色和黃色的結(jié)合,讓人驚訝的花朵。
“小姐,你看那花里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眼尖的小楓指著花朵中圓珠。
一顆透明的珠子,晶瑩剔透。
那一日,葉熙問白萼:“蓮花可有心?”
“花皆有芯卻無心!卑纵嗟穆曇羟迩謇淅。
窗外是人入池毀花。
“那究竟是什麼花?”葉熙問道,手里緊緊握著那本不該有的花心。
“睡火蓮,本該只有七天花期的睡火蓮,不曾想世人一滴淚,讓它誤以為自己有心。”
原來原來那一顆晶瑩的珠子是淚,誰人的淚?
夢中的女子右眼一滴淚,她說:“不再相見……或……以死謝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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