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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詩?祝
三星堆博物館第二展館,建筑物為三位一體的變形螺旋形,具體位置在館西北方向,包括六個展廳和一個序廳。
天陰沉沉的,玻璃穹頂?shù)男驈d里也一片昏暗。不知為什么,平時熙熙攘攘的博物館今天人影寥寥,格外安靜。
昏黃的燈光從天花板上灑落在一件件精美的青銅器上,柔和得仿佛害怕驚動了它們千年的沉睡。
手指拂過玻璃罩,低下頭來細(xì)看注釋的標(biāo)簽。
【縱目面具,高64.5cm,寬138cm,雙眼柱狀外凸達(dá)16cm】
你在凝望什么?
眼前忽然涌入無數(shù)變幻的色彩,仿佛有人按了電影的快進(jìn)鍵。那些,雜亂而驚艷,透著如此的絕望和不甘。
昏暗的房間,潮濕而沉悶。隱約感覺到有人進(jìn)來了,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清,就被身體上一陣劇痛刺激得尖叫。濃煙混著皮肉被燒焦的味道,熏得人眼淚直流。
“記住了嗎?”
記住什么?
然而卻開口了,聲音嘶啞,低的難以分辨。
記住什么?你在說什么?
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眼前的光影忽然消散,正如它出現(xiàn)時的突然。
再次凝望那外凸的雙目,卻什么也看不見了。
第一展廳,【戴金面罩人頭像】
所有的人頭像都長著一樣的大眼睛,寬寬的嘴一直微笑到耳根。
有什么好笑的?
宮殿前的旗幟上繪著兩只踏魚相對的鳥兒,穿著青色深衣的老者高高舉起金杖,杖頂?shù)娜祟^像笑的和藹無比,低沉的聲音如隆隆的雷聲,翻滾著傳向四方。
“封大皇子……為大祭司……封二皇子……為太子……”
驚恐地抬起頭,臉色如身上的白衣般雪白,一頭青絲在瞬間散落,鋪天蓋地。
老者慈祥的微笑著,一如手中杖頂?shù)娜祟^像。
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幻象如潮水般退去。
第二展廳,【青銅偶像群】
游蕩著,看著這滿室的無聲微笑,心忽然無由地疼痛起來。
暗室依舊潮濕沉悶。桌上鋪滿無數(shù)布帛,都繪著綺麗詭異的笑臉。
可以想象遠(yuǎn)處冶煉爐中燒紅的大鼎,盛滿紅亮的銅汁,在汗珠密布的軀體的引導(dǎo)下灌入模具,凝結(jié)成一尊尊如夢似幻的雕像。
可以想象未來某處高大明亮的宮殿,滿室和藹的微笑俯瞰著人群,青衣人手執(zhí)金杖,獻(xiàn)上一缸缸美酒,在四溢的酒香中拿起縮酒的白茅。
一個微笑在臉上綻開,和煦慈祥如滿桌的圖紙。
今天是怎么了?凈看見這些奇怪的幻象。
扶了扶額,向下一個展廳走去。
第三展廳,【青銅神壇六倍仿制品】
青銅的圓底座,兩只飾滿花紋的神獸拱起四個奇形怪狀的小人,再托起一個不知名的器物,兩層祭臺上跪滿舉手作揖的小人。
嗤笑。古人的愚蠢,就在于相信不存在的神鬼。
黑潮涌入眼前,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只好靠在展臺的玻璃上,閉眼等著下一個幻象的涌入。
“敬祝……我王……福嗣……綿延……”
火光驟明,耀得人睜不開眼睛。
逐漸適應(yīng)了光明,看著躍動的火焰里祭器的黑影,緊緊握拳,舉起玉圭,雙唇一張一合,低唱出奇異詭秘的旋律。
火光逐漸退去,眼前仍舊是那座奇形怪狀的神壇。
第四展廳,【青銅大立人】
不知何時起身邊多出來一個美麗的導(dǎo)游,用一口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解釋每一件文物。
“青銅大立人,出自二號祭祀坑,分人像和底座兩部分,通告2.62米,頭戴高冠,身穿三層衣服,最里面的衣服兩擺下垂如燕尾服,外衣飾龍紋,胸前戴法帶,專家推測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集神權(quán)、王權(quán)于一身的最具權(quán)威的領(lǐng)袖……”
啊,又來了。雙手趕忙扶到玻璃上,前額也倚上去,隨著幻象的涌入閉上雙眼。
難得的出上一次暗室,身體似乎不太適應(yīng)外界的干燥和明亮。
在竹簡里翻找著什么,不知不覺走到窗前,抬頭窗外身姿娉婷的女子正領(lǐng)著一個小孩散步。
“我……會守護(hù)你……你的孩子……還有你的國家……”
沉重的誓言落在地上,砸出一串清脆的聲響。睜眼,導(dǎo)游小姐端了杯水,高跟鞋踢踢踏踏地走來,清脆而刺耳。
“先生,你沒事吧?”
“……沒事。”
五展廳,傳說中宗廟秘寶,非常人所能見。
纏著導(dǎo)游小姐問古蜀諸王的歷史,卻得知這些歷史都只有傳說,而無據(jù)可考。
神秘而看不清的遠(yuǎn)古,你想要給后人什么樣的暗示?
“青銅龍虎尊……”
“青銅神壇原件……”
“青銅人身形器……”
“青銅太陽輪……”
“青銅蛇……”
“青銅鳥足人像……”
“青銅雄雞……”
“青銅大鳥頭……”
即使是傳說也是斷斷續(xù)續(xù),幾不可辨。扶著展柜的玻璃,嘆息。這樣一個湮滅的接近無影的王朝,叫后人如何堪破你的謎題。
“杜宇攻占……”
“王上,您不能這樣……”
“大祭司,您是王上的叔祖,勸勸他吧……”
“王上,不可無禮!……”
“王上!”
“大祭司!”
“王上!”
“大祭司!”
模糊不可辨的聲音漸漸清晰,眼前的展柜和古物卻漸漸模糊。
又是幻像嗎?
黑色模糊人影提著血淋淋的人頭闖進(jìn)密室,僵硬的臉上還凝固著死前的驚訝,恐懼,哀求和不安。
“我王杜宇,請大祭司為我新朝祈禱祝!
“這是你父親的金杖!
金皮包著木杖,杖頂那慈祥的微笑,鮮艷一如百年前的某個午時。
“我將以你為王,我為相,輔你坐擁魚鳧天下……”
嗤笑。祭壇上火光熊熊,士兵們利索地將祭器砸碎扔入祭坑。
轉(zhuǎn)身,臺下是被縛的眾臣,眼里滿是憤怒和惡毒;還有冷笑的杜宇,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嘲諷。
最后一只涂滿朱砂的大鳥頭被扔進(jìn)火堆,火焰頓時由一片明黃變?yōu)檠t。
臺下一片驚慌,眾臣和杜宇都知道:這是兇兆。
是詛咒。
身后熱氣翻騰,熾炎的風(fēng)吹起滿頭如雪的長發(fā),被火光映得通紅的它們在空中與明焰一同起舞。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用盡你九世的火——————”
“九世——”
“九世——”
黑人執(zhí)著黑色的銅刀大步?jīng)_上來;臺下眾臣一臉愕然與驚異;杜宇忙大聲呵斥手下,派人去取本族的玉圭來做補(bǔ)救……
大笑不止。
“先生!先生?”
總算從幻象中清醒過來 ,卻見導(dǎo)游小姐一臉擔(dān)憂,攙著自己的手臂。
“……沒事,低血糖而已!
“一號祭祀坑出土,全長1.42米,直徑2.3厘米,由金箔包在木桿上制成,凈重500克,一端刻有圖案,共分三組,一組為兩個前后對稱、頭戴五尺高冠、耳戴三角形耳墜的微笑人頭像,另二組相同,都是兩只相對的鳥,立在兩條背對的魚上,頸部都壓有箭翎,當(dāng)為魚鳧王的權(quán)杖……”
見到這根可以說是貫穿事件中心的金杖,預(yù)想中的幻象卻沒有出現(xiàn)。
取而代之的是兩行清淚。
“。磕阆嘈帕?”
“怎么會,這樣的故事誰會信啊!
“那就好……”他轉(zhuǎn)身摸摸他的頭,“我還以為你想原稿想瘋了呢!
“不過,”聲音從遙遠(yuǎn)的廚房傳來,“這是個不錯的故事呢。”
“是啊,我馬上就去寫大綱,編輯大人!
“算了吧!”他馬上從廚房里沖出來阻止,“你今天辛苦了,就休息一下吧。”
……
“真奇怪,按理說就算托夢也應(yīng)該給我這個四川人啊……”
“你神經(jīng)那么粗,就算有人托夢也感覺不到啦!”
“……”
“不過,”翻身抱住他的背,“謝謝你!
“?”
“什么?”
“謝什么?”
“喂不許睡!說清楚啊!”
“我當(dāng)你告白了哦?”
“……”
謝謝你,一直以來,守護(hù)我,守護(hù)我的后人,守護(hù)我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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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記
我有賣腐的嫌疑……
本來是一篇GB的漫畫大綱,最后還是被我改成了BL……
大概有人不懂吧,這是我個人十分片面的對于三星堆遺址歷史的猜想,兩個祭祀坑不是杜宇搗毀魚鳧祭器的證據(jù),而是杜宇在魚鳧愛國祭司的誘拐下做錯的法事,所以在祭坑中才會同時存在破碎的祭器和完整的玉器,因為那些玉器是“補(bǔ)救”用的。
至于那個祭司的身份和性取向,完全是我個人的口味,跟歷史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BGM,VK克,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