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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利央似乎還記得那個時候,指尖觸碰到的雪的冰涼。
他把圍巾又圍了一圈,推著自行車,有些艱難地在風雪中推行。他能看到自己呼出的氣,飄渺的白,一下子就被攪散在白色的風雪里。在一個接一個的岔路口,同行的人越來越少,直至某個岔路口,一個拐彎,竟沒有人了;遠遠地,能模糊地看到在背風處,有個賣烤地瓜的小攤。利央逆著卷著雪的狂風,向那邊靠近;他感覺自己有些看不清了;似乎是睫毛上也沾上了雪一般,涼涼的,眼睛干澀。天很陰;小攤掛了燈籠,顯得暖暖的。躲在小攤旁邊的背風處的情侶,開心地說著話;女的手上捧著熱氣騰騰的烤地瓜,靠在男的懷里,男人用手摟著她;他們親密地說著話;也許是在等風小些;也許根本無所謂。一種苦澀的感覺爬上心頭,像以前一樣。利央突然很想抱抱誰;可真冷,他想。終于走到了背風處,他把自行車停在墻邊,如釋重負般靠著墻蹲了下來。他從大衣里摸出手機,手指僵硬;但他還是如同習慣一般,想也沒想就撥了那個號碼。剛接通,準太就接了電話;利央預想中的像這風雪里的行走般的漫長一下被打消——這使得他在聽到對方的聲音時不禁發(fā)出了高興的淺笑。
“那個,準さん,我無家可歸了……”雖然對方看不到,可是利央還是撅起嘴,皺起眉頭,盡量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可是,你明明很高興的樣子嘛!睂Ψ降穆曇粲行┚霘,輕易地看穿了利央,便懶懶地笑!凹热贿@樣,你過來吧。”
像是小時候得到了父親的贊揚、得到了母親的布丁、得到了最想養(yǎng)的金毛犬一樣,利央一下笑了出來:“好!”
那對情侶還摟在一起說笑。利央摸出錢包,買了一個烤地瓜。他懷里揣著紙袋包著的新鮮出爐的烤地瓜,熱氣溫暖心臟。他覺得,風似乎小了一點。
準太打開門的時候,外面的冷風立刻灌了進來,準太急忙把利央扯進來,快速地把門給關上了。利央一手拿著烤地瓜,一手被準太扯著;兩個人突然像是被點住了一樣,停下了動作。利央看到,準太穿的是一套淺藍條紋的棉質睡衣,腳下是棉拖,白凈瘦削的腳踝露了出來。他還注意到準太泛著潮紅的臉頰,和他有些無焦距的黑色的瞳!皽胜丹蟆×耍俊崩氚咽址旁跍侍念~上,冰冷的手與準太發(fā)燙的額頭的觸碰,讓利央的手指發(fā)紅,有些酸麻。準太把利央的手挪到自己臉上,嘟噥著:“你手真冰啊……”利央的手被準太握住,他感覺,觸碰著準太的手被準太的溫度弄得發(fā)軟,自己耳根發(fā)燙,沒法救了。“準さん、我、我買了烤地瓜,一、一起吃吧!闭f不出的不知所措。
準太把利央大衣上的雪抖了抖,掛在了門旁的衣架上。利央則直接跑到主人家的廚房里拿勺子;他來這里很多次了;往往是準太父母不在家的星期三;就像今天一樣。對于這個家的物品的取放,竟也到了爛熟于心的地步。
他們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以前比賽的錄像。一個烤地瓜,兩個人用勺子挖著吃。利央說,準さん,就算開著暖氣,不穿襪子也會冷的。準太挖了一口地瓜,靠著沙發(fā),說,這不正吃著么,穿個襪子也挺麻煩的。利央執(zhí)意,說你不能病下去;他說,“不然,我、我……”卻說不出口;然后他改口,拍拍自己的大腿,說,搭上來。一副很較真的小孩子的樣子。準太一邊說著這樣好嗎卻一邊把腳搭在了利央的腿上。然后利央稍稍俯下身,準太便感覺溫暖從腳尖傳來,伴隨著無聲而固執(zhí)的溫柔。利央想起了小攤旁摟抱在一起的情侶,他突然覺得有點順理成章了,卻又有點緊張。準太放下勺子,向利央那邊縮著身子,便坐得極其地靠近了。準太說:“利央……謝謝啊!比缓笏麚ё±氲牟弊樱o緊地抱住了利央。那在風雪中突然期望得到的擁抱在此刻降臨,利央的懷里滿滿的都是準太的溫暖與柔情。利央感到自己那種似乎是很緊張,或者是很害怕,又或者是……一種,激動得想要哭泣的心情。他把這種心情灌注在有力地擁抱里,他開始不顧一切地親吻起準太,他感覺心里的某些東西已經被對方的溫度融化,然后,噴薄而出。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
Th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yesterday came suddenly ]
“一直以來……都非!
“我……已經……很久了……”
“十分地想告訴你……”
“準さん,我……”
直到意識到可能會離開,利央才突然地害怕起來。
他預想過,無數次,各種情況下,可能會說出來時所用的句式。
利央想,可能會從某一次牽手開始。也可能,突然鼓起勇氣就說了。也許會在準太畢業(yè)的那天說出來。或許,可能性最大的是,永遠的緘默于心。
利央曾在櫻花開放的時候,站在樹下,看花瓣飄落下來。他似乎能看到,櫻花如何逐漸地融入泥土里,如何地腐爛,如何地化作無形。他以為,那份感情也會像這櫻花一樣,在一年后櫻花紛呈的畢業(yè)禮上,在痛苦的腐爛中化作無形。他當然會痛,會非常地難過,會因此而走在無人的路上哭出來。可是他在這種情況下,卻學會了勉強自己。偽裝成為一個很親密的朋友,以朋友的形式去打電話,發(fā)簡訊,去看望,拜訪,關心。然后,在失去聯系后漸行漸遠。最后,相互遺忘,愛情就此默默地落下帷幕。這是他想好的結局。其中,在寂寞撲面而來,無法抵擋,或者是黑夜里突然醒來的時候,偶爾會開個小炤,給自己千瘡百孔的內心穿插一兩個美麗的,卻遙遠的,夢。
準太在利央耳邊說,我全身都很冷。他說,抱我。
利央緊緊地、更緊地抱住他。
卻哭了出來。
眼淚根本沒辦法停住,準太的擁抱像是一個突降的驚喜,但是比驚喜更多。它掃除了一切可能會被冷淡被遺忘而帶來的害怕,它讓那一個個穿插在無盡黑夜里美好遙遠的夢境得以成真,它讓他在內心終于肯定地決定去相愛,它讓他有勇氣去說出內心似乎要被注定化為無形的情感。利央無法抑制地想起了一個個孤獨的時刻,每當獨自一人,驚然地抬頭發(fā)現身邊空無一人時,夕陽也好,路燈也好,無盡的黑夜也好,什么都糟糕透頂,讓他無處可逃。
準太用手擦去利央的眼淚,可是這家伙的眼淚卻停不住。準太閉上眼睛,安靜地親吻利央的眼。利央的眼淚浸潤冬季干燥的嘴唇,一陣苦澀的咸從舌尖蔓延開來。準太用額頭抵住利央的額頭,看著利央,他說,利央,現在,說出來吧。然后,又閉上了眼,眼淚在眼角閃現。他哽咽著,說了些話,聲音很小,讓利央感覺像是一個夢。可利央卻還是聽清楚了,懷里的人,說,我很想聽到你告訴我。
錄像里,準太正在投球。認真的表情。
場上雖然沒有利央,但他的心全撲了上去。
利央說,準さん,就像是喜歡看你投球、希望你的球能夠投向我一樣。
“我好喜歡你!
利央醒來時,陽光透著早晨清新的空氣,懶懶地落了進來。
把身子撐起來時,冷空氣刺激著僵硬的身體,一下子清醒起來。腰很酸。利央想起準太黑夜里的味道,聲音,棉質睡衣的觸感和曬過陽光的氣味,和那種互相信賴的,把彼此交付的心情。利央又躺了下去,從背后抱住準太,把臉貼著準太赤裸的背,將嘴唇輕柔地按上去。此刻的安靜,像是所謂的,瞬間的永恒。利央感覺自己對準太的愛要溢滿了出來,像是昨夜無法抑制的眼淚。
冬天已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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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寫冬天的東西,旣愄K啊瑪麗蘇【掩面
雖然很想看這兩個家伙在夏日的夜晚汗水交流不過完全想象不出來利央會怎么告白……?
【好苦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