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床上昏迷的凱。
　　煩躁地撥弄著留海。
　　真是的，現(xiàn)在怎么辦？
　　那時候正在火頭上，沒怎么仔細想就把他給綁來了。藥效不多久就會退掉的。
　　等一下，他還是……
　　我更不想看到的是凱鄙夷的眼神。

　　起身關(guān)上木屋的門。
　　我在床前停頓了幾秒鐘。只是癡癡地看著凱。

　　到底我有什么地方對不起他，他要這樣對我？

　　撕開床單的邊，扯成條狀，將他的雙手綁在床頭的柵欄上。

　　我和凱本來是一對情侶，雖然我們都是男性。
　　但是這沒什么妨礙……在我覺得。
　　我甚至覺得凱是我有史以來最好的情人。
　　不只是身體上的契合，主要的他能和我有心理上的溝通。
　　我們的戀情維持了兩年。

　　多么漫長的兩年……我的感情從來沒有那么久，對同一個人。
　　多么短暫的兩年……高興的事似乎那么快就過去了。

　　一向是我先結(jié)束的慣例被打破了。
　　現(xiàn)在，凱提出了分手。
　　我一口答應(yīng)，因為分手的要求是他被我識破另有情人之后的事。

　　坐在床邊，我輕輕地撫摸著凱的臉龐。
　　他的眉頭緊皺著。
　　還有額頭那薄薄的一層汗水。

　　指尖撫摸到一絲絲的濕潤。
　　難道……那時候你就想離開我了嗎？

　　思緒回到半年前的雨夜。
　　我特地提早下班回到我和凱的“家”。
　　卻不見他的人影。
　　外面還在下著大雨，雖說是夏天的陣雨，也足夠讓人渾身濕透。
　　我坐在客廳等他。
　　心情就象是屋外的天空，越來越陰沉。

　　直到時鐘的指針指在八的位置，門口才傳來開門的聲音。
　　我竟然就坐在那里，等了他整整四個小時。

　　“你在？那怎么不幫我開門？”凱拔下鑰匙，他的衣服被雨水打濕了。薄薄的白色襯衫貼在身上。
　　“今天怎么那么晚？”裝做不經(jīng)意的問問。

　　凱明顯地愣了愣，“我只是想去附近的圖書館看看，沒想到就遇到了下雨，被困住了啊�！�

　　“是嗎？”我遞給他毛巾，“那有人送你回來的？怎么不介紹我認識啊。”分明就是在說謊。他心虛的時候就是那樣的表情。

　　凱吃驚地看著我，我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該死的……我討厭他這種驚訝的表情！
　　“是誰？”如果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他肯定會象是藏不住秘密的孩子一樣把今天的見聞都拿出來和我一起分享。
　　那是我們一貫的樂趣……

　　“華……你偷聽我們的談話嗎？”凱臉色沉重地問我。
　　心頭的火一下子竄了起來，我偷聽？
　　也就是說我的猜想是正確的了哦，而且，還有我沒想到的“談話”？

　　我一個箭步來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肘�！斑�需要我偷聽？我以為我是白癡嗎？看看你自己的樣子！”
　　雖然是雨天，他的身上被淋濕了，但是……

　　但是，很明顯的，只有半邊身子濕的厲害！
　　分明就是和人同打一把傘的后果！

　　好個親密的送別的啊……同用一把傘！
　　我冷笑著看他，用說不上來的眼光。

　　凱在我的視線里低頭，身子不住的顫抖……
　　是害怕？

　　我本來以為是。
　　可是，他是我的情人啊……完全有我的個性呢。
　　“你閉嘴！”他將手上的毛巾丟到我臉上�！拔沂裁礃幼�？我當(dāng)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樣子的，是你不知道，因為你花更多的時間去看別人！”

　　子虛烏有的指控，我是有很多的過去，但是我和在一起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的出軌！

　　氣急敗壞的我和不時語出尖刻的凱開始了一場象征決裂的爭吵。

　　我不知道凱原來有那么多的不滿和哀怨，我一直以為我們的感情是那么的……那么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在他很冷靜地說要分手的時候，我們就結(jié)束了。

　　我以為那就是結(jié)束了。

　　但，幾天前。
　　他突然出現(xiàn)了，而且還是用那么可笑的身份！
　　當(dāng)我那快五十的母親走進我的房間，向我介紹我的未來繼父的時候……

　　多好笑，原本的情人……現(xiàn)在就要變我的繼父？
　　我不禁在想，這一切是凱安排的。

　　“華？你……我怎么？”床上的凱醒了過來，看著自己被綁的雙手，疑惑地看向我。

　　可惡的人啊，為什么他的樣子看起來還是那么的清純呢？
　　但其實說不定是個包藏禍心的家伙……

　　“醒了？”站起來，俯視他的眼睛。“你為什么要接近我母親？你有什么目的？”
　　凱漲紅了臉，“你混蛋！我說了我沒什么目的！”

　　我會相信？
　　天下有那么巧的事嗎？“你為了什么？你要多少錢？還是要我?guī)湍阕鍪裁�？”我雖然不算是很富有，但我想我可以供的起他的“胃口”。

　　他看著我，我訝異地發(fā)現(xiàn)他的眼圈變紅了，但是，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習(xí)慣哄他的華了，我們已經(jīng)不是情人了。
　　連朋友也不是。

　　在我解決現(xiàn)在的問題之后，那就什么關(guān)系都沒了。

　　“我不要錢！”受了侮辱般的大叫。
　　無辜的表情是那么的真。
　　“那你要的是什么？”我撥撥他額際的發(fā)絲，“難道……你想說…你愛我母親了？”
　　手指輕揉著他敏感的耳垂�！斑�是我記錯？你似乎對女人……不行的哦……”

　　凱始終咬著下唇，不說半句話。

　　這算什么？
　　象是我在欺負他一樣，錯的只是我而已？
　　還是他不需要承擔(dān)任何責(zé)任嗎？

　　我一把捏上他的小腿�！澳阆胛腋嬖V我母親你其實是個同性戀 ？只能對男人□□的……”
　　凱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他一腳踢向我的胸口，一時不備被他踢個正著。

　　胸口的空氣被狠狠地逼出身體，我跌坐在地上。
　　耳邊回響的是凱帶哭腔的咒罵。“你去死��！去死！”

　　撫著胸口站起來，他哭什么？被踢的人可是我啊。
　　“該死的。你在哭什么！該哭的人是我。親愛的繼父！快說，你到底要什么？”我大聲地叫著。
　　“反正不是為了你！”他吼叫地比我還大聲。

　　一陣寂靜——

　　廢話，我當(dāng)然知道！
　　那次不是我不要凱，是凱不要我！
　　該死的，我記得很清楚！

　　“我對你也沒興趣，但我不允許你有任何破壞我生活的想法。否則，我會讓你身敗名裂的�！�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大可以去說，要死就一起死！我的情人就是你！你也是象我這樣的……同…同性戀！”
　　有了拼一死的覺悟的他看來是那么小孩子氣，想法還是那么單純！

　　我不怒反笑。
　　坐回他的身邊，小心壓制著他的腿，“你覺得……我會和你一樣嗎？”
　　摸摸他濕潤的眼角。

　　“小可憐，有人會相信你？我摟過美女比你見過的還多……你覺得他們會相信你？相信我喜歡你這個小可憐似的男人？”

　　準(zhǔn)備著凱更加惡毒和激烈的話語。
　　…………

　　他卻……
　　悶悶地在……流淚……
　　喉間發(fā)出嗚嗚的飲泣聲。
　　象是只被人遺棄的貓咪……

　　淚水不停地滑下他的臉龐……弄濕了一大片的床單。
　　他在哭什么？
　　被遺棄的人是我不是嗎？

　　當(dāng)初，是他提出的分手不是嗎？

　　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回到桌邊，從西裝的口袋里拿出支票本。
　　寫了一張，撕給他。
　　塞在他的上衣口袋里。
　　“這些給你，希望你拿了錢就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

　　哭聲停止了……
　　看吧，他果然還是要錢。
　　故意漠視心里的失望。

　　轉(zhuǎn)過身，為自己真正失去了凱而默默地哀悼。

　　床鋪劇烈的搖晃聲。
　　我轉(zhuǎn)回身，他正在奮力的想掙脫雙手的束縛。
　　“我等一下就幫你解開。”看他的手腕泛出的血絲——我忍不住說道。

　　凱卻充耳不聞。
　　我站在一邊看。

　　激動的他和冷靜地幾乎有些呆滯的我。

　　印著點點血絲的布條顯示了凱終于讓左手掙脫了綁束。
　　他拿出支票，看也沒看。
　　就在我的注視下將它撕成片片的碎肖。

　　揚揚灑灑的紙片在我的身上飛舞。
　　我透過它們看到了凱紅紅的眼睛。

　　“我不要錢！”他大聲地嘶叫著。唇瓣顫抖著。

　　我抓住他急于離去的人。
　　“剛剛你說什么？”我看錯了？那嘴型——
　　“沒有——”他低著頭否認。

　　我將他抱進懷里——“凱——？”
　　凱用力地推我……想從我的懷抱里掙脫——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是為了你——————嗚——”
　　心好疼——

　　難道我錯了嗎？
　　算了，我不想再計較——
　　“你在說謊，你說謊的時候就是現(xiàn)在的樣子——”

　　“華……”他放棄了掙扎，埋在我的胸口痛哭。
　　“為什么？為什么！我說真話的時候你不信，氣話卻記得那么清楚！”

　　輕拂著他的頭發(fā)，我無法解釋自己的心理和復(fù)雜的情緒。

　　“我聽你解釋——”
　　這次我會給我們倆個一個機會……

　　心平氣和的機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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