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語那道溫暖

　　一

　　高一的新學(xué)期，本該是歡快地登入高中的殿堂的，可是楚萼怎么也高興不起來，由于中考的失手，不幸“考”入了C中，而她想進的。卻是人人都贊不絕口的A中。
　　“咦，楚萼你竟然在C中！”無惡意的話語在有心人楚萼聽來是極大的諷刺，她尷尬地笑了笑，她能說些什么呢？優(yōu)等生的她考砸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家境的不殷實讓她連擇校的錢都付不起，怎么辦呢？聽天由命唄！
　　開學(xué)一個多月，楚萼勉強認識了班上的同學(xué)，喧囂的班級，笑聲沒有斷過。
　　這是一所封閉式學(xué)校，大家都住宿，都是被迫自愿的。為了平息眾怒，學(xué)校特地在星期天的晚上給學(xué)生們“放個小假”，全校學(xué)生隨意坐在禮堂中看電影，關(guān)了燈看，別有一番風(fēng)味嘛~楚萼心想。
　　“喂！有沒有搞錯！老卡住，還讓不讓人看電影了！”看著屏幕上不斷出現(xiàn)的“Loading……”字樣，學(xué)生們要暴走了。楚萼搖搖頭，苦笑，低頭把玩自己的頭發(fā)，坐在第一排貌似也不占風(fēng)頭嘛！
　　忽然，身旁坐著的一個男生猛地把喝了一半的可樂瓶狠狠地砸向屏幕。楚萼驚愕地轉(zhuǎn)頭，看向他。
　　黯淡的光中，只能看到他側(cè)面好看的輪廓，閃亮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屏幕。半天，居然說了一句很溫柔的話：“快放撒！”楚萼差點暈過去，拜托，這么粗魯?shù)膭幼髋渖线@么溫柔的抱怨很奇怪哎！
　　“暈，秦皓軒你把老子嚇到了！”后排傳來的聲音。
　　汗，這樣的電影也沒人愿意看了吧！楚萼撇撇嘴，和別人一樣，站起身離開了禮堂。什么破速度！這樣看電影還不把人氣死！

　　二

　　和小鏡走在走廊上，打發(fā)漫長的大課間25分鐘。迎面走來了兩個男生，小鏡趕忙拉住楚萼，小聲地問道：“楚萼楚萼，你知不知道左邊的那個男生叫什么名字？長得好帥呢！”花癡相……楚萼無語地看了看小鏡，“現(xiàn)在不知道，不過馬上就知道了�！�
　　“咦？”小鏡眨了眨眼睛，一臉的疑惑在下一秒石化。
　　“喂！那個男生！”楚萼對即將擦肩而過的男生說道，兩個男生聽了下來，長相都很俊俏的男生，可是左邊的更勝一籌。
　　“有事？”靠右邊的男生問道。
　　“你沒事，你……”楚萼走到左邊男生的面前，抬頭看著他。沒辦法，誰叫她比人家矮一個頭……她只有1米6。
　　“你叫什么名字？”楚萼的話一出口，直接對上兩個男生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左邊男生手指向內(nèi)，看著楚萼的眼睛。
　　“對，就是你！小鏡想知道你的名字�！毙＄R在心里大罵楚萼笨蛋一萬遍……
　　“秦皓軒�！�
　　“哦，謝謝。小鏡，聽到了吧？走吧！”楚萼快步回到小鏡身邊，對著欲哭無淚的小鏡說道。
　　“你呢？名字？”秦皓軒叫住楚萼。
　　“我叫楚萼，她叫羅鏡紗�！�
　　聽罷，男生繼續(xù)把手插在口袋中，走了過去，沒有再說什么。

　　三

　　中秋節(jié)，學(xué)校不放學(xué)生回家，但給學(xué)生一個自由活動沒有晚自習(xí)的晚上。楚萼想爸媽了。很晚了，有10點了吧，她獨自一個人抱著大包零食坐在操場上，望著大大的月亮，嘴里開始哼哼著歌。
　　“喂，這么晚了你這么吵很擾民哎！”專注的楚萼沒注意到秦皓軒的到來，尷尬地低下頭，隨后又抬起頭。
　　“我吵不吵又不關(guān)你的事，你睡你的覺去�。　�
　　秦皓軒坐下來，緊挨著楚萼。楚萼一時羞紅了臉。
　　“你……你干嘛！”第一次這么仔細打量秦皓軒的臉，發(fā)現(xiàn)他還真是很帥。額前微長的黑發(fā)乖巧地搭在眉毛上，眉毛下是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瘦高的身材足足比楚萼高一個頭。
　　“陪你……”
　　“啊？！”
　　“想爸媽�！�
　　“……”楚萼無語，隨意了。
　　楚萼打開手機，按了幾下，不久，飄出優(yōu)美的旋律，是Sara的《夏傷》。
　　“天色變得太匆忙，落日的霞光太長……被淡忘……”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秦皓軒突然問道，攔截了悠揚的歌聲。
　　“嚇？”除了嚇了一跳，“唔……相信啊�！�
　　“獨自在黑夜里尋找，那份遺落的堅強……”
　　“那我想，我對你是一見鐘情�！备杪暃]能蓋過男生的告白。楚萼倏地轉(zhuǎn)過頭，正對上男生的臉，認真的表情，讓楚萼紅了臉。
　　男生緩緩靠近，在楚萼的臉頰輕輕覆了一吻，“做我女朋友吧！”
　　“落葉飄零的秋天，帶不走的是夏傷……”
　　“好……”楚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這么容易就答應(yīng)了。
　　團圓的節(jié)日，她接受了男生的告白，成了鼎鼎有名的校草秦皓軒的女朋友。

　　四

　　“本次期中考試第一名——高一（6）班楚萼�！背嗯苌先ヮI(lǐng)獎，在眾人的注目禮中又跑下臺。
　　“進步之星——高一（6）班楚萼�！背嘤峙苌先ィ芟聛�，站在過道邊干脆不回位置了。
　　“優(yōu)秀學(xué)生干部——高一（6）班楚萼�！钡紫碌膶W(xué)生開始滿頭黑線了。
　　“我靠，哪個X女的��！”
　　“噓，小聲點，是秦皓軒的女朋友呢！”
　　“�。≌娴膯�？”
　　“笨蛋，小聲點！老師啦！”嘈嘈雜雜。
　　在眾人或羨慕或鄙視或不屑或崇拜的目光中走下臺。終于結(jié)束了�？粗种辛邚埅劆�，楚萼直接無語了。她的班導(dǎo)一臉自豪的表情，她是老師心目中的好學(xué)生，誰不愛好學(xué)生？別的老師一提到6班，一定要提楚萼。
　　知道了她和秦皓軒的關(guān)系，老師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深究。

　　五

　　深冬了，天氣冷得嚇人，然而秦皓軒仍每天雷打不動地站在楚萼的宿舍樓下，手中捧著熱氣騰騰的早飯。女生們都一臉羨慕地看著楚萼。
　　“真羨慕你，這么帥，這么耀眼，這么優(yōu)秀的校草大人對你服服帖帖的。每天都有愛心餐啊啊啊�。。�！”
　　“就是啊，我們就沒這么好的運氣了，嫉妒��！”
　　“好啦，別讓人家久等啦！”楚萼被眾女生的推搡中，被推到秦皓軒的面前。
　　“吶，秦皓軒，你的楚大小姐我們護送到了！嘶——真冷��！”
　　秦皓軒向她們微笑點頭示意。
　　“喏，拿著，快點吃吧，一會該涼了�！�
　　“嗯！”楚萼含糊地回答道。拿著早飯，他的手卻抱著她的，不停地呵氣。
　　“很冷的，你吃，我給你捂手。
　　“嘩——“羨慕的女生們不忍當(dāng)電燈泡，一個個都走遠了。
　　“你也好好保護自己，別生病了�。　俺嗑o挨著秦皓軒，往班級走去。

　　六

　　“喂！你是楚萼吧！“楚萼在樓梯口回收，是高二年級的學(xué)生，也是校草，聽人提起過，好像叫舒寒。
　　“嗯，請問有什么……”楚萼話還沒說完，舒寒上前摟住楚萼，不由分說的吻覆在楚萼唇上。楚萼瞪大了雙眼，隨即狠狠地推開他，甩手一記重重的耳光。
　　顫抖著雙唇，“你……你干什么！”
　　旁邊的學(xué)生們都嚇得忘記了行走。
　　“吻你�。　币荒樀碾S便，楚萼的臉氣得煞白。
　　楚萼剛想開口大罵，秦皓軒卻突然沖出來，二話不說給了舒寒一拳，舒寒被打倒在地。
　　“混蛋！”秦皓軒跟上去和舒寒扭打起來。
　　“軒，軒！別打了！住手……”楚萼死命抱住秦皓軒的腰，“會被處分的，我不想你被處分……”
　　等一切都平靜下來，三人一起站在校長辦公室。
　　班導(dǎo)拿著教鞭狠狠地敲著秦皓軒，“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舒寒家有權(quán)有勢，校長也不敢拿他怎么樣。
　　楚萼是女孩子，又是優(yōu)秀的學(xué)生，老師舍不得打她。
　　秦皓軒站在原地，目露寒光，任由老師的敲打。
　　楚萼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把奪過老師的教鞭，在膝蓋上用力一掰，斷成了兩截，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響長久回蕩在辦公室上空。
　　“你……”老師和校長愣住。
　　“我不準你打他！”堅決的口氣，楚萼靠近秦皓軒，緊緊握了握他的手。
　　“咳咳，這件事，對大家的影響都不好……算了吧……”校長打圓場。
　　舒寒冷嗤了一聲，轉(zhuǎn)身欲走。
　　楚萼快步攔住了他，抬起手，一記清脆的耳光。然后頭也不回地拉著秦皓軒走人。
　　無人的天臺上，兩個相偎的身影。
　　“嗚……軒，他們太過分了。沒有錢，沒有權(quán)，成了他們毫不留情侮辱你的理由了嗎？看到你受傷，我真的好難過……”
　　“傻丫頭�！泵髅魇軅氖乔仞┸帲麉s反過來安慰楚萼。
　　這么一直相偎著也很好，不是嗎？

　　七

　　高二了，卻常常出現(xiàn)高一學(xué)生欺負高二學(xué)生的事件。
　　原本安靜等著長隊的楚萼在認真看書，食堂的人永遠都是那么多，還要按班級、按次序排好。
　　“來，排好隊，哥哥姐姐們給我們讓位置……“穿著裙子的高一女生，好像是班長，帶著一個班的人直接插到楚萼所在班級的前面。
　　眾人敢怒不敢言，這個女生家中有權(quán)……
　　楚萼“啪”地合上書，面無表情地離開隊伍，到一邊拿起空碗，從湯鍋中盛了一碗湯，走到女班長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什么……”女班長話未說完，被迎面潑來的湯水淋了一身，衣服上還沾著菜葉，全場寂靜，空氣好似凝滯……
　　“哥哥姐姐們給你讓位置啊，敢不敢要��？”楚萼冷笑道。
　　“你……”女班長臉色煞白。
　　“排隊！”楚萼命令的口氣，讓女班長帶著高一的同學(xué)們乖乖跑到后面排隊，高二的同學(xué)們大呼痛快。
　　可是，最近的生活總讓秦皓軒有不好的預(yù)感。

　　八

　　“寶貝，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爸爸創(chuàng)業(yè)成功，賺了好幾千萬吶！我們有錢了！你準備準備，我們想接你去美國讀書！”媽媽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楚萼像被人抽走了力氣。
　　“我不要！我要呆在這個學(xué)校，我要呆在C中！”氣吁吁地掛斷了電話。
　　如果她走了，秦皓軒怎么辦？……好亂。
　　“楚萼！這是我認的姐姐，張炫漪。姐姐，這是我的女朋友，楚萼�！鼻仞┸庮I(lǐng)著一個濃妝的女生走到楚萼面前介紹道。
　　“姐姐？”楚萼冷哼一聲。她覺得這個女生非善類，于是拎起書包起身走了出去，完全不顧身后兩人驚愕的表情。
　　“楚萼——”秦皓軒追了出去�！澳懵犖艺f啊……”
　　“我不喜歡她！”楚萼不耐煩地揮揮手道。
　　“……”
　　第二天放學(xué)，空空的教室里只有楚萼獨自整理筆記，等秦皓軒。聽到幾聲敲門聲。抬頭望去，是張炫漪。
　　“有什么事么？”張炫漪走近楚萼，彎下腰在楚萼耳邊說道：“秦皓軒，他喜歡我……”攤開一張紙條，是秦皓軒的筆跡……
　　楚萼不屑一顧的笑，模仿誰不會？“你是很無聊嗎？少來這套詭計！”拿書拍了拍桌上的并不存在的塵土。
　　“你還記得舒寒嗎？那是我哥，是我要他做那件事的……呵呵……”
　　楚萼驚愕，抬頭看向張炫漪。
　　“為什么？”
　　“不給你們制造點縫隙，我怎么好趁虛而入呢？”笑笑，刺耳。
　　楚萼的手將紙揪撕裂開來，“卑鄙！”說罷朝張炫漪臉上啐了一口，站起身離開，卻看到迎面神色凝重走來的秦皓軒。
　　“楚萼，她是我姐，你能對她尊重點么？居然讓她彎腰和你說話！”
　　“姐姐？是的，原來一直都是我的錯，我才是那個白癡！”給了秦皓軒一記耳光，快步跑開了。那一天，坐在秦皓軒單車后的人，楚萼看得一清二楚，是張炫漪……只是她不肯相信那是真的，現(xiàn)在，她不得不信了……

　　九

　　“媽，我和你們?nèi)ッ绹皫缀鯉е耷弧?br>　　“你想開了真是太好了！”電話那頭是媽媽溫柔的笑。
　　于是秦皓軒，我們分手吧，我們再見吧……再也不見……楚萼哭了。
　　初夏的清晨，楚萼收拾了包袱早早離開了校門。早上九點的飛機。
　　秦皓軒在樓下等了許久也不見楚萼的蹤影。
　　“咦？秦皓軒，你在這干嘛？楚萼她去美國了，你不知道嗎？早上九點的飛機呢！”女神說完便走了。
　　秦皓軒如遭電擊，什么！他不知道！轉(zhuǎn)身跑開，沖出校門，楚萼誤會他了，真的誤會他了！張炫漪，他真的沒有喜歡她！
　　少年入瘋子般飛速沖向機場，八點三十五……
　　“神經(jīng)病啊！”路上車主們的罵聲不絕于耳，秦皓軒忘了疲憊，只想著楚萼，滿腦子只有她！
　　八點五十七。
　　“楚萼！楚萼！楚萼！……”歇斯底里的吼叫。
　　九點整。
　　飛機即將關(guān)上門，楚萼看到了那個穿著校服，大聲呼喊自己的男生，含淚扭過頭去。
　　秦皓軒也看到了她，急切地朝她揮手。
　　“楚萼，你聽我解——”
　　一聲汽車的長鳴……秦皓軒的話未說完……
　　“不要！——”楚萼跑下飛機，身后的飛機不等人，匆匆飛離。
　　“軒！軒！”楚萼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痛苦地蹲了下去，將臉埋在膝蓋里，希望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
　　可是，那么真實……

　　十

　　“傻丫頭�！�
　　��！是幻覺嗎？楚萼驚詫地抬起頭，卻被猛地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秦皓軒放大的臉出現(xiàn)在楚萼面前，沒有事，他沒事！
　　楚萼破涕為笑。
　　“軒！我錯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不走了……”楚萼緊緊抱住了秦皓軒，長久地……
　　“我愛你……”
　　愛的私語回蕩在青春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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