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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走在回家的路上,朱顏的心情很壞很壞,因為放學(xué)前班主任把和自己很要好的同桌換走了,更可氣的是竟然要把班里的大魔王,那個人和名字一樣奇怪的楊曉晨光調(diào)過來。周圍的同學(xué)同情的目光中,朱顏好想和班主任說“我不要”,可自己畢竟是一班之長,強烈的自尊心和好勝心,終究沒讓那句話吐出口。
而另一邊,楊曉晨光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自己一人坐,多么自由,現(xiàn)在竟然要和那個老師眼里的蘋果、同學(xué)眼里的超完美乖乖女坐同桌,要不是自己實在受不了班主任的嘮叨功力,要不然也不會……
抱著抵觸的心情,楊曉晨光第二天將上午的課全翹掉了,直到午休結(jié)束才姍姍來遲,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將這第一天剩下的時間都睡了過去。這也讓一直忐忑不安的朱顏小小地舒緩了一口氣。從這天起,這兩人仿佛有某種默契似的,竟然都依然我行我素,互不干涉,相敬如賓地度過了一周,這讓所有的人包括兩位當(dāng)事人都有些訝異。
楊曉晨光有時無聊的時候也會觀察一下自己的新同桌,畢竟這樣與特優(yōu)生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對他這樣的魔頭級人物實在是全新的體驗。漸漸地他發(fā)現(xiàn)這個特優(yōu)生并不像自己原本一味的“面目可憎”——她從來不會拒絕任何一個來抄她的筆記或是向她討教功課的人,總是耐心和熱心皆備;她隨時隨地都能以無比認真的臉完全放空;她總是對那些偷偷傳閱、參考她的作業(yè)的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令他驚訝的是,這個斯斯文文的乖乖牌絕對是一個狂熱的搖滾迷和賽車迷——MP3里塞滿了linkin park和within temptation,每個月的《F1速報》必買必讀。
人們常說好奇往往是愛情的開始,楊曉晨光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目光向朱顏飄去,再也提不起翹課的念頭,也再也不上課睡覺,甚至開始情不自禁地每天遠遠地跟著她回家,只想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雖然魔王的惡名遠近聞名,但楊曉晨光本質(zhì)上也不過是個害羞靦腆的高中生罷了,還有那一直存在于心底,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一絲自卑,轉(zhuǎn)眼一個學(xué)期過去了,他竟是仍然沒有提起表白的勇氣。
新學(xué)期終于到來,一切都是新氣象,楊曉晨光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期盼開學(xué)這件事,只覺得若再不開學(xué),再不見到朱顏暖暖的笑容,自己就要瘋了。開學(xué)的第一天,楊曉晨光滿心歡喜地向朱顏打招呼,想不到朱顏卻硬是愣了一秒才勉強地微笑回禮。這宛如一桶冰水澆在楊曉晨光頭上,他這才想起上個學(xué)期直到期末他們兩人都是相敬如冰的狀況。朱顏也感到很驚訝,驚訝這個大魔頭竟然會跟自己問好,驚訝這個大魔頭也能笑得這么陽光燦爛,更驚訝自己竟然萌生出“好帥”的感覺。幸好這時上課鈴聲響起打破了此刻的尷尬。楊曉晨光回過神來,決定好好地改善和朱顏的關(guān)系。
時間漸漸流逝,楊曉晨光的努力并沒有白費,因為周圍的同學(xué)有一天突然驚訝地發(fā)現(xiàn)頭號優(yōu)等生竟然會就法拉利更強還是麥克拉倫更強(法拉利和麥克拉倫都是F1里德老牌強隊)和頭號大魔王光爭論整整一個下課,這兩人還會對國際汽聯(lián)頒布的新規(guī)則有出奇一致的看法,會拿著對方的MP3聽得津津有味……要知道上個學(xué)期這兩個人還是相敬如冰,除了一些無法避免的詞句,基本上沒有任何的交流。更令同學(xué)們驚訝的是,大魔王好像轉(zhuǎn)性了,這個學(xué)期開學(xué)至今竟然沒有睡過一堂課,沒有翹過一次課,甚至開始交作業(yè)。當(dāng)然對于這種變化,最得意的當(dāng)屬班主任,果然這“近朱者赤”的政策是一點都沒有錯。
學(xué)校的秋季校運會即將召開,朱顏和楊曉晨光身為班里的男女頭號選手都報了不少項目。朱顏是要么不做,做了就一定要盡己所能的人,所以每次放學(xué)后的練習(xí)總是最后一個離開。當(dāng)然啦,楊曉晨光也每次找各種借口磨磨蹭蹭到最后才和朱顏一起離開。他又假裝不經(jīng)意的,問起朱顏家住在哪里,然后問她完全順路要不要搭他的機車回去。想想不用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擠公車,更何況這個時間學(xué)校里基本已經(jīng)沒有人了,完全不用擔(dān)心會被同學(xué)老師看到,朱顏終于禁不住誘惑跳上了機車的后座。此刻,楊曉晨光雖然還是一副酷酷的樣子,但微彎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內(nèi)心無比的喜悅,他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忍住了大笑三聲的沖動。
朱顏此時此刻,坐在后座,心情也微微有些怪異:有些甜甜的喜悅又有些小小的害羞。朱顏并不是那種只知道死讀書的兩腳書櫥,想想她最愛的搖滾樂和F1就知道,這其實是一個很有個性很有主見甚至有那么一些些叛逆的女生。晚上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想起傍晚回家時自己奇妙的心情,又想起開學(xué)以來和大魔王之間的種種,還有那種聊天時說不出的默契和投機,她突然明白自己其實對魔王同桌有了一些動心,而那一位恐怕比自己更早就有了心動的感覺。想到這里,朱顏不禁高興地在床上打了個滾,然后一下子又不禁害羞起來,嗨~不知道明天會怎樣呢?
第二天如期來到,可是這兩個害羞的人、這兩個演技超好的人,一切竟然還是和往常一樣的相處模式。
和昨天一樣兩人又練習(xí)到最后才離開,就在走出體育場的時候,朱顏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的感覺,頓時感到無措又尷尬。這個年紀的女生本來就容易例假不準(zhǔn),再加上最近朱顏真的有些疲勞,這個時候竟然突然遭襲,而且這個時候朱顏身上也沒有帶衛(wèi)生棉,更何況身邊還有讓自己心動的男生在,朱顏此時此刻不禁臉漲得通紅,連死的心都有了。
而楊曉晨光感到原本走在自己一旁的朱顏突然停了下來,也停下來,回過頭來看她怎么了,卻看到朱顏漲紅了臉,一副手足無措,萬分尷尬的樣子,便開口問道:“干嗎突然停下來?這么晚了,你難道還不想回去?”這一問朱顏更加尷尬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好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那個……你先回去好了……我……”這時楊曉晨光卻恰巧瞥見了朱顏淺色運動褲上的那一抹紅色,他立刻愣住了,那一抹紅色也將他年輕的臉龐染紅了。
但很快楊曉晨光就回過神來了,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脫下自己的外套,上前圍在朱顏的腰間,一邊輕輕地說了一句:“你等我一下!比缓缶惋w速地消失在朱顏的視線中。
沒過一會兒,楊曉晨光就回來了,他紅著臉將一包東西塞進朱顏手里,低聲地說:“我就在這里等你!敝祛伩辞迨种械臇|西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感動到了,她立即轉(zhuǎn)身飛快地向洗手間奔去,所以站在原地的楊曉晨光并沒有看到朱顏那一刻流下的感動的淚水。
回家的路上氣氛依然很尷尬,依然沒有人說話。到了朱顏家小區(qū)門口,楊曉晨光向她告別,然后轉(zhuǎn)身離去,卻感到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襯衫的衣角,一個悠悠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骸皸顣猿抗,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br>
這天楊曉晨光正在午睡,手機卻突然響起,從睡夢中被驚醒不禁是怒從中來,但看到屏幕上朱顏的鬼臉,怒氣立刻消失地?zé)o影無蹤,一句“小顏,有什么事嗎?”真是溫柔地一塌糊涂,要是讓那些崇拜他的那些學(xué)弟們聽到絕對會造成集體心理創(chuàng)傷。
電話里,朱顏很興奮:“晨光!晨光我拿到錄取通知書了!是本博連讀法文班,我考上了!我竟然真的考上了!”
楊曉晨光也是難得聽到朱顏這么興奮地聲音,也不禁被她感染了:“太棒了!我家小顏果然是最厲害的!”
“誰是你家的!明明你才是我家的好不好!”
“好好~怎樣?要不要慶祝一下?”
“知我者莫若小光光是也,我們晚上去看電影吧,就看《死神來了IV》怎么樣?”
“那個……”
“哈哈哈哈!嚇你的!真不知道要是被你那些學(xué)弟們知道他們老大竟然最會怕看恐怖片會怎么樣!”
“喂喂~淑女一點好不好……”
“好啦!明天下午一點來接我,我們?nèi)ダ系胤,我想聽你唱歌了!?br>
“好,沒問題,那……明天見?”
“明天見,你就繼續(xù)睡你的大頭覺吧!Bye~”
掛下電話,楊曉晨光卻再也睡不著了,朱顏實現(xiàn)了她的目標(biāo),在她眼前的是大好的前程,而自己……這一天,這一夜,他想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KTV朱顏噼里啪啦點了一堆,然后在沙發(fā)上擺好自己最舒服的姿勢,一臉的“你可以開始唱了,我聽著呢”,望向楊曉晨光。楊曉晨光不禁笑了,帶著一點寵溺帶著一點無奈。
在楊曉晨光被朱顏稱贊為歌神級的歌聲中,時間似乎過得特別的快,長長的歌單很快就唱完了,朱顏意猶未盡,但還是起身打算收拾東西離開。楊曉晨光卻攔住了她:“等一下,我還有一首歌想唱給你聽!
音樂響起,卻是蕭敬騰的《原諒我》:
……
請原諒我原諒我不成熟
不愛你是藉口好讓你離開我
請原諒我好想自私將你占有
一個寂寞就給我承受換你過更好的生活
愛過恨過哭過也笑過
親吻過你的脆弱
其實我比誰都要懦弱
原諒我必須假裝愛錯
別讓時間倒流我怕說不出口
原諒我沒有解釋太多心痛
別無所求徹底忘了我愛原來要舍得
……
楊曉晨光唱得動情、唱得投入,絕對完美的演出,朱顏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鼓掌歡呼,不知怎的她的心里竟有一種不知道是什么的不好的感覺……
一整個暑假,朱顏盡己所能地粘著楊曉晨光,而楊曉晨光也愈發(fā)地寵溺著她,讓朋友們直呼魔王越來越小白兔,原來的乖乖女卻越來越魔化。但朱顏心底的那絲不安卻始終存在,她每天都在仔細觀察著楊曉晨光,希望能看出些什么,更希望什么異常都不要出現(xiàn)。
轉(zhuǎn)眼開學(xué)近在眼前,眼看兩人就要分隔兩校,朱顏對楊曉晨光耳提面命,讓他一定要珍愛生命遠離辣妹,搞得他哭笑不得。之后,雖然很難經(jīng)常見面,但兩人的感情依然很好,朱顏的室友都超級羨慕她竟然有一個這么帥氣又這么寵她的男友,楊曉晨光的兄弟們也超級羨慕他有一個這么可愛又體貼的高材生女友。
一切似乎都風(fēng)平浪靜,充滿了恬淡的幸福,可是11月初的一天,朱顏卻怎么也打不通楊曉晨光的電話,飛信短信通通沒有回信。原本以為他可能手機壞掉了什么的,可是晚上回到寢室,□□、飛信、郵箱、MSN依然音訊全無,朱顏不禁有些擔(dān)心和害怕。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朱顏到家后一放下東西就往楊曉晨光家殺過去,卻發(fā)現(xiàn)暑假里還一片繁榮的地方竟已經(jīng)成了拆遷工地!此時楊曉晨光依然杳無音訊,打電話給他的那些朋友,除了“不清楚、不知道”就再沒有其他的答案,朱顏心中的不安和害怕越來越大,越來越沉重……
徹夜未眠,朱顏回憶起這兩年里的點點滴滴,翻看這兩年里兩人所有的合影,翻讀手機里所有他發(fā)給她的消息……很快天漸漸亮了,第一道曙光穿過窗簾的縫隙鉆進房間里,朱顏不禁想起楊曉晨光這樣解釋他名字的由來:“我是在一天的第一道曙光中出生的,所以叫曉晨光——破曉的晨光。”“該死的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生命中破曉的晨光!”朱顏不禁淚流滿面。
等到天大亮,朱顏強打起精神,又殺往楊曉晨光的學(xué)!粋末流的二本。他的室友開門看到她,都驚訝萬分,原來上周四他就已經(jīng)出發(fā)應(yīng)征入伍了。聽到這個消息,朱顏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一直到已經(jīng)坐上了回程的地鐵才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拿著一片CD——《蕭敬騰同名專輯》,似乎是他讓他的室友轉(zhuǎn)交給她的。
打開CD盒,歌詞本一下子掉出來,朱顏連忙撿起,翻開,正看到《原諒我》那一頁上,歌詞的旁邊正是他的字跡:
“請原諒我不能和你一直走下去
我一無所有我什么都不是
我們根本不應(yīng)屬于同一世界
你應(yīng)該飛往更高更遠的天空
請原諒我不告而別
原諒我的懦弱和自私
我知道你一定會堅強和幸福
請原諒我……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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