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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龍鳳
序
慳臾從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中醒來。
夢中山明水秀,其間有淡淡的云霧繚繞,依稀是那年的榣山。
它還是那條小小的水虺,盤繞在鳳來琴的旁邊,聽太子長琴指間流瀉的婉轉(zhuǎn)琴音。
一、
一曲畢。
長琴輕輕微笑,眉眼柔和:“雨后空氣清新,很是舒適,慳臾覺得呢?”
黑身金瞳的小水虺輕輕擺了擺尾巴,道:“榣山這一半月都會是這樣的天氣,常有細(xì)細(xì)落雨,空氣清新,你若覺得好,當(dāng)可常來此地!
長琴輕輕點頭,雙手?jǐn)n于袖中:“自然會常來。近日洪崖境中修訂典籍,我自無事,落得清閑!蛉罩液芟矚g,你可愿再聽一次?”
“你作的曲子都很好聽,昨日的那曲更是悠然,便是再聽千百遍,我也不會覺得厭煩的!睉a臾金色的眼瞳注視著長琴,認(rèn)真道。
長琴微微笑著,手指輕按琴弦,一曲緩緩奏來,悠揚(yáng)曼妙,清越脫塵,回蕩在榣山的草木山水間。
案上燃著不知名的香,散發(fā)出清淡的香氣。慳臾微微偏頭,遙望向山間繚繞的云霧,漸漸沉醉在曲中。
陽光穿過彌漫的霧氣照進(jìn)山中,草木清新的香氣盈滿鼻間,長琴在樹下席地而坐,手中執(zhí)杯,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你修煉了這么久,靈性確實大增,連這眼瞳都比你我初見時亮了許多!
慳臾盤踞在長琴寬大的衣擺上,仰頭得意道:“那是當(dāng)然!我一直努力精進(jìn)修為,再過兩年就能化蛟了!”
“想要修煉成應(yīng)龍,時日久長,數(shù)千年方有可能成功,其間艱苦非常人所能想象……慳臾,你真的決定走這條路?”
“我意已定,也已經(jīng)修煉了這么久的時間,自然有信心繼續(xù)下去。你也要記得,待我修成了應(yīng)龍,與我一同翱翔九天!”慳臾揚(yáng)了揚(yáng)頭,認(rèn)真道。
“自然不會忘記。”
長琴答道,舉起手中的酒杯,又喝了一口。
“不過我現(xiàn)在更好奇的是,今日你為何飲酒?往日不曾見你帶酒來此!睉a臾的眼睛好像閃著金色的光。
“共工送我一壺好酒,說是前些時日偶得。此酒飲時確實清香滿口,便帶來與你同品!遍L琴說著,又拿出一個瑩白瓷杯,斟了七分滿,笑了笑,放在慳臾面前。
慳臾吐著口中的信子,頗為抑郁:“你這是成心為難我,明知我無手無腳,要怎么拿這杯子?故意來看我的笑話吧?”
長琴眼中漫上笑意,伸手捏起慳臾面前精致的杯子,送到慳臾面前,道:“如此,以我手,代你手,可好?”
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純白的瓷杯出現(xiàn)在慳臾眼前。杯中酒液清洌,香氣四溢,慳臾顧不得與長琴斗嘴,伸出口中信子去蘸從未品嘗過的佳釀。
醇厚的濃香在口中化開,慳臾從來沒有嘗過這樣美好的味道,它忍不住將頭埋到酒杯中去,貪婪地吸吮。
等到慳臾從杯中抬起頭,才看到長琴正帶著難以掩去的戲謔笑意盯著它,它帶著點兒窘迫瞪回去,恍然未覺自己嘴角邊的鱗片上還沾著酒。
長琴伸指拭去慳臾臉上沾著的酒,忍笑道:“莫要心急,你若喜歡,這壺酒都送給你便是!
慳臾的金瞳狠狠瞪著長琴:“你明知道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酒!一時情不自禁而已!
長琴點頭,難得如此開心地笑著:“我知道,我都知道。”
慳臾無力:“那你還笑。”
長琴想了想,一臉正經(jīng)道:“亦是情不自禁!
不再理會長琴,慳臾又把腦袋伸進(jìn)酒杯中舔啊舔。
長琴伸手拾起地上一片依舊翠綠的葉子,溫和地微笑:“酒飲多了雖是傷身,但偶爾喝少許,卻也風(fēng)雅!
“酒再好喝,再風(fēng)雅,也難比你彈奏的琴曲,那才是真正怡情養(yǎng)性的風(fēng)雅之事!睉a臾抬起頭,信子上還帶著杯中殘余的酒,舔在長琴的手背上,頑皮地畫著圓圈。
長琴好笑地?fù)u搖頭,放下了酒杯:“這怎么能夠相比呢?酒和茶一樣,都是品嘗飲用之物,而琴曲則是用來欣賞聆聽的,這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兩樣?xùn)|西!
慳臾卻很認(rèn)真:“在我眼中,你的琴曲世間無雙,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與之相比的!
長琴舉目望向微微泛著漣漪的水面,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慳臾這樣說,我很開心。”
一壺酒慢慢見了底,長琴略覺疲倦,便隨意倚在樹干上,閉眼小憩。
慳臾則順著長琴的衣衫爬到他胸前,自己也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將頭偎過去,閉上了金色的眼睛。
清風(fēng)拂過,幾點落花。
二、
夢境變遷。
榣山水邊,長琴抱琴而來。
慳臾從水里鉆出來游上岸:“今日為何心事重重?”
輕嘆一口氣,長琴道:“父親已經(jīng)決定,明日便由建木天梯離開人間,我今日此來,是來向你告別的!
慳臾聞言一愣:“這么快……上次你提及此事,我還以為能有幾日緩和之期。”
長琴輕輕搖頭,沒有言語,將鳳來琴置于水邊琴案上,凈手焚香。
慳臾在一旁看著他,似是欲言又止。
長琴只作不知,淡淡一笑:“慳臾,今日想聽何曲?”
“都好,你作的曲子總是好聽的!
慳臾如從前每次一樣回答道。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何時才有緣再這樣回答你的問。
長琴微微點頭,一曲徐徐奏來,琴音絲毫不亂。慳臾卻已聽出,其間的悠閑之意已不復(fù)見。
曲仍是當(dāng)日之曲,心已非當(dāng)日之心。
彼時天空有云,灰蒙蒙的不見陽光。
一曲奏完,慳臾甩甩尾巴:“今天有沒有帶酒來?”
長琴微微一愣,輕輕搖頭。
慳臾金色的眼眸凝視著長琴,沉默了一下,慢慢道:“不若一醉!
長琴垂下眼眸看著琴弦,略微遲疑一下,輕輕一揮手,旁邊的空地上便多了一個酒壺,兩個酒杯。
慳臾輕輕滑了過去,吐著信子道:“想必也是好酒!
長琴眼中帶著離別之緒,嘴角卻不由微微彎起:“自然是好酒!闭f著就倒了一杯,首先放到慳臾面前:“嘗嘗?”
慳臾剛想把腦袋扎進(jìn)去,又頓住了,抬頭懷疑地看著長琴:“你怎么不喝?”
長琴不由一笑,隨手給自己也倒上酒,明白慳臾想起自己笑話它的往事:“自然要喝!
說完,一口飲盡。
眉眼之間,卻已不復(fù)笑意。
仙人的酒量似乎都是極好的,至少在慳臾看來是這樣。
長琴已經(jīng)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水面喝下了五杯酒,卻一點兒要醉的樣子都沒有。眼神清清冷冷的,一如初見。
初見長琴是什么樣的呢?
慳臾本來以為自己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了。
但是一杯酒入喉,一切似乎又都?xì)v歷在目,恍若昨日。
那日也像是今天這樣,天空霧蒙蒙的,山間云霧繚繞。
慳臾還是一只無憂無慮的小水虺,在水中自在地游來游去,時不時地追趕著身邊游過的蝦子,或者驚嚇一下結(jié)伴而行的小魚兒們。
然后它感覺到有陌生人的氣息進(jìn)入了榣山。
榣山地氣至清,一草一木皆有靈性,陌生的氣息很容易被感覺到。
慳臾好奇地把頭微微露出水面。
一個陌生的人抱著一把看上去做工很精致的琴,緩步走進(jìn)榣山,雙腳踏過還沾著露水的草葉,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水邊有一塊平整而干燥的石臺。
那個人慢慢走上去站定,左右看了看四周的景色,輕輕一揮袖子,石臺上便多出了一個雕花琴案,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將琴輕輕安放上去,又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個香爐,點燃了爐里的香,放在琴案上。
然后他靜靜地坐了下來。
慳臾覺得這實在是個神奇的人,他坐在那里,就仿佛與這世間的嘈雜隔絕開來,流水、鳥鳴,一切一切的聲音似乎都遠(yuǎn)去了,天底下好似只余他一人,悠然靜坐。
但是他坐在那里,又好像和這山水融入了一體,沒有半點違和之感,仿佛他一直就應(yīng)該坐在那里看山看水,面前放著一張琴。
他的雙手忽然抬起放在了琴上,手指輕輕撥動了琴弦。
后面的畫面慳臾已經(jīng)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因為它已經(jīng)沉醉在那琴音之中。
那是它從未聽聞過的天籟之音。
慳臾做了大概是當(dāng)時最大膽的一件事情——等那個人一曲彈完,就從水中游上岸,滑行到了那石臺之上,在琴案邊立起小小的腦袋看著他。
等眼眸對上了那個人的,慳臾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么危險:長輩們一直教導(dǎo)它不要跟“人”打交道,因為“人”會傷害它們。
那個人當(dāng)然也早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條有趣的小水虺,慳臾再退回去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忽然微微笑了:“你可是來聽我彈琴的?”
慳臾點點頭,腦海中此時唯一的想法是:他笑起來可真好看。
“那,我便再為你彈一曲!
他似乎興致很好,信手彈起了另外一支曲子。
慳臾覺得,榣山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美麗過。
過了幾日,那人又抱著琴來了榣山。
慳臾很主動地盤在他的琴邊,聆聽他新作的琴曲。
幾曲過后,他忽然道:“我叫太子長琴,你叫什么?”
“我叫慳臾!毙∷车奈舶团呐牡孛,認(rèn)真回答。
太子長琴眉眼溫和,微微彎起嘴角:“你的眼瞳是金色的,極為罕見,想來必定靈性過人,若肯悉心修煉,他日必有所成。”
慳臾暗自記下了這句話。
此后數(shù)千年的修煉,亦不過是為了這么一句話而已。
琴音又在榣山中響起。
慳臾回過神來。
酒壺還放在自己身邊,長琴卻又坐回了琴案邊,正在撫琴。
仍是那日自己認(rèn)為最好聽的曲子,慳臾卻生生從中聽出了悲傷的激蕩,拋卻了從前所有的溫柔雅致、平淡隨和,回蕩在榣山之中,直指九霄。
山雨欲來。
長琴忽然回過頭來,對著慳臾淺淺淡淡地笑了。
“吾友,這一曲,怎樣?”
慳臾說不出任何言語來,只有點點頭,然后伸出尾巴,拍了拍身邊的酒壺。
長琴于是站起身來,走回到慳臾身邊坐下,執(zhí)壺倒酒,遞給慳臾一杯,放在它身前。
慳臾低頭舔了舔,抬起頭來,長琴手中捏著酒杯正望向水面,目光遙遠(yuǎn)。
驀地,輕輕念出一句:
“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tuán)欒,何以別離久,何以不得安!
慳臾覺得自己醉了。
雖然它從來沒有醉過,可是它知道,自己醉了。
瞇著金瞳,慳臾慢慢滑上了長琴的手臂,纏繞起來。長琴抬起手來,看著慳臾,微微笑了笑:“等到諸事安頓,我就回來找你!
慳臾腦袋開始有點兒暈暈的,點點頭,伏下腦袋趴在長琴的手臂上,閉上了眼睛。
眼角,一滴沒有落下的眼淚。
后來慳臾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想過。
如果。
如果它不曾為了想要和太子長琴并肩天地而去修煉成為千年應(yīng)龍,如果它只是榣山河岸邊一條普普通通的小水虺,在長琴的琴曲中生,在長琴的琴曲中死,那么這數(shù)千載的寂寞、數(shù)千年的風(fēng)雨,是不是便會有所不同?
他們,是不是也不會有這么長久的別離?
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tuán)欒,何以別離久,何以不得安……
滄海桑田,東海揚(yáng)塵,就連昔日的榣山也已不知變遷幾何。
時光已然如此漫長,吾友,現(xiàn)在你可尋得了答案?
三、
慳臾終于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場永遠(yuǎn)不愿醒來的夢。
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卻還深深地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可是夢總會有醒的一刻,如同生命總會有終結(jié)的一天。
心頭浮上一種宿命般的奇特預(yù)感,慳臾知道,自己是時候去往不周山的龍冢了。
生命的盡頭。
此刻,傳來遙遠(yuǎn)的、龍鱗的召喚。
此生最后一次翱翔九天,就讓我載著你缺失的魂魄,去完成我們的太古之約。
榣山水岸,是誰曾經(jīng)在遠(yuǎn)古之時許下諾言:“等到有一天我修煉成了通天徹地的應(yīng)龍,就讓你坐在我的龍角旁邊吧,乘奔御風(fēng),看盡山河風(fēng)光!
又是誰欣然允下:“縱然慳臾尚有數(shù)千年方能修為應(yīng)龍,今日之約永遠(yuǎn)不變!
時光已經(jīng)漫長到,數(shù)千載方才修煉成功的應(yīng)龍也已經(jīng)走到了生命的終結(jié)。
差一點就等不到了。
只差那么一點。
風(fēng)聲呼嘯,從耳邊劃過。
慳臾清晰地感覺到,那名叫做百里屠蘇的少年已經(jīng)離世。。
當(dāng)長琴的魂魄離開他的身體飄散在空中,慳臾忽然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倏忽而逝。
它將二人平安送到了地面,又靜靜地看了百里屠蘇一眼,騰空而去。
這一次,真的是要去到不周山的龍冢,長眠。
龍冢肅殺而荒涼,綿延起伏,望不到邊際,其間不知重疊著多少龍的骨骼軀體。
慳臾盤旋了兩圈,選了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靜靜臥了下來。
天高云淡。
它抬頭仰望蒼穹,回想著自己這漫長的一生。
榣山水邊無憂無慮地聽著長琴彈琴奏樂的水虺慳臾,不知天高地厚在不周山闖下大禍以致天柱傾塌的黑龍慳臾,還有與赤水女子獻(xiàn)比肩爭戰(zhàn)臣服四方的戰(zhàn)龍慳臾。
都是慳臾,都是它。
那年在水中追逐魚蝦的時候,何曾想到過后來的這些際遇?
道是此生不悔。
此生自不言悔,可終究還是有個未了的心愿。
望著飄過的云朵,慳臾不由輕聲自語:“只愿,再聽一次太子長琴的絕世琴曲。”
空氣忽然微微波動,漸漸地化出了人形。
輕輕的一聲嘆息,一個陌生到數(shù)千年未曾聽聞卻又熟悉到響起在每個榣山夢境中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慳臾!
短短二字,重逾千金。
慳臾眨了眨眼,金色的眼瞳染上了笑意,意外地平靜:“你來了!
長琴眉眼淡然,微微含笑,依稀還是那年的仙人模樣,抱著那把鳳來琴:“是,我來了。”
三魂七魄數(shù)千載后終于得以重聚,凝起僅剩的魂魄之力,在徹底化為荒魂消散于天地之前,我終于有這片刻的機(jī)會來見你。
“慳臾今日想聽何曲?”
蒼老的應(yīng)龍眨了眨眼,忽然長嘯一聲,扶搖直上,在頭頂?shù)倪@方天空盤旋了一周,又回到地面,像從前一樣安靜地盤臥在長琴身邊,俯視著他:“都好,你作的曲子總是好聽的。”想了想后,卻又用已經(jīng)在風(fēng)霜中蒼老的嗓音補(bǔ)上一句,“最好還是那日之曲,我最喜歡。”
長琴微微一笑,席地而坐,將鳳來琴置于膝頭,又抬頭凝視了慳臾片刻,輕輕撥動了琴弦。
——在這蒼;臎龅牟恢苌烬堏,凝聚魂魄之力,越過千載時光。
鳳來琴曲,響徹長空。
是為。
榣山遺韻。
曲終,氣盡,魂散,人離。
慳臾已經(jīng)伏下身來,巨大的龍頭對著故友。
太子長琴微微一笑,身影漸漸淡去。
縱有千言萬語,只化作眉梢眼角,那一分最淺淡的笑意。
亙古長存。
慳臾凝視著他,一言未發(fā)。
待到太子長琴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它突然昂起首來,對著天空長嘯一聲,周身燃起獵獵火焰。
生時不能與你并肩天地,死后便陪你化為荒魂散于這世間,共攬山河!
終
龍冢依舊肅殺而荒涼,只不過又多了一具新的龍骨。
天地間又多了幾縷魂魄,漸漸消散不見,再也無跡可尋。
冷風(fēng)吹過,吹起地上細(xì)細(xì)的落塵。
吾友,明日再作一首新曲,可好?
-完-
插入書簽
蝴蝶碎碎念:
被聆姐的《別來·龍鳳》虐到,明明很虐但是又忍不住不停地單曲循環(huán)中,在無數(shù)的循環(huán)中便產(chǎn)生的這篇文。為此蝴蝶還特意跑去跟七大和聆姐請求允許了這個題目的使用,沒辦法蝴蝶真的太愛它了。
此外,這大概是蝴蝶第一篇真正意義上的非HE吧,蝴蝶真的還想像從前一樣做甜甜的親媽,但是龍鳳的故事太厚重,穿越了時光和歷史的滄桑,讓蝴蝶敬畏,因而不敢妄自改動,僅是描述了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
各位看官便莫要糾結(jié)其中不合常理之處了,比如蛇到底流淚嗎,比如其實龍鳳的榣山別離其實游戲中有但是被我篡改了,比如最后其實慳臾到死也沒有見到長琴……
最后一眼,蝴蝶只能做這么多。
一位朋友曾經(jīng)說,她覺得能夠共死其實也算得上是HE了。那么,這篇文還算是HE吧?蝴蝶還算是親媽吧?
最后,祝各位兒童節(jié)快樂!這是六一福利哦~~~【被抽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