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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
偷心
化學老師在上面津津有味地講解著“多糖”,而我的思緒卻不知飛向了哪里。
進大學第二年了,無聊學習生活早已磨光了我的勁頭,混日子的過一天算一天。
身邊不是沒有朋友,但那不時襲來的孤獨,讓我越來越無所適從了。那是心的孤獨,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停留。
難道我的生活就只能這樣了,每天重復(fù)做著同樣的事,永遠處在人群的中流,像一條小溪,再努力也翻不起驚濤駭浪。
“叮呤呤……”
下課的鈴聲拉回了我的思緒,我收拾好了書包,一個人走出了教室,沒有跟著大部隊直接下樓,我轉(zhuǎn)了個彎,從另一側(cè)走了下去。
才5點鐘,冬天的太陽就已經(jīng)下山了,外面的天還亮著,可我走的小過道已非常昏暗,空蕩蕩的過道和我的心一樣,沒有一個人。
長長的,似乎沒有盡頭。
“啊!”
只顧低頭走路的我在轉(zhuǎn)角處差點撞上了一個人,不自覺地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我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剛想再抬高頭看清他的臉,可昏暗的光卻還未讓我看清他的輪廓,人卻已經(jīng)擦身而過,只留下一句“對不起”,漸漸消失在過道之中。
我還是一個人走在靜靜的過道里,天已經(jīng)全暗了下來,而此時過道中亮起了一盞盞的燈,并非很亮,卻也足夠照亮我前進的道路。
沒有停留,我走回了寢室。
重復(fù)地過著簡單的生活,一天又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我依舊一個人在校園中來來往往,依舊喜歡走那條沒有人的過道,只是再也沒有遇到過其他人。
轉(zhuǎn)眼大二過半,天漸漸熱了起來,那條過道也不再昏暗,經(jīng)?梢钥匆娬者M來的縷縷陽光。
教室的陽光暖人卻不炎熱,讓我不知不覺在課上睡著了,直到下了課我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猶如在夢境中一般。走在過道中的我不禁想起上次撞到的那個人,故意放慢了腳步,我竟有些期待地抬著頭向前走去。
真的有一個人在轉(zhuǎn)角處,離我不過幾步的距離,我?guī)缀躞@呆到不能呼吸,心底里有一種錯覺,他們是同一個人,眼前的人就是半年前我來不及看清的那個人。他有高挺的鼻子,有神的雙眼,還有那陽光的臉總是帶著微笑,他就這樣望進了我的眼,也刻進了我的心。
在交錯時,我感覺到他的眼神劃過我,只是一剎那,卻讓我的心忘記了跳動,我不敢回頭,只是茫然地向前走著。
回到了寢室,才發(fā)現(xiàn)我不小心失落了我的心,一顆空蕩孤獨的心。只是老天似乎愛捉弄人,在那條明亮的過道中,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好像他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一樣。而那張深刻在我心底的臉也隨著我的心,漸漸模糊,直到大二結(jié)束,我徹底放棄找回他們。
也許無心的日子就是我最好的歸宿。
大三搬了新的校區(qū),我不再走那條沒有人的過道,只是依然獨自穿行在校園中。傍晚的太陽已失去了灼人的炎熱,卻照亮了整個天地。我隨著走動的人群,坐進了最后一門課的教室。這是唯一讓我感興趣的選修課——中國建筑史,這學期新開的。
教室里人不多,看來還沒到齊,老師已站在了講臺后面,低頭擺弄著電腦,大半個身影與臉被講臺遮住,讓我看不真切?刹恢獮楹,我的眼睛竟離不開他,似乎有一股力量吸引著它,但今天是第一次上課啊,我見過他嗎?我不禁喃喃自問,卻無從回答。
他始終沒有抬頭,而我也沒有移開目光。
一陣鈴聲打斷了平靜,也解釋了我的不由自主,他抬頭透過電腦看向了下面的同學,也讓我找回了那張我已模糊的臉和我失落的心。從未想到會在此情此景找回它們,一切來得突然,攪亂了我的思緒。來不及收回目光,我仿佛看到了他的一絲淺笑,在他望向我時。
我的心再次忘卻跳動,迷失了方向。許久我才回了神,沒有多想,我只是自嘲地笑了笑,便認真的聽起了課。
那是我進大學后聽得最認真的一節(jié)課,也許是我真的喜歡,也許是我在逃避喜歡。一整節(jié)課,我除了板書和自己的筆記以外,沒有再看一眼其他。
下課之后,他沒有點名,我也沒有多看他一眼,我應(yīng)該慶幸的不是嗎,終于找回了失落已久的心,可我竟擠不出一點笑容。我只是感到自己正在掉入一個更深的深淵,連同我的心,沒有人可以幫我,除了他。
開學的生活還是如往常一樣,只是時間亂了腳步,時快時慢,新的一周又開始了。坐在建筑課的教室里,故意忽略自己加快了的心跳,我隨手翻看著上節(jié)課的筆記,卻沒有看進一個字。
鈴聲響起,教室漸漸安靜下來,老師便開始了點名。我不安地等著被叫到,停止的呼吸幾乎讓我聽不到任何聲音,直到我的名字響起。
此時我腦中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抬頭叫“到”,不期而遇地看到了那張臉,他真的在笑,還對我點了下頭,我沒有辦法思考,也分不清這一切是真是幻。我的世界開始變色,只是我的眼里看不見其他。
我傾其所有地關(guān)注著這節(jié)課,筆記、作業(yè)和老師,從來沒有如此用心過,只是一切都停留在原地,除了時間。
冬天再次走進,天色也一天比一天暗得早,我過著進大學兩年多來一樣的生活,但我的心不再感到孤單,它多了一盞燈,一盞照亮我心的燈,它取代了我原本已冰冷的心,填滿了里面的空蕩。
學期快要結(jié)束時,他利用課余時間組織了一次課外的參觀活動,去的人不多。而我毫不猶豫地報了名,其實我什么也沒有想,只知道我要去,一定要去。
在矛盾的心情中,我度過了參觀的那天。沒有任何特別,我只是像其他學生一樣,圍繞著老師,認真地聽他講解建筑的風格,建造年代,木架結(jié)構(gòu)等,從大體到細節(jié)。我聽著、記錄著,連目光也始終追隨著他。
有時他會微笑地望向我,讓我有片刻的陶醉,不禁默默祈禱,他會記得我和那兩次相遇?僧斔酝瑯拥奈⑿ν蚱渌瑢W時,我便跌入了谷底,也許我并沒有什么不同,也許一切只是我的一相情愿。
我沒有敢再邁進一步,只是把我的心圍困在那條無人的過道之中,再也看不見外面的陽光燦爛,直到這門課結(jié)束。我又過回了那一塵不變的生活,而他就像一首插曲,播放在我20歲的生命中。
特意回到了老校區(qū),我獨自站在那條過道中,望著窗外的太陽,漸漸落下,我好像又活在了黑暗之中。一年前的今天,我在這遇到了他,我20歲生日的前一天,而明天就是我21歲的生日了,沒想到我還是站在這,只是這次我選擇忘了他。也許我們從沒有過“交集”。
太陽終于落下,連余光也消失待盡,過道回復(fù)了黑暗。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那句話,“20歲前沒有戀愛,人生便不是完整的。”而今天過后,我的20歲也就過完了,是不是我的人生也不會再完整了?
連自嘲的微笑也擠不出,我只是轉(zhuǎn)身離開了過道,不愿再走那轉(zhuǎn)角,我想是該永遠忘記那地方了,連同我逝去的20歲,一起留給這片黑暗。
我低頭走著,過道中的燈也隨著我邁開的步子亮了起來,心中竟有一絲的不安,我的心好像回到了那兩次相遇,再次停止了跳動。在一陣安靜之后,我聽到過道中響起了腳步聲,沒有害怕,隨著我的名字被叫響,我慢慢回過頭,這次我沒有叫“到”,而是揚起了微笑,過道中的燈仿佛因此都亮了起來,黑暗忽然掃盡,只留一片光明。
我的20歲還沒走完,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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