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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學堂里孩子們的讀書聲傳來,讓半躺在榻上的浮竹十四郎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清明啊清明,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已是清明,還記得去年中秋時被那人取笑過洋人的節(jié)日,沒想到今年要過的洋節(jié)竟是。。。
浮竹十四郎一直以為自己會比他先去,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雖然一直在吃藥,卻也只是讓自己活的比已定的日子多了些,只是沒想到世事難料會發(fā)生在自己和他的身上。
是太過平靜的生活,讓自己變得安逸,磨平了自己的警惕心,不然自己一定能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也一定。。。
“借問酒家何處是,牧童。。。牧童遙指。。接著便是一陣大笑,浮竹十四郎笑笑,怕是夫子提問,學生沒答出來吧。
“借問酒家何處是,牧童遙指杏花村!钡鸵鞒雎,“杏花啊杏花!”目光放在了桌上的幾壇酒上,前幾天白哉送過來的,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正好趕上了這時節(jié),
“春水,你等等,就來陪你喝酒!
暮春的天氣還是有點涼,浮竹十四郎推開門時被寒意襲了一下,攏了攏因病瘦弱而略顯寬大的袍子。
天,有些陰沉,怕是要下雨了,路上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偶爾有人停下來,或多或少的打上幾個勉強的招呼。
浮竹十四郎抬頭看了看天,烏云蔽日,指望不下雨才好啊!明了方向,提著酒瓶,晃晃悠悠的走了。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墳就在不遠處,只是浮竹十四郎卻不想在往前走了。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從那個人去了之后,他就一次未去看過他,知他的人都小心的避開那個敏感的名字,不懂的人卻道他無情無義。
如果不去,他就可以騙自己他還在,只是還未回來。
暮春的櫻花謝了一地,為那空曠添了抹顏色。
春水,你最愛熱鬧,是否會怪我,把你隔絕了,還冷落了你這么久。浮竹十四郎伸手輕輕拭去墓碑上的灰塵,撫上墓碑上的文字。
京樂春水,僅僅是四個字,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橫一豎,一筆一劃都十分用心。
許久未剪的指甲漸漸磨平,然后是肉,血一絲一絲的流出,未有些褪色的字更添艷麗。
起風了,吹起殘花飛揚,吹動白發(fā)飄蕩。
“春水。。。。!备≈袷睦傻吐曒p喚,像是想起什么般的自嘲,“什么清不清明的,只要你能回來就好,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為什么你還要去。為什么?”眼淚從深陷的眼眶里溢出,順著清瘦的臉頰滑下。
時間像是回到了從前,還是一起安靜和平的生活,如果,如果。。自己沒有沒有去見山本老師就好了,如果,見了老師后沒有向你提起就好了。。聲音梗咽,卻是泣不成聲。
頭靠在墓碑上,眼睛輕輕的閉上,也許是疲憊得睡了,也許是哭的累了睡著了,
風依舊在吹,卷起殘花飛舞,偶爾有幾片落在白發(fā)人的頭上。
春水。。。。你用一夜的溫存向我告別是不是太過殘忍?如果那晚知道你的瘋狂卻又溫柔至極只是為了離開我,去創(chuàng)造一個清明的世界,我絕對不會同意。如果你溫存之后的感嘆,“要是這個世界能清明該多好?”我沒有困倦,你沒有以那種像是開玩笑的聲音說出,我能察覺到的。
是我把你的瘋狂當成了大病初愈冷落你許久的補償,是我把你的抱負生生的困在了這里?墒。。。你為什么不說。。這么久了,我以為你都已經(jīng)習慣了,也沒想到當初玩笑般的誓言會奪去你的生命。
我看淡了。。你卻費心了。如果你不對我那么好就好了。。。
天陰了,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落在地上,落在樹上,落在墳上,落在碑上,落在白發(fā)上,落在臉上,連著淚水一起消減掉。
“春水。。。我今天帶了不少酒過來,許久沒陪你喝了,今天我們不醉不歸吧!摸出袖里的杯子,一愣然后一笑,“真是的,春水,我被你帶壞了。。。”
“是白哉送來的,應(yīng)該是用櫻花釀的吧,送來很久了,想和你一起喝啊!小白和白哉一起了,兩座冰山!不過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吧,塘里的錦鯉也大了不少。。!毙跣踹哆兜恼f了不少,封壇的泥印揭開了,濃郁的帶著櫻花清香的酒香飄出,給兩只酒盞滿上。
“春水,第一杯給你!笔忠环,酒倒在碑前。然后自己也喝了一盞。
“春水。。以前你喝的太多了,今天我就多喝點吧!你不會怪我吧!”調(diào)皮的眨眨眼,然后是面無表情的連喝兩盞。
雨,下的有些大了,合著雨水還有淚水的酒更加苦澀了。 “春水。。!弊詈笠坏尉葡露牵樕奔t,酒壇散落一地,浮竹十四郎抱著墓碑失聲痛哭!按核。。。!
后記:靜靈元年,大將軍京樂春水與丞相浮竹十四郎雙雙歸隱,三年之后右相藍染忽右介與將軍市丸銀叛變,全國動蕩不安,老丞相山本元柳齋重國找到京樂春水合浮竹十四郎二人,想讓他們出山。一次未果,二次時,浮竹十四郎拒絕,京樂春水同意。同年三月,京樂春水任平亂將軍,大軍一路勢如破竹,收復失地,同年年底,叛亂被鎮(zhèn)壓,賊首藍染忽右介畏罪自殺,市丸銀下落不明,后被發(fā)現(xiàn)死在蠻荒之地。至此,歷經(jīng)八個月的叛亂全部完結(jié)。靜國迎來和平。次年二月,大將軍病逝。第三年前丞相被人發(fā)現(xiàn)醉死在大將軍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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