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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
江氏王朝,昭和元年。
在這個聲色犬馬,耽于酒色的年歲中,若是有人發(fā)問,何人是整個江王朝最為奇特的人物,得到的答案一定不是那位才艷冠天下的杜非與,也不是九五至尊坐擁天下美色的江朝陛下,同樣也不是鐵血冷酷的并肩王何晃烈,不是京中第一公子也不是江南第一花魁。
這個人遠比他們來得更為傳奇,十三歲那年第一次在江南花柳街中掛上屬于自己的那塊銘牌,當夜被恩客奪去初夜,除去痛苦只外只剩一身傷痕。十五歲的他遠沒有當紅花魁的美艷,只不過被有著京中第一公子美稱的蔣少游從花柳巷間贖身時,已經紅極半個宋朝的魁首鳳鳴為其留下傾心曲。
十七歲他已聲名遠播,游走于雙絕天下的杜非與與暴虐成性的并肩王身邊,十八歲,江王朝的陛下召其入宮,視其為禁臠,日日東床而寢,宋主曾曰,若此子為女身,即封為正妃,誕女為公主,誕子為太子。
這樣一個極具傳奇色彩的男人,他的事跡在坊間流傳甚廣,就像一個傳說般讓人仰望。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此刻卻被鐵鏈死死鎖在潮濕而陰晦的地牢之中,散亂的長發(fā)落在蒼白的臉上,身體未著片縷,但渾身的鞭痕讓人心中發(fā)冷,腳踝處早已血肉模糊,無力的垂著頭,連意識好像都不太清楚。
突然間,一盆刺骨的冷水被從頭淋到腳,被鎖著的那人才幽幽醒來。長發(fā)被人用力拽起,睜開眼看著眼前的華服男人,眼神無力,嘴角卻露出一個極具諷刺意味的笑容。
“青泠,你知錯嗎?”華服男人聲音冷酷,伴隨著無形的威嚴,讓身邊眾人連喘息都變得困難。
“呵呵,我有什么錯?”青泠笑著說道,可是因為身體的痛楚,這笑容無比勉強。
“你們都退下,朕要單獨與其相處!比A服男人的命令無人敢違抗,身為宋朝的王,他主宰著天底下所有人的性命。
“你錯下不該想著從朕身邊逃開,刺殺并不是你擅長做的事,青泠,你太高估自己了!蓖醭实劭谥械脑捳Z沒有半分感情,陰郁的眼神盯著前眼已經沒有半分力氣的青泠,像看著一個死人。
“江天儀,你就像只饑餓的野獸,把我一口一口吞到肚子里,并沒有留給我半分喘息的機會。我不想死,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為自己那卑微的命運爭取了這么久,真的不甘心就這么被你全部摧毀!鼻嚆鲩]上了眼,因為不想讓誰看到自己的脆弱!澳銜o我一個干脆吧?”青泠話語,我見猶憐。
“啪!”重重的巴掌印上了青泠臉頰,嘴角頓時破裂,從破口處涌出些許血跡,臉頰紅腫起來。
“你的戲也應該演完了,下一世去做一個戲子吧,養(yǎng)了你一年,就當是養(yǎng)了只吃里扒外,自尋死路的狗。”江天儀憤怒的說道。
青泠里通并肩王何晃烈,刺殺國主江天儀,欲奪江氏天下,江天儀又如何會再次被欺騙,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青泠縱容,最后還只是養(yǎng)了只噬主只的畜生,他的懦弱與嬌羞全是欺騙與蒙蔽,他的鐘情與癡心更是對宋天儀最大的諷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在寢宮之中青泠與何晃烈的私通,江天儀絕對不會懷疑青泠對自己的忠心。
這一切,竟然全部只是騙局。
“呵呵……江天儀,你就是個傻瓜……呵呵……”青泠的虛弱的笑聲再次傳入江天子的耳中。
“來人,回宮!”江天儀拂袖而去。
昭和元年,冬,青泠于威陣門外,凌遲處死。
年僅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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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泠,醒醒,醒醒!下課了!”同桌的一陣推搡,讓趴在桌上睡得正熟的趙青泠突然驚醒。
隨意的用手擦了擦臉,趙青泠深吸一口氣,對那位雖然長得不漂亮,但極其關心自己的女同桌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無比真誠!爸x謝!
女同學臉龐頓時一片通紅,不好意思的抱著書包就跑了,在跑之前,還給趙青泠留下了一份極其詳盡的課堂筆記。
將筆記翻開,娟秀的字體印入眼簾,在今天記錄的內容最后,還有一行打了著重號的字跡:“明天歷史考試,要好好復習喲!壁w青泠手指在那行字跡上輕輕拂過,笑容依舊,只不過低垂的眼簾下寫得竟是一片冷漠。
讓人刺骨的冷漠,與臉上的笑容,如此反差,若是此時有人瞧見,定會發(fā)出驚呼,整個學校出了名的陽光王子趙青泠如何會有這種情感在心中。
這節(jié)歷史課講的是一千年前江氏王朝第三任皇帝江天儀的生平,他算不上是個名君,近小人遠賢臣,重女色亂朝政,在執(zhí)政的最后十年中,整個政權都在內亂中度過,并肩王的叛亂,江天儀的意志消沉等等,任何一個朝代都有如此昏庸的帝王,一千年后的人們早此見怪不怪。
趙青泠剛想合上筆記本,可是頁眉上摘抄于書本上那位皇帝一生唯一做的一首小詩,其中一句卻讓他整個人僵在座椅上:“十年憶,裊裊江宮柳,恨平生,魂斷蒼梧坪!鄙n梧坪在千年前有個別稱,那就是威陣門。
那個地方,曾經是千年前的那個被凌遲的十九歲犯人身死之處。而如今看到的這句話,卻讓千年后的趙青泠淚如雨下。
這是何苦呢,已經不在的人,又何必去想念。
殺都殺了,何必再去思念十年的時間,十年啊,會讓人的心很痛吧,比凌遲時的痛苦還要厲害幾分。
“呵呵……江天儀,你就是個傻瓜……”趙青泠流著眼淚,卻笑著用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撫過那行小字,直到字跡模糊,再也無法辨認出原本的模樣。
并肩王的叛亂青泠如何有資格參與其中,并肩王的侵犯青泠如何能反抗,同樣,對于江天儀的刺殺,青泠又如何能下得去手。
顛沛流離的人生,傷痕累累的身心,青泠一度以為江天儀會是自己最后的歸宿,哪怕被囚禁被凌虐青泠都沒有起過反叛的心思,當江天儀將自己推入天牢的那一刻,夢醒了。
就那么結束短暫的生命吧,從沒有如同夏花般絢爛,那離開也不需要轟轟烈烈。
跪于威陣門外的那一刻,青泠腦中只想著一個問題,在多年后的歲月中,那個傻瓜似的江天儀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內想起自己嗎?
千年后的趙青泠終于得到了答案。
“趙青泠,你怎么了?不舒服嗎?我?guī)湍阆虬囝^請假,你快回去休息!卑嚅L黃康以及一幫熱情的同學也發(fā)現(xiàn)趙青冷的反常,從沒見過“王子”哭泣的模樣,如此讓人心碎。
“我沒事,麻煩你幫我請假。謝謝!壁w青泠勉強露出個笑臉,將那本筆記本收入書包,背上書包,離開了東陽市第一高中高一三班的大門。
從沒想過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明的存在,千年前的青泠不相信,因為神明從不保佑弱小的自己,千年后的趙青泠卻深相不疑。
若是沒有神明的存在,那如何解釋千年前早該死去的自己,為何在被處刑之后猛然睜眼居然發(fā)現(xiàn)來到了千年后的世界?
十六歲的身體,相似的長像,相似的名字,若是沒有神明,該如何解釋今日得到的重生呢?
就在那個炎熱的暑假,千年后的趙青泠被送入一個千年前的靈魂。
一切,就那么毫無準備的開始了。
新的故事,新的人生。
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趙青泠逐漸熟悉這個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原主人的記憶蒼白的可怕,沒有朋友,沒有快樂,青泠的替代或許對原主人而言更是一種解脫。
趙青泠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原主人那一頭雜草似的頭發(fā)整理妥當,將那雙明亮的眼眸露于眾人眼前。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讓這笑容去溫暖身邊每一個人寂寞的內心,友善的對面對每一個即將遇到的人,哪怕不夠優(yōu)秀,也要像個高傲皇子那般活著。
這是一種偽裝,用笑容的面具,讓自己變得受歡迎,從而得到更多的優(yōu)待。
從一個花柳街卑微的小倌到皇帝身邊的情人,這不是有運氣就可以解決的事。
青冷有自己的方法與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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