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夜闌人靜。

　　戈壁灘上的夜，總是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男子凝視著手中的酒碗，眼神中卻也是那道不盡的悲哀。他突然把碗送到嘴邊一飲而盡，烈酒燒的喉嚨很痛，但比不過心痛。男子抬頭看著漆黑的夜幕，自嘲一笑。他不知道自己在這里等了過久，也許時間太長的連星星都隱去了蹤影吧。不由得輕嘆一口氣，似乎回想起往事。

　　“如果”是兩個很可怕的字眼。

　　男子正陷在里面那二字里面，不能自撥。如果我不是我，如果你不是你，如果我們沒有交談，如果……。男子搖搖頭，一手拎起酒壇把碗里到滿就，晃了晃，把酒壇扔了出去——“嘩啦”，變成了無數碎片。“可笑真是可笑至極——”男子輕聲道，隨即端起酒碗猛灌下去——嗓子眼火辣辣的疼。他咳了幾聲，抬起手擦干了眼淚。眼淚……？不，那不是眼淚，只是那酒太烈罷了。

　　恍惚中回到了幾年前。

　　恍惚中又與那人促膝夜談。

　　視線變得模模糊糊的，抬頭看著這天都黑的泛白，是快天亮了嗎？

　　他，沒有來。

　　又是一夜。

　　男子手里端著酒碗，倚靠在門框上，仰頭看著夜空。夜空中閃爍著星星，像極了那人的眼眸，不，又不全像，那人只有喝了酒亦或者遇到什么令自己高興的事情才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我沒把你當兄弟，我把你當……知音。

　　那個時候，那人笑了，眼睛也亮了，就像是這漫天星辰，可這漫天星辰卻比不及那人一點。男子覺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不然怎么會覺得那人比星辰還美好呢？是啊，醉了，這么多年就醉這一場，知足了。可是……男子低下頭看著手中的酒碗，隨即閉上眼，飲盡�！巴纯�！”他舉起酒碗對著夜空，大聲喊道。

　　他，依舊沒有來。

　　這一夜，最難熬。

　　可以說第一夜是因為他來晚了，第二夜是因為有事耽擱了，那么第三夜呢？男子又有什么樣的理由來搪塞自己來騙自己。

　　可，這一夜，他竟然有了睡意。

　　潑了自己一碗酒，到了一碗正要喝，卻被一只手攔下。男子抬眼，卻見眼前那人奪過自己的酒碗一飲而盡，飲后，還用那雙帶著笑意的眸子瞅著男子，朗聲道，“好酒！”

　　看著眼前人，他一下子被拉回來幾年前。

　　沒有背叛，沒有追殺，而是——促膝夜談，弄琴舞劍。

　　男子伸手從桌子上又那起一酒碗，拿起酒壇給自己和旁邊人各自倒了一碗酒。

　　瓷器與瓷器的碰撞發(fā)出短促而響亮的聲音。

　　二人驀地笑了。

　　他，來了。

　　——這位書生倒是一表人才，氣宇不凡。

　　——你也是一派英雄氣概。

　　“我想聽你彈琴�！�

　　“聽顧某彈琴，是不是要有所交換？”

　　“什么？”

　　“舞劍給我看�！�

　　“哈哈，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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