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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周延是韓岳的表哥。
韓岳看不起周延。
很小的時候韓岳就表現(xiàn)出他的聰明過人,無論是認字、背詩、算術(shù)還是畫畫。
在父母和親戚的寵愛中,他的性格中自私任性的那一面茁壯成長,當(dāng)然,也完美地具備了隱性這個屬性。
所以,盡管他看不起周延,可從頭到尾,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
兩家住得近,11路十分鐘就能到。兩個人的母親是親姐妹,所以往來又格外多。對于這點,韓岳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
有時候,他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對身邊任何人都很冷漠。
韓岳媽媽和周延媽媽都喜歡回味當(dāng)年,兩個相差三歲的小家伙有趣的童年。每到這個時候,韓岳假裝聽得很認真,也很投入。但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卻會彎出一道諷刺的弧形。
天知道小時候他多討厭周延。
因為周延老欺負他——不就因為他長的夠高夠壯嗎?
在周延讀初中前,用兩位母親的話說,這兩個人就是犯沖。不管是吃的東西還是玩的東西,都能爭個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韓岳任性,所以他覺得世界該圍著他轉(zhuǎn),至少自己家這個小世界應(yīng)該。
那時候的周延也不知吃錯了什么藥,也非得和他對著干。
于是乎,那段時間,兩個人常常吵架乃至打架。
這是不平靜的童年,時光已逝,再回不來。
二.
周延上初中后,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一下子變得好了。
這是表面現(xiàn)象。
前面說了,韓岳看不起周延。
他覺得周延笨得要死,學(xué)這學(xué)不會,學(xué)那學(xué)不會,實在是笨笨笨!
韓岳又偏偏是個聰明孩子,學(xué)習(xí)花少少時間就能排在前列,對于任何形式的笨蛋他都持一種蔑視的心態(tài)。
這種心態(tài)并不健康,可是已經(jīng)剝離不掉。
首當(dāng)其沖地就是周延,不管周延對他有多好,有時候甚至用那種討好到諂媚的態(tài)度,韓岳依然如故。
想起來的時候,他也能表現(xiàn)得很可愛。
甜蜜的微笑,親密的話語,乖巧的行為。
但更多時候,什么都沒有。
常常是韓岳在前面走著,周延在后面跟著,日復(fù)一日。
后來上了高中,韓岳一邊心安理得地享用周延的一切,一邊在心底更加看不起這個高考才考200分只好復(fù)讀的哥哥。
他從沒想過要去告訴周延該怎么學(xué)習(xí),也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因為周延也沒提過這樣的要求,他只是常常關(guān)切地注視著韓岳,殷切而小心。
韓岳讀高三的時候,周延終于離家去讀大學(xué)了,可惜還是個差到讓韓岳不屑提起的民辦大學(xué)。
因為家離學(xué)校遠,他不得不借住在周延家。四周都是那個笨蛋留下的氣息,有時候,韓岳也會產(chǎn)生一種錯覺,其實他還蠻想周延的。
當(dāng)然,只是錯覺。
三.
韓岳念大學(xué)只比周延晚一年,這也是他覺得很得意的事情。他從不會表現(xiàn)出來,可是骨子里的驕傲卻好象雜草一樣瘋長。
大學(xué)四年,韓岳除了假期,基本上碰不到周延。
久而久之,他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有一個表哥名叫周延。
可是每次回家,那個傻大個都會屁顛屁顛的掏出從遠方辛苦帶回的禮物,捧到韓岳面前只為了討他的歡喜。
他并不覺得歡喜,只覺得無聊。
這個笨蛋挑禮物的眼光實在很成問題,也似乎從來都搞不清楚韓岳的喜好。
每一回,韓岳都會禮貌的微笑著,禮貌的收下禮物,禮貌的道謝,然后把禮物放到一邊任由它們長灰。
他想,反正周延那么笨,也不會知道的。
但他錯了。
有時候,笨蛋其實比聰明人還要聰明。
周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禮物根本就被韓岳不屑一故,為此狠狠的失落了一陣。這之后,他就發(fā)奮圖強,用心鉆研韓岳會喜歡什么。
對他在眼前亂晃的行為,韓岳真是覺得煩到不行。再說大四正逢考研和找工作的關(guān)鍵時期,怎么能讓心情被破壞掉?他默默減少了和家里的聯(lián)系,順理成章的將周延拋在腦后。直到那天,手機上出現(xiàn)的短信。
——小岳,你哥哥不行了。
開始的時候韓岳甚至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晚上媽媽和他通電話時的泣不成聲,他才明白了周延是真的死了,車禍。
很長一段時間,他只能不聲不響的流淚,說不出一個字來。
腦袋里反反復(fù)復(fù)晃著周延寒假時在自己面前討好的笑,說一定要選合他心意的禮物,到暑假就能看到。
而那個暑假,他根本就沒有回家。
幾天后早上醒來的時候,韓岳才知道昨天晚上是個夢。夢里面,周延還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對著他笑。
原來,只是自己不知道,那個人有多重要。
知道的時候,又總是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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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箱出問題,不笨干脆趕了一篇來補充。
這篇文幾乎是真事,但無關(guān)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