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害怕某種習慣的養(yǎng)成。

　　等到那個習慣成了自然，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了舉手投足，行動思維之間必然存在的某種模式，那時候，就什么都改變不了了。

　　因為，養(yǎng)成一個習慣，永遠比改掉一個習慣來得容易，并且容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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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近這段時光里，黑崎一護常常陷入這樣改不掉習慣的困惑里。

　　通俗的說，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每天每天，當他按著這些習慣去進行某種行為時，總是感到意興闌珊的寂寞。

　　拉開壁櫥的柜子的時候，沒有人正蹺著腿想心事。

　　把晚飯帶回房間的時候，沒有人抱著肚子罵他太慢。

　　常常和身邊的同學說起她時，他們都已經不記得她了。

　　放學回去的路上看到可愛的兔子，手邊也不會有女孩子因為興奮而染上淡淡紅暈的臉。

　　關燈要睡覺的時候，最后那聲晚安也沒有了。

　　這樣很不公平。他每天從早到晚都要面對的一個人突然消失，連帶著把他生活的一部分一起帶走，他卻不能有任何抗議和抵擋。這樣很不公平。

　　臥室一下子變得很大。午餐沒有味道。回家的路上只有一個長長的，落單的影子。

　　那個在他面前時而微笑，時而認真，時而嚴肅的秀氣的臉，就像從抽屜最里面翻出來的老照片一樣，泛著淡淡的老舊的黃。照片中的人物，只剩下一個半是清晰半是模糊的輪廓。

　　唯一深深記得的，從不曾忘掉的，是她最后回頭時那雙流著淚的眼睛。她嘴上說著不準追來，眼睛卻是那么令人疼痛。

　　每一次想起都會疼。握緊心臟，拉扯神經一般的疼痛。淚水是灼熱的巖漿，不斷不斷地侵蝕自己，在痛苦與想念中。

　　如果沒有遇見，黑崎一護就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過他愉快的校園生活，談輕松的戀愛，然后進社會，結婚生子，兒孫滿堂，垂垂老矣，最后安詳死去。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如果能夠實現，就不會是如果。

　　死神，虛。那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他即使能夠看見，本來也與他毫無關系。

　　都是因為那個別扭的少女，才會讓兩個世界有了交集，擴大，再彼此覆蓋。

　　沒有她就沒有當初的因緣，沒有以后的一切，沒有日趨明朗的天色。至少一護在心里沒有設想過那么多東西，比如分別，比如沒有露琪亞的以后。

　　在他的想象中，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會有那個女孩子既堅強又感傷的側臉。那是一種習慣，理所當然。

　　而她忽然說要離開。一點征兆都不給他。于是每一個以后里都崩塌了一角，有些東西再也無法想象。

　　比如以后的每個夏天女生喝著果汁的柔軟的表情。比如彼此依存的爬過欄桿的影子。

　　有時候黑崎一護會恨自己太了解她。

　　就是因為太了解，所以才會知道她要留在尸魂界的理由，所以才什么都沒有說。

　　盡管他其實很想對她說一起回去吧。盡管他很想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質問她，再看女孩子動搖的眼神。

　　盡管也只是盡管。如果可以實現就不會是盡管。

　　盡管他實在不知道，一個人該怎么改掉兩個人養(yǎng)成的習慣。

　　那些改不掉，卻每天都在提醒他另一個人存在的習慣，會成為他軟弱的證據。

　　所以才會畏懼。體內的虛在作祟的日子。保護不了同伴的日子。這些日子都只是一個縮影。最后看到的，還是沒有她的日子。

　　所以才會畏懼。因為他知道，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在最后分別的地方，他還是會什么都不問的就對女孩子說再見。

　　他就是不能任性到就這樣擁有。

　　所以說，習慣只會讓人感到恐慌。

　　也所以，最后的最后，在最后分別的以后，當他再次看見女孩子站在窗臺上，背景是如霧似幻般的蒼穹，對他淡淡地微笑的時候，黑崎一護終于有些了然了。

　　改不掉的習慣就不要再改，只要換一個方式去滋養(yǎng)它就好了。

　　這一次絕對不會再放開你。這一次一定要把你留在身旁。

　　聽見了么，露琪亞。

　　－END－

　　原來我的爛尾習慣還沒有改掉。習慣果然不好改掉。眼淚掉掉。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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