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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也許世上有些人是注定要相遇的,不論是早了或是晚了,但這卻直接決定了相遇后的結(jié)果。其
實相遇后的結(jié)果,是誰也無法預(yù)料的。也許不外乎于分離、結(jié)合或是萍水相逢然后遺忘,但也
正因為有了這么多也許,誰也不知道自己和那個人會有怎樣的結(jié)局。
也許根本沒有結(jié)局。因為生命終將繼續(xù)。糾纏著的牽扯會有很多后來。
曾經(jīng)有一段話被很多人流傳著:遇見你我用了一秒,愛上你我用了一天,忘記你我卻要用上一
輩子的時間。我想除非我立刻死去,否則在我遺忘他之前,我不會知道一輩子究竟有多長。
有時候,我會不自覺地陷入呆滯狀態(tài),保持著清醒時最后一刻的思緒,卻沒有繼續(xù)進行下去的
過程。不知道如何表述自己的無奈與挫敗,讓我下意識地選擇遺忘。即使只有這一瞬?墒牵
跳動著的脈搏不允許自己放棄思想。只得依然無奈,依然想念。
很小的時候,老師曾經(jīng)教過一個記憶規(guī)律。據(jù)說人的記憶是有短暫和永恒之分的,所以要不斷
地循環(huán)鞏固,有間斷地提醒,才能將遺忘的時間間隔拉長,再拉長,直至終身記憶。只是沒有
人告訴我為什么當(dāng)我們想要忘記一些人一些事的時候,卻反而會記憶得更清晰更持久呢?我想
這是因為我想忘記的其實是我最不能忘記的。當(dāng)每一次提醒自己要忘記的時候,其實只是讓它
在腦海中又重新被喚醒一次,越想忘記,卻越是不能忘記。也許只有當(dāng)自己有一天真正連要忘
記什么都忘記了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遺忘。
只是,對我而言,會有這樣的一天嗎?
很客觀地審視過自己,徹徹底底。究竟是什么不肯放過我?是什么牢牢地控制了我的記憶?是
他,還是自己?常常在黑夜中獨自靜處,在四周一片寂靜中忘卻時間、空間,很多片斷會在這
時浮上心頭,清晰得有如當(dāng)初。他的笑,他的無奈包容,他向我走來的神情,他的聲音,他漆
黑的眼睛,他的黑色毛衣,他給我的每一封郵件,他眼中的受傷與愧疚,他許過的每一句承
諾,我都歷歷在目,卻已如昨日黃花,褪了顏色,失了溫度。每個人都會理解他的無奈與離
去,也會同情她的處境與委屈,包括我?墒钦l又能明白我的痛苦與煎熬,除了我。就只因為
我出現(xiàn)得比她晚?這不是我的過錯!是怪我的明知不可為卻執(zhí)意陷落?可是在我看見他的第一
眼時,我就讀懂了他,也已注定了我的不可自拔。是命運的捉弄,卻要讓我用一生的痛苦來償
還一時的快樂。像被一滴滴滾燙的油無止盡地澆灼著,看不見盡頭。痛得麻木了,并不代表不
會痛了。可是,我不后悔。即使讓我重新選擇,我依然會這么做。至少曾經(jīng),我真的很快樂。
而如今如果說我有一點點后悔的話,那就是當(dāng)時我為什么沒有多一會牽他的手,偎在他懷里,
告訴他我的愛,多留一些他的溫暖,好讓我有足夠的勇氣留到后來獨自承受沒有他在的黑暗與
冰冷。很想對他說:如果世界只剩下十分鐘,我會和你一起來回憶;如果世界只剩下三分鐘,
我會深情地吻你;如果世界只剩下一分鐘,我會說六十次“我愛你”。
可是,沒有如果。沒有他。
這個世上很多事情是無法解釋的,比如相遇,比如遺忘,又比如依戀。就是這么執(zhí)意地迷戀著
這個人,讓自己心力交瘁,卻只想就這樣想著他,想著他,直到失去知覺,覺得好幸福。幸福
可以是那么迷惘,那么無奈,卻也可以是這么簡單。只要沒有黑夜中的脆弱,沒有追求完美的
純粹,沒有奢求如果或可能的愚蠢,一切都可以是很美麗的。美麗而簡單,讓人有種落淚的沖
動。我終究不是他的誰。知道自己會一輩子愛著他,卻一輩子不會說出來我愛他。只因為我愛
他。愛他,所以希望他幸福得沒有陰影。而我,本身就是他最大的陰影。
有時候,獨自走在熟悉的林蔭道上,想起曾經(jīng)有個甜美的女孩對身旁的大男孩說,如果等我們
老了,也能這樣一起散步,該有多好啊。好簡單的一個愿望,對我們而言,卻如此遙遠,本以
為觸手可得,伸出手去,卻發(fā)現(xiàn)遙不可及。常常在這樣的噩夢中驚醒,滿頭是汗,眼中猶存化
不開的驚悸,心中再明白不過現(xiàn)實與夢境的距離。把自己緊緊縮成一團,頭埋進膝蓋里,不想
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自己流淚的臉。躲避是無奈,哭泣是軟弱,想念是注定。遺忘,卻早已消失不
見。
可是我,好想遺忘。
也許是經(jīng)歷得太多,他的自愈的能力完全超越了我。所以他能夠繼續(xù)愛她,能夠面對我的愛狠
心轉(zhuǎn)身,留給我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我知道終有那么一天,我也會長大,也會成熟,也會學(xué)
會殘忍,也會面對相愛之人的執(zhí)迷坦然離去,可是,我永遠不會忘記曾經(jīng)年少用盡所有換來的
刻骨銘心,那是心上用刀也挖不去的印記,是要用一生的遺憾來洗滌沉淀彌補的渴望。什么要
遺忘,什么該珍惜,我通通不知道,也無法去想。我只知道,這個人會是我一生要記著的人,
是我的宿命。遺忘,總是在記得之前,早早謝了幕,是個懦弱的逃兵。
在遺忘他之前,我不會知道一輩子究竟有多長。因為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學(xué)會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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