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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與老上海
八零后與老上海
文/梧桐私語
窄曲的弄堂里,有一處搭建的有些參差不齊的三層小別墅。墻磚上那絲絲裂痕,像是歲月的皺紋一樣,訴說著她的經(jīng)歷與蒼老。
這里是上海石門路上的一處,占地不足五十平米面積的小樓,墻面上密密麻麻布滿了一個個窗子。
窗子里漏出的燈光,有的明亮、有的暗淡、有的……有些陰郁。
一個僅擺放了一張雙人床的“蝸居”里,女人赤著身子,手指沾著唾沫啪嗒啪嗒的點著手里的那答粉票子。
五個小時的折磨,從日斜西山到華燈初上,虧得他那么好的體力。
韻茹披上散亂床角的睡衣,從床墊下面摸出一板藥,拿出一顆放在嘴里。
每次,她都選擇不帶,因為那樣就能比平時多賺那么點錢。
門口,房東阿婆敲響了她房門,“水好了,去洗洗吧!表嵢阌行┖眯Γ庾〉倪@個屋子的房東是個滿臉褶皺如同被真空打了包裝的肥腸一樣,皺皺巴巴的老太太——七婆。
沒人知道她的年紀,來歷,以及家人……
七婆人很怪,操一口標準的上海話,是個道道地地的老上海。鄰居說七婆性冷,可住在這里的人都知道,七婆并不像她那張麻將臉般刻薄。
就像此時,每每結(jié)束之后,七婆都會為她燒一桶洗澡水,然后板著張臉,走開。
習以為常的韻茹笑笑,拿著臉盆,走了出去。
日子仍一天天的過著,韻茹大部分時間仍在洗頭間里做,只是偶爾會把人帶回來。但是像以前那樣不戴套的,她再也沒有試過,因為圈里一個姐妹中了。
當她捧著那張陰性檢查報告從醫(yī)院走出來時,陽光看上去比平時要美好許多。
也許,是時候離開了。
她開始淡出那些場所,無聊整理房間時意外的翻出了大學時候的課本,她萌生了重返校園的企盼。
人生的際遇很微妙,就在韻茹以為自己即將開啟新的一頁時,他出現(xiàn)了。一個以前熟悉的媽媽把他介紹來,說:“韻茹啊,這位錢先生想找個知冷暖的照顧他,他家沒有老婆,就他一個人,之前在山西煤礦做過大買賣,很有錢!
傳說中的錢先生五十多歲,樣子在同齡人里也算周正,對韻茹也很細心,漸漸的韻茹慢慢接收了這種生活狀態(tài)。
她和七婆退了房,多付的半年租金也沒要。臨走時,向來寡言的七婆突然開口,“以后,還可以回來!彪S著黑漆鐵門的緊閉,韻茹從輟學后,第一次離開了這個生活近四年的地方。
錢先生很好,對韻茹很好,很細心,每次都會認真的帶上套子才小心的進入。
對于這個男人,韻茹不愛,也沒有最初那么的討厭了。
安逸的生活在兩個月后的一天悄然崩塌。出差三天,原定昨天就應該回來的錢先生,消失了。手機由昨天“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變成了今天的“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如風般,錢先生消失在了韻茹的生活里……
變故來的突然,韻茹的反應卻異常淡定。然而,這淡定卻在幾天以后的定期檢查中被擊碎的分崩離析、一敗涂地。
陽性……
韻茹開始了徹底的宅生活,每天把自己關(guān)在小別墅里,喝著那日漸稀少的窖藏……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生活,老天也對這個可憐的女人吝嗇。
一天,被幾個兇神扼殺的大漢簇擁著走進別墅的貴婦出現(xiàn)在她面前,板起韻茹的臉,笑著說著不疼不癢的話,真是可憐啊,你是第幾個了,嘖嘖,可憐啊,做前都不檢查套子的嗎?
當他們把她身上首飾錢物悉數(shù)收去時,當她僅著一件睡衣,頂著兩個熊貓眼出現(xiàn)在大街上時。她,韻茹,第一次有了輕生的念頭。這種想法即使在她被初戀男友集合朋友將她**(lunjian)時也沒有,在她輟學后墮入風塵時也沒有。
夜色下的黃浦江似乎少了些白天的渾濁與污穢,霓虹下竟也那么美,水下應該也會有一道她的風景吧。
“以后,還可以回來。”不知為何,韻茹腦海里,七婆這句話意外的出現(xiàn)了。
難道,在她離開的那天,七婆就早有這種預見了?
計程車載著滿頭心緒的韻茹七拐八轉(zhuǎn),來到了那扇熟悉的黑漆門前。
有感應般,韻茹站在門口猶豫的片刻,門從里面打開了。依舊是七婆,依舊是那張皺縮的臉。
在七婆那間比自己原來房間并不大上許多的房里,韻茹第一次看到了七婆年輕時候的照片,黑白底色上,有著不輸給蝴蝶、周旋的美貌。
而另一張集體合影里,標題打著《上海市第一批舊社會唱妓ji出獄合影》……
太陽依舊每天照常升起,不過,老屋的主人卻成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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