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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其實我說不出是什么感動了我。明明是最簡單的故事,明明是最普通的情節(jié),甚至不少人已經(jīng)寫過類似的。這個故事說到底,不過四個字,人妖相戀。
我們從小到大熟知太多這種題材的神話故事,什么白娘子,什么人龍傳說,大抵上都逃不開悲劇收場的結(jié)局。仿佛是注定了,這段違背天地倫常,同時也不為世俗所容的感情注定凄美殘缺。抑或是說,正因為它們都太美好,所以唯有悲劇收場才更能讓人銘記于心。所以,在接觸這個故事之初,我心里就存著一分謹(jǐn)慎。害怕它確實是個悲劇。
可是,看著看著,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去在乎結(jié)局。如今網(wǎng)絡(luò)上充斥著各種糾結(jié)狂烈的感情,突然一份如此淳樸真誠的愛擺在我面前,我才不得不承認(rèn),或許只有這種感情最美;氐阶畛,兩人,不,或許說一少年和一金毛狐貍,在廟中相遇了。雷雨夜他們相伴度過。從此,在那尚未修得人身的小狐貍的心里,一顆種子在慢慢成長,最終枝繁葉茂,盤根錯節(jié)。
我一直在想,如果五兒沒有心心念念地一定要找昔日那個小書生該多好,她可以保有自己歡暢嬉戲的日子,她可以一直與姐妹們相依為命,不至于落得那樣的下場。
可是,永遠(yuǎn)沒有如果。
作者大大說當(dāng)日五兒咬死那少女得以化成人身是因,可是,那個雨夜邂逅秦郎又何嘗不是?他們間的緣早已在十年前便結(jié)下了,從此,化為互相的劫。
-人間十年,昔日的青枝細(xì)柳,已長成臨風(fēng)玉樹;當(dāng)年的垂髫青衫童子,也已是弱冠白衣書生。但是,只一眼,我就認(rèn)出了他。
-人道“咫尺天涯”,從竹林到秦郎窗前,遠(yuǎn)不止咫尺,自然也就更勝于天涯。
他們的劫與緣,其實也只在這咫尺天涯間。
十年后的相遇,于她是喜重逢,于他是嘆初識。竹屋的日子美好得似在夢里,磨墨,寫字,對視,一笑。于她是情濃似海,于他是情愫暗生。一切是那么水到渠成。他說,日日相伴,永不相離。他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喚她,翩翩,翩翩,翩翩……
很多年后,他說,翩翩,當(dāng)年我心里多么慶幸你有這樣好的名字,可以讓我多執(zhí)一刻你的手……
自始至終,她都只是翩翩,而不是五兒。好像,翩翩本身便代表著這不真實的夢,從來不可能變?yōu)檎鎸崱?br>
-可是,翩翩,縱然只是年年一度,好歹也是佳期可盼,總是勝于世間無期之別離。
那時,他不知道自己一語成讖。無期的離別,煎熬著她的心,憔悴了他的人?墒,別無他法。她說,我走,他才能活。
-墨汁研得稠了,還可以加水稀釋一些?蛇@情釀得濃了,又如何能夠轉(zhuǎn)淡呢?
很喜歡作者這處的比擬,墨好像一直穿插于文中。畢竟,秦郎是個書生,是個文人?墒,將墨與情比較,讓人突然眼前一亮,融進心里。他們的情看似淡,不過不多時日的朝夕相伴,以禮相待;他們的情實則深,十年不過須臾。就像桂花釀,散發(fā)著濃厚的淡雅的香。所以,注定不會無期別離。所以,注定重逢。
可是,即便重逢又怎樣呢?到底還是人妖殊途,情深緣淺。
-我知道你不是她,我只問一句——翩翩她如今怎樣了?
我不知道這個人類男子是怎么認(rèn)出來的,我只知道,他的確認(rèn)出來了。愛到深處,怎么可能連對面的人是否為自己所愛都不識呢?他說,翩翩,你瘦了。看,何止認(rèn)得,他記得她的一切。
所以,五兒所做一切都是值得的。這個男人值得她以性命相待,真情相托。
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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