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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
周老漢提著燈籠急急匆匆走在山道上,他從來沒有如此慌張過。就在今天傍晚,他從地里回到了家,四歲的小孫女“。“。 钡慕兄,口里吐著白沫。
周老漢只是個大字不識的莊稼人,也不知道孫女究竟是怎么了,把孩子抱到床上,找來大兒媳婦,也就是孫女周月的母親照看著,提了燈籠就往俎徠山上趕。
山上有位姓厲的大夫,獨自居住,每次下山置辦日常用度的時候總是帶著不少草藥來替村里的人看病。周老漢所在的村子,是個不過百來人的小村莊,村里沒有大夫,若是小病大人忍忍就過了,大病就得去鎮(zhèn)里看,牛車一來一回就是一天,所以這病還真是生不起。
周老漢心里想著,腳步一刻也沒慢,只是厲大夫的竹屋在俎徠山深處,等他趕到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
“厲大夫!厲大夫在嗎?”周老漢一邊敲門一邊著急的喊道。
門沒有開,只聽到里面一陣衣服的摩擦聲,周老漢心里奇怪這厲大夫也未免睡得太早了。
“是山下村里的人,可能有人得了疾病!
周老漢隱約聽著里面有人小聲說話,厲大夫有客人在?這可真是對不住他。
“快放開我,耽誤了……怎么辦?”
“……”
里面又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說話聲,過了會兒,才有人開了門。
“周老漢?!可是有人病了?”
“對對,厲大夫,你可要救救我的小孫女兒!”
如果周老漢沒有心急著下山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眼前的厲大夫衣衫有些微的不整,明顯是匆忙穿上的,而且臉頰微紅,襯著整個人更有水色。
厲南星隨著周老漢趕回村子里,遠遠就看見一位婦人在門口等著,眼角泛紅,看見周老漢后哽咽道:
“公公,你可回來了,你走后不久,月兒就去了!闭f著,眼淚不住的涌了出來。周老漢一聽,也顧不上厲南星,連忙搶進門去。
厲南星正要隨他進去,門口那婦人輕聲叫住了他。
“厲大夫,真是對不住,讓你白來了一趟,是我們家月兒沒有福氣。家里現(xiàn)在亂的很,不能招待厲大夫,失禮了!
厲南星看屋子里人們進進出出的,看來是在為周月準備喪事了,的確忙碌。也沒有多想,告辭走了。
厲南星回了山上,雖說周月在周老漢走后不久就去了,和他實在是沒什么關(guān)系?墒且粭l人命沒了,他作為醫(yī)者,心里自然是不舒服。待回了竹屋,看見陸小鳳在那兒自斟自飲著,便在旁邊坐了,拿了個杯子,也喝起來。
“怎么了?”厲南星一向喝茶,如今不用他勸喝起來,心里反而覺得擔心。
“周老漢上來找我的時候,他小孫女就去了。”厲南星皺了皺眉,又喝下一杯。
“這……可知是什么?”陸小鳳問道,手上卻不停,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不清楚,周家現(xiàn)在亂的很,我也沒有見著周月!被秀敝械膮柲闲枪粵]察覺,見杯子滿了,又喝了下去。
陸小鳳看著厲南星連著幾杯酒喝下去,臉和脖子都帶了粉色。心下大喜,暗道被周老漢打斷的興致總可以繼續(xù)了。一把握住他的手,看著他。
“南星,你已經(jīng)醉了,別多想了,早點休息吧!
“嗯,是有點醉了!眳柲闲堑吐暷剜,俯下身子趴在桌子上就睡了。
陸小鳳無奈的摸了摸鼻子下面的兩條眉毛,只得把厲南星抱到床上去,蓋好了被子,自己跑去沖涼水去了。卻沒有看見,厲南星在他轉(zhuǎn)身之后,睜開眼睛微微笑了笑,這才蹭著被子睡了。
之后又過了半月有余,厲南星同陸小鳳一道去村里買些日常用的柴米。二人在集里置好了東西,正要回去。就看見村里一個叫黃奇的樵夫急匆匆的走來。
“厲大夫,你在村子里可太好了,你得救救我兒子!
厲南星和陸小鳳對看了一眼,隨即跟著來人走。
“我兒子早上都還好好的,剛才我回去,就看他口吐白沫,身子一直發(fā)抖……”黃奇連連說道,引二人到了家中。
厲南星見那小孩子已經(jīng)開始抽搐,連忙前去掐住人中,拉起小孩子的手腕把脈。
“這是!……”厲南星神色忽變。只見那孩子又抽搐了幾下,沒了生氣。
“厲大夫,我兒子……我兒子……”黃奇愣愣道。
“我來晚了,他已經(jīng)……”不待厲南星說完,黃奇已經(jīng)搶上前去,摟住了小兒子。一旁的黃嫂嚶嚶的哭起來。
陸小鳳見厲南星臉色蒼白,卻又不知怎么安慰,上次的周月厲南星并沒有見到面,如今這個孩子是死在他面前的……只好摟住他的肩膀。
“小魚還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會讓他就這么去了!”孩子的母親哭喊道。
“要是是我做了什么錯事,老天你要我的命都行,我的孩子這么小,你怎么忍心。 秉S奇抱著兒子,癡癡地念到。
“是啊,他還這么小,到底是誰?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厲南星拉住陸小鳳放在肩上的手,低聲說。
“南星,你說什么,這孩子不是急病……”陸小鳳問道。
“不是”厲南星搖了搖頭,“他是中毒四死的,砒霜中毒!
“什么!!”驚訝的除了陸小鳳,還有黃家的其他人。聽到孩子死的冤枉,大家也止了眼淚,看向厲南星
“小魚這么小,有誰那么狠心,連這么小的孩子都……”黃嫂說道,又忍不住開始流淚。
“既然不是急病是命案,看來得把村長請來!闭f話的是黃奇的妹妹,也是半月前死了小孫女的周家的二兒媳。
陸小鳳在俎徠陪了厲南星許久,村里的不少人都認識,當即想到半月前周月的死。心下覺得二者必然有關(guān)系。
涉及到了命案,眾人趕緊去找了村長。這個小村莊里沒有什么捕快,很多時候都是村長說了算,真正是有了人命官司才去縣里報官。
陸小鳳主動去攬了調(diào)查的差事,本來這小村的村長倒是不知道破了繡花大盜、銀鉤賭坊諸多大案的陸小鳳,但厲南星卻是村里無人不知的大善人。有厲南星開口,便將調(diào)查的事,全交給了陸小鳳,只差了一位要去縣里的村民前去報官。
雖然周月已經(jīng)下葬,但陸小鳳前去周家聽了周月發(fā)病的情況,認為和黃小魚的死應(yīng)該是一樣的,便兩家都調(diào)查了。如此東奔西走一整日,等回到了竹屋,已經(jīng)月上柳梢。
“砒霜應(yīng)該是被下在食物里的,可是周月死的那日,她吃的東西,大人們也都吃了的;小魚一整天只吃了點年糕,黃嫂和他姑姑也吃了的。為什么只兩個孩子出了事?”厲南星在桌子旁坐下,邊想邊說道。
“南星認為,年糕什么地方小孩子最愛吃?”
“不是一樣的?”厲南星奇怪的看著他,天知道陸小鳳看到厲南星好奇的眼神,心里只想著年糕好不好吃無所謂,反正南星好吃。但是厲南星一直等著聽他回答,他也只好暫時忍著,回答道。
“剛出屜的年糕松軟熱和,倒是哪里都一樣。冷了之后的年糕表面比較甜而且脆,小孩子一般都愛吃表皮。”
“我知道了,砒霜被下在年糕表皮,黃奇和他妻子自然是讓小魚先吃他愛吃的,然后才吃剩下的,所以小魚中了毒,而他們沒有!
“對,因為是冷的年糕,所有砒霜的毒沒有侵入年糕里面。”
“可是周月呢?”
“這……我得再想想,明日我去鎮(zhèn)里一趟!
“怎么了?”
“南星舍不得我?!”陸小鳳賊兮兮的笑道,本來坐在桌子的另一邊,一下子蹭到了厲南星的旁邊,還不要臉的去摟著他的腰。
“好好說話。 眳柲闲前阉氖峙牧艘幌,強裝鎮(zhèn)定的倒了茶。
“當然是去調(diào)查砒霜的事,這小村子連藥鋪都沒有,哪來的砒霜?”
“藥鋪來來往往人這么多,如何查起?”
“所以要看南星的妙筆生花了,南星可還記得今日周家的三兒媳婦長什么模樣?”
“你懷疑……”
“可還記得?”陸小鳳也沒有明確回答,又問道。
“嗯,那位周夫人在這村里到算得上有幾分姿色,舉止落落大方,倒不像是鄉(xiāng)下長大的姑娘。”
“南星!南星……你怎么可以把除了我以外的人瞧得那么仔細?!”陸小鳳不依不饒的,摟住厲南星的手臂又緊了緊。
“我不把她瞧仔細了,如何畫給你看!眳柲闲且膊焕硭鹕碜叩綍盖,執(zhí)起筆,幾番起落,寥寥幾筆,便勾出那位周夫人的姿態(tài)神韻。
陸小鳳看了,立馬和這畫吃起醋來。
“南星,你把她畫的這么好,不行,你得給我畫一幅!
厲南星抬起頭來盯了他好一會兒,直看得陸小鳳后背發(fā)涼。正要說什么,就看到厲南星自己抿嘴笑了笑。這下子是點燃了陸小鳳的火,可惜不待他有動作,厲南星又拿了張宣紙下筆畫了起來。
陸小鳳等得心急,將近半盞茶的時間,厲南星才停了筆。陸小鳳傾身一看,厲南星畫了一只花枝招展的公雞,高傲的抬著頭,鄙視的看著陸小鳳。
“南星,你要畫,也得畫只鳳凰才對……”
“要是畫鳳凰,不得畫到明晚,我要休息了。”陸小鳳一聽,一雙招子賊亮賊亮的。
“好好好!”邊說邊跟著厲南星到了床鋪那兒。
“你明天不是要早起去鎮(zhèn)里,早點休息吧!”厲南星說著遞了被子給他,又指了指廳里的竹榻。陸小鳳頓時頹廢起來,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厲南星只當是看不見,扯了被子裝睡。
“等這案子了結(jié)了,南星,你就知道裝睡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标懶▲P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把厲南星整個臉都給惹紅了。
等到了第二日,周家和黃家的人都被請到了村長那里。兩家都沒了當寶貝疼的孩子,一時之間沉默在那里。
“厲大夫,可是知道了是誰害了月兒和小魚?”黃小魚的姑姑,也是周月的伯母首先開了口。
“沒有錯,下砒霜害死兩個孩子的人是誰,我已經(jīng)知道了!贝鹪挼娜苏菑逆(zhèn)里回來的陸小鳳。
“是誰?誰這么狠心,害那么小的孩子!秉S奇問道。
“她要害的并不是兩個小孩子,只是兩個小孩子正巧中了毒!标懶▲P接著說道,站在一旁的周家三媳婦兒臉色煞白,緊緊抓住衣角。
“我們先來說說周月,我問了周家的各位,你們那天和周月吃的東西是一樣的。但是有一樣東西,周月吃了,你們沒吃!
“什么東西?”周老漢問道。
“一杯茶,在你們廳里放著的一杯茶。我昨天在周家問話的時候,看到廳里的茶杯一點茶垢的沒有,但是周老漢你告訴我家里的茶壺茶杯都用了許多年了,不可能沒有茶垢。這就說明,茶具被人換了,而換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套茶具曾經(jīng)裝過下了砒霜的毒茶。”
“茶放在桌子上,誰都有可能喝!敝芾蠞h說道。
“沒錯,但不幸的是,周月喝了第一杯,然后毒發(fā),周家一片混亂,下毒的人就收走了茶杯!
“那小魚呢,小魚沒有喝茶!秉S嫂問道。
“小魚的死是意外,兇手要毒害的仍然得周家的人。她將毒藥撒在了年糕上,本意是隨便毒死周家的誰。但是二夫人把年糕帶回了娘家,小魚誤吃了有毒藥的年糕皮!
“大哥,是我害了小魚!”黃奇的妹妹聽了,痛哭起來。
“到底是誰如此惡毒,竟然這么恨我們周家!敝芗依洗髣尤莸膯柕馈
“我也很想知道,三夫人,到底周家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讓你這么恨他們!标懶▲P盯著周家的三兒媳婦,開口問道。
“陸公子,藥不能亂吃,話可也不能亂說。”那婦人不卑不吭的答道。
“我去鎮(zhèn)里的藥鋪問過,這畫上的人可有來買過砒霜。店伙計可記得很清楚,一個月前,你曾去買過!
“你!……”
“我也奇怪,一個月前的事,為何他記得這么清楚。那伙計告訴我,因為三年前,周三夫人出嫁到這小地方來的事,鎮(zhèn)里的人都知道。蘇家的小女兒蘇蘭不愿貪圖富貴嫁給縣令的公子,甘愿嫁給小村莊里的莊稼漢,男耕女織,只羨鴛鴦不羨仙!标懶▲P不等她說話,又說道。
“可惜啊,再是情深意重,三年不曾生育一男半女的蘇家小姐,受盡夫家的白眼。沒錯,毒是我下的。月兒在家里玩,吃了不少薯干,她跟說,伯娘,月兒渴了,桌上的水月兒能喝嗎?哈哈,能喝,當然能喝,我親自到了那有毒的茶,看著月兒喝了個精光。然后,毒發(fā)了,我就離開了……”
“你……,你好狠的心腸,月兒最喜歡粘你,你竟然……咳……咳……”周老漢氣極,一口氣上不來,咳嗽起來。
“我心狠!你周家一個個罵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又要唆使三郎再去娶個小的。我恨不得和你們同歸于盡……”蘇蘭狠狠地說著,秀麗的臉上帶著猙獰。
厲南星嘆了口氣,退出了村長家。陸小鳳見了,也跟了出來。
“我沒有想到,不顧門第之別的兩個人,最后,會走到這一步。”厲南星失望的說。
“我是不會讓南星失望的!标懶▲P靠近了他,肩碰著肩。
“說什么?!牛頭不對馬嘴的!
“南星南星,這案件也了了,別再讓我睡竹榻了!”陸小鳳哄到。
“嗯……”
“南星……什么!……你答應(yīng)了。”
“沒有……”
“不行不行,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陸小鳳嚷嚷著,拉住了厲南星的手。
心毒,無非是心中的執(zhí)念成了魔。
插入書簽
【oh jesus 我居然忍住沒在中間吐槽,所以,必須現(xiàn)在讓我吐個夠:首先,這個故事是真實發(fā)生的案件改編的,但愿無辜喪生周月和黃宇奇小朋友能安息。然后,小鳳凰連著兩次都沒吃到,是因為我寫不來肉肉,所以……。最后,女孩子嫁人還是門當戶對的好,生長環(huán)境差別太大很容易有矛盾,高攀沒必要,低就也太委屈了。不是說不要戀愛自由,但是過日子,價值觀,金錢觀有差距的話還是很容易出事的。(oh我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