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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F28之后的7+1天
長度短篇
原作 Yggdra Union(公主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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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名和譯名大部分以GBA版為準(zhǔn)。
BF28~BF29之間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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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脫離龍騎團追擊之時已是傍晚。天色垂下的緋紅,猶如被雙方鮮血浸染般深艷。
于夕光籠罩之下,王國軍戰(zhàn)后殘余的兵力快速地行進著。荒野上只聽得騎士團的馬蹄聲作響,隊伍一片靜默。盡管想法各有不同,所有人的目標(biāo)卻都只有一個:盡快回到王都帕魯緹那,安置剛剛救還的公主。
是的,被帝國軍于數(shù)周之前劫掠而去的王國公主尤古朵拉——終于由他們親手奪還了。
不久,當(dāng)星光在天邊乍現(xiàn),一群人已穿越了嘆息之谷。在艾雷娜稟報焰帝軍已經(jīng)完全不可能跟進之后,王國軍才開始了短暫的休息——他們接著要穿越遼闊的馬杜克森林,不恢復(fù)些體力是沒法前進的。羅茲威爾率領(lǐng)巫師團點燃了篝火,士兵們圍坐進餐。按之前每次戰(zhàn)間的慣例,首領(lǐng)們安置好團隊后,總會聚在一起商議戰(zhàn)策。然而今天卻格外安靜。首領(lǐng)們的視線都集中在同一點——由米絲緹爾與妮澈照料著的公主身上。
被劫走的數(shù)周間,尤古朵拉想必遭受了極大的苦難。這一點從她的外表就能看出來:少女痛苦地瞇著雙眼,曾經(jīng)豐嫩的臉頰已顯瘦削。倘若滅去照映的火光,她的面色必定蒼白得不堪入目。除了一件毛皮外套,遮掩肌膚的只有破碎的衣衫,泥土與鮮血將裙擺染成烏黑。暴露在外的白皙皮膚上更是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傷痕,那垂落在身邊的手腕上,縛繩留下的印跡還清晰可見。
目睹此情此景,首領(lǐng)們都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沉默了半晌,銀狼米拉諾開口問道,“你覺得馬杜克森林還有埋伏嗎,克魯斯?”
“應(yīng)該沒有了!笨唆斔瓜肓艘粫䞍,如此判斷道。杜蘭接口道,“我同意克魯斯大人的意見。除了賞金獵人,之前遇到的埋伏都屬于艾基娜麾下。前者被我們打敗,不會再回來……而后者已經(jīng)在贖罪之門一戰(zhàn)后撤退殆盡了,”他接著補充道,“即使存在未撤離的兵力,也是散兵游勇。以我們目前的兵力,應(yīng)付他們還是沒有問題的!
米拉諾點點頭。他接著問道,“克魯斯,我記得你率領(lǐng)的團隊之前是以這片森林為根據(jù)地的吧?”
“是這樣的。之前帝國那幫混蛋入侵咱們國家的時候,我們就是在這里活躍,消滅敵人的!
“那,馬杜克森林還要麻煩你帶路了。”米拉諾朝他笑了笑,轉(zhuǎn)頭望向其他首領(lǐng),“大家還有什么問題嗎?”
依舊一片靜默。大家望了望彼此,一致把目光投向米拉諾,紛紛搖了搖頭。少年站起身來,“那就散會吧。各位好好休息,這幾天還得趕路呢。”停了數(shù)秒,他又補上一句,“……米絲緹爾、妮澈,尤古朵拉就麻煩你們多照顧了!币癸L(fēng)揚起他的衣擺,那年輕的身影隨即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么我就告辭了!币粫䞍褐螅鳛樽詈笠粋起身離開的人,羅茲威爾點點頭向米絲緹爾和妮澈告別。他轉(zhuǎn)過身,又回過頭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兩人,低聲詢問道,“我曾耳聞米拉諾先生是古代種王族的末裔,可否請兩位告訴我這傳言的真?zhèn)危俊?br>
“小澈不知道,可是……”
“很抱歉,我不清楚喲。但是……”
像是為兩人的回答作結(jié),羅茲威爾的面龐浮起一抹微笑!白晌煌戆。”藍(lán)光一閃,亡靈巫師剛才所站的位置就又恢復(fù)了一片空寂。只有兩個女性還坐在篝火旁。米絲緹爾也柔和地微笑起來,盡管那面龐仍帶著疲倦和憂愁。她把手輕輕地覆在公主的眼簾上,像一個真正的主婦照料孩子一般,將毛皮外套在少女身上掖好?戳T睡在另一人膝頭上的那張稚嫩臉龐,妮澈與米絲緹爾一同抬頭望向夜空。
看來明天的天氣將會格外晴朗。漆黑的天鵝絨夜幕上,群星如大片銀色的火焰,閃閃發(fā)光。
杜蘭登上山壁。脫去沉重的盔甲,他本該感覺格外輕松,但這份感覺卻被心中的沉重完全掩蓋。環(huán)顧四方,他很快捕捉到了盡頭站立著的身影。明亮的星光從天幕灑落,將少年的輪廓勾上一條銀色細(xì)線。他走到他身邊,對方?jīng)]有回頭,卻淡淡開口,“……杜蘭!
杜蘭循著他的視線向遠(yuǎn)處眺望,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無所獲!懊桌Z殿下,您在看什么?”
“從這兒看過去,是失落之地!泵桌Z用平緩的語氣說道,“……我們在那兒折了不少兄弟!彼D(zhuǎn)過身來,視線穿透杜蘭,落到裸露的巖石之上,口氣中充滿了懷念之情,“這里的地形也總讓我想起銀狼壁壘。在遇見尤古朵拉之前,我一直呆在那兒!
夜風(fēng)揚起兩人單薄的衣衫。仿佛全世界的星光都寄宿在米拉諾的身中,杜蘭盯著那頭銀發(fā)出了神。年輕的盜賊王望向天穹,聲音輕輕的,“我想過很多次,為什么我們會加入尤古朵拉的隊伍,還一直拼命到現(xiàn)在……說真的,一座城堡根本不夠賠的。逃開龍騎團之后我覺得自己都要折壽了。如果說是連累了我的兄弟們,我也不怕怪罪。”
“……或許我只是缺一個理由,缺一個把自己推向整個世界的理由……而堡壘被燒和尤古朵拉的邀請,只是一個契機……我想不止我,我的兄弟們也不甘只畏縮在那個小小的角落。除了生計所迫,盜賊之所以當(dāng)盜賊,也是因為他們天生是熱愛冒險與挑戰(zhàn)的……”
“米拉諾殿下……”
時間隨沉靜的夜風(fēng)流逝。“……呵呵,一下子說了這么多!泵桌Z笑了笑,看向杜蘭,“麻煩你聽我說了。作為回報,杜蘭你也說說自己想說的怎么樣?”
“……”
杜蘭剛想開口,又抿了抿嘴唇,最后搖搖頭。“我沒有想說的事!
“……是嗎?”米拉諾嘆了口氣,“那就算了。我先下去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要一直趕路了!
山壁上只站著杜蘭一人。他將視線再次投向遠(yuǎn)方,米拉諾提到的埃利亞斯隱匿在廣漠的黑暗中。杜蘭輕輕舒了口氣,低語隨夜風(fēng)緩緩消融。
“跟隨公主殿下的理由嗎……身為騎士的我,理由又到底是什么呢……”
“而且,米拉諾殿下——”
他想起他夜風(fēng)中飄搖的衣襟,不禁苦笑道:“你的理由——僅僅局限于公主殿下帶來的一切,而沒有一絲放在公主殿下本身嗎?……”
[2]
第二天和第三天,王國軍都是在森林中度過的。果然如克魯斯和杜蘭之前判斷的一樣,沒有埋伏。又幸好正值初秋時節(jié),氣溫較之前涼爽一些,免去了戰(zhàn)士們的不少辛苦。本來按羅茲威爾預(yù)計,以這樣的速度,在第四日清晨就能抵達(dá)馬杜克西南,直指弗萊姆糧倉——但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們措手不及:尤古朵拉公主發(fā)燒了。
想來這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jīng)過了數(shù)周的折磨、以及不可計數(shù)的風(fēng)吹日曬,就算習(xí)武之人也不可避免大病一場,更何況是自小養(yǎng)在深宮內(nèi)的公主?蛇@種急病放在無法進行補給的戰(zhàn)場中就變得非常棘手,尤其還是在物資所剩無幾的情況下……就因為這件事,王國軍被迫停止急行軍,在樹林中停留。
自盛日高照,森林就化作了蟲兒的歌臺。本讓人心覺愉悅的蟲鳴,放到此時就讓米拉諾心煩不已。他撓了撓自己的頭發(fā),咬緊牙關(guān)端詳著依舊沉睡的少女。她正躺在妮澈懷中,而溫蒂妮正小心翼翼地把剛剛從槍尖紛落而出的雪片用薄布包好,準(zhǔn)備蓋到尤古朵拉的頭上。因為高燒的緣故,尤古朵拉的面頰終于一脫可怖的蒼白,卻轉(zhuǎn)而染上病態(tài)的酡紅。米拉諾輕輕撫開尤多古拉的長發(fā),一只手貼在她的額頭上,傳來的溫度高得驚人。
因焦急而許久沒喝水,他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很嘶啞。“什么時候開始的?”米絲緹爾在一旁研磨草藥,此時想了想抬起頭來,“我想是下午喲。那時候忙著跟原住民交涉,就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呢……”
“可惡!”想到是對方無意義的兵戈相向拖累了尤古朵拉的病情,米拉諾忍不住恨恨啐了一聲。但他很快就靜了下來。模糊不清的囈語從少女口中傳來,米拉諾把耳朵靠近她的臉龐以聽清那微弱的話聲。支離破碎的語句融化在悲傷的呢喃之中,“米拉諾……大家……快逃……”淚珠從因痛苦而緊閉的雙眼中滾落,“……別來……救我……”
“……意識、恢復(fù)了嗎?”
對于妮澈怯弱的希冀,米拉諾抬起頭,深深嘆了口氣!皼]有。燒得已經(jīng)開始說胡話了!彼邓{(lán)色的瞳眸中緊緊映著少女的面容,“這個傻瓜……還叫我們快逃,別去救她呢!
“……”
看見這幅場景,米絲緹爾和妮澈都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米絲緹爾才清咳幾聲,“我說喲,跟病人呆在一起容易被傳染呢。米拉諾你別不放心喲,公主殿下交給我們沒問題的……是吧,小妮澈?”
“……誒?嗯,是呀是呀!交給小澈絕對沒問題,米拉諾你就放心吧!”
米拉諾呆了一會兒,點點頭,“……是嗎,這樣也好!彼酒鹕,跟在遠(yuǎn)處大樹下守衛(wèi)的艾雷娜點了個頭。刺客少女很快跑過來,筆直立在兩人面前。米拉諾說完話就飛奔過去,“那里我去守著。讓艾雷娜也來照顧尤古朵拉,這樣比較方便吧!
等他跑遠(yuǎn)了,米絲緹爾才驚訝地低語,“阿啦啦?難道我誤解了?
“……嗯,小澈覺得……”
“我能幫得上什么忙嗎?”艾雷娜忽然打斷了兩人的糾結(jié)。
“哎呀?嗯,抱歉抱歉~麻煩你采一些這種葉子過來好嗎?就是這種,不要別種的喲。一把就好了,然后再說吧~”
“我明白了!
不愧刺客之名,艾雷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樹叢之中。這時候,正小心翼翼利用暴風(fēng)雪技能給公主降溫的妮澈,小聲繼續(xù)了之前未說完的話。只不過,專注于研藥的米絲緹爾并沒有回應(yīng)。
“小澈覺得,感覺是沒錯的呢……”
“杜蘭,你最多能騎多快?”
第三日的深夜,守衛(wèi)換成了夜間有利的羅茲威爾和艾雷娜。尤古朵拉的形勢稍有好轉(zhuǎn),但仍然處于發(fā)燒狀態(tài)。王國軍在半天的加速行進后進入了休整。望著從枝葉中漏下來的月光,對身旁的杜蘭,米拉諾悄聲問道。
“怎么忽然這么問?”
停下?lián)崦垴R鬃毛的手,杜蘭回應(yīng)。他緊接著明白了什么,驚訝地轉(zhuǎn)過頭,“難道您想讓我把公主殿下先送回……”
“不是。那樣會顛壞尤古朵拉的……雖然我不想依靠那家伙的力量,但是再這么下去也沒辦法!泵桌Z“嘶”地倒吸一口氣,“雖然口頭上總那樣,琪莉艾人倒不壞。就怕她到了帕魯緹那,會被誤認(rèn)為帝國的人而遭受攻擊。所以想著能不能派杜蘭你同時趕過去,好有個接應(yīng)!彼岩暰轉(zhuǎn)向杜蘭,“我想這樣是最好的,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用最大速度的話,明天早上就能到!
一段沉默之后,杜蘭吐出這句話。米拉諾聽罷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成!那我就去叫琪莉艾,估計能和你同時到帕魯緹那。那時候我讓她把尤古朵拉帶上!彼麩o奈地笑笑,“其實琪莉艾教過我騎獅鷲,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跟最溫順的都合不來……唉,有點可惜啊!
“啊,對了,你的騎士團……能帶嗎?”
“很對不起,米拉諾殿下,我想恐怕不能!彼紤]了一會兒,杜蘭回答道。米拉諾吐了口氣,“好吧,那在出森林之前就讓他們跟在克魯斯后面,一到弗萊姆糧倉我就趕緊讓他們回帕魯緹那……杜蘭,拜托你了!
艾雷娜和她的刺客團已經(jīng)換下班去,遠(yuǎn)處羅茲威爾的法陣閃爍著微弱的光亮。正在米拉諾臨走之際,杜蘭忽然想到什么,皺起眉疑問道:“米拉諾殿下,一直都是琪莉艾殿下來找您,您怎么找她?”
“別擔(dān)心,蛇行蛇道!泵桌Z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他摘下胸前項鏈的一顆狼牙,放在月光之下,它立刻膨脹成了一個同色的巨大號角。隨著吹奏,悠長、渾厚的樂聲響徹森林,直入云霄,卻奇跡般地一點兒回音都沒留——仿佛是由那號角融化成了林間四處灑落的月光似的。
就像聽見了杜蘭心中的疑問,少年笑笑,說道:“這是琪莉艾當(dāng)初硬塞給我的東西……只能用一次,月光號角!彼咽种械睦茄罀旎匦厍,月白色褪去殆盡,現(xiàn)在的它只是一顆普通的狼牙了。
“……先休息一會兒再出發(fā)吧,杜蘭。”
米拉諾揮了揮手,遠(yuǎn)遠(yuǎn)走向盜賊團。森林再次陷入了長久的寂靜中。杜蘭輕輕撫摸愛馬的鬃毛,它很舒服地長嘶了一聲,睡夢中的長睫毛愉快地抖動著。
靠著樹干,杜蘭微微閉上雙眼,陷入短暫的休憩。月光穿越枝葉的縫隙,穿越鐵盔,流瀉而下。在明光投射的濃重陰影中,杜蘭的嘴角終于浮現(xiàn)出了一抹笑容——猶如今夜紛落的水色一般安心而溫柔。
[3]
第四天黎明,獅鷲團如約而至。巨大的紅翼伴隨長嘯降臨林間,少女輕巧地從獅鷲背上一躍而下,四處張望。看見銀發(fā)少年時面龐一閃而過的欣喜轉(zhuǎn)瞬被一種倔強的皺眉取代,她把臂抱在胸前,略微仰起頭,“叫我來有什么事,米拉諾?……對了,你不冷嗎?外套呢?”
“啊……你終于來了啊,琪莉艾!辈]有顧及到后面的問題,米拉諾疲憊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跋雀襾!,他急著引領(lǐng)她走到林中空地。微弱的篝火旁,米絲緹爾和妮澈轉(zhuǎn)過頭來,對他們報以微笑!霸缟虾,米拉諾和琪莉艾小姐!辈蹲降缴倌昝加铋g的焦急,米絲緹爾順口接道,“別擔(dān)心,喝了藥之后,公主殿下已經(jīng)好多了!
“……是嗎,辛苦你了!倍紫律韺徱暳艘幌禄杷纳倥,米拉諾松了口氣,轉(zhuǎn)過身看向琪莉艾。“我想拜托你把尤古朵拉先帶回……”
“你特地用我送你的東西把我叫來,就是為了這個女人?!”
琪莉艾高而尖細(xì)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打斷了米拉諾。米拉諾愣了一下,皺起眉,“琪莉艾……”
“我聽到訊號之后整個晚上都沒睡覺,飛越半個大陸從銀狼壁壘往這邊趕!”琪莉艾雙手插在腰間,宛若琥珀的雙眼瞇起來,“我還以為你是怎么了——你用掉了那個……叫我來……只是為了把公主趕緊送回家?!…還有你的外套,也送給了這個女人——”
“……琪莉艾!別鬧了!”
少年的聲音并不高,但顯得十分剛強有力。森林再度恢復(fù)了寂靜。琪莉艾咧開嘴,眉峰漸漸下?lián)P,一臉泫然欲泣。
“尤古朵拉她發(fā)燒了,身體狀況也很虛弱。再耽擱下去很麻煩……而且我們的兄弟在失落之地折了不少,現(xiàn)在急需返回帕魯緹那進行補給。尤古朵拉的病會拖慢行進速度,再有幾天我們的糧食都要斷了。琪莉艾,你不會不明白的!
“拜托你了,就這么一次!
米拉諾凝視著琪莉艾,而后緩緩低下頭,直至銀白色的頭頂整個呈現(xiàn)在她眼前。
琪莉艾咬緊了嘴唇。米絲緹爾和妮澈也發(fā)覺到了什么,默默地別開了頭。作為青梅竹馬,她當(dāng)然一清二楚——這是身為盜賊王的他,最深的謙卑。
“……我、我知道了。但是,就這么一次……”,“嘁”了一聲,琪莉艾側(cè)過臉去,“把公主帶到王都就好了吧?先說好哦,我可沒保證那幫蠢騎士會不會和我們團打起來,把他們?nèi)珳缫矂e怪我?”
“我已經(jīng)安排杜蘭在城門前接應(yīng)了,就是那個棕發(fā)的騎士……你見過!边@時候米拉諾已經(jīng)走到篝火前,從米絲緹爾和妮澈的手中接過尤古朵拉。他把金發(fā)少女橫抱起來,“我們走吧。我把她放到獅鷲背上!
琪莉艾狠狠瞪了一眼昏睡的尤古朵拉,目光卻在看到她之后逐漸染上悲傷。酡紅如同夕照一般殘留在少女枯萎的面頰上,皴裂的唇瓣更是呈現(xiàn)出淡淡蒼白。一道干涸的淚痕延伸漫長,深深皺起的細(xì)眉讓尤古朵拉看起來沉浸于苦痛之中。周身被色彩冷硬的毛皮外套包裹,顯得她本來就格外嬌小纖細(xì)的身軀更加脆弱!桓蔽T诘┫、惹人垂憐的景象。
琪莉艾別過頭去,大踏步向獅鷲團所在位置邁進。懷抱公主的米拉諾則跟在她身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公主捧在臂彎,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那溫柔而愛憐的眼神,如同端詳一件易碎的珍寶。
朝陽宛如一團火。它從遠(yuǎn)處的樹林間躍起,將天空以及這之下的萬物,都浸上一層柔和的淡紅色。紅翼已然飛遠(yuǎn),連那黑色點陣似的身影都盡數(shù)消散。直到這時,米拉諾才將視線從獅鷲團離去的方向撤開,轉(zhuǎn)而奔向遠(yuǎn)處的部隊。今天,沒有了公主病情的拖累,王國軍將開始日夜兼程。
等到下午,王國軍就已完全撤離了馬杜克森林。與之前的地形險峻相比,弗萊姆糧倉可謂一派悠然景象:初秋的溫煦日光傾瀉而下,麥浪如淺黃色波濤一般,隨風(fēng)在平曠的原野上翻動?吹竭@幅情景,王國軍的所有人都不覺舒了口氣,臉上或多或少浮現(xiàn)出安心的笑容。
既然王都已近,迪蘭與他的騎士團又先后離開,領(lǐng)隊自然從克魯斯換成了米拉諾。而為期四天的逃亡之行也即將結(jié)束。這無疑讓大家心中都煥發(fā)了希望,隊伍之前死一般的靜默被打破了,喧鬧開始漸漸多起來。尤其是盜賊團,他們飛跑歡叫,仿佛真正的狼群。
“話說最近老大怎么狀態(tài)不對?總覺得魂不守舍。”
“是,是!我今天還聽見琪莉艾大人跟老大吵架來著……好像是因為公主?”
“噓!這種話可不敢亂說。要知道老大……”聽到了旁邊兩人的對話,小盜賊連忙制止了他們。他故意壓低聲音,“琪莉艾大人喜歡老大那么多年,老大都沒看出來?”
“對。說起來,雖然俺知道跟著老大就好,可俺一直都搞不清楚為啥老大非得跟著公主。那個帕啥啥城不是已經(jīng)攻回來了嘛!”
“是呀是呀,把那個城堡當(dāng)做咱們的寨子就成了嘛。干嘛非得跑這么遠(yuǎn),還送那么多兄弟去死呢!,對手可是焰帝!”
“真不知道老大中什么藥了……那公主長得那么漂亮,莫非是會勾魂術(shù)的?”
“嘖嘖,說漂亮公主是真漂亮,像朵花兒似的。俺覺得琪莉艾大人是比不過。而且也挺溫柔,最關(guān)鍵是,那幫女武神也都挺漂亮……”
“不過我又覺得跟著公主這么闖蕩也挺有意思的。真糾結(jié)!
“我也是,不曉得老大是怎么想的?”
“老大怎么想的俺不知道。俺就覺得,跟著老大就好唄!
與這交雜的議論一起,隊伍向前飛奔。當(dāng)日夕暮時分,他們通過了弗萊姆糧倉。越過數(shù)周間抓緊修好的瑪琪那大橋之后,王國軍殘余兵力終于撤回了王都帕魯緹那。
[4]
輕輕敲開門,米拉諾由侍女引領(lǐng)走進了公主的寢室。米絲緹爾與御醫(yī)正圍在床前。米拉諾悄步走近,衣著被換洗一新的公主依舊昏迷不醒,此時正躺在被褥之中。
“她好點兒了嗎?”
輕輕敲了敲米絲緹爾的肩膀,米拉諾低聲問道。對方回以溫柔的微笑,“好些了呢。估計公主很快就能恢復(fù)意識喲!
“對了,你的衣服……侍女給你洗好了,搭在那邊!泵捉z緹爾指指不遠(yuǎn)處的椅背,煥發(fā)出它本來色彩的毛皮外套搭在上面。
并沒有著急去收自己的衣服,米拉諾環(huán)顧四周,“杜蘭來過?”
“是喲。杜蘭先生早晨來過,不一會兒就又忙著整備兵力去了!泵捉z緹爾莞爾一笑,“米拉諾你穿這種衣服,我看著覺得就是個小孩子呢!
換下了沾染土與血而變得骯臟不堪的衣服,米拉諾暫時穿著王國風(fēng)情的服裝。倘若忽略他臉側(cè)的蒼色斑紋,身著休閑服飾的他看起來不過是個普通的陽光少年,絲毫沒法兒想到這是能帶領(lǐng)隊伍征戰(zhàn)四方的王者。
“嘁,你還不是無論穿什么都是個大媽……”
“我·可·什·么·都·沒·聽·見·喲?我有好好說過我是家·庭·主·婦喲?”雖然依舊滿面笑容,滿溢的殺氣卻讓米拉諾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嘆了口氣,收走外套,準(zhǔn)備離開。“既然尤古朵拉沒事兒,那我就走了!
米絲緹爾忽然輕聲附到他耳邊,“睡美人如果來個王子之吻的話,說不定會醒喲?啊啦啦,雖然王子是個盜賊,不過也是有古代王族血統(tǒng)的呢……”
“喂喂,你在說什么啊……”
深深地嘆了口氣,米拉諾很無奈地步出房門。御醫(yī)在他之后告辭,米絲緹爾也該離開,把事務(wù)交由侍女處理了。在走之前,她輕輕地?fù)嵘嫌裙哦淅哪橆a,用母親般的柔聲訴說著:“趕緊好起來啊,公主……我們都盼你醒來……”
“……就連這個國度,也在等待你的蘇醒……”
王都城內(nèi)高臺,像嘆息之谷那天,米拉諾與杜蘭一前一后眺望著遠(yuǎn)方。只不過這次是杜蘭在前,米拉諾在后。
“埃利亞斯已經(jīng)看不見了!
“是的,米拉諾殿下。”
“那你在看哪兒,卡羅那城嗎?”
“不,并不是那里!睦锒疾皇恰!
“……怎么了,杜蘭。終于有什么想說的了嗎!鄙倌晟炝藗懶腰,“說吧,我聽!
杜蘭吐了口氣,“米拉諾殿下,在那天的夜談之后,我想了很久——關(guān)于我為何會效忠于公主,至死方休!
“守護王族是騎士的義務(wù),守護梵西塔尼亞王國是騎士團的天職。我身為騎士團團長,整顆心自宣誓之日起即已融于故土。而且,以我作為‘杜蘭’的角度——我也的確,從心底敬慕著公主殿下。她的勇毅、她的堅定、她至死拼搏只為復(fù)興王國的決心,連同那戰(zhàn)斗的英姿一同,深深銘刻在了我的眼簾之中!
米拉諾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那么正式干嘛。……杜蘭,不用那樣我也明白!
“是啊,我知道米拉諾殿下清楚這種心情……比我要更清楚。”
兩個人相視而笑。杜蘭盯著米拉諾,少年的銀發(fā)如同有群星寄宿其中。那蔚藍(lán)色的瞳眸,仿佛大海一般清澈而廣闊。
假若待以時日,一切的軟弱與迷惘都會被其接納重塑,成為真正的堅定與剛強?v使還未成熟,也能看出——那是王才會有的器量。
“之前接應(yīng)琪莉艾麻煩你了!
“不,我的功勞何足掛齒。我要代我的主人感謝您和琪莉艾殿下!
蒼藍(lán)的天穹之下,兩人并肩而立。和煦的微風(fēng)拂起衣襟。大地在高臺之下鋪展開來,無限寬廣。
[5]
第七天,尤古朵拉公主終于從漫長的昏睡中蘇醒了。但她并沒有來得及休息多久。她接受了帕魯緹那的母親的忠告,決定即刻動身前往宗教國隆巴魯?shù)蟻嗊M行加冕儀式。
而當(dāng)然,這話一出口,就最先遭到了米拉諾的反對。望著坐在床榻上、虛弱不堪卻口氣堅決的金發(fā)少女,他的臉上一半驚異一半擔(dān)憂,那雙手更是抓緊了少女纖弱的手指!拔刮梗裙哦淅,你是認(rèn)真的嗎?!”
“……痛……”從蒼白的唇瓣中,流瀉出輕微的呻吟。發(fā)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米拉諾連忙觸電般地松開手,“啊啊抱歉!,尤古朵拉,你這樣的情況別說出征了,就連跟隊走動都很困難啊……”
“我同意米拉諾殿下的意見。公主殿下應(yīng)先多注意休息和加快恢復(fù)體力,再考慮加冕之事!
望著持同一意見的兩人,少女陷入了沉思。那雙美麗的藍(lán)紫色瞳眸閃動幾下,隨即緊緊合上,又下定決心似地睜開!笆堑,是我考慮不周了,F(xiàn)在的我,去了只會給軍隊增添負(fù)累……請給我三天時間休息。三天之后,無論如何都一定要開始行進!
“沒問題。那我們得開始著手準(zhǔn)備了……那就好好休息吧,尤古朵拉。我們先走了!”
“請您保重貴體,公主殿下!
盜賊王與騎士紛紛出門,侍女被命令暫外待機,寢室中只留下公主一人。尤古朵拉望著窗戶,青空映在那雙眼瞳中,蕩漾開些微憂傷與惆悵。她輕輕抬起手,將長發(fā)拂到身后。銀鈴般的細(xì)語在寂靜中散開:“這樣魯莽而軟弱的我,真的有資格當(dāng)王嗎……”
金紅色的天空。飛鳥淺淺掠過。在草木深雜的庭園之中,仰望云端。
父皇與母后,以及自己。每一天都充滿笑聲。溫柔而威嚴(yán)的老師們,有趣的書,以及紅茶和草莓……這就是每一天的全部。
如同生活在無憂樂園。
自己是公主吧。自己將來要當(dāng)王嗎?如此詢問父皇,得到的是輕柔的撫摸!拔业男∮裙哦淅且惶爝很遠(yuǎn)。在這之前,盡情地享受你的生活吧。”
生日得到的卡片被緞帶分割。在粉色的緞帶背后,女武神衣袂飛揚,于廢墟上獨自眺望黃昏!案锩。它的能力是在己方只剩小隊長時,將對方除了小隊長之外,全部殲滅。
因為牌面很好看,又覺得技能很酷,才會吵鬧著要來的。但不知為何,再度看見時,總覺得那身影中蘊含了無限的悲涼。
“我的小尤古朵拉,你會永遠(yuǎn)用不到這張卡的!
寂靜的城市。飛鳥淺淺掠過。薄紫色的天空中,沒有月亮。
尤古朵拉從夢中醒來。她站起身,手指輕拂那張卡片的牌面。自己與侍衛(wèi)的鮮血將黃昏浸染,漆黑的女武神站在黑夜中,眺望不知處。
她輕輕地說著:
“父皇……我終于還是運用了‘革命’的力量。而且……”
“……那能夠眺望的遠(yuǎn)方,究竟止于何處呢……我已經(jīng)不知道了。”
米拉諾站在門外。他是好不容易才偷溜進來的。
宮殿里一片寂靜,只有微弱的燭光閃耀。尤古朵拉的聲音靜靜飄零,又被大片昏暗吞噬殆盡。
那原本擱置在門板上的手指,被收了回來。盜賊王咬了咬嘴唇,輕輕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消失在昏暗之中。
月光寂靜地照耀著城市。這場持續(xù)數(shù)周的鬧劇,終于就此落下帷幕。
被囚禁的尤古朵拉,即將開始追尋光與影的罪惡與真實。
此時仰望天空的人,都能看到——
夜幕之中,燃燒著一顆火紅的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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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方面渲染得太刻意了。連帶著人物也變形orz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對于之前一直在或多或少寫各種偽言情的這家伙來說,這種轉(zhuǎn)變已經(jīng)夠大了(遠(yuǎn)目)
希望今后能繼續(xù)延續(xù)這種簡單的風(fēng)格吧!
P.S.之前的風(fēng)格請參照最后一節(jié)的回憶段落,差不多是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