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仙劍三重卿同人:水中天
秋光如畫,楓紅層染。
“放手!蹦疚堇,一個聲音透著無奈。
“你已經(jīng)不是蜀山掌門,理他們作甚?”紅發(fā)的男人不耐煩地說,重新把他按下,壓上去。
“此妖法力高強(qiáng),他們沒辦法才找到我。事關(guān)重大,我不能不管。我去去就回!毙扉L卿輕喘著,極力要從對方身下逃脫。
“哼!蜀山養(yǎng)的凈是廢物!”看他堅持,重樓松開手。好不掃興,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見了。
自顧的歪到一旁,臉上帶了幾分賭氣。
長卿知道他個性如此,也不和他理論,只顧從滿床凌亂的衣服中找到自己的穿上。
重樓半歪在床榻上,微瞇著紅眸看他穿衣,著履,束腰,攏發(fā),拿起封魔槍,精神奕奕,一改往日的淡和,英姿勃發(fā)。
不覺手心又發(fā)癢了。
長卿裝束完畢,剛要走出臥室,像想起什么,回過頭。
男人還是臭著臉,仿佛一個沒分到糖果的小孩。
天下間除了他,怕也沒多少人能看到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魔尊這一面了吧。
嘴角一彎,笑了一下,回來把被兩人踢到一旁的被子給他重新蓋上,說:“回來再和你過幾招!
男人的臉色稍霽。
徐長卿祭起封魔槍,御槍而行。
今天一早,獨(dú)孤宇云傳音入密求助。說是蜀山腳下一個名喚安陽的城鎮(zhèn),鎮(zhèn)上的人全都離奇地消失了,就像從來沒存在一般。蜀山弟子循著妖物留下的氣息追去,當(dāng)追至一深潭時,妖物氣息消失了。眾弟子多番進(jìn)入潭中一無所獲。正待商議,那妖物卻傳話,要蜀山前掌門徐長卿親至方肯告知安陽百姓在何處。
眾蜀山弟子無法可施,只得向他求助。
不到片刻,徐長卿來到了獨(dú)孤所言的深潭。
重重迭迭的蒼翠群山中,一潭幽深的靜水沉睡其中,潭面上波紋不興,看上去并無異樣之處。
長卿查看了片刻,念動避水訣,進(jìn)入黑潭之中。
入得水來,只覺觸目所及,皆是不見五指的深黑。周圍寂靜無聲,猶如進(jìn)入天地的洪荒,沒有任何生物的存在,隱隱透著幾分妖異之氣。
長卿感覺自己一直在向湖底深處飛墜而下,然而過了很久,卻都沒到盡頭。
那種黑像一團(tuán)黑繭,無邊無際的包著他,若是尋常人,只怕早讓這摸不著看不到的深黑壓抑下去。
奇怪,蜀山附近什么時候有這種地方?
徐長卿思忖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前面漸漸出現(xiàn)了一線光亮。隨著移近,光亮越來越強(qiáng)烈,最后變成一團(tuán)耀眼的白光,把他吞噬了進(jìn)去。
當(dāng)徐長卿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身于一個極冰凝結(jié)的洞穴之中。
洞穴很廣闊,也不知自哪來的光照,亮如白晝。到處是晶晶亮的冰棱聚攏一起,安靜地散發(fā)著幽藍(lán)的光芒。
長卿凝神細(xì)辨,只感覺一股妖異而強(qiáng)大的靈氣,在這個洞穴涌動。但卻看不到任何蹤跡。
他向前走了幾步。
“徐掌門,在找在下嗎?”耳邊傳來低沉帶笑的聲音。
徐長卿眼前一亮,只見一個身穿錦衣的青年含笑地步出來。
他長相俊美,但是一雙深綠如翡翠的眼睛,卻流露著一股陰冷氣息,讓人看上去很不舒服。
長卿心里一驚。
自己身具五靈之氣,修為在一般地仙之上,一點(diǎn)沒感覺到他的氣息。顯而易見,對方的法力極強(qiáng)大。
“閣下是誰,安陽百姓之事是否閣下所為?”
少年的笑容在臉上漾開,像春風(fēng)吹拂過湖面,但眼神毫無笑意:“徐掌門可以叫在下蕭城碧。放心,安陽百姓現(xiàn)在沒事!
“不知閣下?lián)镒甙碴柊傩,要徐某前來意欲何為??br>
“在下與徐掌門并無過節(jié),但在下與徐掌門的熟人認(rèn)識。這次勞煩徐掌門奔波,在下也深感抱歉!
“閣下說的可是重樓?”
“不錯。若不是有徐掌門,在下恐怕并沒法子把他引到這里來……”
長卿心下一驚,臉上卻沒動聲色:“你找重樓何事?”
那名叫蕭城碧的少年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一雙眼睛在冰晶映襯下越發(fā)冷凝:“徐掌門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此處名喚水中天,乃上古靈氣凝結(jié)的一個奇異之境,神魔如入其中,法力會被暫時封禁,法力越強(qiáng)尤其沒法施展。但像徐掌門與在下,反而無礙。當(dāng)年黃帝也曾在此躲過蚩尤,得以保存生命。若無此地,只怕再來一百個在下也不是魔尊對手!
“重樓并不在此地!
蕭城碧卻悠然一笑:“在下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神魔如入此地,便會暫時失去法力。”
說完,他向左上方緩緩指了下。
“重樓!”長卿失聲叫出來。
只見往前不遠(yuǎn)的左上方,高高的一塊透明冰壁里,隱隱約約的可看到里面封著一個人,身軀高大,紅發(fā)如焰,正是重樓。
“你把他怎么了?”
“他現(xiàn)在只是被封這玄冰里面,還沒死。只不過他無法動彈……”
“你把安陽百姓擄走,讓我前來,就是為了把重樓引到這里?”
“不錯!笔挸潜厅c(diǎn)頭,“在下這些年來一直苦苦尋找克制魔尊之術(shù),天不負(fù)我,終于讓在下找到這水中幻境。而且,”他對著長卿曖昧地笑笑,“魔尊對徐掌門情根深種,剛才徐掌門進(jìn)入水中天時,身上魔族印記暫時消失,他必焦急闖進(jìn)來”
“閣下與他之間有何恩怨?”
“這徐掌門就別管了!笔挸潜痰难凵裨桨l(fā)陰冷刺骨,盯著徐長卿,“總之,在下發(fā)誓,一定要?dú)⒘诉@個仇人。這些年,在下就為了等待這一天!
“閣下與重樓的過節(jié)徐某雖然不清楚,但沙場之上,生死各安天命,冤冤相報,至死不休,何時才是盡頭?不若放下……”長卿暗自心焦,但臉上不露聲色,只拿話拖延時間。
“徐掌門說話倒是輕松……”蕭城碧冷笑。
徐長卿握緊三刃封魔槍,將五靈之力盡傾注在槍上,想著務(wù)必要將他一擊即中。
“徐掌門勿輕舉妄動,就算你不為這個魔尊,亦為蜀山一力庇護(hù)的百姓著想。”蕭城碧似看出他所想。
“你既已經(jīng)把重樓困在這里,此事再與安陽百姓無關(guān)。還請閣下放了無辜百姓!
“呵呵,徐掌門想得太天真了。放了百姓,在下對徐掌門并無勝算!
“閣下到底想怎樣?”
“本來在下要手刃仇人,但是看到徐掌門,改變主意了。若徐掌門用手中的封魔槍殺了重樓。在下定保安陽百姓毫發(fā)無損!
“你!”
“雖然魔尊被冰封,但還是清醒的。讓他看著枕邊人親手殺死他,有趣,真有趣!
“無膽妖孽,只會用這下三濫手段!
“徐掌門不是一向以匡扶天下道義,護(hù)衛(wèi)蒼生自居的么?當(dāng)年為了封印一座小小的鎖妖塔,徐掌門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能犧牲,怎么現(xiàn)在為了一個魔兒女情長起來?雖然人人皆道徐掌門成仙全靠女人,但在下當(dāng)年非常佩服徐掌門舍小情取大義。沒想到現(xiàn)在……竟淪落至此!笔挸潜绦α艘恍。
徐長卿臉色一白,右手不由緊緊地握住了三刃封魔槍。
“徐掌門其實是怕寂寞了吧?”蕭城碧眼中笑意更濃,顯然很滿意自己刺中對方軟肋,“現(xiàn)在寧可被天下人唾罵,也要護(hù)著他,即使這個魔頭視人命如草芥。”
“住口!閣下如若是堂堂男兒,不妨和徐某光明正大過一下招。徐某如輸了,任憑處置,毫無怨言。”徐長卿挺起手中槍,喝道。
“刀槍上的功夫,在下自問遠(yuǎn)不是徐掌門的對手,動手就不必了。在下欽佩徐掌門的為人,才想到這個折衷之法,想不到徐掌門現(xiàn)在為了區(qū)區(qū)私情,甘愿棄百姓于水火不顧!
徐長卿牙關(guān)緊咬。
“徐掌門回頭,看看他們!
男人的手指在虛空中隨意點(diǎn)了一下,一團(tuán)漩渦像水波一圈圈蕩漾,出現(xiàn)模模糊糊的人影。
畫面漸漸清晰。
山谷之內(nèi),盡是驚慌失措的人,仿佛一團(tuán)螞蟻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有哭爹叫娘的小孩子,癱坐在地上的老人,有頭發(fā)蓬亂的婦女。還有男人茫然無助地四處奔走企圖尋找出口。
凄慘的哭喊聲重重的灌進(jìn)耳朵。
“你把安陽的百姓如何了?”
“別急,他們現(xiàn)在很安全。只不過,徐掌門再不動手,在下就不敢保證他們一會兒會發(fā)生什么事了!
徐長卿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安陽的無辜百姓對閣下來說毫無用處,徐某有個建議,不如讓徐某代替……”
“徐掌門不愿意用重樓換他們嗎?”蕭城碧笑道,“看來,女媧的后人,死得還真冤!
徐長卿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十八年前。鎖妖塔前,那張曾經(jīng)深愛,平靜又美麗的臉容,在他眼前消失了,成為他生命里永遠(yuǎn)不能彌補(bǔ)的缺口。
無數(shù)次從靜夜夢中醒過來,冷冷清清,形影相吊。
身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清靈的五靈之氣,那雙美麗的紫眸,無處不在。無路可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瘋狂地想念過,怨而不能怨,恨不得化為灰燼,死上百次千次償還她所有。無盡的追悔就像心中始終有一只小蟲子爬在那里嚙咬,拂不掉,殺不去。
如果再來一次,一定會全身心都放在她身上,好好珍惜她,什么除妖衛(wèi)道,天下蒼生都不管,任它自成芻狗,只專心對她好,眼中只有她一個人。
然而,眼前那些驚慌失措的臉,凄慘的哭聲,那些如野草低微的百姓,過去曾經(jīng)投向他充滿信賴與的眼神。直直地刺進(jìn)他心底,仿佛一把薄而尖利的刀子,輕易把他厚殼割開。
只要他還是蜀山弟子,十幾年前的往事,再來一次又如何?
他感覺到連身上的血一剎地凝住了。
悔又如何?
蕭城碧看著他,向前走了幾步,笑道:“徐掌門,可想明白了?而且,徐掌門也知道,魔族即使身死,不日也自能聚攏成形,再度重生,于你是毫無損失。”
徐長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提起手中的槍,眼睛看向冰壁中的重樓,眉宇間一抹沉重。
“看來徐掌門做了抉擇。”蕭城碧眼神不知看何方,“不錯不錯。果然不愧是行俠仗義的蜀山!
他這么一笑之下,仿佛璀粲的極冰琉璃世界都黯淡下來。
“徐掌門,動手吧。在下耐性有限!
徐長卿劍眉一挑,手中長槍已出手。
傾注了五靈法力的長槍光華流轉(zhuǎn),帶著風(fēng)雷之氣,直直地如離弦怒箭刺過去!不過,方向不是冰壁中不能動彈的重樓,卻是蕭城碧。
蕭城碧萬沒料到他會不顧一切對付自己,也虧他反應(yīng)靈敏,瞬間移動身形,綠光一現(xiàn),已經(jīng)沒了蹤影。猶如自天際壓下來的迅猛力量重重地撞擊在適才他站的位置。
隨著一聲巨響,半邊的琉璃世界瞬間消失,露出黑黝黝的支離破散的冰冷巖石。再看他上方封在冰壁中的重樓,也隨著長卿的一擊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掌門心夠狠。在下佩服!笔挸潜梯p飄飄地出現(xiàn)在一塊破損半邊的巨石上。剛才雖然他避過了五靈法力,但仍然被法力所傷,幾縷頭發(fā)凌亂地垂下來,衣袖上微有血跡。
“事已至此,你還要故弄玄虛下去嗎?”
“哦?徐掌門此話怎講?”
“無論是水中天還是重樓,都不過是你造出的幻境。”徐長卿平靜地說。
“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給我看玄光鏡的時候。如法力強(qiáng)盛的魔,自能將人困于法力維持的空間里,操縱自如。但你僅將百姓困于某個山谷,而看山谷情狀,離蜀山不遠(yuǎn)。而且,這里靈力會隨著你的狀態(tài)時強(qiáng)時弱,你若精神凝聚便無異樣,但如若你稍一放松,靈力亦隨之有輕微的變動,徐某據(jù)此推測,這里只是個人造的幻境,剛才徐某已令蜀山弟子前往營救,你不必再多費(fèi)心思。”徐長卿冷顏相對。
“不愧是蜀山掌門,我小看你了。這些經(jīng)驗,在下認(rèn)為你該和清微真人切磋一下!笔挸潜搪冻鲆唤z獰笑,眼中精光大盛,手心已蓄滿一團(tuán)白光。
“徐某有一個疑問。徐某和閣下無怨無仇,但閣下對徐某似乎恨之入骨,以致欲把徐某置之死地。到底所為何事?”
“哼。像你這樣的人……”蕭城碧眼神越發(fā)陰冷,“別說配不上他,和他一起,將來也會害了他!
“……他?”徐長卿看著蕭城碧陰沉的眼神,“重樓?原來你……”
“不錯。我是他的手下。”
“徐某早不理紅塵,也并無野心過問你們魔界的事項,閣下如此苦心謀劃……”
蕭城碧冷冷地看著他,眼里滿是刻毒的恨意:“在下只是為大人早除后患……像你這樣虛偽卑賤的低等人類……若不是使了什么手段迷惑,我家大人怎么會看上?”
語氣里竟有十二分的不甘。
徐長卿臉上微有詫異之色,說:“你對重樓……”
“廢話少說。徐長卿,納命來!”
蕭城碧眼中閃過戾氣,隨手揚(yáng)起手中白光,擊向長卿。一股排山倒海的迅猛力量鋪天蓋地襲來,長卿不敢怠慢,凝神結(jié)起手印,欲以五靈法陣對抗。
但隨著轟一聲,一團(tuán)耀眼的紅光迎上白色光團(tuán),反折回去,重重?fù)粼谑挸潜躺砩,在洞穴中轟出一只大洞。
蕭城碧像一只斷了線的風(fēng)箏,被這霸道的力量彈飛,撞在身后洞壁上。流光溢彩閃著瑩光的冰壁冰棱,紛紛掉落消失,仿佛打碎的鏡子。
剎那,剛才僅剩的半邊琉璃世界徹底消失,變成一個漆黑陰冷的洞穴。
“找死!”紅光現(xiàn)處,重樓出現(xiàn)在徐長卿的身邊。
“大人……”蕭城碧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頭發(fā)凌亂,臉色慘白,身下鮮血淋漓,但眼神極是熱烈迫切,“大人剛才你也看到了……這個人非我族類,虛偽成性,遲早會背叛大人。過去他既能犧牲他的女人,同樣,他對大人也不例外,大人,屬下全是為了大人與魔界安危……”
“哼!本座的事何時論到他人多嘴!”重樓臉色陰沉。
“為了大人安危著想……徐長卿,實在不能留在大人身邊……”鮮血不停地從蕭城碧胸口衣衫滲出,在地上流淌,但他全然不顧,仍只一臉懇求。
“住口!”重樓手一揮,又一道紅光閃過。
徐長卿看他眼中紅光大盛,殺機(jī)已現(xiàn),說:“既然安陽的百姓無恙,我們也不必橫生枝節(jié)。”
“徐長卿!少在那里假惺惺!我不用你同情!”蕭城碧忽地用盡力氣怒道。
徐長卿微搖了一下頭。
情之一物,果然難解。
“本座這次暫不與你計較,別讓本座再看到你!”重樓冷冷地說。
蕭城碧再不說話,委頓在地,臉上神情黯淡,露出一絲苦笑。
“你還不走,難不成沒看夠這洞?”徐長卿尚在發(fā)呆,耳邊傳來重樓的聲音,帶了一分冷漠。
徐長卿知道他一向?qū)θ松跎偌僖赞o色,當(dāng)年自己也沒少受他冷眼。此番語氣,顯然是心生隔膜了。
兩人自水中天出來,天色已暗,殘陽如血掛在蒼青的山峰,秋風(fēng)吹得滿山葉子沙沙作響,數(shù)只飛鳥鼓翅迎著暮色歸巢。
重樓一言不發(fā),走在山道的前面。長卿跟在他后面,神情有點(diǎn)忐忑。
“如果是真的,你會如何?”突然,重樓冒出一句。
徐長卿停下腳步,不敢直視重樓灼灼逼視的目光。他素來為人正直,不喜偽語,此時面對重樓,更強(qiáng)迫不了自己說出些違心之話。
你若死了,徐長卿決不獨(dú)活嗎?
紫萱早讓這句話成為笑話了。
還是,我早不理世間俗事,隱居泉林,這樣的事決不會發(fā)生?
然而,青山綠水外,六合八荒,何處無江湖?
或者是,魔族死后自能聚攏成形,即使重樓死了那也無不可。
只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便已覺著實無恥。
徐長卿心里苦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重樓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鸺t的眼眸神情復(fù)雜,最終化為慣常的冷淡:“哼!本座是在自討沒趣。”
徐長卿默然。
自從和重樓在一起,他和他說話已經(jīng)很少說“本座”這二字,此時聽他重說這二字,只覺心底一窒。
重樓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但卻宛如咫尺天涯,遙不可及。
也許像自己這樣的人,喜歡上誰也只會害了身邊親近之人。
根本不配和誰在一起,更加不配被人愛著,只適合獨(dú)自一人。
山風(fēng)獵獵,眼前那頭飛揚(yáng)的紅發(fā)在風(fēng)中猶如一簇烈焰。本是囂張狂烈的姿態(tài),卻在一抹暮色中顯出幾分蕭索之意。平時總是驕傲地挺直的高大身軀,此刻看起來特別孤單。
長卿黯然地垂下目光。
“回去吧!
良久,聽得重樓說了一句。
徐長卿茫然地點(diǎn)了一下頭,一不留神,身子向一旁歪了一下。
一只強(qiáng)壯的手臂一把抓住他。
“哼!堂堂蜀山掌門從山上滾下去,讓人瞧見,大牙怕要笑掉!睂Ψ接趾脷庥趾脷,還有一絲無奈,剛才還冰冷的眼神如春水,涌起一絲絲暖意,直至如暖陽將人包圍。
才堆積的雜念紛紛,被這眼神一觸碰,就像冰雪消融。
徐長卿微微一酸,不禁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把臉靠在他戰(zhàn)甲上。
抱得那樣緊,仿佛生怕下一刻,懷中所依戀的氣息便在他雙臂間化為飛煙,茫茫天地間,再也尋不到。天廣地闊,只有這個男人與他相依相伴。
“你……”重樓一臉愕然。
往日徐長卿性格一向內(nèi)斂,鮮少有主動的時候。即使是枕席之間,每每強(qiáng)逼他,也只是臉紅耳赤而已。
“重樓……”
長卿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卻沒有說話。
臉靠著他冰冷的戰(zhàn)甲,冰寒的觸感直滲進(jìn)肌骨里,但是他全然感覺不到一絲寒意,心思也漸漸收束起來。
重樓唇角一彎,攬住他。
剛才雖然明知道蕭城碧是故意為之,但徐長卿的稍一猶豫與一抬眼時的那抹沉痛,即使知道他對自己一心一意,即使知道他已經(jīng)看出破綻,心里還是萬般不痛快。
若是真的,他的一槍是不是就這樣刺下去?
在他心里,永遠(yuǎn)有一些令自己深惡痛絕的東西頑固地占據(jù)著,平時藏在最深處,一旦有事情發(fā)生,就涌出來,把他擠得遠(yuǎn)遠(yuǎn)的。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這個男人還是如此迂腐與冥頑不靈,自不量力。
為何眼里就不能只看到他一人?不要去管那些他完全沒能力去改變的負(fù)擔(dān)?
以前從沒正眼看過六界中最低等愚昧的人類,對這個雜亂的人間也毫無興趣,然而,正是這些他不屑一顧的,讓景天笑著對他說:“這樣已經(jīng)很好!,讓那個堅韌美麗的女子心甘情愿地犧牲一切,灰飛煙滅。他曾經(jīng)不解,也不甘。
直到自己,也陷落其中?v有讓他生氣郁悶的時候,卻也舍不得推開那雙擁抱著著自己的溫暖手臂回到獨(dú)自往來寂天寞地的從前。
“你會像紫萱一樣!”
紫萱?他可不是紫萱。
況且……
自己從前好戰(zhàn),樹敵無數(shù),之前還聽過從神界傳來的消息,那些雜碎與他連場惡戰(zhàn)都討不到便宜之下,竟想把主意打到這個與自己關(guān)系密切的人類頭上。
焉知不是他連累他?
長卿應(yīng)該也有所察覺,近來看他修煉得越發(fā)辛苦了,顯然這個堅毅的男人不愿意成為他的累贅。為了他。
不由笑了一下,胸中涌起一股柔情。
罷了。
都是大男人,他要操心別的事,也就由他吧,畢竟自己做什么事,他也從沒有挑剔要求。誰想找他們的麻煩,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深谷之中,秋風(fēng)蕭索。幾片黃紅葉子自枯枝上飄落,打個旋兒落在腳下。
最后一抹的落霞也漸漸黯淡下來。
“徐長卿,你這是在暗示要我抱著你回去?”看他久久不愿放手,魔尊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
“不知所謂!毙煺崎T這下老臉再也掛不住,紅到了耳根,扔下重樓,大步走向前。
魔尊的笑聲響徹了幽深的山谷。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