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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宋,雍熙年間,朝廷北伐失利,遼國屢犯邊境,以至民不聊生,盜匪猖獗。朝廷這廂已是自顧不暇,根本無力轄制,只得任其發(fā)展。
然雖是處于亂世,中原武林卻是空前的繁榮,幾年來,綠林各路群雄并起,恁的多出了不少響當當?shù)娜宋铩?br>
正可謂亂世出豪杰,卻也少不得當世的梟雄,暗門的李雪歸便算得其中姣姣。此人寡情、冷絕,僅憑一柄青銅寶劍,三路絕殺劍法涉入江湖,手段狠辣,劍招妙絕。
殺人,即無赦,暗門之主絕無虛名,做的便是殺人的營生。
不過,不必懷疑,李雪歸確是名妙齡女子,而且是貨真價實的美女。只是她的美中透著一股嗜血的冷冽,那清冷殘忍的眼神往往令人不敢直視。
所以,她也被武林中人稱為雪鬼,視為當世魔女。
慕容白,無欲、沉靜,溫潤如玉,謙謙君子。他本是名門之后,天賜才情,胸懷錦繡才華,驚采絕艷,不及弱冠之年便已高中狀元,成為開朝來最年輕的狀元郎。
這二人原本是不該有任何交集的,慕容白身處廟堂,該當前途無量,李雪歸遠居江湖,自有一番殺伐天地。
可是,世事本就無常,時至今日,他們當年為何走在了一起,怕是沒得探究的了,因為那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五年的時間里,李雪歸柔情的目光只會投向一人,既是慕容白?墒牵饺莅状械娜硕既缤猴L般溫和有禮,卻獨獨對李雪歸從來不假顏色,二人相處多數(shù)不歡而散。
然而,江湖人稱魔女的李雪歸卻不曾對他發(fā)怒,每每忍讓,如此這般就是五年。
如此漫長的時間,很多的事情都足以改變了,可是李雪歸和慕容白卻是仍舊如昔,關(guān)系未曾改善。
“慕容,你看!”李雪歸自天山完成任務回到門內(nèi)的第一時間,就到了慕容白的住處,秋水軒。手中捧著一副千年古琴,滿面的欣喜,眼含著期待,可結(jié)果依舊是慕容白的冷眼以對。
或許,一輩子他們就要這樣相處下去了,李慕白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喜歡自己,李雪歸落寞的想道。不過,若是可以糾纏一生,也是幸福的吧。
李雪歸定定的站在秋水軒外,徑自陷入了回憶,猶記得五年前的初春時節(jié),后漢乾祐二年,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長安三月,春光明媚,空氣中也似帶著柔膩纏綿。
帶血的青銅劍卻是直直的摔落在地,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之氣,李雪歸在完成一項異常艱難的任務后,失去了最后一絲的力氣,倒在了血泊之中。
說起來這次的行動著實的兇險,李雪歸要殺的是武林第一劍,那人武功甚高,又甚少外出應酬,幾乎沒有任何的弱點可供攻擊。
所以說想要刺殺他,基本是不可能的任務,暗門之前已經(jīng)派出了兩名的殺手都已經(jīng)失手被殺了。
可是,在李雪歸的概念中,絕沒有不可能三個字。而且只有完成了這項任務,方可奠定她在暗門中的地位。
于是,她開始日夜監(jiān)視第一劍的生活,一個月后,終于選擇在今日對其下手。
今天,是第一劍五歲女兒的生日,所以一大清早,他便帶著她往山上游玩,沒有帶其他任何的隨從。
父女二人在春風下,放著紙鳶,那副天倫之樂的美景會令見人會心一笑的?墒,一臉笑容的童稚臉龐沒有令李雪歸有任何的遲疑,抓準時機便挾持住女孩,以此威脅第一劍,這是她勝出的唯一機會。
然而,李雪歸沒有單純到認為劫持住了他的孩子,便可以令第一劍自動放棄生命,但即便只是令他分心剎那便已是成功了。
而這個方法顯然是成功的,李雪歸控制了第一劍的孩子后,他也就尚能發(fā)揮出平日五成的功力,就在快要拿下他性命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小女孩竟是突發(fā)了心悸癥,很快便失去了呼吸,沒了體溫。原來,女孩生下來便有這個病,所以才鮮少出門,第一劍也才會總在家中陪伴女兒。
雪歸是知道這件事的,可是卻沒有想到女娃娃竟是這般的脆弱。而在見到自己女兒變作尸體后,第一劍便似發(fā)了狂一般,戾氣翻涌。
于是,大戰(zhàn)了數(shù)百回合,李雪歸才險險將其頭顱削下,完成任務。與此同時她卻也力竭倒下,在閉上眼前,她只見到一角白衣,纖塵不染。
然后勉強抬眼欲看清來人,就在眼神迷蒙之際,復見到一雙溫潤純凈的眸子,雪歸從未見過那樣的眸子,可以令人一望之下便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后來,在那人的細心照料下,李雪歸撿回了一條命,卻是在傷好后,就把人掠回了暗門,那人就是慕容白。
如此華美少年,風華絕代,卻淪落為“囚”,怎能不令人心殤。
李雪歸懷抱古琴,凝眉靜立于秋水苑外,雖是春光和煦,卻也溫暖不了她的心,滿滿的,全是落寞,因為他并不快樂?墒,她仍是不能放手,放開這觸手可及的溫暖。
為什么他不再想五年前那般溫情脈脈的微笑了呢,縱是替他準備下再好的書畫、樂器,他皆是不以為然,再未展露出曾經(jīng)對詩樂之事的怡然自得卻又成竹在心的神態(tài)。
恐怕唯一沒變的只有他清朗氣息,仍猶如蓮花般靜美,那他便還是他。
忽而意動,李雪歸想,或許自己可以去學學下棋,那樣便可以陪他對弈了。
一月后,秋水軒內(nèi),二人對弈。李雪歸的手,略略有些粗糙,染上了歲月的風塵和操勞的痕跡,慕容白的手反被襯得愈發(fā)的纖長潔凈。
那一刻,慕容白的心頭似有針扎之痛,沒有再一次拒絕李雪歸,也是他第一次沒有趕她出去,反而接受了她的好意。
這一夜,黑子、白子交替,彼此沒有言語,卻是脈脈溫情恒生。雪歸雖是下的笨拙,可是卻異常的享受著這一刻,往日眉眼的冷硬皆是化作幾縷柔情。
就在這溫馨的時刻,屋外卻是一陣喧嘩聲起,銅鑼陣陣。屋內(nèi)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此插入了雪歸的心房,頓時血流如注。
雪歸的雙眸汪出兩泓淚光,深情的望著慕容白,沒有差異沒有憎恨,只有不舍。她本是最無情的殺手,卻獨獨對他不忍,而這條命本就是他救的,現(xiàn)在還他也是好的。
慕容白,朝廷的棋子,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暗門的棋子,而李雪歸甘愿如此,結(jié)局如此,她認命。
一生一世,不過華宴一場,她只知道為了一個人她傾盡所有,卻是終沒有得到那人的心。那就讓那人長長久久的活著,享盡人世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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