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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翠翠是生長在水鄉(xiāng)的孩子。擁有水鄉(xiāng)女孩的多愁善感,溫柔,還有點小憂郁,重要的是她有水鄉(xiāng)的靈性。
“水鄉(xiāng)的夜晚是寧靜安詳?shù)模瑤c蟲鳴,幾聲蛙叫便熱鬧了水鄉(xiāng)的整個夏天。偶有幾顆小星點綴,倒映的這天地似靈巧的秀美,水中幾尾魚兒眨巴著眼悠閑地穿行,這水中世界的奧秘全藏在水底,路人連水面的一點趣也不能帶走。他們太匆忙了,這個世界的繁忙啊。”翠翠這樣想著,輕輕嘆了口氣,轉而望著星光布撒的天,沉默許久便招呼著家里那條忠實的老黃狗,向屋內走來。
這樣的夏天,屋內的溫度不比外面涼爽。翠翠房間里吹著風扇,依然像是太陽的余光繞在屋內不肯走似地悶熱!斑@樣的夜晚,沒有一絲風的沉悶,池塘里的魚兒,爸爸要多照應了。”翠翠想著,回了床,準備睡了。
屋內不開燈,月光淡淡映著窗子把整個房子照的隱約像籠了一層薄紗般的灰亮。翠翠躺在床上隔著窗子望向窗角一隅亮的發(fā)藍的星子。“這個時候,他在干什么”翠翠小小的想著他,有絲睡不著。其實不該想他的。翠翠也不明白,她覺得自己并不愛他,卻總也忘不了。懵懂的心不明白,“愛情是什么?”不想了不想了,翠翠無奈地閉上眼。“睡吧睡吧”她逼自己。
月光如水,鋪灑在翠翠芙蓉出水的胴體上。簡潔的線條勾勒出翠翠完美的身形。她年輕的身體里,每一個毛孔都跳躍著青春逼人的氣息。女孩的身體就像水一般,靈動中透著活潑清澈的氣息,她們像誰一般純凈透明的沒有一絲雜質。自然造化出如此靈秀之物,可是完美的奇跡啊。
翠翠安靜的睡著,祥和溫柔的面容靜靜地,透著夢里的美好寧靜。
半夜,她忽然聽到他熟悉的聲音,一陣溫熱的暖流涌入心間。翠翠安靜地說著話,她澀澀地不露出心中的欣喜。也許他并不知,這個聲音對她來說,就像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溫暖,不管天多黑,不管在什么情況下,只要有這個聲音,翠翠空蕩的心一瞬間就像被填滿了一樣的欣喜起來。她想,有一些失落是除了這個特別,全世界都無法安慰的。也許這就是愛情,翠翠想到這,羞澀的莞爾一笑,別過頭去。后來,這個聲音消失了,翠翠朦朧中重又走入夢鄉(xiāng)。
翌日清晨,翠翠醒來很早。她很想找他,已經(jīng)有些時日沒見了,這段時間翠翠總有些小小的不安?墒撬植恢摬辉摚衷构炙,“縱我不找你,你竟也不主動來理我?”這樣一想,翠翠猶豫了,想他是不如他說的愛我罷、、
翠翠正在床上嗔怪著的時候,忽聽得外邊小路上動靜很大,翠翠起了身,茲溜一轉身就來到屋外,她看到爸爸媽媽神色匆匆的忙碌著,便明白了“因為缺氧魚兒又浮頭了!
這個時候是很危險的,已經(jīng)黎明時分,再開增氧機已經(jīng)晚了。“希望沒什么事兒”翠翠默想著。去年的一幕幕浮現(xiàn),她不禁緊張。
“快去前面王伯家借捕網(wǎng),”翠翠來不及多想,一陣小跑到王伯家借了小捕網(wǎng)。
“快到船上來,我撐船,你撈起那些肚白浮現(xiàn)的魚!卑职值拿畈蝗葜靡。翠翠矯健的身姿一躍來到船倉,水鄉(xiāng)里的船都是船人家請人陶的泥船,比木船結實,能經(jīng)長年的風吹日曬,而且這船載個一兩千斤貨物沒什么問題。水塘養(yǎng)魚人家,在這樣酷熱的夏天,借它來給魚兒消毒灑藥,這時候船上載滿了水,而船沿外的水似乎稍經(jīng)一絲一毫的搖晃便會進來,然后船便瞬間沉沒。所以駕駛這樣的船,撐船人是很需要技術的。不過,翠翠絲毫不擔心爸爸的撐船技術,水鄉(xiāng)男兒一個個撐船技術都是了不得的。
爸爸撐著船緩緩行進,翠翠看到船邊有幾條已經(jīng)肚子朝天的魚,她靈巧的一條條把它們撈上來倒在船艙。這樣的活去年她就做過,那時也是這樣的情況,池塘里死了千多斤魚。只一個清晨,像是瞬間般就突然看到這么多魚在自己面前死去,翠翠回想起哪個情景感到一陣心涼。
這個心情喧鬧的清晨,微風徐徐吹,太陽還未拉開帷幕,一切像在明亮的藍光中進行,大家都著急的忙碌,翠翠只能無可奈何的平靜內心,其實,她是比較平靜的,或許是她對前景比較樂觀吧。她想著撈上來的魚應該連艙底都不會鋪滿的。以前她也這樣想過,但事實證明她的想法天真了。而今天,她這樣想著的時候,自己也感覺是心存僥幸的。
在船的徐徐跟進中,翠翠手不停地忙碌,到船駛過增氧機時,翠翠才意識到,可能事情不如自己想象的樂觀。成群成群的魚頭浮在岸邊,密密麻麻的嘴巴大張著呼吸,“生命都在尋求氧氣,沒有哪一個生命卑微的要輕易放棄”這樣想著,翠翠覺得, “不管看起來多微不足道的生命只要努力地活著就都是高貴的。那么這樣,我平時真不該胡想一些來懷疑生活!贝浯溆行┌l(fā)呆了!白筮,左邊、、、”爸爸見她愣神,匆匆叫她!班蕖、”翠翠又開始忙碌起來。
船兒快要在水塘繞一圈了,第二次經(jīng)過增氧機時,翠翠直起身,用手臂擦擦眉角的汗水。忽然,一抹紅霞掠過眼角,朝霞紅艷艷的從圓球中心向四周散發(fā)出濃的化不開的光芒,一層層往球邊緣淡開,這樣,映著紅日的那排白楊像是貼在一片火海似地隱約從樹枝間鉆出幾線斑駁的紅光,忽然間,一絲感動掠過翠翠的心頭。這時候,太陽升起,也就意味著,生氣要注入池塘了。
翠翠跟著爸爸一直在池塘里穿行,眼看著船艙一點點被魚兒占據(jù)了空間,那些魚兒靜臥在翠翠面前,大張著嘴呼吸,可是沒有辦法,它們已經(jīng)沒有辦法救活了,翠翠看著魚兒一只只疊著無奈的走向死亡,她很難過,對于死亡,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曾經(jīng)看著最好朋友的母親在眼前逝去,她看到朋友難過的要死去,她撕心裂肺的顫抖著,卻毫無能為力,F(xiàn)在也是,看著這些魚兒掙扎,她說不出的悶住心口。它們還想活的呀,它們在這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是拼命不停的表現(xiàn)生命的氣息,博取最后哪怕一絲絲的希望,它們艱難的扭動尾巴,只想證明我還活著,我想活著呀!一陣陣的難受感涌上翠翠心頭,她不想說話,呆呆地望著這群魚,望著望著,她甚至覺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只,艱難的,痛苦的,她呼吸不過來,只想哭,可是眼里沒有一滴眼淚。翠翠有時候想著自己也是爸爸喂養(yǎng)的一只魚,現(xiàn)在看著她們,她感到生命同悲憐的冷落,也許自己有一天也是這樣。她忽然感到生命慢慢從身體里抽離出來,而她絲毫不能動,她看著它們遠走,無聲地望著,發(fā)呆,發(fā)呆。
許久,她什么也沒說,只是低著頭工作,仿佛一位上帝的使者,她神圣尊嚴的來帶走它們。她愛它們,愛身邊所有的賜予。生命是美的,沒有什么能阻止每一個生命美麗的活著。即使是死亡,你也不能,不能拿走它的美與尊嚴。翠翠忽然特別思念他,盡管他常讓她不知所措。翠翠因為他而感到生命里有愛有理想真美好。也許沒有了愛情,翠翠只是失去一半感情地去追求智慧的理想,還因為理想,她想好好活著。而沒有了理想,、、翠翠不曾想過這個問題,或許不會有這一天吧,翠翠想著,自己是一個獨立的人,理想是她的支柱,她不能沒有知識沒有智慧偏執(zhí)愚昧的活著,這樣,該是怎樣的痛苦,她不能想象。翠翠不想這樣痛苦,不想放棄靈魂。然而想到他,翠翠有些恍惚起來。翠翠不想想他,可是這樣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也許生命孤獨,人在無助的時候總需要一個可以傾訴可以溫暖的信念來支撐自己度過難關。他是一個讓翠翠什么都愿意說與他聽的人,也許只是一個好老師,可以幫她自由想象,自由表達,同時又給她清新的氧氣讓她看清自己。可他又是一個笨拙的人,總不能懂得女孩的心思,這讓翠翠又矛盾又埋怨。“哎!”翠翠一點也不明白,煩惱的要死。
猛然抬頭間,翠翠發(fā)現(xiàn),太陽周圍艷紅的光芒已散開殆盡,那火一般燃燒的圓球升的高出白楊半尺了,溫暖的光芒直射在出面,隨水波起伏蕩漾,翠翠感覺到眼前金光閃閃的水面里有自然給她注射的希望,無聲的告訴她“加油啊,勇敢的活下去,有希望生命就要智慧積極的活下去!”翠翠從嘴角給自己擠出一絲微笑,“也許是如此的吧”她自言自語道。
一大群飛鳥集在水池上方盤旋,飛快地落下又翔起!斑@群不自量力的鳥啊,竟來湊熱鬧”翠翠望著天邊無奈笑笑。
太陽已經(jīng)完全升起來,終于拉起了新的一天的序幕,藍紫色的光亮消退地完全不見,代之的是金黃的光芒如千萬支箭照射這天地間。這時候水面也漸漸平靜下來。船艙里魚兒堆積半滿,爸爸的船駛向回家的方向,快速行進著。翠翠站在船頭,輕輕的舒了口氣。微風拂面,水面上道道光芒有些晃眼,翠翠會心的笑了笑。也許是希望,也許是船堅定行駛的速度,讓翠翠感到生活重又飽滿起來。“過去了,缺氧,愛情,總之都過去了”翠翠這樣想著,笑了起來。
水花旋轉著拍打在船沿又飛快地向后退去了。船頭的邊沿劈開一條皺起的水路,一豎豎水線快速疊合起來,路就這樣讓開了,風也呼呼吹起來。生命的速度在水上輕駛著向希望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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