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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誰,在一生中總會遇到一次兩次迷路事件。小孩子這時會慌張地邊哭邊亂跑起來,待到日后回憶往事的時候,才把這當成“神隱”般的有趣回憶。不過如果是成年人,遇到迷路都會下意識地想道:“啊,太丟臉了,絕對不能被別人發(fā)現。”
但是,今天和以往不同。在最熟悉的京都的某條街道里,我,有棲川有棲,卻突然迷路了。最初我也和平時一樣,沿著熟悉的道路邊走邊放空著,直到回過神來卻發(fā)現眼前的一切都變了。平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個人都看不見,四周也奢侈得聽不到任何噪音,我沿著眼前的道路不斷向前,卻總走不出迷宮般的街道。不知道過了多久,面前終于出現了模糊的人影!熬退惚划敵杀康耙埠茫欢ㄒ寣Ψ綆页鋈。”理智戰(zhàn)勝了無謂的自尊,我向人影的方向奔去。
“對不起,請問怎么離開這條路?我要去白北川方向!
我對著前方的背影大聲喊道。對方似乎被嚇了一跳,急速轉過身來。
“不好意思,實際上我也迷路了!
接著,被嚇到的換成給了我。
面前的青年長著一張熟悉的臉。那是多熟悉呢?答案就是,仿佛照鏡子一般。是的,轉過身來的青年長著和我一模一樣的面容,甚至連身高都與我平齊。不過輪廓上要比我現在稍稍年輕一點,就像個大學生。
青年大概也被我的臉嚇到了,說完話的他,還呆呆地長著嘴。如果此時有面鏡子的話,可以看出我的表情也是一樣的吧。不過,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很有禮貌地向我點頭致意。
“我剛才正從宿舍往圖書館走著,這里不是英都大學嗎?”
聽到我的話,青年露出迷茫的表情。不管怎么說英都大學到白北川之間有這一段不大不小的距離。我很清楚,因為那是我度過四年青春年代的母校。
這時我開始四處探頭找尋起隱藏攝像頭。不過很快便失敗了。仔細想想,電視臺怎么也不會把我這樣一個平凡上班族作為捉弄目標吧。最后,我下定決心,像個白癡一樣,鄭重地向對方提問:
“請問你是哪位?”
“有棲川有棲!
“不會吧......”
“?”
“我也是,有棲川有棲!
我們像兩個日語初學者一樣交替著呆板的對話。接下來第一個恢復的人是我。我把雙手搭在青年的肩上,嚴肅地對他說:“這不是現場直播吧?”
對方用力地搖頭否認。
接下來,我們兩又恢復了數學上的無序狀態(tài)。兩個有棲很有默契地并肩在街道上走著,感覺就像某種荒誕電影一樣。但無論怎么努力,我們始終找不到出口。仔細觀察周圍的景色,發(fā)現天空既沒有云,也沒有日照的變化,簡直就像神明把我倆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膜抱起來,扔進某張照片的世界中。我們在凝固的世界中慢慢走著,于是,和我同名的青年開口了。
“請問,你,還是應該說我呢?啊,這不是重點。請問你是不是有什么未完的心愿?”
對方似乎完全把我當成從未來世界穿越來的,腦子不好的亡靈。
“抱歉,我的身體很好,火村還在等我送酒過去呢!”
實際上,今天我到京都來的目的就是找火村喝酒,借口當然是為了慶祝xx賞入圍——從高中開始我就一直在默默寫著推理小說投稿,而如今似乎終于到了回報的時刻了。不過,萬一得不到獎還是沒用,弄不好離我作為推理小說家出道的日子似乎還遠著呢。
然后,我突然想起來,如果這家伙是大學時代的我,那他也一定認識火村吧。
“法學院的火村英生,你認識嗎?”
對方搖了搖頭,我的朋友里沒有姓火村的人,他說道。
“看來我們是平行世界的人,根據我的推理!蔽彝蝗慌d奮了起來,這是目前為止唯一的收獲了,也許線索就在這里吧。
“先互相介紹一下吧,只能這樣了!蔽叶鬃诹寺愤。而對方猶豫了一下,也走到我身邊坐在了地上。現在已經不是顧及形象的時候了,大概對方也是這么想的吧。
青年開始漸漸地介紹自己。十九歲歲,大學一年級,參加推理社團——直到這里都與我相同。但接下來他開始介紹其某個人了,某個我沒有聽過的人。
“江神一郎,他是推理社的社長,外表看起來是個怪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可被狠狠地嚇了一跳。啊,雖說是個怪人但其實他非常帥。只不過平時發(fā)型總是亂糟糟的,所以沒有女生靠近......但是,每次發(fā)生什么奇怪事情的時候,他就會變得非常可靠。不過,平時卻總是欺負我,這個學長。
青年說這段話的時候露出了第一次見到的開朗表情。因為——雖說有點奇怪——這是自己露出的表情,所以連帶我也可以感受到,那位自己不曾見過的學長在青年有棲心中是多么重要。
“哎,又是怪人啊。”
“那位火村先生也是怪人嗎?”
對方露出好奇的眼神?赡苁且驗橹傲奶斓年P系,我和這位青年有棲一下子距離拉近了不少。這時我已經完全把攝像機什么的拋在腦后,開始講了起來。
“嗯,是怪人,絕對是怪人!大家都說火村既傲慢又對人耐煩,從不好好聽人說話......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認識的火村是個耐心又溫柔的人,喜歡貓,也喜歡聽我發(fā)牢騷。不管在公司里受了氣還是xxx賞投稿失敗的時候,他都在我身邊鼓勵我。不過,這個人的嘴巴很壞,我是不否認啦。”
“原來有棲川先生也在寫推理小說。 北挥煤臀彝瑯幽樀娜诉@么說著,我有點心虛地回答:“可惜到現在為止都落選了。”
“我也在寫哦!艾勒里=奎因風格的正統(tǒng)故事!
接下來我對有棲少年講了我和火村初遇的故事——我在教室里寫小說,被他看見了,結果厚臉皮的火村一路跟我到了餐廳——那也是個奎因風格的故事,不過連入圍都沒有,原稿很干脆地被退回來了。
“真好啊,有棲川先生身邊有這么好的朋友,所以才會一直堅持夢想。 鼻嗄暧谜鎿吹难酃饪粗,被他這么提醒,我才突然發(fā)覺自己似乎一直依賴著火村。
“火村你知道嗎?這次投給xx賞的稿子又被退回來了!”
電話那頭依然是毫無干勁的聲音,“真可惜啊愛麗絲,我會帶威士忌來安慰你的。”他簡直像安慰小孩子一樣,毫無慈悲地回答道。
“我是不是辭了工作專心寫作比較好,按現在的速度,60歲我都寫不出《獻給虛無的供物》!”
“就算辭了工作也寫不出的。不過,真的那樣也不錯。最后花完全部積蓄的時候,我會帶著你一起跪在筱宮大嫂面前,讓她收留你!
雖說看上去我被火村挖苦了,但不知為什么,掛斷電話的時候我有點感動。不管我在做什么,每次回過頭時總能發(fā)現火村在我身邊。正是著種感覺支撐著我繼續(xù)寫著完全沒人賞識的小說。雖然打死我也不會告訴他的。
“這樣想想,似乎我們都是幸運的人那!”從追憶里回到現實,我對有棲少年說,他也點了點頭,回了我一個笑臉。
“是啊,說得我都想寫一個社會人有棲和火村一起破案的故事了。”
作為回應,我也高興地笑著,說:“那就由我來寫一個大學生有棲和江神學長的故事吧!”
“要早點得獎出道啊!不然我也會沒有斗志的!
“抱歉,我是個沒有天賦的人。”我拍了下有棲少年的背。
在凝結的空間了,我們開始大聲說起了兩個男人的壞話。發(fā)型老土、品位差、眼神壞,邊說我們邊大笑起來。
隨后有棲少年站了起來,邊拍著牛仔褲上的灰塵邊說道:“遇見了有棲川先生以后,我才發(fā)現自己真是幸福啊!”。他對我傻傻笑著。這時我突然看見了眼前的云霧不知何時已經散去,眼前盡是熟悉的道路向喧囂的街道鋪展開,耳邊也瞬時恢復了城市的喧雜聲。我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剛才為止一直在身邊的有棲少年已經不見了。大概他也回到了他所在的世界了吧!我們在無盡的時空中,或許只有剛才的片刻才是唯一的交集。我向著背后的小路輕輕說了聲“再見”,便大步向前走去了。
在道路的盡頭,有個總是穿著沒燙過的襯衫,起床不梳頭的男人在等著我。
我是多么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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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設定是小說家系列中愛麗絲26歲時發(fā)生的事情,第二年他就拿了獎順利進入文壇。真是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