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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愛。
齊秋云暗戀一個男生,每日坐在教室里,透過窗口,惴惴的等待那個男孩子路過,只消看上一眼,一天心都是滿的。
誰也不知道齊秋云暗戀一個男生。
她總是在女生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本年級的帥哥時,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嗨,誰知道詳盡的三班的帥哥手冊?貌似比我們班這些猩猩可以看些。”
齊秋云知道只要是談到三班男生,一定會有人提到他的,畢竟,他總是那么優(yōu)秀。
每次討論,即使是被重復討論了無數(shù)次的那人的八卦,齊秋云都仍舊聽得津津有味。即使聽到被人八卦說誰人暗戀他,誰人追求他,齊秋云也與周圍的一干女生一起,作出恍然的表情,大有原來如此的意味。
可是,愈發(fā)的將心事掩埋,深深的。
如果連那樣美麗的女子他都會拒絕,如自己這般平凡,又有什么希望呢?
放學后夾在路上川流的行人里,也還在思考,她們說的是真的嗎?不過,那女孩子也真的美呢。因為自己有藏在心里隱晦的愛,所以更加理解她被拒絕的悲哀。一路唏噓為她惋惜。
惋惜是真心的,慶幸也是真心的。
他沒有接受呢!
他的心,應該仍然空著,等待一個人。
那個人?會不會是自己?
于是在車喇叭響個不停的噪雜的路上,大聲的唱:“我的心,現(xiàn)在瘦瘦的,很容易,就飽了……”
一邊盤算著,待會兒拐到家旁邊的巷口,再買兩串臭豆腐。減肥大計就先算了,畢竟美麗如那個女孩子,都還會被他拒絕。
也許,他喜歡內(nèi)秀也說不定。
于是帶著滿身臭豆腐味道回到家里,與老媽一照面,便被教育了半個小時。從飯前零食影響正餐食欲,到隨便吃路邊攤不衛(wèi)生,一直上升到了不應該明知媽媽準備好了晚餐又買零食不尊重他人勞動成果,到從小不珍稀一塊錢以后人生一定會遇到財政危機……
齊秋云如旁邊的老爸一樣,面無表情的吃完晚飯,躲到自己房間,才終于清靜。
可是在做作業(yè)之前,按照慣例跑一下神。
會不會,有一天,他也能如老爸一般,聽自己在一邊嘮叨,幾十年如一日?
想著,自己也覺得是個有意思的問題,一邊傻樂,一邊開始寫作業(yè)。
馬上要高三了呢。
他的成績很好,老師口里也是極聰明的。
于是甩甩頭,集中精神。
如果愛在即將來臨的秋季注定是深深買藏的,那么,她心里總有一個小小的憧憬,在下一個秋季來臨之際,在大學的校園里,看見他。
自己說不定終于會鼓起勇氣,走上前去,單單只是說:“嗨,你好!
。
高三的日子總是過于短暫。
齊秋云無數(shù)次的抱怨老爸老媽,為何不把自己生得聰明些。
可她因著了解自己的不夠聰明,格外的刻苦些。
她仍舊是每日那個時候,向窗外望去,等待那個熟悉的身影。
每次他路過,齊秋云都要在心里感慨,自己愛的男孩,真得是前所未有的英俊。他有最沉默深沉的眼睛,最高大挺拔的身材。連帶著,那樣普通無奇的板寸頭,都可以如此清爽好看。
有時候也會蒼白的想,他大概是永遠不會知道。有一個女孩子,這樣的看著他,默默的喜歡她。
因為她沒有足夠的信心,能追逐上他的腳步,與他相距與下一個秋天。
可是,齊秋云并不是個悲觀柔弱的女孩子。不消一會兒,她自然又喜笑顏開。一邊吧唧著旁邊的餅干,一邊努力看上一次模擬考慘不忍睹的試卷。在頭昏腦脹的時候,幸福的想,始終沒有人宣稱,是他的女朋友。
自己還有機會。
于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齊秋云每晚都會仰頭,在陽臺上眺望頭頂那一塊天,城市的空氣并不甚潔凈,連帶那星光也迷離閃爍。
可是,星光下的祈求卻是誠懇的。祈求什么,齊秋云從不告訴別人。她深信,愿望說出來,便不再里靈驗。
高三不是一個時間段,而是一種氣氛。
不親自經(jīng)歷的人,永遠不會了解。
********
齊秋云走出考場。坐在老爸單車的后座,悠閑的回家。
疲憊卻也安心。
她不知道別人考的如何,她只知道,自己盡力了。
一個高三,令十七歲的齊秋云整整瘦了八斤,令她一直疑惑,“噫,難道我平日里吃的零食都是假冒偽劣產(chǎn)品?”
連一向嘮叨她太胖的老媽,也心疼的問:“女兒,想吃點什么?”難得很豪氣的拿出厚厚一疊紅紅的紙幣。
而她歪著頭想了許久,絮絮的說:“我想吃旁邊巷口的臭豆腐。”
老爸當場吐血。
而老媽的眼神明顯在無聲的訴說,果然是爛泥扶不上墻,沒有一點閨秀的氣質(zhì)。
可是,又如何呢?她齊秋云總不過是這樣的一個小丫頭。
有點傻,有點懶。
可是,小丫頭也有權(quán)力去愛。
她在考試完的每個夜晚,仍然對著外面夏日的星空祈禱。這一次,多加了一條。老天啊,但愿,能賜給我多一點分數(shù),而,讓他,能少那么一點點分數(shù)。
她其實是在害怕,他會考出一個自己遙不可及的分數(shù),然后到一個自己永遠無緣踏入的學校。
。
高考成績下來了。
齊秋云看著那張寫著自己從未考到過的高分的成績單,仰天長嘯。老天,終究是眷顧自己的。
老媽一邊嘴里嘮叨著小丫頭怎么可以如此驕傲,以后革命的任務還長著呢,一邊偷偷的將她的成績說與每一個相識的人聽。
齊秋云通過各方渠道去打聽他的成績以及報考志向。
可是,未果。為何竟然沒有人知道他的消息?如他般優(yōu)秀,定然是討論的焦點?
終于有一日,好朋友屁顛屁顛的跑來,炫耀自己終于破天慌的過了本科線,報了一個還不賴的醫(yī)學院,一邊開始意淫以后可以過上半夜起來拿著把小刀去解剖尸體的變態(tài)生活。
激動之余還八卦兮兮的告訴齊秋云,她老媽的同事的表姐的兒子,本來挺好成績的一個男生,因為高三最后兩個月與一個女生鬧早戀,只考了個過得去的成績。
可是,如果是別人自然無所謂,關(guān)鍵在于,他是他!那個一往無前的優(yōu)秀學生。
齊秋云眼睛睜得大大,瞪著好友,真想拿針封上那個嘴巴。
似乎,因為她的說出來,一切變都成真。
而好友卻無絲毫自覺,仍然絮叨,他,在三班,他的早戀的女友,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孩子。
齊秋云臉色蒼白,卻仍然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問:“他,可是他?”
平日大大咧咧的好友,此時卻突然福至心來,輕輕的拍拍她的肩膀,說:“是誰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已是別人的男友!
齊秋云頹然坐下。
是他。
終于知道,為何高考前兩個月,他路過自己教室窗口時,那張一貫冷淡的臉孔,突然多出了光彩。
原來,戀愛中的人,總是特別的甜蜜。不管他是男人,還是女人。
女人總是對自己喜歡的男人的感情有著特殊的敏感。齊秋云曉得,他是真的愛上那個女孩子了。即使,他曾經(jīng)拒絕過她。
齊秋云哀哀的想,她一生的愛大約就是這樣了,始于沉默,終于沉默。
感到悲傷的同時,也感到委屈。為何,自己愛他,他卻如此輕易的喜歡上了另一個女孩子?雖然不曾告訴他,但其實心里,早已經(jīng)在他的名字前加上了一個定語,用英文,是my,用中文,是――我的。
莫名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即使,理智知道,他或許由始至終,都不知道又齊秋云這個人。
于是郁悶無出發(fā)泄。
只是每日晚上看著外面的星空,大罵老天爺不長眼,自己的祈求都落空。
灰色的心情下,她報了一所理工科院校,著名的女生出奇少的學校。
然后也一樣囂張的跑到好友家,憐憫的口吻說:“如果以后熬成變態(tài)老姑婆還沒有人要的話,姐姐我給你解決終身問題。我們學校男生比烏鴉還多,按照機率來說也一定是帥哥滿街跑。”
可是,帥哥再多又如何?
沒有他在。
黯淡的七八月,齊秋云本來計劃好的減肥計劃徹底跑湯。如果愛情空了,至少填滿肚子。
直到老媽看不下去,開始嚴格限制她飲食的時候,她已經(jīng)肥到了天怒人憤的地步。
可是仍然心酸的樂觀的想,人果然是有潛力的。齊秋云,如果想要努力增肥,原來也可以達到這樣的不俗成績。正如下決心拿到那樣的高考分數(shù)一般。
是的,只要下決心。
忘記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聽說你很快有了新戀情,我有點嫉妒有點傷心……”大聲唱著侯湘婷的《秋天別來》,齊秋云努力抬起頭,看著夏末的星空。
星星一如既往的亮呢。那些天對著天空許的愿望,可有人聽到?
討厭,齊秋云抹抹眼睛,怎么星光也刺眼呢?弄得人眼睛酸的想落淚。
于是便一直一直的抹眼睛。整個晚上。
。
終于從高中生成為了大學生。
安置好后,老爸老媽臨回家前的晚上,面色鄭重的告誡齊秋云,雖然是大學生了,但是也不許胡亂交男朋友。
齊秋云翻翻白眼。
她不認為在自己自我摧殘一個暑假后,還有人會喜歡上她。
這樣的身材,自己照鏡子都覺得入不得眼。
入校第二天,班級一起去教材科領(lǐng)書。
寥寥幾個女生擠在一棵贏弱的小樹形成的樹蔭下。
齊秋云熱到不行的時候,就望望稍遠處一群黑壓壓的男生,覺得心里稍微涼爽些。并非他們中有英俊清爽的帥哥,即使有沒帶眼鏡的齊秋云也看不到。只是因為他們一群人都暴露在九月的烈日下。
有了對比,人往往會比較容易滿足。
終于開始發(fā)書了。
由于女生數(shù)量實在少,男生每領(lǐng)一門課的教材,便派人來送給她們。
被熱到渾身無力的齊秋云只是機械的接過不管誰遞給她的書。直到旁邊竊竊的私語將她由渾沌的狀態(tài)喚回。
“那個剛才送書過來的男生,叫什么名字?”
“似乎很嚴肅呢。可是,仍舊是好看。嘻嘻……”
她不屑的撇一撇嘴,再好看也沒有他好看。
這樣想著,更覺得酷熱難忍。
“嗨,看,他又來了。哇……”
齊秋云轉(zhuǎn)過頭,準備給那個女生口里很帥的男生一個白眼,他竟然敢玷污“好看”兩字。
可是,她愣了。
他走過來,他穿著白襯衫,他身材高大,他剪著短短的清爽的平頭,他臉上有著無比燦爛的一個笑容。
遠遠的,似乎望著自己,即使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她也知道那必是幽深璀璨的一對眸子。
一瞬間,她恍惚。
他可是他?如果不是,為何會如此的相像?為何會給自己更加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齊秋云在接過他遞給自己的書的時候,臉莫名有些發(fā)燙。幸好本就熱得臉紅通通,誰也沒有發(fā)覺。
他只是微笑溫和的說:“嗨,你好!”
齊秋云開始懊惱,為何與他相識,在自己最丑的時刻。
。
在這個城市下第一場雪的時候,齊秋云已經(jīng)與一個男生并排走在了學校的路上。
雪并不太大,可是她仍然是招搖的發(fā)出夸張的呼喊,而他也只是含笑的看著她。
她發(fā)愣的轉(zhuǎn)頭看他,他挑眉表示疑惑,她只是輕輕嘆息的說:“我從未想過,有一個人,也會這樣對我微笑。”正如我從前,也這樣默默看著那人微笑。
他大笑,拍拍她的頭,把那上面積的一點點雪彈下。并且捏捏她的臉,說:“不曉得為什么,你這些日子一直在瘦!毖凵耜P(guān)切。
齊秋云想了想,正色的問他:“如果我說,我胖是因為另一個男孩子,你怎么想?”
他微微低頭,片刻回答:“可是你終究還是與我在一起!
她不死心的又問:“如果,我說他與你長得很相像,你怎么想?”
他咧了咧嘴,反問道:“那為何不說是他與我長得相像呢?”眼神清澈。
齊秋云看著面前的男孩子,終于長吁一口氣,笑了。
是啊,并非是一個人早些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便是真正的愛人。或者,只不過因為那個人有著面前人的影子,自己才會癡癡的暗戀呢。
或許,老天并沒有忽略自己的祈求。
――“如果可以,請讓他愛我。”
當時竟然沒有說到底是讓誰來愛自己,齊秋云嘴角微微翹起,幸好沒有講呢。
看看飄飄落下如柳絮般的飛雪,齊秋云拉住了他的手,穩(wěn)穩(wěn)的向前走。
真好。
以后,再也不會有人知道。
齊秋云曾經(jīng)暗戀一個男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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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老了,回憶自己高中的青蔥歲月,淚奔。
隨意寫這個故事,紀念我逝去的花季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