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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夏風(fēng)暖暖,荷影漣漣,又是五月好時節(jié),天氣雖佳,人心未必佳。
荷花池旁的紅色長廊之上,一群纖巧的丫鬟拱簇著一位身著翠色華服少婦婀娜前行。
忽而一陣暖風(fēng)吹起,只見一位清雅端靜的女子向著一旁的侍女問道,“小翠,公子誠然喜愛翠色?”
小翠答道,“奴婢是聽園子里的姐姐們說的。”
女子姓曲名喚溶溶,她的夫君玉簫山莊的主人的簫藝大師蕭煦風(fēng)。
曲溶溶輕步來到書房門口,從虛掩的門內(nèi)看見自己的夫君正與一人交談。那人此時正要走,來到曲溶溶的面前時,竟發(fā)差點出一聲驚呼。
曲溶溶有些不解,面有詫色。
那男子斂起驚色平靜地說道,“想必您一定是新過門的嫂嫂了,在下尹辰溪。”而后看了一眼正在整理書案的蕭煦風(fēng)后,恭敬道,“在下還有要事,先行告辭。”
曲溶溶向男子福身后,只見男子走遠(yuǎn)了,遂又向書房門內(nèi)走去,只見蕭煦風(fēng)正在整理一卷白玉畫軸,從快要被掩蓋的畫中所描畫的發(fā)髻可以看出那圖中是一位女子的畫像。
曲溶溶走向蕭煦風(fēng),看著這個如同一縷清風(fēng)的儒雅男子,他笑中卻總是帶著一抹拒人千里的隱憂。
曲溶溶輕輕拿起那副畫像本想隨意看看,但誰知蕭煦風(fēng)奪過畫軸,低頭喃喃道,“只是一件作廢的畫品,不值得觀賞,回個找人將此拙物丟了,也免污了夫人的繡眼!
蕭煦風(fēng)一面說著丟棄畫軸,一面卻細(xì)心地將畫軸存好。拉著曲溶溶出了書房,將門緊閉鎖好。
曲溶溶看著蕭煦風(fēng)奇怪的舉動,心中愈發(fā)的好奇了,究竟那幅畫中的人是誰。
曲溶溶與蕭煦風(fēng)兩人來到曉荷閣內(nèi)賞蓮,曲溶溶向著蕭煦風(fēng)提議道,“公子不如為我吹奏一曲,何如?”
蕭煦風(fēng)叫過書童蒼苔從書房之內(nèi)將蕭取來。
蒼苔取過玉簫交到蕭煦風(fēng)手中,與小翠等侍女一并退下。
曲溶溶聽著蕭煦風(fēng)的簫聲,好似天上來音,但卻始終如他的人一般帶著一番隱憂與愁苦。
曲溶溶一雙水裁眼盼沉靜地望著眼前的人,卻無意中看見那玉質(zhì)晶瑩白色玉簫上鏨刻著兩字“寒煙”。
曲溶溶淡然道,“原來這白玉簫竟有個名字叫寒煙!鼻苋苷f完卻未察覺蕭煦風(fēng)的簫音已然停止,面色僵沉地望著蜻蜓栩栩地垂在荷塘中央。
此時曲溶溶見蒼苔來到蕭煦風(fēng)身邊只是耳語了幾句,他的面色就由陰轉(zhuǎn)晴,如同這夏日的暖風(fēng)一般使人心中一蕩。
蕭煦風(fēng)向曲溶溶告去,頭也不回地出了曉荷閣,向著山莊的西面走去。
曲溶溶叫過蒼苔道,“蒼苔,瞧公子這般開心卻為何事?”
蒼苔看著曲溶溶道,“小的也是剛到府上,聽說山莊以前的車夫過幾天要來串門子!
曲溶溶聽后蹙眉道,“你先去忙你的吧。”蒼苔隨即退下。
曲溶溶回到霜華軒后,小翠端上一碗茶,端坐在玫瑰椅的曲溶溶纖玉般的手接過茶碗聞了聞又吹了一口氣,隨即將茶碗放在一邊,漫不經(jīng)意地問道,“你識得莊里以前的車夫嗎?”
小翠難道,“奴婢才來到這山莊,只聽得幾位姐姐說過那車夫姓曲,人們都叫她老曲!
曲溶溶聽完之后不語。
夜里,孤星寥落,皎月如冰。
霜華軒內(nèi),翠影踟躕。曲溶溶端坐在鏡臺之前看著自己,無意中憶起蕭煦風(fēng)書房之內(nèi)的那卷畫軸。
心境兩難,她怕去看,卻又想去看。好奇心將她推出了霜華軒來到了書房的門邊。
溶溶月色下,書房門邊,端秀翠影徘徊一邊。
曲溶溶正在猶豫之時,耳聽得兩個守夜的家丁嬉語而來,心下突然一慌,腳步不穩(wěn),向后輕退,卻無意中倚進(jìn)了書房之內(nèi)。
翠影進(jìn)到書房后,感慨天意,走到書案之前翻找自己早晨眼見的那卷畫軸。
少頃,曲溶溶找到了那副白玉畫卷,將畫卷抽開,緩緩拉下。卷上娟秀的小楷題跋一首《柳含煙》,
“江上波,寒煙起。
孤影一曲新愁,卻是舊時淚相思,絮別離。
望斷蒼山翠柏欣,綠渚草色凄迷。
停云濃靄;厥,為何棄?”
她讀完之后心中竟有種酸澀之感,卻是欲哭無淚,遂繼續(xù)拉下畫卷,落款是“寒煙煦風(fēng)”。曲溶溶看著竟是自己夫君的名字,遂又向畫的右邊看,一時大驚失色,黑夜之中看著畫上竟出現(xiàn)一個無臉的女子,一把將畫軸摔在地上。心想這畫中女子究竟是誰,這畫像之人為何不將她的五官描摹于紙上。
“夫人……”正當(dāng)她遁入沉思時,侍女小翠前來喚她。
曲溶溶將被自己摔在地上的畫軸卷起放回原處,走出書房,輕掩房門。向著聲音來處淡然語道,“小翠,怎么了?”
小翠望著依舊端麗沉靜的夫人喘道,“夫人,莊主吃酒醉了,您快去瞧瞧吧!
曲溶溶一聽便隨著小翠回到了霜華軒內(nèi),走進(jìn)房內(nèi),一屋子的家丁侍女都聽著蕭煦風(fēng)在說著什么,但卻未有一人聽清。
蕭煦風(fēng)雙目含珠地望著腳步裊娜的曲溶溶向自己走來,一把將她抱住。曲溶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眼看著多雙眼睛在盯著自己臉上雖是有些難為情,心中卻是甜甜的。
翌日,蕭煦風(fēng)告訴蒼苔自己要去看望故友,說是三天之后歸來,讓他轉(zhuǎn)告夫人。
曲溶溶聽著蒼苔所說,心中不免有些氣悶,卻也未多說,只讓下人們多留意客來客往。
她在玉簫山莊閑來無聊,隨意地在各個園子之內(nèi)閑逛,無意之中來到山莊西側(cè),雖是荒蕪,其中卻有一處十分清幽的小筑。曲溶溶又一次看見了“寒煙”兩字,疑問愈發(fā)地深了,她心道,“莫非寒煙就是那白玉畫卷上無臉女子的名諱。”
曲溶溶穿過敕籬走入寒煙小筑,一陣白霧驚起,仿若進(jìn)入了閬苑仙境;h笆之內(nèi)與外面不同,其內(nèi)質(zhì)樸無華,明秀幽艷,粗看雖是毫無雕琢之感,但細(xì)下看來卻規(guī)整細(xì)致,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工整考究。
曲溶溶走進(jìn)小筑,望著堂內(nèi)擺著一座竹篁的屏風(fēng),屏風(fēng)用翠白兩色絲線上精巧地繡著蒼青水秀之下,一位白衣男子站在竹筏之上吹簫的圖樣。
她繞進(jìn)屏風(fēng)之內(nèi),用手指在鏡臺之上輕輕一沾,竟不惹一絲塵纖,顯然是有人經(jīng)常來此打掃。
曲溶溶隨后又坐在翠色的繡床上向著窗外望去,所見光景令得曲溶溶疾走向屏風(fēng),這小筑之外的景色與屏風(fēng)所繡是一處地方。
曲溶溶滿面疑惑地向著小筑后方走去,是一處連綿橫山,其下繞著一汪碧波,幽靜沉郁,時間在此停止不前。
她一路混沌地走回了霜華軒,小翠這時上前告說,“夫人,門外有一位帶著帷帽的翠衣女子要見莊主!
曲溶溶面色依然恍惚,言道,“你沒告訴她,莊主出遠(yuǎn)門了嗎?”
小翠答道,“說了,但她聽說夫人在,便要見見夫人!
曲溶溶此時才晃過神來,急道,“是一位翠衣女子,她在哪,快請她過來。”
小翠道,“夫人她就在蘭堂之內(nèi)!
曲溶溶和小翠來到蘭堂,卻未見到翠衣女子,小翠一臉迷惑,疑聲道,“剛剛明明來了一位翠衫女子,怎么這一會不見了?”
曲溶溶聽著小翠的話問道,“看清楚那女子長的什么樣了嗎?”
小翠回到,“夫人,那女子頭戴帷帽,面垂重紗,看不清樣貌,不過聽聲音看身形應(yīng)是一位美貌女子。”
小翠隨后又叫過一名家仆問她適才又沒用有沒有見到一位翠衫女子,家仆們都未曾見到那人。
三天已過,蕭煦風(fēng)探友歸來,帶了一些幾批綾羅,曲溶溶與眾丫鬟一見全部都是翠色。
這時門外來報說是車夫老曲前來拜訪,蕭煦風(fēng)聞聽大喜,趕忙催人帶過來。曲溶溶也很想見這位可以讓蕭煦風(fēng)面露喜色的車夫。
片刻,蒼苔領(lǐng)著車夫到了蘭堂,曲溶溶眼看蕭煦風(fēng)見到老曲的神情由喜出望外變?yōu)轺龅瓱o光,顯然他想見的人不是老曲。
蕭煦風(fēng)拉著老曲忙問道,“曲叔,煙兒呢?她為何沒來,是不想見我了嗎?”說完焦急地望著眼前這個面容枯黃的白發(fā)癯瘦老人。
老曲看著蕭煦風(fēng),“煙兒她……”老曲他一句話沒講完,似是有隱情,遂又看向曲溶溶,只見老曲雙目呆瞠,失聲呼道,“煙兒……是你嗎?”
蕭煦風(fēng)看著一臉茫然的曲溶溶拉著老曲說道,“曲叔,這是內(nèi)人溶溶,曲城主的女兒!
老曲此時才看清眼前女子,失神道,“對呀,老頭子我眼花了,我的煙兒那有城主女兒這般端貴、這般好命,不過只是個任人玩弄的丫鬟罷了!闭f完抽出一截袖子顏面而泣,“嗚嗚嗚……”。
蕭煦風(fēng)一聽也是一臉苦澀,急問,“煙兒她怎么了?”
老曲抬起頭言道,“煙兒她……嗚嗚嗚……去了……像她的名字一般如一縷寒煙地去了……”。
蕭煦風(fēng)一聽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寒煙”曲溶溶淡淡念到,“公子,寒煙是誰?是那副無臉畫像上的女子嗎?”
蕭煦風(fēng)沒有聽見曲溶溶的問話望著老曲,“煙兒她是怎么死的?”
老曲泣不成聲道,“煙兒嫁到那邊就得了麻風(fēng)病,城主將她關(guān)在地下,沒幾日便去了……我連她最后一面也沒見著……嗚嗚嗚!
蕭煦風(fēng)望著門外的綠色,慌神回到幾年前,玉簫山莊的蒼山碧波……
“風(fēng)哥哥,給你做好飯了!币晃簧碇湟碌睦w麗少女提著食盒向自己跑來。但不知為何卻越跑越遠(yuǎn),最后融入了那一片翠色之中。
“煙兒……”蕭煦風(fēng)驚呼,而后站起踉蹌地向門外跑去……
“公子……”曲溶溶喊了一聲,希望將如風(fēng)一般的人叫回來,但卻已然走遠(yuǎn)……
幾日后,蒼苔來到霜華軒內(nèi),看著面無血色但依舊端華的曲溶溶,曲溶溶道,“怎么了?”
蒼苔不忍道,“稟夫人,莊主書房之內(nèi)的白玉寒煙簫不見了,但卻多了一副夫人的畫像!
曲溶溶聽后站起疾走向書房之內(nèi),步履雖是急促,但依舊端莊。走進(jìn)書房后看見老曲也站在那里,曲溶溶拿起那幅畫言道,“這畫中人是你的女兒曲寒煙吧!”
老曲一聽十分驚異,問道,“夫人如何得知,這畫是小女,而不是夫人呢?”
曲溶溶淡然道,“這里每一筆都是情,每一劃俱是淚。你看畫中的少女笑的如此單純,我是不可能那樣笑的!
老曲安慰道,“夫人怎知自己不可能那般笑呢?只是你自己不肯打開心扉罷了,就向他們似的!
曲溶溶感嘆道,“曲叔,給我講講他們吧!”
老曲看著曲寒煙的畫像,停頓了一會,眼神馳往道,“煙兒與莊主從小是青梅之意、竹馬之情。一日那夜城的城主來玉簫山莊做客,無意中見到煙兒,就要老莊主將煙兒送給他作妾。老莊主為了討好城主將此事告訴我讓我告訴煙兒。我將老莊主的意思告訴煙兒,那傻丫頭哭了一夜。我只是個車夫,女兒的婚事我怎能做主。我看她有千萬般的不愿意,將讓煙兒去問少莊主的意思,但誰知他……他那隱忍抑郁的性子,只說是聽父親的意思。煙兒聽后一語不發(fā),回到寒煙小筑之后口吐鮮血,沒幾日就坐上了夜城城主的花轎。到了那里后卻是夜夜思念莊主,最后竟染上了這造孽的病!”
曲溶溶安慰老者道,“他們現(xiàn)在肯定在一起了……”說完失魂地走出書房,老者在她身后喊道,“夫人……”
她無意識地來到寒煙小筑,望著那屏風(fēng)想著那如風(fēng)一般的男子吹著一把白玉簫,而在他的旁邊坐著一位靈巧的翠衣少女聆聽這一曲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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