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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夏末,黃昏。
太陽漸漸落下,天邊的云被整個的燒了起來,仿佛蒸騰的火焰。
安古斯.晨擊看見血一樣的晚霞給整個奎爾丹納斯島披上了昏黃的光暈,連所有士兵碧綠的眼睛都有了火的顏色。即將降臨的黑夜并沒有帶來安靜,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氣息。
這里的人全部都是士兵吧?安古斯·晨擊看著遠(yuǎn)處那操縱著惡魔召喚法術(shù)的術(shù)士對自己若有若無的笑了笑,心里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zhàn)。
不,還有惡魔。或許惡魔要比我們的士兵還多。洛菲斯.碎羽毫無表情的說,腳下走的極快,也不管身手的安古斯·晨擊跟上他有多么吃力。
哎,洛菲,你踩到......安古斯閉起眼睛,可還是晚了半秒鐘的時間,洛菲斯的戰(zhàn)靴已經(jīng)踏上了那具無頭的人類尸體,黑色的冰冷的血液從斷掉的頸腔里噴出來,濺到了他的靴子上,又順著靴桶往下流淌。
遍地都是,以前還有人去收拾,現(xiàn)在都收拾不過來了。洛菲斯用力在地上跺了一腳,大部分的血液都四散飛了出去,仿佛盛開的花一樣。每天都有軍隊來進(jìn)攻我們,他們擁有不同的旗號,是不同的種族,甚至是世仇的聯(lián)盟和部落,可是他們都想我們死。
安古斯小心翼翼的繞過那具尸體,你們沒有考慮過為什么會這樣么?
為什么?我們什么都沒做。洛菲斯忽然轉(zhuǎn)頭咆哮,我們從銀月城里被驅(qū)逐出來,那是我們的土地,是我們長大的土地。
他靜了幾秒鐘,聲音低沉下來,或許是因為我們和這些惡魔結(jié)盟吧。
他們可靠么?安古斯問。
要說真話么?
安古斯點點頭。
洛菲斯整個臉湊了過來,沉重的呼吸都聽的很清晰。安古斯下意識的后仰著身體,來躲避他的氣勢。
你看那些惡魔們,他們在我們的土地上橫行,他們隨處大小便,你都沒辦法想象走幾步就能踩到地獄犬的糞便的感覺。每次看到他們,我都想一箭射死他們。從喉嚨里射進(jìn)去,從頸后出來,讓他們聽到像風(fēng)一樣的血液噴濺。
是只有你......
不,所有人都討厭他們。洛菲斯打斷他的話,已經(jīng)有很多士兵和他們發(fā)生過摩擦了,有不少人死在那些惡魔手里。
那為什么還要和他們結(jié)盟?
洛菲斯看著安古斯那單純的眼睛,有些想笑,看到你,就想到你的哥哥,達(dá)爾利斯,達(dá)爾利斯·晨擊,他當(dāng)初也跟你一樣簡單,一樣有那么可笑的想法。
可是他比你堅定,洛菲斯的眼睛仿佛燒起的火焰,灼燒著安古斯的大腦,他只有一個目標(biāo),誰要與王子殿下敵對,那么就是他的敵人。
為了消滅敵人,那么不惜與任何危險的東西結(jié)盟。
安古斯覺得頭皮有些發(fā)麻,面前的這個人比哥哥還要狂熱,他聽說過有一種獸人飲下惡魔的血液之后會有狂熱無匹的力量,雖然明知道和眼前的這個人沒有關(guān)系,可還是不由自主把洛菲斯往那里想。
他們很像。安古斯心里默默的說,雖然他并沒有見過飲下惡魔血液的獸人。
你的哥哥是我最優(yōu)秀最驕傲的學(xué)生,他的箭術(shù)是整個軍團(tuán)最好的,他臨死前寫信給我,說你是他唯一的親人,要我照顧你。你會接過我的箭的,對不對?
我哥哥的信?安古斯的眼神明顯的告訴洛菲斯自己耳朵聽錯了,我哥哥寫信了?我記得我哥哥是很突然的遇害的,他并沒有時間去寫遺書。
不,你錯了,安古斯,洛菲斯的雙手按住他的肩,巨大的力量使得他不能動彈,你哥哥與沙塔斯的叛軍作戰(zhàn),在法力熔爐:杜隆英勇的殺死了十三名入侵者,最后寡不敵眾,受了重傷后選擇了撤退,死在了回風(fēng)暴要塞的路上。他在死的時候口頭留下遺書,要我照顧你。
安古斯頭腦里開始不住的旋轉(zhuǎn),他想做一名騎士,可是哥哥一直想要他做一名最出色的射手,為此他選擇了離開家以示反抗。他的性格太過平和,從來沒有想過與別人爭吵,即便是哥哥執(zhí)意要他去接受射手的訓(xùn)練,并把他引薦給自己的老師,洛菲斯.碎羽。
安古斯從來只會默默的反抗,他更多的時候選擇面向墻壁,背對著哥哥,雖然知道一切都是徒勞,可是他還是像一只小小的刺猬一樣,努力的聳起自己背上柔軟的刺。
沙塔斯聯(lián)軍對風(fēng)暴要塞發(fā)動了一次大的攻擊,并且伴隨著這次軍事行動,他們還非常有針對性的制定了拔除幾座法力熔爐的軍事計劃。
當(dāng)然,年輕而單純的安古斯并不明白,他只是從直覺上感到了危險,他只身去了法力熔爐:杜隆,尋找達(dá)爾利斯·晨擊,他要告訴哥哥,這里很危險,你需要回家,回家。
可是最后一次見到哥哥,已經(jīng)太晚了。法力熔爐:杜隆的所有設(shè)施被破壞的干干凈凈,作為示威,達(dá)爾利斯的尸體被陳列在了熔爐的大門口,傷口在后頸,看那刀口的角度和方位,應(yīng)該是一個亡靈的刺殺者所為。
達(dá)爾利斯死的非?,可是他死的很痛苦,他在被偷襲之后的幾分鐘里,大量的失血,痛苦讓他的神志始終保持清醒,他連暈厥的資格都沒有。
安古斯始終在背著哥哥學(xué)習(xí)圣光之道,他一路回來,已經(jīng)幫助無數(shù)的傷者治療傷口,所以第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在哥哥身上發(fā)生過什么樣可怕的事情。
這樣的傷口從造成到死亡,是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去寫遺書的。洛菲斯在欺騙我。安古斯心里鄭重的告訴自己。
洛菲斯明顯看出他眼中的不信,安古斯,我的孩子,你完全不需要想太多的事情,那些人類和獸人雜碎殺了你的哥哥,你的圣光能幫助你復(fù)仇么?你的圣光能讓你哥哥復(fù)活么?
一把彎曲的長弓放在了手里,安古斯感受到了它的冰冷,可是它是活的,在不住的低語,它在蠱惑著自己的心。
洛菲斯把他的手合上,攥緊了長弓,你哥哥的弓,他們殺死了你哥哥,那么就用他的弓為他去復(fù)仇。
從明天起,我會教你一個優(yōu)秀的射手該會的一切。洛菲斯轉(zhuǎn)身而去,遠(yuǎn)遠(yuǎn)的有聲音傳回來,你會跟你的哥哥一樣優(yōu)秀。
星空下。
安古斯在營地外邊走來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跟洛菲斯說才好。是的,哥哥的死讓他很悲傷,他也很憤怒,可是他不知道那個亡靈刺殺者是誰。
如果因此而把所有的獸人和人類都恨上的話,安古斯自己都覺得很難說服自己。雖然那些獸人和人類組織著聯(lián)軍在不斷的攻擊自己的族人,雖然每天都有族人死去。可是,獸人和人類不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了么?
我一直就是一個懦弱的人,安古斯安慰自己說,我不想復(fù)仇,我想一直就很安靜的學(xué)習(xí)圣光之道,我愿意用我的知識去治病救人,如果我不合格,我甚至可以去流浪,冒險,對,跟一個矮人一樣做一個探險家,一個誰也沒聽說過的血精靈探險家。
雖然有諸多的說法,可是安古斯知道自己沒辦法說服洛菲斯,自己在他面前永遠(yuǎn)是一個單純軟弱如孩童一樣的廢物,安古斯很羨慕哥哥和洛菲斯那樣有自己堅定主意的人,雖然那些主意在自己看來是錯的。
可是起碼他們?nèi)绱藞远?..安古斯咬著牙說。
安古斯站在門口,我要去敲門,我要告訴他,我不做什么射手,我不想復(fù)仇,弓還給你,我要把哥哥帶回家,埋葬在父親母親的旁邊。是的,我沒有那么多理由說服你,并且我總被你說服,可是,我還是要走,要離開奎爾丹納斯。
他的手舉起,然后敲下。
然而敲門聲并沒有響起,夜幕中,一道黑色的影子飛起,然后有人悶悶的喊了一聲,撲通,一個尸體摔在地上。
呵呵,原來哥哥就是這樣死的啊。安古斯想伸手去捂脖子后面的創(chuàng)口,可是他一點力氣也沒有,連小指頭都動不了?墒茄簭纳眢w里流出的感覺是如此疼痛,痛的讓人覺得暈厥都是幸福的。
幸福如此接近,卻拿不到。
有敵來襲--警報聲響徹整個奎爾丹納斯。
人類,矮人,獸人,巨魔,他們從陸地上沖鋒,從天上一躍而下,從海上登陸。
沙塔斯聯(lián)軍發(fā)動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強(qiáng)大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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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和火并沒有換來人們想要的結(jié)果,沙塔斯聯(lián)軍還在虎視耽耽,而血精靈軍團(tuán)也毫不退縮。
大量的尸體堆積在面前,洛菲斯手中舉著火把,眼里閃動著血一樣的淚光。
他們守護(hù)我們最后的安寧,可是那些骯臟的家伙并不想我們得到最后的安寧。他們傳承著他們父親兄弟的遺志,用生命守衛(wèi)著這片土地--奎爾丹納斯。
奎爾丹納斯--無數(shù)士兵在吼叫,有人低低的哭泣。
火把落下,曾經(jīng)的生命開始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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