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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這人沒多少朋友,喜歡躲在屋子里與世隔絕.阿飛---我朋友,喜歡跟他調(diào)侃,談天說地,從跳蚤蟑螂講到上官飛燕……
并不是一個在沉默中矜持的人,有時候說幾個小時的話卻不會覺得乏力,阿飛總默默無聞地聽我傾訴,即使是從未發(fā)表任何言論.從他神光流溢的瞳仁里,知道他被危言聳聽且助紂為虐,總將思想灌入他的腦海,他瞇著眼,把頭扭到一邊,身體在原地轉(zhuǎn)動一圈后坐在我面前,看著我,緊緊地盯著我的眉心,目光隨我表情改變而變化……
每個禮拜六,習慣性和阿飛并排去山間散步,看看風景,聽聽山里泉澗溪流混雜唧唧燕鶯的節(jié)奏.清脆的流水聲和著時不時鳥的旋律,將我們思緒拉攏至懾人心魂的幽谷,沐浴春風,心曠神怡并清醒,故不是陶醉?告訴阿飛,我是如何覓尋此處,又是如何心境,阿飛將眼閉上又睜開,欣慰地打量著我,面部表情惘然,隱約露出麻木不仁,不知道那是啥,可能是他的笑!
雖然他未對我說過一句能聽懂的,在它閃爍的眸子里,可以領(lǐng)略他所要表露.曾告訴他: “你的頭緒是唯心主義概念,老以自我為中心.”他聽后,會意地在我跟前低下頭,模樣?神態(tài)?滑稽.親切.
我們的默契在很多時候出了不少名,論動物,人和我們擦肩而過,都會有束自始眼睛的光芒,內(nèi)涵很多,羨慕…和藹…冷漠…無視…欣賞…驚訝…荒謬……
一切過于美滿,或者這令我活的充足……
是夜.
醒來,阿飛身上沾有血漬,坐起,對他笑笑,問怎么了,他搖搖頭,然后背對著我走出房門.
也有人嘲笑我們這樣的生活,不以為然,盡管干擾,諷刺,我們依然如故同往,憧憬依始.跟他一起,安全,不被誰欺負,不被路迷惑,他是我精神上唯一梁柱.
那年.
天冷,傍晚他出去捕獵,至繁星密布,未等候他歸來.一個人呆在山林中顯得有些大的房子里,毛骨悚然,坐上床鋪,風將不結(jié)實的木門刮的吱呀起來,走出這所房子,踏上皎潔的白雪,順著阿飛的腳印,一步步走下去.不清邁了多少步,天空露出寥若星辰的微微藍.之所以回頭是他的腳印消失的徹底.饑寒交織折磨我的軀體,第二天整日,他沒有站在我面前,傻傻地看著我,沒有躥到我身旁,將頭埋入我懷里. 我喝了些米粥……
躍過一月,他仍舊未坐在我身邊,看我吃下冒熱霧的美餐,沒有扒在我腿上,任我撫摸他的臉頰.
阿飛是不會離開我,不敢想著除非,不會有萬一.就這樣子哭泣,我們屋子每天都是靜的,靜的淚打在地上,白壁給予回音,靜的我感到害怕,可是,我必須等他回來,回踱在我周圍,聽我對他發(fā)出慷慨音,睡在我床邊,待我用被子捂他身子.
很多年后,我依舊挎著籃子去菜園拔些蘿卜,采點蘑菇,再回家準備兩份佳肴,阿飛一份,自己一份,吃完齋食,凌視他平常坐的位置發(fā)呆,是希望他出現(xiàn)在門口,看我吐出一肚委屈,兼職緘默……
過了很多很多年,我在鎮(zhèn)上趕集,尋覓他的蹤跡,見到每位我所認識的,會打聽探討阿飛的所在……
歲月有情,留不住青春,等不到蒼老,時間似水長流,另一個許多年,我漫步于山間聽著泉澗的滴水音,發(fā)現(xiàn)不雅.只是我一個人,有些安靜,沒有再對誰吐訴我的心聲,等他回來,等他站在籬笆外,我飛奔上去抱著他,輕輕地捏著他的臉蛋,將嘴湊到他耳邊,跟他說: “我好想你……”
他是沒有回來,終究不愿相信他曾離開過我.每一天都怊悵昨日歷史回憶,愛他,想他,他是我獨一的親屬,雖然有人說他是 “異類”.還清晰地記著他咖啡色的瞳孔,愣愣地望著我,聽著我對他談吐的所有所有.還沒忘掉他捕獵回來時的情景,總被小動物的血濺到身上,那時,我會慢慢地拿起濕了冷水的帕巾,為他擦拭..和他在一起,我不會再聽寂寞的樂聲音曲,因為他最懂我,理解我.他會坐在我床鋪邊,待我熟睡后離開,他會用眼睛告訴我他的高明之處,他會悄悄為我準備豐盛地菜肴,他會流淚……
坐在空蕩蕩的屋子里的木椅上,我析剖從前,回想著他的一舉一止,如果他是一個人,倘若我是一只狗,如果他不是一只狗,倘若我不是一個人……
滿頭銀發(fā)的我現(xiàn)在經(jīng)常對著他脫落的毛發(fā)說: “那年,我3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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