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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拖油瓶,相信中國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母親在嫁到莫家之前,
曾經(jīng)和我爸爸組成一個家庭。印象中的爸爸溫和沉默,總是無聲地
微笑著,默默地回應(yīng)母親的任性。對于我,則總是笑瞇瞇的寵溺
著。對于父親的回憶,永遠是憐惜的微笑,溫柔的撫摩我的頭頂?shù)?br> 大手,以及一股好聞的太陽的氣息。所以我一點都不介意他在最后
告訴我關(guān)于家里秘密。
母親一直到我父親去世為止都沒有真正的愛過他,她當時正交往
中的男友由于家族決定的政策婚姻,要和一家知名企業(yè)的千金結(jié)
婚,所以母親一氣之下嫁給了父親。本來她還以為對方會在回心轉(zhuǎn)
意之后離婚,正在她開始后悔想要離婚的時候,傳來了對方妻子懷
孕的消息,母親徹底絕望了,在對那個人的詛咒中生下了我。對方
生下一個男孩,去取名莫寒冰,就是現(xiàn)在的莫家大少爺。
時光飛逝,十六年過去了,莫家女主人因病去世兩年多,莫老爺
子在偶然間再次邂逅了我母親,兩人之間情愫重燃,開始背著爸爸
幽會,雖然瞞過了爸爸,卻忽略了我的存在。當他們一次被我撞見
之后,相較于尷尬的莫家老爺子,母親冷淡的令人心寒。
走開,冷冰冰的話從母親的口中吐出,漠然的眼光仿佛站在她面
前的只是一個擋路的小狗;啬愕姆块g去。
幾天后,母親急著去赴約,等不及十字路的綠燈亮起就匆匆穿過
車流,當一輛卡車向她沖來時,帶著我購物的爸爸不知何時飛奔了
過去。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后,失魂落魄的母親跪坐在滿身血污的父
親身邊。我抱著東西,遠遠地看著這一幕,以及站在不遠處匆匆奔
來的莫老爺子。
病房里,爸爸身上插著數(shù)不清的導(dǎo)管與針頭,心電圖上的光點微
弱地跳動著。母親與莫老爺子坐在門外,我守在床邊,握著爸爸的
手。
小云,父親忽然睜開眼睛,不行了。
我抬頭準備按呼叫器,被他揮揮手阻止。來,趁現(xiàn)在還來得及,
父親的兩眼發(fā)亮,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湊近他,努力辨析那微弱的話語。
爸爸……其實都……知道哦。
我訝異地睜大雙眼,看見一抹憂傷掠過爸爸的眼底。小云,不要
怪你媽媽……我知道她的心里其實是很苦的,我知道媽媽其實并不
愛爸爸,不過沒關(guān)系……能娶到你媽媽,是我這輩子…咳咳…最幸
運的……事情了。
爸爸微微笑著,眼神變得更加溫柔。我知道這是額外掉下來的幸
福,不可以太貪心的……所以現(xiàn)在期限到了,爸爸不會難過的,只
是……咳……你已經(jīng)長大了,有些事情,也不該瞞著你了,記住,
小云,……咳咳……不要怪你媽媽……
于是我知道了母親與父親的故事。
所以我決定這一生都不會原諒她。
第二天下午,爸爸離開了我。那一天的陽光,灼熱的刺痛了人們
的雙眼。
枯黃的落葉漫天飛舞。飄進教室里,不一會就落地滿地都是,所有的窗戶都大開著。
所以我認命的揮舞著掃帚,努力地將遍地垃圾掃作一堆,然后去找垃圾桶。有人將它藏到樓底地下室的角落里,我揚著掃帚揮開蜘蛛網(wǎng),順利將垃圾桶帶回七樓。然后看見本應(yīng)成為一堆的垃圾再飛
撒的四處都是,七零八落散著掃帚,看來是剛剛趕完的工哦。我冷
笑,彎下腰,重新開始打掃。
反正,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再度將教室打掃完畢,收拾好工具,伸了個懶腰,捶一捶微酸的肩
膀,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將破爛不堪的舊背包甩上肩膀,剛一走出大門,就忍不住倦意襲來
“呼~~~~~哇啊~哈欠!” 一陣北風(fēng)毫不留情的撲上來與我熱情相
擁,可惜我身單力薄,無福消受,一個呵欠未打完就連著來了個噴
嚏。“倒霉!今天真是衰到家了~”暗自嘀咕著,冷不防又打了一個
噴嚏!鞍!”撞到人了!香蕉你個芭樂,招誰惹誰了我?!不
滿地抬頭打算打個招呼閃人,不料正對上一雙涼冰冰的眸子。寒意
四散的面孔,漆黑如墨的長發(fā),無情的薄唇似笑非笑,一臉“離我
遠一點”的酷表情正對著我。
莫寒冰?!見鬼!此時此刻我最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這位仁兄了!
老天爺,拜托你,算我求求你,讓我今天一路順風(fēng)地回家可以么?
“你在干什么?”冰臉仁兄開口,態(tài)度就像國王正在垂詢他的區(qū)區(qū)草民。
“想不到莫大人您神機妙算,目如朗星,居然看不出來小弟正在匆
匆踏往返鄉(xiāng)途中么?”掌嘴!怎么忍不住給他吐起槽來了?都怪今
天受的氣多了一點,來不及回家發(fā)泄了,姓莫的,識相的話快放我
走啊,不然你就要當受氣包了。
“郝云,你知道我在問什么,犯不著用這種語氣回我的話!”果
然,莫老大黑了臉,表情氣溫連降十幾度!盀槭裁催@么遲才出
來?!”
哦哦,就知道老天瞎了眼,看不見我的心情已經(jīng)蕩到谷底跌停板,
非要再送個冤家過來挑戰(zhàn)我的底限。“不好意思,草民剛剛有點耳
鳴,沒聽清莫大俠說什么,敢問我?guī)讜r出校門礙著你什么事
了?”
一片枯葉緩緩飄過,陰風(fēng)暗起,雪花忽然開始打旋。
“你忘了?”莫寒冰陰著臉,咬牙切齒,一字一頓,”我說過放學(xué)
后有事找你,要你一下課立刻出來見我!“
”……“
”怎么不說話?真的忘記了?“姓莫的語氣開始結(jié)冰了。
“對不起哦老大,我還真給他忘記了,誰叫我日理萬機,一整天都
忙的累去半條命,哪里還記得住某人的召喚啊?”我擠出一副阿諛
的表情,心里冷笑著,就算是本校的學(xué)生會長,還當真以為別人隨
傳隨到啊。
沒有錯,莫寒冰莫大少爺是學(xué)校的學(xué)生會會長,高達120的IQ加上
英俊淡漠的外表,一百八十二公分的身高,即使對人態(tài)度冰冷依然
令眾千金小姐趨之若虞。何況他還是”莫氏集團“的下屆領(lǐng)導(dǎo)人,
身價不下一億。典型的精英人才,女人的夢想,男性的天敵,我一向自詡坦率誠懇,當然不會掩飾對這種人的不滿。可惜我只不過是一介小小的窮學(xué)生,論聰明,每次測驗雖不是吊車尾,也不過是在中間游蕩;論個頭,這輩子是不再奢望突破一百七十公分大關(guān)了。論外表,雖然有人說過郝云這孩子長的挺可愛,但那時我不過
八歲而已,現(xiàn)在物是人非,可愛的小娃娃變成了可憐的娃娃臉,再
也無法變得更男人氣一點了。
真是令人不堪回首啊~~~~正當我自怨自艾之際,一聲冷喝擾亂了
我,”看來這次期末測驗?zāi)阋呀?jīng)胸有成竹了喔?那好,倒是省了我
的時間!蹦⑽⒉[眸,轉(zhuǎn)身欲走。
有時候我真恨自己太識時務(wù),瞪著抓住對方衣角的那只手,暗自不爽,不做俊杰就會死喔,每次都敗在他這一手里,真是衰到家。深吸一口氣,”莫寒冰,你知道我開玩笑的!叭棠,忍耐是人類的一種美德,抬起一張笑臉,”我當然記得與你約好的事,只不過今天不巧輪到我值日,所以才給他晚了一點,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往心里去OK?“
他不語,靜靜地凝視了我一陣,直到我背后寒毛全都豎了起來,才
拉著我往停車場走去。
那天晚上他什么也沒有問,也沒有說到底找我有什么事。一如往常在我的住處幫我輔導(dǎo)了功課,喝了一杯咖啡后就離開了。只不過在臨走前問了我一句:“你什么時候準備回家?”
我笑笑,沒說什么。我天天都回家的,不是么?只不過不是他們家
罷了。
那天夜里,雪下的愈加兇猛起來。風(fēng)刮了一夜,吵得人失眠。
眾生相夜總會——是這個城市里為數(shù)眾多的夜生活娛樂場所之中較
為出名的一個地方,來這里的客人大多數(shù)是社會上界名流,明星藝
人,所以在這里打工的酬勞很高,但是相對的對于侍應(yīng)生的要求也
十分嚴格。最基本的一條要求就是對客人的要求必須絕對服從。
浮光魅影,人影憧憧,暗金色的色調(diào)烘托出妖媚不失高雅的氣氛。
頎長斯文的侍應(yīng)生舉止優(yōu)雅地穿行于人群之間,落落大方地接待著
每位客人。間或有幾位喝多了的客人舉止有些出格,這時候就要看
侍應(yīng)生的資質(zhì)與應(yīng)變能力了。譬如眼前這位仁兄!跋壬枰獛
忙嗎?”縱然心底正將眼前不知好歹猛吃自己豆腐的變態(tài)歐吉桑狂
砍八十刀再挫骨揚灰丟進太平洋喂鯊魚,臉上還是要堆出恭恭敬敬
的微笑,口氣也要和藹親切,絕對不可以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不快。
“呃~KUMO,不好意思啊,我好象喝~呃~喝多了一點,呃!來來
來,嘛~呃~麻煩借我靠一靠噢~呃!”年紀起碼有五十超上的老頭子
一邊打著酒嗝,口齒不清地叫我打工時的假名,一邊乘機在我背后
上下其手。周圍傳來低低的竊笑,看我不爽的人到處都有呢。
既然如此……我低下頭皺了皺眉,旋即揚起笑臉,“周老板,看來
您喝的不少哦,我看還是送您回去好了 !卑胪瓢刖,將老家伙送
到大門口。
“呃!好……好啊,KUMO呃 !·干脆你也陪我回去吧!怎么樣
?呃!”老不死不知有人正在預(yù)謀現(xiàn)行殺人案,受害者就是自
己,尤自不知死活的大放厥詞。“KUMO,來不來?價錢好商量
呃!不不,隨你開啦!”拉拉扯扯,拖到了店外小巷子里。真想就
地解決這老不休,不行,忍忍忍……我的薪水就快到了耶……
“不好意思哦周老板,我們店里的規(guī)矩很嚴的,不允許員工私下陪
客人出去的! 香蕉你個芭樂,還價錢咧!你當本少爺是出來賣的
。!很好,遠處快看到出口了,加油!
“沒……沒關(guān)系啦……那種地方不用再去干了,你……呃!……你
去我那里,呃!我可以養(yǎng)你么!呃!”老蠢蛋還不死心。
我忍……
“你在作什么?”陡的一聲響起,嚇得我渾身一驚。巷子口隱隱約
約一個修長的身影,背景是眩目的街道燈光。
短兵相接,狹路相逢。
莫,寒,冰!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我在心底苦笑,冷汗卻慢慢冒了出來
這天夜里我丟了工作,原因是對客人無禮,按照店方的原文說法是
把客人騙出去又打個半死的侍應(yīng)生沒有人敢再用了。從此以后我在
這條街禁止出沒。
宰了他!詛咒聲第27次冒出心底,斜眼飄向左邊駕駛座上的冰塊,
開始考慮用什么方法殺人剖尸泄憤。用繩子直接勒死?用菜刀砍?
不不,何苦與這種人渣同歸于盡,還是下毒比較不為人知,□□
好象很難弄到,砒霜不曉得哪里有的賣,實在不行的話干脆到夜市
買包老鼠藥湊合算了。“在看什么?”忽如其來的說話聲嚇了我一
跳,冰塊瞄了我一眼,“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東西
么?”沒有沒有,只不過老兄你今天特別英明神武讓人看得目不轉(zhuǎn)
睛愛不釋手罷了。
冰塊臉色一沉,郝云你就是不肯好好和我說話是不是?到底我那里
得罪你了?
豈敢豈敢,莫大俠你俠膽仁心,義薄云天,在學(xué)校對我處處照顧有
加,在家中代我承歡膝下,對外幫我過濾人際關(guān)系,對內(nèi)為我安排
人生大計,是時不時還要英雄救美,當真是辛苦之極,在下感激不
盡啊……最后幾個字我故意給他用力吼的。滿意的看到某人的臉色
再度降溫。
……經(jīng)常遇到這種事么?他不死心地繼續(xù)盤查,從什么時候開始
的?為什么不告訴我?
很正常的啊,侍應(yīng)生不就是要應(yīng)付各種各樣的人么?這種程度就受
不了的話干脆不要做了好不好?告訴你的話不就等于辭職……啊對
哦,已經(jīng)被炒過了!完了。我暗自垂淚,我的薪水啊……
正常?!他發(fā)火,一天到晚被男人騷擾叫正常么?郝云啊郝云,真
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還能想些什么。干活掙錢討生活啊。好有趣的問題,也有夠白
癡的。不敢太明目張膽地白他一眼,結(jié)果被某人的眼神灼到。
汽車嘎的一聲停在我家門口,莫寒冰轉(zhuǎn)身看著我,郝云,回家吧。
好,我老實地點點頭,下車就走。他一把抓住我,煩躁得抓頭,別
鬧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叮囑他,別鬧啊莫寒冰,老爺子說過不可以勉強我的。否則你們
就在也找不到我了哦。聽,小豬在呼喚我了。今天沒有給它準備消
夜,估計快陣亡了啊。
莫寒冰反而把我抓得更緊了,“你在生氣?”
怎么可能?得罪了莫家大少爺可不是鬧著玩的。我還是涼涼地笑。
不過就是一份工作而已,我,絕對,不會,計較,的 !
他黯然,何苦?你根本沒有必要作那種工作,難道莫家養(yǎng)不活你
么?
我猛地抽身,“晚安!”不理會莫大少的聲音,砰的摔上門.
昨天夜里月黑風(fēng)高,很適合殺人放火,可惜我既無勇氣亦無機
會,雖然動機充分,卻不得不抱憾一宿。
天殺的莫寒冰,斷是見不得我睡個囫圇覺,好借此令我精神不
濟,無法勤工儉學(xué),養(yǎng)家糊口,只好灰溜溜地投奔他莫府去也。不
過在下可沒有那么軟弱可欺,雖然被餓暈了頭的小豬汪汪狂吠迎接
一通,還是強打了精神作了頓色香味俱佳的夜宵安頓好它?蓱z的
小豬,攤上我這個主人,算它三生不幸吧。
安頓好小豬去睡覺后,我重重倒在床上,開始失眠。
一年前,母親嫁入了莫家,我堅持留在原來的家里,沒有隨母親
搬過去。母親沒有堅持,莫老爺由于罪惡感作祟(我猜),下令不
得勉強我。于是很長時間以來我都過著一種還算平靜的生活,陪伴
我的就只有爸爸心愛的獵犬——小豬。一直到那一天學(xué)校里轉(zhuǎn)來一
個災(zāi)星為止。
莫寒冰剛轉(zhuǎn)進來,就在女生之間刮起了旋風(fēng),在他的生辰八字都被
校園八卦媒體披露出來之后,又點燃了女人間熊熊戰(zhàn)火。所有女生
為了爭奪這棵新出爐的校草而大打出手,情緒激昂。不久之后學(xué)生
會改選,莫寒冰順理成章的當選學(xué)生會主席,人氣銳不可擋。
然后當那雙冷冰冰的眸子盯上我的時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了。
你就是那個郝云?缺乏禮貌的問話,典型的自我中心主義者。那
個郝云?還有哪個郝云?我傻笑。
他不耐煩的點頭,就是你?為什么一直鬧別扭不回家?你以為你
還是小孩子么?
旁邊好象有人竊竊私語,似乎是說那個男生怎么有幸與莫大帥哥
交談。一定是厚臉皮巴上去的云云……
莫同學(xué),請問我家的私事與你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么?我盡量回答
得彬彬有禮,不過好象收效甚微。因為莫寒冰很快皺起了眉頭,你
不認識我?
我也效仿他顰眉斂目,深思一番后做恍然大悟狀,嚴肅地回答,
我不認識你。
開玩笑,你是什么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明星不成,人人都得認
識你?
周圍一陣吸氣聲,似乎在震驚在下的混沌無知,不認識現(xiàn)任學(xué)生
會長也就算了,不該連女生之間天天當佐飯談資的莫大帥哥也不知
道吧?而且還當著本人的面說出來,未免太給他有點不知死活了!
莫寒冰臉色發(fā)青,一字一頓地說,我是莫家長子,你母親的繼
子,你的新任哥哥!
轟——!四周炸了一片,我則張著嘴半晌回不過神來。當我一恢
復(fù)清醒,立刻對他一抱拳,在下與兄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還望
兄臺高抬貴手,放過小人一馬,后會無期,告辭!
當下逃之夭夭,灰頭土臉。絕對顧不上后面是何種情形。
從此以后,莫家長子就與我杠上了,天天纏著要我搬去莫家,完
全不顧身后無數(shù)雙怨毒的眼睛。我明敲暗打顯示自己的決心,同時
拜托他留神女人的嫉妒之火快要傷及無辜。無奈莫大冰山水火不
侵,刀槍不入,不知是真的麻木不仁還是裝做不知曉,硬是逼得我
讓步同意他可以來我家?guī)臀已a習(xí),不過這也是因為我要打工賺錢,
成績是山河日下。而且還可省下一筆補習(xí)費,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還是
有一定的誘惑力的。
但麻煩的就是從此以后莫少爺開始以我大哥的名義開始管東管
西,時不時造訪我家,不知何時還買通了我的狗,讓小豬一看見他
就興高采烈,熱情的無以復(fù)加。這些我都可以容忍,但是每當他開
口提出要我去莫家時,其理由總會令我沖動地想殺人。
“SHIT!”我火大地將課本摔在桌子上,“什么叫莫家養(yǎng)得起
我?不要臉!”砰!“ 哎喲!”后面?zhèn)鱽硪宦暭饨,不好,砸到?br> 了。
“哪個家伙不長眼的!居然敢用筆丟我?!”一聲怒吼響起,原
來是班里的龍頭老大許之剛不幸中標!澳囊粋?有種的站出
來?”許之“騰”地跳起來哇哇大叫,周圍的同學(xué)寒若噤聲,整個
教室突然間靜了下來,溫度似乎直跌冰點以下。
一滴冷汗順著我的額角慢慢劃落,我把頭埋得低低的,企圖令自
己更加不起眼一些。同時心里不停地念叨著“別看我別看我別看我
別看我……”
事實證明,神是不會站在我這邊的,一個不知死活的家伙揀起了
我的筆,故做驚訝的說“咦?這么土包子的鋼筆,誰會用啊?”另
一個不知死活的家伙跟上來“對哦,好土的鋼筆,應(yīng)該很少有人有
才對!”不知死活一號繼續(xù)說“這就好辦了,查一查不就知道
了?”“查?一個一個問么?誰會承認?”不知死活二號回應(yīng)的
不亦樂乎,渾然不覺一道殺人的眼光正將他們千刀萬剮。
沒錯,本人正以不知死活二人組為靶子,狂練眼光殺人術(shù),可惜
這已無濟于事,因為許之剛正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并準備將他
們的方法付諸行動。
“沒人承認,那么就讓人互相指認好了!”許之剛忽然發(fā)話了,
“你們!”他緩緩環(huán)視教室里的每個人,“誰認識這支筆的主人?
說出來?”
忽地一個寒戰(zhàn),我有一個不好的預(yù)感。
“大……大哥!”許之剛的一個小跟班突然發(fā)言,“我記得那支
筆好象是郝云的!”
轟……!完了。
俗話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我看
不出來老天打算交給我什么大任,不過我的筋骨看來是免不了一番
勞苦了。眼前的危機正逐步向我逼近,我左顧右盼,發(fā)現(xiàn)唯一的出
路已被堵死,惟有身后的窗戶通往逃出生天之路。
“叮鈴鈴~~~~~!”這時候,上課鈴聲突如其來地響起。
事不疑遲,我當機立斷,抓起書包,沖著兇神惡剎般的許之剛一
把推翻顆桌,翻身跳上窗臺一越而下,沒命的逃跑,今天的課就算
了吧,明哲保身才要緊,至于明天學(xué)校有傳出什么流言蜚語,那是
明天的事。反正在這里也沒有留下什么好名聲,無所謂。要是被許
之剛留下什么紀念印章之類的話,對于找打工是鐵定沒幫助的。
身后一片嘈雜,伴隨著噼噼啪啪的腳步聲,糟糕,追上來了,我
轉(zhuǎn)個彎,沖下樓梯,砰的撞上了一個人,隨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我向
樓下栽去,迎著越來越近的地面,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隨后跌
進了一堵厚實的肉墻中。
耶?沒事?我偷偷睜開眼睛,旋即緊緊閉上,企圖逃避現(xiàn)實。
“沒事吧?”聲音有一絲微顫,好象在擔(dān)心的樣子,一定是我聽
錯了。
“喂!說句話啊。”那人不死心的問,“撞到頭了么?”
“臭小子!看你往哪兒跑!”一聲大喝,許之剛及其隨從們匆匆
趕到!拔曳呛煤媒逃(xùn)你一頓……不……可——莫寒冰?!”
“出了什么事?”將我推到身后,莫寒冰緩緩的站起身盯住樓上
的幾人,表情恢復(fù)成冷冰冰的南極地貌,令我更加確信剛才那擔(dān)心
的語氣不過是一個幻聽。
“呃~~~~~~這家伙剛才得罪了我們!”面對現(xiàn)任學(xué)生會長,許之
剛的氣焰顯然降低了不少。
“如果我沒記錯,剛才好象已經(jīng)開始上課了,你們?yōu)槭裁磿谶@
里?”莫寒冰的語氣開始強硬起來,“被我當場抓住翹課對你們沒
什么好處哦?我記得……”他轉(zhuǎn)向許之剛“你好象只差一次曠課就
可以停學(xué)了吧?”
許之剛有些羞惱成怒:“莫寒冰!你不要太得意!這個時間還在
教室外面,你又怎么說?!”
“不好意思,今天我們體育期末考,考完的人自由活動,回家都
沒問題!蹦鶓(yīng)付自如,沉著迎戰(zhàn)。
我站在他背后,無語,看他怎么給我編幌子。
“那你后面那小子又怎么說?”許之剛不依不饒,緊咬不放。
“別說他也是體育課!他可是和我一個班的!”
“剛才我正好看見郝云同學(xué)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所以打算帶他去醫(yī)務(wù)室看一下,有什么問題么?”
“哼~還不是借口,誰不知道在這里這小子是你在罩著的……”一個小嘍羅在許之剛背后小聲嘀咕著,一臉不懷好意。
“我今天蹺課不行?!反正我又不差這一次就會被當!”一股怨氣沖上來,我面對上面的幾人大聲說道“倒是你們幾位保重,別為了我浪費你們珍貴的學(xué)分。
眼看許之剛的眼神變得陰沉,莫寒冰一把抓起我的手就走“那么,請回吧!”隨后一聲不吭拉著我往醫(yī)務(wù)室的方向走。
“喂!你還真的帶我去醫(yī)務(wù)室啊?”見莫寒冰一直拉著我不放,我忍不住問了一句,聞言,莫寒冰回頭瞪了我一眼,而且好象有些心情不佳的樣子,于是我立刻乖乖閉嘴,察言觀色一向就是我的專長。反正這里是學(xué)校,他不能把我怎么樣吧。
……這里的確是學(xué)校,問題在于——體育倉庫這地方,一向?qū)儆谌僳E罕至的范圍,這家伙把我拉到這里想干嗎?
沉默。
“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不是不會對我好好說話,你是對任何人都沒法好好說話是不是?”莫寒冰突然開口,嚇了我一跳。
“?”話題轉(zhuǎn)得太快,我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你不知道這樣很容易樹敵么?”他一臉語重心長。
“你不知道你這樣很雞婆么?”我終于緩過神來,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拔业氖虑椴挥媚愎!”很硬氣地摔下一句后轉(zhuǎn)身就走,然后被他一把抓住肩膀“郝云!”
我忍無可忍,猛地轉(zhuǎn)身直直盯住他:“莫寒冰!你這樣一天到晚纏著我不放到底什么意思,不要告訴我是什么要我去你們莫家住,那是不可能的!”
他張口,想說什么,又被我打斷“那女人絕對希望和我沒有血緣關(guān)系,至于你老爸是肯定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那么我去不去你們家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張嘴,又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手卻松開了。
我乘機掙開他,迅速離開。
一直想不通那天他的行為,我離開之前,他的表情讓我害怕。
“歡迎光臨!”九十度鞠躬,彬彬有禮的問候,作為一個新上任的迎賓少爺,我的表現(xiàn)真是專業(yè)的無可挑剔啊。得意洋洋地自我陶醉著,一不小心笑出來了,被門房狠狠地瞪了一眼。
這次我在另一片紅燈區(qū)找到一份鐘點工,上次那個事跡還沒有傳到這里,萬幸萬幸。重要的是,這里到我家的路線與到莫家的正好相反,所以那家伙除非特意來這里夜游,否則他絕對不可能撞見我。
“喲~~我說怎么看著眼熟呢,這不是咱們的老熟人嘛!”忽然一道令人厭煩的聲音傳來,讓我不禁感到陣陣寒意,這聲音好象是……
我僵著依一張笑臉轉(zhuǎn)過頭不出意外地看見了——許之剛。
天要亡我,暗自在心里長嘆一聲。好吧,生活還要繼續(xù),苦難還要面對,我挺直了腰,擠出一絲職業(yè)笑容“這位先生,里面請!
“怎么,態(tài)度這么乖巧,轉(zhuǎn)性了。俊痹S之剛不懷好意地笑著,扭頭對身后的幾個同伴揚聲道“這小子在學(xué)校里頭可硬的很,現(xiàn)在居然這么老實,可不可笑?”幾人一起哈哈大笑,惹得路人紛紛側(cè)目。我不想引來麻煩,咬牙又問一次“幾位,里`面`請!”再不進去就別怪我找保安了!
“怎么?不問我們到?jīng)]到法定年齡么?這家店還真是不負責(zé)任啊?”
“先生說笑了,一看您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早已年過而立,事業(yè)有成,怎么會讓人誤會呢?”
“你!”他臉上暴出青筋,正欲發(fā)作……“而且未滿十八歲的客人自有那邊的人招呼,不用擔(dān)心。”我閑閑地指向后面的幾個身形高大的保安。滿意的看見幾人的臉色畏懼不少。
悻悻地甩下一句“走著瞧!”之后,許之剛一伙很不爽地離開了。
耶!成功!不要以為我好欺負!哈哈哈哈……
而事實證明,我真的是高興得太早了。
第二天,當我剛剛走進學(xué)校大門,還沒來得及拐向教室的方向,就被教導(dǎo)處的廣播抓了過去。
相信教導(dǎo)主任看見我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太好的心情,由于熬夜打工的下場,我兩眼發(fā)紅,一頭亂發(fā),臉色相信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副睡眼惺忪狀,哪里像個早晨來上學(xué)的學(xué)生,活脫脫一個難民營出來討生活的。
“你是三年D班的郝云同學(xué)?”胖乎乎的教導(dǎo)主任極有威嚴的發(fā)話了。
“對啊……”暗地打了個小哈欠,真是廢話,不是的話誰要主動來這種地方。
大概我的小動作沒能躲過教導(dǎo)主任的法眼,他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我聽說你晚上在外面打工?有這回事么?“
咯噔!我心臟一震,旋即開始小心應(yīng)付,”主任,學(xué)校不是沒有規(guī)定禁止打工么?“步步為營,先探探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再說。 ”學(xué)校是沒有禁止學(xué)生打工,不過那也僅限于正常的!健康的!安全的打工!可是我聽說你居然在夜總會那種地方打工!有沒有這回事?你還是不是個學(xué)生了?你就不能像個普通學(xué)生一樣在快餐店或者超市打工么?”大事不妙,教導(dǎo)主任開始發(fā)飆了。誰這么長舌將我的事情說出去的?不對!誰知道我在那里打工的?
許之剛!我早該想到的。那個人渣就不會那么容易放過整我的機會!
“郝云同學(xué)!我在問你話!”見我發(fā)呆,教導(dǎo)主任火了,明晃晃的禿頭漲地通紅!拔也还苣阍趺聪,立刻停止那里的工作!聽到?jīng)]有?平時就不怎么象話,這次居然……”
“主任,是誰說我在夜總會打工的?“我突然打斷他的羅嗦,直接發(fā)問,”是許之剛么?“
“什么許之剛?“教導(dǎo)主任顯然沒有回過神來,”不,不是他……你不要問是誰說的!怎么,難道你還想報復(fù)不成?告訴你。這可是為了你好!不要想找別人的茬!人家可是和你不一樣,是老老實實的好學(xué)生!好了,趕快去上課,不要忘了我的話,另外,由于學(xué)生會長的求情,所以這次學(xué)校對你的處分只是記一次小過,下次就不會這么好運了,你給我記。∽甙!“連珠炮似的說完,教導(dǎo)主任好象頗不耐煩似的揮揮手,輕飄飄地將我趕出了門外。
我呆呆地站在教導(dǎo)處門口,半晌回不過神來,腦子里亂哄哄的一片,只有一點點清醒的火花不時閃過,漸漸匯聚成一點。
星期一,天氣晴,風(fēng)和日麗,鳥語花香,一個適合出游的好天氣。
我拖著一個大背包,緩緩走在繁華的商業(yè)街道中心,一路上沒精打采地張望。
“嘿!”一只手猛地拍上我的肩膀,嚇了我一大跳。一回頭,原來是店里認識的同事TONNY。此刻他一連笑吟吟的看著我,露出“真巧啊”的表情!斑@么早來上班?”
“神經(jīng)病,”我笑著拍掉他的手,“誰那么沒事干早上10點來酒吧上班啊?我還沒那么敬業(yè)!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一天到晚都忙著轉(zhuǎn)賺錢呢。你可是我們公認的財迷哦!”TONNY繼續(xù)開我玩笑。
“少說廢話,對了,好象是你叫我來的吧 ?現(xiàn)在裝模做樣發(fā)什么神經(jīng),到底找我來什么事?”我哈欠連天的問他,昨天又沒有睡好,早上再被這家伙的索命連環(huán)CALL抓來,害得我的精神直跌平均線下再無反彈,整個人就像剛剛從太平間拖出來的,還沒有解凍呢。
“KUMO 我們算是朋友吧?”TONNY忽然褪下嬉皮笑臉,一本正經(jīng)地問我。害得我一時不能適應(yīng)。
“說什么鬼話?”我翻了個白眼,“要不是認識了你這個不良損友,現(xiàn)在我還在睡我的美容覺呢,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隨便什么家伙的電話就從舒服的被窩里爬出來么?”真是有毛病,平時那么愛搞笑的人一下子這么認真,會嚇壞周圍的熟人的。
TONNY是現(xiàn)在我工作的酒吧里的調(diào)酒師,風(fēng)趣英俊的外表加上高超的調(diào)酒技術(shù),讓他在店里極為受歡迎。由于本人愛開玩笑,又容易親近,所以和我很合得來。幾次偷偷背著BOSS對酌小飲,讓我們成了不錯的好友。在我向來不招人愛的人生里,算是一個異數(shù)吧,所以我很珍惜這份友情。
現(xiàn)在他一臉正經(jīng)的樣子,讓我不得不跟著認真起來。
“KUMO,有客人到BOSS那里投訴你,說你對客人進行勒索。BOSS正準備今晚對你開刀呢!盩ONNY臉色沉重的向我丟下一枚重磅炸彈,震得我半天回不過神來。
\"~~~~~~什么?!\"半晌,我終于反應(yīng)過來,憤怒地叫了起來,\"這是誰在陷害我?我?guī)讜r勒索過客人了?\"
TONNY慌了起來,連聲說別激動別激動,先想辦法對付BOSS再說.
我冷靜下來,盯著他,\"謝謝你,TRONNY,我會想辦法的.\"
他拍拍我,\"小心點啊.\"
我抬起臉對他笑笑,\"放心吧,比這倒霉的我都經(jīng)歷過了.多謝你提醒我,真是我的好兄弟.\"
這家伙居然臉紅了,揮揮手說還有事,匆匆走了.
我盯著他的背影,開始分析是誰在誣陷我.
晚上,我匆匆走進夜總會的員工休息室,還沒有坐定就被經(jīng)理叫進了辦公室.
燈光很明亮,經(jīng)理的臉色很灰暗,室內(nèi)的氣氛很陰森.
\"KUMO ,知道我叫你來有什么事么?\"凝視了我長達十分鐘之后,經(jīng)理冷冰冰地開口了.
\"~~~~~~\"我很無辜地搖了搖頭.
\"昨天我接到一位客人的投訴,說你對他有勒索行為,你怎么說?\"經(jīng)理的口氣開始不善.
我大驚\"怎么會?\"作出一臉受到侮辱的表情\"是哪位客人說的?\"
\"哪位客人投訴的?當然不可能告訴你了!這是規(guī)矩!問題是在我們的店里居然發(fā)生了這種事,這是決不允許的!\"經(jīng)理一臉憤然,\"從今天起你不用來上班了!\"
\"請等一下!\"我急急地打斷了他\"如果您不能告訴我是誰說出這種話,我怎么相信不是你在找借口開除我呢?\"
他看起來一臉不屑\"我找借口?\"
\"我的業(yè)績一直比你要好,向來是有目共睹的不對么?\"說著我向外瞟了一眼,他也不由自主的隨著望外看去----TONNY正和幾個吧臺小姐聊得熱火朝天,兩個小姐偷偷望我們方向看過來.\"誰知道你是不是嫉妒我,怕我升到你頭上才栽贓我啊?\"我故意撇撇嘴.
經(jīng)理的面孔漲紅了,因為我說得一點沒錯.大家都知道他嫉妒我很久了.
\"TONNY!開工了!還有你們幾個,還在那里摸魚!\"忽然沖著門外吼了一聲,經(jīng)理惡狠狠地回過頭來瞪著我,\"好,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這個小小的窮學(xué)生也不能怎么樣!\"
我危襟正坐,一副虛心求教狀.
“你總聽說過莫家大少爺吧?”經(jīng)理得意洋洋的公布謎底!熬褪侨思遗e報你!
幾秒鐘后,我已經(jīng)站在夜色如水的街道上。
冰冷的風(fēng)不斷的從我臉上掃過,刺激著雙眼,我將父親留給我的圍巾緊緊裹起,站在路燈下對著自己的影子發(fā)呆.
真是奇怪,如此寬闊的街道上居然一個人也沒有,除了夜風(fēng)呼嘯的聲音之外就是一片靜謐.街道兩旁的霓虹閃爍不已,招搖著都市的繁華與虛幻,緊閉的店門里隱隱傳出激蕩的音樂.可以想象,每一扇門的背后都是一個熱鬧的世界,人們在自己創(chuàng)造自己的歡樂,沒有一個人愿意在這寒冷的夜晚徘徊在街上.
我仰望星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張開雙臂在馬路中央徜徉,身邊偶而回有一兩輛車飛馳而過.司機沒料到這么空曠的路上會有人在閑晃,緊急避開的同時不忘探出頭來丟下一句國罵,我哈哈大笑,朝他揮揮手.
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靠近,企圖將我拉到路邊.我甩開他,再次走向路中央.那人毫不氣餒,又來抓我回去.我再躲,怒瞪著他.
你在做什么,太危險了知不知道?他死死抓住我的肩膀,一臉驚慌.
我繼續(xù)瞪他,不發(fā)一言.
他知道事情敗露,企圖先下手為強,郝云,不要怪我,我是為了你好.那種地方不適合你.
我忽然冷笑,莫少爺,你的那顆聰明透頂?shù)哪X袋里面到底裝著些什么真可以列入世界十大不解之謎了.我究竟是什么地方對不起你還是你們莫家,值得你這樣苦苦揪著我不放?
他臉色不悅,我說了我是為你好.
是么?我再度甩開他,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丟了工作,失去生活來源,然后依你所愿到你們莫家去是為了我好?我越說越氣,聲音也不覺大了起來,在空曠的街道上回響.
告.訴.你,莫寒冰,我緊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是.絕.對.不.會.住.在.那.里. 的!
不知為何,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究竟是為什么?他問,難道就是因為你的父親……
啪! 一個耳光甩在他的臉上,我渾身發(fā)抖,大聲吼道,不許你提起我父親!你沒有資格!你們莫家的人全部都沒有資格說起他!
他捂著臉,楞楞地看著我,眼神里流露出受傷的情緒。
我轉(zhuǎn)身,朝街道的盡頭拔腿狂奔。
我又請了假,估計今年是鐵定被當了。
無所謂,學(xué)校對我而言是個僅僅用來混個畢業(yè)證書的地方,我在那里既沒什么朋友也沒值得尊敬的師長,只要學(xué)分夠數(shù),可以順利畢業(yè)就可以了,F(xiàn)在比較重要的是找到下一個工作,否則我和小豬就要去喝西北風(fēng)了。
我牽著小豬,百無聊耐的在街上閑晃。小豬很久沒有出來遛遛了,興奮的左嗅嗅右聞聞,不時繞著我打轉(zhuǎn),害我差點被牽狗的鏈子絆倒。
“喲喲喲,看看這是誰啊,還當你是什么刻苦用功的乖寶寶,原來也和我們一樣在蹺課啊。”
原來今天是個霉日,可惜家里沒有黃歷,不然翻翻看,一定寫著“不宜出行”,連偶爾出來遛個狗都會撞上衰人,我今年一定是犯太歲。
我扯起假笑,揚了揚手里的狗繩,好巧哦,怎么你今天也出來遛狗么?
許之剛身后的跟班聞言立刻臉色不善,看樣子已經(jīng)聰明的意識到自己成為“被遛”的角色了。
許之剛揚起下巴,高高興興的命令,混蛋,看看你四周。
我四周?我疑惑地張望了一下,立刻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這里是街道的死角,在我身后是一條幽暗的小巷,現(xiàn)在的形勢對我而言相當不利。糟糕,我握緊拳頭,沒挑好地點。面前的幾人不懷好意的冷笑,向我步步緊逼,我一步一步后退,小豬也意識到危險,俯下身朝對方警告式地低吠?上皇悄欠N威武的大型狼狗,只是一條袖珍型的吉娃娃,對敵人而言絲毫無法構(gòu)成威脅。敵強我弱,沒有談和的可能性,看來只有背水一戰(zhàn)了。
許之剛樂呵呵地走上前,一邊將手指捏得劈啪響,“混蛋,今天就來算算那天晚上的帳!”
哪天晚上?我緊張地回憶,哦,對了,就是那天我還是做迎賓少爺?shù)臅r候把他們幾個趕出夜總會的事啊。
現(xiàn)在想起來已經(jīng)晚了,第一波攻擊正式開始。
我左躲右閃,憑借以往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躲過攻擊,不時抽空回擊。但是無奈對方的人手太多,還是免不了挨上幾下。
好痛!我捂上右肩,不小心又在背后挨了一腳。小豬憤怒的想沖上去咬對方的腳,卻被一腿踢到墻上,然后軟軟地滑到地面,一動不動。
我驚恐地沖過去,想抱起它,可是許之剛抓住了我的肩膀,害我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另一個人正打算抬腳朝我肚子踹下來,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住手!”
他們一時楞住了,不由自主地望向巷子口,莫寒冰一臉殺氣的朝這里奔來。
我苦笑,真是沒有用啊,為什么總要在這種時候,這種地點遇上這個人呢?莫非我這輩子都沒辦法躲開他了么?
?
隨著眼前一黑,我很沒選擇的昏了過去。
刺鼻的消毒藥水的味道不斷傳來,熏得我一陣皺眉,耳邊隱隱約約有人說話的聲音在響.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然后是高高吊著的生理鹽水,視線順著長長的導(dǎo)管下移,停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醒了?”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我抬頭,看見一位護士正認真地打量著我,然后點點頭,接著匆匆走了出去.門外響起一個我不太想聽到的聲音,隨后聲音的主人進來了.我皺起眉,她也皺起眉,我們倆就這么一臉不快的冷冷對視著.
半晌,她忍不住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你還真會給我添麻煩.”
我面無表情,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棵盆載或者一把雨傘什么的。
“怎么不說話?我可不會以為你在反省自己闖的禍。”那人見我對自己的話不加理會,不禁有些不快!澳銖膩砭筒粫屛沂⌒模
“……要我說什么?怎么讓你省心?你好象從來就沒有把心放在我身上吧?”對自身的現(xiàn)狀與所處環(huán)境考察清楚后,我終于有精力回應(yīng)來人的咄咄逼問了。
她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青,柳眉倒豎,眼看就想發(fā)作。
“小云!你怎么可以這樣和你母親說話?”病房的大門再度被推開,莫家老爺子沖了進來,一臉護妻心切的模樣。
“怎么?你也來了?”面對這個人,我向來是沒有什么好臉色的。
“你!你對你爸爸是什么態(tài)度?”面前的女人也及時上演八點檔家庭倫理劇親子問題這一幕。
“爸爸?”我冷笑,“你是說過世的那一位么?”
空氣忽然冷至冰點,母親的臉色已經(jīng)變成徹底的鐵青,而那個男人的表情也還不到那里去。
“你你你……”她見鬼似的用手指著我,“你居然敢這樣……你跑去和別人打群架還拖寒冰下水,連累寒冰跟著受傷,不僅一點點內(nèi)疚都沒有,還這么不分長幼尊卑!你是想氣死我不成?”
哦?那個冷冰冰的麻煩制造者受傷了么?這倒是讓我有些吃驚。
“你說話呀?不要以為不說話就可以讓我原諒你!”母親又開始發(fā)火,真煩,到底她是來做什么的。
“小云,不要惹你母親生氣了,”莫家老爺開始攙和,“好好向你母親道歉,她為了你的事情操了不少心呢。”
“你不要幫他說話啦,”母親挽住他的手臂,“這孩子永遠都不會有出息了!就象他爸一樣!”莫老爺來不及阻止她的話出口,我的臉色已經(jīng)沉了下來。
雙手在被單下緊緊揪住衣角,我直直地逼視著她。
“你真失敗,”無感情的話語緩緩?fù)鲁,“你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你的孩子又是和你不愛的男人生的。做了情敵的兒子的繼母,親生兒子又對你毫無感情可言。眼看著就要變成一個人老色衰的黃臉婆……”滿意的看見對方的憤怒正逐漸轉(zhuǎn)化成不知名的恐懼,“你的一生就要這么結(jié)束了,你的人生完全失敗了!”
“啪!”
我側(cè)著臉,被耳光掃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痛,絕對比不上心里刺骨的感觸。
莫老爺子臉色漲的通紅,胸口劇烈地起伏,高高揚起的手還未放下,卻被搶先一步的母親驚住了。她的眼神充斥著狂亂,企圖再來一耳光,被聞聲趕來的護士們攔住了。
“你給我記!”莫老爺扶著母親臨走前回頭丟下一句,“這是我最后一次縱容你!從此以后,我莫家與你郝云再無瓜葛!”說完帶著少見的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我盯著他們的背影,輕輕的回道:“樂意之至。”
我抱著幾聽啤酒坐在郊區(qū)的一座小山上,身旁是一處小小的土堆.我倚著土堆,順手將一罐啤酒倒了下去,\"小豬,現(xiàn)在沒有你喜歡的可樂,將就一下吧.”
啤酒順著土坡向下流淌,一直流到那個人的腳邊。
我朝他舉杯,揚起微笑,“你知道么?我家這孩子口味挑的很,不是百事可樂就連沾都不沾呢!
他深深凝視著我的身后,好一會兒才開口,“你的傷還好吧?”
我?我很好,好的不得了?次掖丝坛靡股钊遂o上山為自家小狗上墳來就可以知道了。
我沖著他笑,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很想笑。身后,陣陣晚風(fēng)從懸崖下升起,卷動著我的衣襟,我的頭發(fā)。
他悄悄地向我走近一步,一邊說道:“為什么把事情弄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什么事情呢?”我繼續(xù)笑,一邊向后退,好笑地觀察他緊張的表情。
“不要裝糊涂,為什么要激怒我父親?”他不放棄的,“你明知道這樣對你沒好處的!”
“不要緊不要緊,”我安撫他,“我本來就沒打算從你家撈什么好處的!”
“……你不要動!
“。俊蔽义e愕。
“我說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動!”他忽然沖了上來,嚇得我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沙沙……
什么聲音……來不及細想,我已經(jīng)被莫寒冰緊緊抓住,并一直往他的方向拽。
然后我們兩人一起摔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上方傳來莫寒冰低沉的聲音:“你想自殺么?”他正全身壓在我背上,害的我喘不過氣來。我一把推開他,翻身坐起,卻聽見他輕聲痛哼了一聲。不解的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正捂著左臂直冒冷汗。
“你怎么了?”我皺眉問道,“……”他不作聲。
“……該不會是……”忽然醒悟過來,“因為許之剛那件事……?”母親說他因為我而受了傷,不會就是指這件事吧?
“不要緊,只是擦傷而已!彼嘈。
“……對不起!蔽业椭^,費力的吐出一句抱歉。
“什么?”他有些不敢置信,因為我從來不曾在他面前說出一句低頭的話!澳銊倓偂
我猛地抬頭,“不過,我才不會改變態(tài)度,只不過對于把你拖下水有些抱歉罷了,你不要得寸進尺!”在他打算趁我一時軟弱時提出令我為難的要求之前,及時打斷他。果然,莫寒冰聞言又一臉不快,不過他馬上揚起不爽的表情,“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要激怒我父親?”
嘖!真是該死的好記性。我不爽的咋舌,這么簡單的事情你都想不明白么?
他目光一黯,你是為了斷送回家的機會?
我鼓掌,賓果!不過錯了一點,我已經(jīng)重申過多次了,那是你家,不是我家,從來都不是,永遠都不是。
他火大的用未受傷的右手握住我的肩膀,你就這么恨我們?低啞的聲線,焦急的表情,令我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忽然,腦海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那么你呢?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的要我進入莫家?難道只是為了做個孝順兒子,演出一幕全家團員的喜劇而已?”我直視著他的雙眼,一直看進他的思想深處。
他楞楞的看著我,一時有些茫然。
星光溫柔的揮灑在山頂,山腳下的高速公路靜悄悄的,周圍只剩下我們的呼吸聲,以及越來越響的心跳。
我們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一直到他扭開了臉。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輕輕地走過他的身邊,對他附耳說道,不要緊,我不急,你只要記住,我是永遠不會進入你的世界的,如果你真的決定好了,就來找我。
決定……什么?他拉住我,我推開他,第一次對他露出溫柔的笑容,一字一頓的回答,你自己明白。
然后我靜靜的離開。
姓莫的老頭,不要以為你搶走郝家的女人就算了,你犯下的罪,我會讓兒子來償還,這叫一報還一報,公平的很。還有母親,我會搶走你穩(wěn)坐莫家的保證,沒有了繼承人,相信莫家的長老們不會放過你的。
下定決心似的敲門聲響起,我開門,對著預(yù)期中的面孔露出最魅惑的笑臉。
要怪,就怪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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