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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今夜萬圣節(jié)
下雨
天空一點也不晴朗,連續(xù)的降雨使得周遭沒有一塊干燥的地方。
教室里鬧哄哄的,學生們的心情沒有受天氣的影響,笑容掬面,仿佛都很高興的樣子。因為晚上有萬圣節(jié)的活動,所以都有些興奮。
“一群白癡!”
流川跟往常一樣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只是沒有在睡覺。他蠕動了嘴角罵著周圍恬躁的人群,眉頭皺起很不耐煩。
身處在熱鬧的地方,角落顯得尤為冷清。流川卻從來沒有想去加入這些群體,雖然他們年紀都跟他一樣大,可有時候流川會覺得他跟這些人不是一個世界的。
黃昏的鐘聲響起,學生們歡呼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收拾東西和打掃后,教室很快就安靜下來。
流川還是賴在書桌上一動不動。
如果是以前這個時候,會有東西丟在自己頭上,然后一個大咧咧的男孩會跑到他身邊用力揉他的頭發(fā)
狐貍,起來了……
接著兩個人上演全武行。
教室?guī)缀跏橇⒖套兂蓱?zhàn)場,若還有留在教室里的同學也都會一窩蜂的跑掉,象在逃命一樣。對那些怕他或是怕櫻木的家伙,櫻木總是輕蔑的撇撇嘴,仿佛連罵都不肖。
流川則從來不關心這些。他自然而然的跟櫻木在一起,從相遇的第二年開始。他們的相處模式在外人看來撲朔迷離,對本人來說卻是再也單純簡單不過了。
一年又一年。流川甚至記得櫻木從門口走到他面前要用幾步,那個白癡的身型動作以至于味道流川在不經(jīng)意間通通都記了起來,不是用腦子,而是用本能。
似乎習慣了帶著一臉的傷回家,忽然感覺自己哪兒都不痛了,心卻空洞起來。
馬上就要11月了,天氣涼得很快。
流川一個人怎么也在這個靜謐的地方呆不住。他回去了社團,結果發(fā)現(xiàn)因為節(jié)日大家去玩去了。
籃球場也很清靜。
他換了衣服開始打球卻有些心不在焉。滿腦子里都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影子。紅毛猴子的技術成長很快,偶爾也能跟他干個平手。
可自從他家里出事以后,流川就沒有在社團活動中看到有櫻木的影子。
櫻木半個月沒有出現(xiàn)在學校,流川堅持著不去管他,他想白癡總會自己來給他解釋的。后來他的確來了,卻也沒有怎么解釋。
昨天早上櫻木回到學校。穿著一身便衣,恍然看去有點象是街頭的混混。
之后他約他到第一次遇到的天臺,快下雨的天氣很陰沉,壓得兩人都有點說不出話來。
櫻木摸了根煙點著。流川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邊的人,滿身滿身都是煙臭,其間還夾雜著一些無法形容的味道,有些象原野中找不到食物的獸類,明明兩人在一起卻能感覺到孤單。
不知不覺長長的紅色頭發(fā)下藏著的那雙眼睛散著從來沒有過地深遠。他只穿了一件T血,□□發(fā)出的熱力卻可以清晰的讓人感受到,櫻木渾身上下竟然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類似性感一般的東西。
然后這個幾乎是露出張狂表情的男人向著他吐了煙圈,帶著痞子一樣的笑容,無所謂的語調(diào)說著:“流川,老子要退學了!”
流川動作很麻利,下一秒櫻木嘴上的煙已經(jīng)被流川踩到腳底。流川站在他面前,跟他身高幾乎一致的人對視。氣魄壓人!櫻木楞了半響,笑了。
“流川,別這樣!”
“白癡,我反對!
櫻木沒有說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掏了一只煙出來,這次還沒有點著就被流川搶了。櫻木很生氣捏著拳頭打算揍人,但還沒有來得及做下一個動作流川的拳頭先招呼過來。
“混蛋,你要干嗎?逃走嗎?”
流川大叫著。
櫻木的臉紅一陣白一陣,覺得嘴里翻出的不知是什么滋味,哽了半天。
“我有其他事情……”
挨了一拳,櫻木眼睛有些發(fā)酸,可還是解釋了,對著流川他總覺得有放不開的地方。
流川跟他總是理不清那層關系,不是敵人,也不是朋友,可也是敵人也是朋友。他總能無意的霸占櫻木心里一角,融化不了,也排不出去。
流川的臉比平時看起來還要寒,看著面前張口不知從何說的櫻木,他心里涌上來一種壓抑的感情,讓他生生難受。
他其實是明白他的,也早知道櫻木的苦衷。
球場上只有自己一個人打球是寂寞的,所以流川回家的時候會情不自竟的‘路過’櫻木家,雖然路程加了一倍不只,但似乎這么做心里更安穩(wěn)。
所以他知道,白癡家出事了。
流川去櫻木家很多次了,幾乎每次都只有櫻木一個人在家。偶爾可以碰到他的媽媽,他的母親看起來比正常的年紀蒼老些,談不上兇惡或是溫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直接從他面前走過,櫻木介紹了一半的話包在嘴里怎么都說不出來,最后抱歉的笑笑,說著:“不好意思啊,狐貍。”
流川從來不對別人的家庭好奇,雖然家長是如此怪異的冷漠,他也只是淡淡地‘恩’了一下。后來流川自始自終也沒有看清楚櫻木花道的媽媽是長什么樣子。
可她在半個月前就病了。
櫻木的父親早在他國中的時候就去世了,用他的話來講,媽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有責任有義務有許多大道理說明他不能離開母親半步。
流川也沒有覺得什么不對,如果不是他路過櫻木家的時候聽到他家喧鬧的聲音,不是無意間看到櫻木的母親把碗筷用力砸在他身上一邊大罵著一邊拿東西打他,如果不是看到從來不低頭,打架沒輸過的人,只是抱著頭躲在角落隨便她打,他會覺得櫻木這么做是對的。
“為什么不穿校服?”
流川看起來問得很隨意。櫻木本來正窮盡腦汁的去想怎么解釋上一個問題,流川的下一個問題問得他有點瞢。
“洗了!”
白癡,你說謊。流川沉默起來,眼神黯然。他親眼看見花道的母親拿著剪子一刀兩斷。櫻木撲過來抱著她,她的拳頭打在他的背上,櫻木一聲不吭的被打了幾個小時。后來他母親打累了睡了。櫻木把無法修補的衣服丟到可回收的垃圾袋里。傍晚正好收這類垃圾的車來很快收走了。
那時候流川很想要沖進去,可本能地又止步。雖然自己并不明白為什么會在關鍵的時候忍下來。自覺告知他,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繼續(xù)做朋友。
可無論如何看到這樣的場面他的心莫名絞痛,緊緊握住拳頭不讓自己顫抖,他仿佛比挨揍的櫻木還要痛。
也許打開櫻木的衣柜恐怕也沒有幾件可以穿的衣服,流川半夜躺在自己溫暖的床上卻覺得十分難受。
“搬出來住吧?”
“我可沒錢!
櫻木的表情有些敷衍。
“我有。”
櫻木看著流川就象在看外星人,最后笑了笑。
“我媽還病著呢?”
“什么?”
流川決不相信毆打櫻木的他的母親有身體上的!
“總不能是神經(jīng)病吧?”
櫻木沒有來得及回答被流川搶白,他臉一下白了起來。
“你TMD說什么混帳話?”
就象一只被針扎到的最敏感的神經(jīng),櫻木跳起來就是一拳,這一拳沒有一點手軟。他紅得發(fā)亮的頭發(fā)看起來象每根都豎起來了。很象發(fā)怒的野獸。流川沒有來得及躲過,兇猛的力道砸在肩上很痛。
他馬上回敬一拳?蓻]料到人還沒粘上,櫻木就先昏在他面前。
他嚇了一跳,幾乎是立刻就把櫻木抱起來,發(fā)現(xiàn)他全身都是滾燙的。背著去了保健室,保健老師看了一眼說:重感冒加營養(yǎng)不良。然后叫他回去上課,這里有老師照顧。流川聽不進去,他去買了些牛奶和面包,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躺在床上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他馬上去他家里找他,發(fā)現(xiàn)完全沒有人。他在樓下敲了很久的門,直到左右鄰舍相繼受不了出來理論他才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又去了,可是還是沒有人,去了學校,跑到三年七組,櫻木花道的位置上依舊空空蕩蕩,寂寞的一角連帶著他的情緒陷入低谷。
懷著連自己都讀不懂的心情照常上課放學社團。
回家的時候,他騎著車繼續(xù)上櫻木家去。
櫻木家的路就是閉著眼睛都能找得到。兩年來他們無數(shù)次一起回家。記得櫻木有一次提過他的夢想是跟喜歡他的女孩子一起攜手上下學,可沒想到,最后跟他走在一起的竟是他的敵人流川狐貍。之后就再也沒有見櫻木提過女孩子。連他一直很喜歡的隊長的妹妹似乎都疏遠了。
流川雖然沒有刻意去觀察,但總是在無意間在意著白癡。有時候?qū)涯镜呐e動讓他不知明地滿意,比如拒絕喜歡他的女孩子,比如在情人節(jié)那天一面跟他打架一面搶他手里的巧克力糖果;有時候令他生氣或是煩惱,比如,櫻木消失在他面前,比如櫻木說再也不見他了。
說再不見他的時候,他的心跳得很快,臉色發(fā)青,感覺自己象瀕死一般疼痛難耐。
他不去思考跟白癡的關系怎么樣,他只想跟他在一起。打球也好,打架也好,就是一起什么都不說,不做,站在旁邊也格外心安理得。
可這樣習慣著對方的櫻木,說著永遠不見他的話,流川覺得眼前黑成一片,難以接受。越來越心痛,越來越不安,流川只想找到他,不用問清楚為什么,他要和他在一起,一定在一起,如此簡單。
但如今!他找不到櫻木。
從學校到櫻木家,來來回回騎了很多次。腦子里什么都沒有想,他也沒有辦法去想,越來越焦急的內(nèi)心讓自己的表情越來越冷漠。
來回不知道多少次之后被一位歐巴桑叫住,告訴他櫻木昨天就送他母親去醫(yī)院了。
聽到這個消息他連道謝都未來得急,人已經(jīng)消失在熟悉的街道上。
到梨川醫(yī)院已經(jīng)是半夜11點。
醫(yī)院很安靜到處都是針藥的味道。站在醫(yī)院的門口突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櫻木母親的名字,更不知道他們在哪個科室。值班的護士們笑咪咪地接待他,他卻感覺很浮躁。
沒有辦法找到人,流川非常懊惱,他離開的服務臺在醫(yī)院的附近走來走去。
雨已經(jīng)停止很久了,流川一直沒有發(fā)覺,等他抬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天空里早是一片星子,美麗而閃耀。
忽然想到今天是萬圣節(jié),一直以來都不知道這個節(jié)日是用來干嗎的,不過看到同學們鬼畫的面孔多少也明白了些。是鬼神的節(jié)日?
不管是什么鬼神,不管你是美國的、英國的、尼加拉瓜或是日本的,請讓我找到他吧!
微風吹過來有些微冷,流川坐在臺階上……
“狐貍?”
流川猛得轉(zhuǎn)頭。
櫻木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睜著一雙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他。
流川很快從地上爬起來走過去,越近越看地清楚櫻木的嘴角眼角帶著傷。他一把抱住他,無比溫暖的□□卻讓流川全身都顫抖開來。
買了兩聽易拉罐,兩個人坐在離車站不遠的樹下,等著最后一班末班車。
堅持讓流川回家的櫻木陪他來搭車。
天很晚,晚上的風越來越冷,高熱的體溫也禁不住起雞皮。
“這么晚了回家,家人會擔心!
櫻木一邊小口小口地喝著飲料,一邊說著。小心翼翼的說話方式讓流川感覺得到櫻木臉上的傷痕一定很痛。
“白癡,擔心你自己!”
流川有些生氣得想著,白癡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變了,變得越來越不象他。過去兩個人雖然不常交談,但肢體語言卻能勝過那些表面沉浮的東西,無論是合作還是壓制,是打架還是打球,他總是能明白櫻木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但現(xiàn)在他讀不懂,明明痛得抽搐卻還能笑得出來,明明家庭暴力卻讓流川感覺到他的愛。
“白癡,你該把你媽送到瘋人院去!
“狐貍你……”
在昏暗的路燈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象是在劇烈燃燒,手指抓在易拉罐上,易拉罐瞬間變得找不出原形。
可流川沒有一絲回避的意思。與其讓他這樣下去,還不如親手了解。他不怕跟櫻木打架,因為打架時候的兩人最貼近對方。無論是身體或是靈魂。
但,捏得死緊的拳頭遲遲沒有揮過來。
櫻木象是要殺人的表情很快又黯然下去。
“算了,本天才不跟你計較!
說完像是謝了全身的力氣一樣頹廢和頹廢中浮出莫名其妙的性感。
流川在這一剎那竟生出想把櫻木狠狠抱住揉進身體的想法,他嚇了一跳,雙手開始有點為抖。
“我爸爸是我殺的!”
流川無法穩(wěn)定的情緒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煙消云散。他驚訝地轉(zhuǎn)過頭望著櫻木。
“如果不是我,我爸他不會死。都是我的錯!”
櫻木站起來走到垃圾桶附近,將手中捏成渣的易拉罐瓶子仍了進去。流川尾隨其后跟了過來。
背著流川,櫻木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自然。
“所以她恨我是應該的!我媽媽她恨我……”
越到后來越沙啞,流川忍不住從背后抱住他。
火熱的身體不住的顫抖,連發(fā)尖仿佛都縈繞著水氣。
流川摸了摸他的臉,櫻木沒有哭。
路燈在自己的前方,銀白色的光線讓世界很寧靜也很蒼白。
淡淡地語氣伴隨著陣痛,一句一句從櫻木的嘴里吐出來。
“上國中以前,我也曾經(jīng)有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跟所有人一樣幸福的家。國中時候,我的個子更高,變得更加出眾,幾乎沒有同年紀的人敢跟我打架。其他外面的人也打不過我,我變成了光和國中和周圍幾所學校的老大。男人就該這樣!我老爸跟我說男人就該有志氣,我沒有做錯什么,是嗎?”
流川更加用力的抱住櫻木的背,櫻木沒有掙脫。全世界都冰冷地讓人發(fā)抖,仿佛從流川這里能汲取到一點點溫暖。櫻木繼續(xù)講述著:
“可是,就是因為打架,就是因為我跟別人打架,老頭子的心臟病發(fā)作的時候,我沒有第2個身體去叫救護車,沒有多余的手去打一通電話。所以老頭子走了,走得很痛苦。你說,我是不是很混蛋?我是不是大混蛋?我是不是最可惡可恨的大混蛋?”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
流川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撫靠在他身上的人。
櫻木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字的敲在兩個人的心上。流川感覺時間似乎回到鮮血淋淋一刻,撕碎櫻木的感情、信仰,悲傷、痛苦、迷惑或是內(nèi)心更深沉的東西,被無情的粉碎掉。年輕的生命怎么爬出這段歷史。如此站在陽光下笑得那么張狂,有一點憨一點癡一點傻氣,那些說著自己是‘天才’的自信到底是用什么堆砌出來的?為什么看起來還能陽光?這些陽光下的黯然又是什么?
“媽媽以前不是這樣的,只是最近才變的。”
感情平和下來,櫻木接著說:
“我真是個不肖的兒子,害死了老爸,現(xiàn)在又來害死老媽?
你知道我媽得什么病嗎?”
流川有些驚異,難道櫻木的母親真的病了?在他說話前,櫻木低聲笑了笑,說:
“過度疲勞引起的腦囊腫,你沒聽說過吧?其實也不完全是過度疲勞,聽說還有過度的心理壓力。狐貍!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躺著昏睡不醒的就是我媽。多讓人不敢相信!”
櫻木笑著,可流川卻想哭。
“白癡,白癡!這不是你的錯!”
流川抓住忍不住渾身亂顫的人,櫻木似乎忍了很久,壓得他失了人型。迷亂著的櫻木花道讓流川楓很痛,痛到骨子里,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住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流川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那么在意櫻木,但在意了就在意了,他不想放手不愿放手也決不放手。
“不是我的錯,是誰的錯?你告訴我,除了我之外還能有誰?”
櫻木低笑的聲音像在哭泣,卻比哭泣更加讓人心碎。流川一時之間無法回答,身后突然有什么在空中炸開,繽紛的色彩在天空開出絢麗的花朵。
慶祝萬圣節(jié)的禮花在空中綻放,以各種的姿態(tài)演繹著短暫而精彩的生命。
“人只要來過這個世上生活一回,有苦有樂有酸有甜,有開始有死亡,完整的走過一次就沒有什么好后悔的了。所以我想你的父親并沒有后悔什么,對你而言更加沒有對錯。死亡是公平的,雖然有的人長壽,有的人短命,但來過一回就沒有什么好遺憾的了。何況,人都有兩次生命,一次自然給予的生命,一次是他人記憶的生命。我想你的父親很高興他活在你的心里。而你應該對自己自然的生命負責,不然連他人記憶的生命都完結了,那你才是真正的死亡。你的父親難道希望看到你這樣?”
“當然,不是!”
櫻木轉(zhuǎn)身過來,驚訝無比。
星空很美,在無邊無際的宇宙浩瀚中,閃著他們遙遠的光輝。
流川抬著頭,看了一眼在天空繼續(xù)燃放的煙花,驚覺他們離活動聚會的小河道會如此之近。笑聲仿佛這才從遠處傳來。
“至于伯母,我相信她,她一定是因為病了才會這樣的。不是嗎?所以她依舊是你的好母親,有一天病好了,你一定可以跟以前一樣過著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安逸幸福的生活!
安逸幸福的平淡生活?那種讓他想了很久,卻明知道遙不可及無法抓在手里的東西。幸福就象煙花,那樣美麗和轉(zhuǎn)瞬即逝。
櫻木的全身起了一層雞皮,他瞪著大眼睛望著他。水氣很快爬上了他的視網(wǎng)膜上。
“真的?是真的嗎?將來會象你說的一樣嗎?”
銜著淚光,微微偏過一點頭,大男孩的臉上寫滿了小孩子的童貞。剝盡堅強后的真心脆弱地幾乎一碰就封閉起來,流川觸動了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讓櫻木沒有辦法去拒絕。
流川望著他,這樣的櫻木他第一次見過,也許這輩子誰也不能見到第二次,這樣的他更加純粹更加讓人憐惜。也許對一個大男人不該去憐惜,但流川覺得沒有比什么更適合他的心境。他的心在酸痛,淚水腐蝕著他的眼睛。對著櫻木,他不知道被什么蠱惑了,他過去摸著櫻木長得半長的頭發(fā),嘴角眼角還是帶著讓人疼痛的傷。然后流川輕輕地將自己的唇印在櫻木的唇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第一次接吻后的第二次來得很快,兩人在唇分開后的下秒繼續(xù)粘了上去,便激烈地難舍難分。
肢體和肢體糾纏在一起,感情和感情融會一處,雖然兩個人都分不出來這樣的情況下的擁吻究竟是什么,不過是什么對他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現(xiàn)在,他們在親吻,確定現(xiàn)在就可以了,甚至沒有人會去想將來。
淚水滑在兩人之間,卻決不只是一個人的。
多年以后回憶起來,才發(fā)現(xiàn)也許那時候是他們最純真的相愛。
吻了好一會兒,兩個人停了下來。都不擅長接吻,傷了對方和自己。
看著彼此受傷的唇,他們眼角還掛著眼淚,卻忍不住都笑了。
“我真想問問老頭他現(xiàn)在在天上好嗎?有沒有想本天才了。是不是真的不怪我了?”
櫻木一只手牽著狐貍,一只手指著天空,聲音越說越小。
流川淡淡地皺眉
“白癡,今天不是鬼節(jié)嗎?鬼節(jié)不是可以給鬼寫信的嗎?”
“鬼節(jié)?盂蘭盆節(jié)不是早就過了嗎?”
“笨!今天是萬圣節(jié)。”
“萬圣節(jié)是什么?”
“就是西方的鬼節(jié)……”
“日本怎么能和西方一樣?”
“白癡,鬼在哪里都是一樣拉!”
“好象有點道理,可我沒有放生的信簽!
“找護士要,我剛看她們有……”
……
盂蘭盆節(jié)跟萬圣節(jié)是不是一樣的,櫻木不知道,其實流川也不知道。他們用彩紙做了漂流燈跑到了小河道上,那里聚集了許多各種奇裝異服穿著詭異的年輕人在開晚會。偶爾也能看見本土的雪女、妖狐、骨女等鬼怪的扮相,更加讓兩人確信了全世界的鬼節(jié)通用的概念。
把河燈放進小河里的時候有許多人圍觀,然后出現(xiàn)效仿,不到一會就有無數(shù)的河燈漂流起來。
大家更加的快樂,沒有人想到其實那已經(jīng)不是萬圣節(jié)而是第二天了。祝福或是問候能否傳遞給遙遠彼方的親人,已經(jīng)沒有人去在意。
只有兩個人除外,他們一直守著,看滿河的燈火漸漸變小,消失在盡頭。
那盡頭就象是未來,他們看不到,卻能帶著希望繼續(xù)走下去。
后記:
為了HE,所以我想是,櫻木的母親手術成功,然后櫻木回到了學校跟流川繼續(xù)打球打架。不過后來多了項運動,那就是接吻……至于何時有下一步發(fā)展,流川和花花都不肯告訴我…… >_<
故事到這里《今夜萬圣節(jié)》這篇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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